《小女初一》秦示儿

3、第 3 章

　　初一煎好了药，可是十五就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本来以为他是趴着睡着了，把他身子侧过来之后，才知道他一直醒着。

　　初一说：“十五，吃药。”

　　十五两眼都是空洞的，像是完全没听到初一说话一样。

　　初一交代了老仆人几句，让他一定让十五把药吃了，而她必须要走了，不然阿娘就要来杨家宅子寻她了。

　　隔了一天之后，初一骗她阿娘说出去问问有没有人家要浣纱，偷偷又溜进了杨家老宅子。

　　老仆人告诉她，十五不肯吃药，也没有上药在屁股的伤口上。

　　初一又去煎了药端来，她没有喊十五，而是站在十五面前，心里寻思着要怎么灌进去才行的通。
　　傍晚时分，初一来来回回灌了十五药好几次，但是都被他吐了出来，甚至还干呕出酸水。

　　初一嫌臭的熏人，也嫌十五像顽石一样。

　　她准备又进厨房再煎药，她就不信灌药都灌不进去了。

　　夜晚，天阴沉的瘆人，不要说是星星了，连月亮都被遮在乌云里面，不甚分明了。

　　初一拿着托盘，端着三碗药，进了十五的房间，她的眼睛被额前的头发遮住，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径直走到十五床边，端起其中一碗药，一手捏着十五的下颌，直接沿着他的口腔里的牙齿缝一点一点倒进去······

　　可是，十五还是吐出来了。

　　初一看着剩下的两碗药发了好一会儿呆——这可是最后两碗药了。

　　她掀开十五盖着的薄被，眼前的鲜血让她心惊，她伸手去解十五的裤子，发现裤子和血都已经粘连在了一起，她轻轻拉一下，十五都会不自禁地浑身颤栗——他应该还是有知觉的。

　　初一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虽然是他童养媳，那也是还没成亲的童养媳。

　　最后，她还是决定咬咬牙，又去伸手一点一点拉十五的裤子。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十五的裤子褪下来，看着那个总欺负自己的十五赤条条地在她面前，她还是不好意思，虽然她想不通十五掀自己裙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脸红过呢？她想，那肯定是因为十五脸皮太厚，是个下流胚子，无耻之徒。

　　“滚开。”

　　十五突然回过神来的叫嚣，初一猛然一惊，她照他的话走了出去，但是手里还是把他的裤子一块拿了出去。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创伤药，她打了温水，拿了帕子，坐在床边给十五一点一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十五浑身上下都开始冒冷汗，伴随着阵阵颤抖，可是他的下身动不了。

　　初一知道，十五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但是，至少现在清醒了。

　　听见有人在喊初一，她走出房间，转过眼就看到她阿娘急急忙忙从宅子门口向她跑来。

　　“初一，跟阿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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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娘再也不来找初一，嚷着要带初一，而且十五开始自己吃药吃饭，只是还得继续躺在床上，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呢。

　　现在最让初一苦恼的是——她没钱了。她当时离开杨家宅子时候带走的东西，现在给十五买药和这段时间她和十五还有老佣人吃饭都花得差不多了，就算是以后天天稀饭白粥，也就坚持得了半个月就了不得了。

　　她必须要去赚钱，她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在这里。

　　初一第二天就开始在村子里接活儿，每天都帮着邻里洗衣服，勉强可以赚点钱，吃饭的时候加两个菜。

　　她当然不会告诉十五，她想也不用想，十五一定嫌她丢人，从小他就嫌她，嫌她家里条件不好，嫌她像丫鬟一样干粗活，嫌她长得也不好看，比不得那些街道巷子里的美娇娘。

　　勉勉强强过了一个多月，十五屁股上的伤是愈合了，可是还是只能躺着。

　　十五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找人给我打个轮椅吧。”

　　当时初一正坐在十五房间的桌子边绣鸳鸯的图案，二街有个姑娘要出嫁了，她绣些东西可以卖给她们家，赚些钱，夏天到了，不像冬天一样，衣服厚重，所以最近没多少人找她洗衣服了，她必须得想点其他的赚钱的法子了。

　　“明天我去找个木匠问问。”

　　十五“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第二天，初一回来说她跟木匠说好了，只是木匠说没有现成的，他最近比较忙，可能要晚个几天才做得出来。

　　初一这样子告诉十五的。

　　其实，初一只是向木匠问了问价钱，本想让木匠先把轮椅给做了，她后面给他送钱来，但是木匠死活不肯，说她什么时候拿定钱给他，他什么时候开始做。

　　初一想，她还是今晚熬夜把鸳鸯被赶出来，明早就拿去给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