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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又过了数日,弥子瑕额头上的伤已大好,而嚷嚷着要攻打卫国的鲁军在回国后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王已经多日未宣弥子瑕,弥子瑕自请入宫,站在卫宫门口,当再次见到那日萎靡的情景,弥子瑕退了出去,脸色阴沉的问向殿外的侍从:“大王这样有多久了?”

      “好多天了,天天玩的很晚,到了早朝时无精打采,大夫劝劝大王吧。”侍从苦着一张脸道。

      弥子瑕眉头紧皱,向里走去,糜烂的味道和脂粉的气味混在一起,让人有一种作恶的感觉,弥子瑕强压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在那被一众男子拥住的人面前作揖拱手道:“大王。”

      “子瑕?”姬元抬起了头,染着欲望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男子绝美的容颜,痴迷道,“过来,过来。”

      弥子瑕一动不动,周围已经无处落座,在座的男子看着弥子瑕的眼神中闪着嫉妒。

      姬元亲自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将他拉至自己身边,一个男子巧笑的递过来一杯酒,姬元接过酒,递给了弥子瑕。

      男子面容一僵,很快就恢复笑颜。

      弥子瑕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姬元拥着他笑道“子瑕,你好多天没来寡人宫中,寡人还以为你生寡人的气呢,寡人不是有意伤你的,而且你犯了那么大的罪,寡人都不忍惩治你,你却和寡人较劲。”

      “大王,是您让子瑕回府反省。”弥子瑕道。

      姬元却似喝醉了,自顾的摇头晃脑的道:“所以,寡人去问了祝鮀(卫国大夫),可是他却说子瑕你不敢生寡人的气,寡人问他为什么?他告诉寡人子瑕你是一条狗,我开始还不信,子瑕明明是一个人,怎会是一条狗呢?可是他说只有狗是看主人脸色行事的,主人打了他,他会害怕,然后就会躲起来,可是当他想要吃东西,他就又会回到主人身边,完全不记得主人曾经的殴打。”

      弥子瑕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而姬元却高兴之至,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伤人,他眨着醉意迷蒙的眼睛极其无辜的继续着:“所以子瑕你是一条狗,你要仰仗寡人,你不敢怨恨寡人。”

      周围传来那些男子低低的嘲笑声,刚才的羡慕早已没有了,看到这个受尽宠爱的弥子瑕在卫王心中也不过如此。

      弥子瑕倏地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向宫门走去,却在内殿门口停住,声音阴冷隐忍:“大王,你是一个君王,你管理的是卫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不是千千万万的狗!”

      公子朝望着弥子瑕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声喟叹而出,人怎么可以和狗相提并论呢?可是在姬元心中,弥子瑕一直都是“一条狗”吧,一条宠物狗,可是宠他,却不会对他有感情,从始至终,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弥子瑕有感情,对吧?

      至少,历史书上是这么说的……

      太子宫,弥子瑕每天都会去授课,蒯聩每日越加勤奋,只为他一句夸奖的话。

      “子瑕,这句话什么意思?”蒯聩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着书中的一行字问道。

      弥子瑕的目光却不是在书上,神色恍惚的蹙着眉仿佛有烦心之事。

      长久都不到回应,蒯聩抬头又道了一声:“子瑕?”

      “呃?太子你刚才说什么?”弥子瑕回神。

      “子瑕,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蒯聩闷闷的不乐的瘪着一张嘴。

      弥子瑕低了低头,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道:“是这一句吗,这一句的意思是……”

      “我不想学了。”蒯聩小脾气又发作,将竹简一推。

      弥子瑕一怔,蒯聩望他又向陷入恍惚的表情,道:“我们出去转转。”

      蒯聩拉住他的手,绿水湖边,两人倚在凉亭中,蒯聩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又不知道到神游到哪的男子。他一身青衣,衣袂翻转,发丝飞舞,容颜俊朗,这样的男子,怎会有人忍心辜负他?

      蒯聩叹了一声,坐在亭中道:“子瑕,你说鲁国会和我们国家开战吗?”

      弥子瑕醒了醒,道:“弥牟不知。”

      蒯聩又郁闷了,看着池中聚在一起欢快的鱼儿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打散了,真是碍人眼!

      “太子,你喜欢一个人,还会喜欢另一个人吗?会喜欢很多人吗?”弥子瑕突然道。

      “啊?”蒯聩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郁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他道:“子瑕,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别人我都不喜欢。”

      弥子瑕转身望向他,未发一言。蒯聩的心又瞬间从高处跌了下来。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一心一意吗?”蒯聩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了弥子瑕的腰,“子瑕,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蒯聩固执的紧紧抱着他,弥子瑕感觉到他的情感,眉目动了动,终究一言不发。

      喜欢一个人是一心一意,可也是再也容不了其他人的,他心早已沦陷,万劫不复。

      姬元待弥子瑕一如以往宠爱,只是这份宠爱不再是唯一的,弥子瑕躺在姬元身边,久久睡不着。

      连日的淫|乱,姬元的眼下黑青一片,他懒懒的上了早朝,道:“众爱卿有事否?没有事,就退朝吧。”

      “大王,鲁军回国已久,不知道大王有何计策?可要派兵加重边境巡视?”大夫祝鮀拱手道。

      “那就在征些兵,调到边境。”姬元随意道。

      “大王,不知鲁国现在是何意?我国是否要派使节出使鲁国,尽量化解矛盾?”另一人臣子道。

      “那就派使节出使。”姬元又道。

      “大王,鲁是为晋伐郑,我国是否要只会晋国一声,表示卫国无叛盟约的行为。”

      “那就找人去晋国。”姬元声音已然有些不耐烦。

      “大王……”又是一个不识相的臣子,还未说完话,就被打断。

      “好了!鲁国还没有出兵,我国就慌成这样?!这要让邻国看到,还以为我国没有抵抗鲁国的实力!!”姬元喝道。

      “可是大王,防患于未然啊!”祝鮀道。

      “等鲁国发兵,再来告知寡人!”姬元不以为意,站了起来,直接迈着宽大的步子走出了宫殿。

      “大王,最近这是怎么了?”那个刚刚被呵斥的小臣,一脸惶恐和茫然。

      “唉,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我卫国却是正好相反,蓝颜祸水啊,这男子惑起来,可是比女子还厉害呢!”祝鮀叹道,目光不经意的瞟向了弥子瑕,弥子瑕猛地敏感的眯起了双眼,想起了祝鮀对大王说的狗喻一事。

      “诶,弥大夫,怎么面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最近没有睡好,可是为鲁国的事忧心?”祝鮀叫住了向宫殿外走的弥子瑕,“也是,鲁卫之间的战争可是弥将军一手导致的,这要换成我,我也睡不好,不但睡不好,还要负荆请罪,便是大王宠爱你,赦免了你的罪,你真的能安心?!”

      弥子瑕面色阴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甩袖就要离去,不与那人一般见识。

      公子朝却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甚是亲密的搂了一下弥子瑕僵硬的肩,道:“祝大夫可是佞臣,不是最擅长花言巧语吗?现在怎么变成了口蜜腹剑?这可不好,这若是让大王听到,还以为你从前的谄媚好话都是讽刺呢!”

      “公子朝!你自己秽乱后宫,还有空管别人?!”祝鮀横眉道。

      “祝大夫一把年纪了,还不是‘老当益壮’,最喜欢管别人的事,挑拨是非?!”公子朝挑眉,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

      “老臣这是为大王着想,为卫国着想!”祝鮀怒着道,“老臣不像你们一般,只会以色侍君,迷惑君王!”

      “呵,祝大夫说话真是虚伪,嫉妒我们年轻貌美罢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祝大夫早已年老体衰,不能像我们这般侍候在君王身旁,恐怕就算主动脱光了站在大王面前,大王也会觉得恶心呢。”公子朝笑的一脸愉悦。

      “你——你——你!”祝鮀被气的垂眉瞪眼,乌青色褶皱的手指颤抖的直指着公子朝。

      “祝大夫不要动气啊,我看你是老人,还没有说重话呢,不过我随便的几句,祝大夫就气成这样?!我怕若是把我心中所想皆说出,祝大夫岂不是要气的一命归西了?”公子朝微微眯着的眼睛中故意露出丝同情,“唉,幸好,我没有说,不然啊,我这秽乱后宫的罪名下,又多了一条谋害忠臣!祝大夫,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至少在回家前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别人会以为是我气的呢?!”

      “公——公子——朝!”祝鮀苍白的脸上满面通红,怒不可遏,他一个文臣竟然败在一个以色侍君的人嘴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了,好了,祝大夫,你快回家吧,好好做你的臣子,以后记得别人的事少管!”公子朝却似乎不欲与他再说话,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然后拉着弥子瑕就出了大殿。

      “哎,更年期到了,就是麻烦!子瑕,你别介意他的话,他就喜欢管别人的事!他还管过我和南子的事呢,当时向大王谏言南子不守妇道,理应处死!气的我到他府中大闹几天,说的话比现在还重,这么多年了,他到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管你的事!”公子朝一脸愤慨。

      “朝,谢谢你。”弥子瑕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好笑,宋国那样墨守陈规的国家怎么生出公子朝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又是羡慕。

      “没事,说这些也太见外了吧。”公子朝道。

      “朝,什么是更年期?”弥子瑕奇怪道。

      “更年期啊,就是祝鮀那样,是一种很烦躁的状态,我也说不清,我还没到更年期的年龄呢,到了我也是一个可爱的老头,绝对不像祝鮀那样。”公子朝笑了笑。

      弥子瑕随即笑了起来:“朝,你为什么会那么多奇怪的词语?”

      公子朝一怔,然后笑的得意的道:“因为我聪明啊,我比你们聪明两千多年呢!”

      “两千年?!朝,有人可以活到两千年吗?”弥子瑕全当他开玩笑的道。

      “现在不知道,不过未来的科技那么发达,谁也说不定呢?”公子朝笑着道。两千多年前的人从未想过人有一天可以穿越时空,那么他的那个世界在过个两千多年,长生不老也许真的可以呢?

      弥子瑕听着他嘴中又是他听不懂的话,只能无奈的笑起。

      晌午时分,春光灿烂,杨柳依依,公子朝与弥子瑕在一处凉亭中举杯共饮,相谈甚欢。

      公子朝有些醉意的抬着面色绯红的脸,望着弥子瑕堪比日月星辰的绝美面容,微微低喃:“子瑕,你要是生在现代该多好,以你这个相貌才学,一定是大明星,一定有好多小女生追着你,可惜……可惜……”公子朝连说两个可惜,面上连连摇头:“生在乱世,蓝颜……”薄命二字,他出声已是极微,弥子瑕未听到。

      弥子瑕只当他又说胡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斜着凤眼,浅饮几口清酒,就放下玉质剔透的酒杯,望着远处的风景。

      远处,一个身着竹甲,燕颔虎须,英气奋发的男子正神色匆匆的向着卫王寝宫而去。

      弥子瑕微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公子朝:“朝,那是不是守在边境的奇将军?”他指着刚才那人。

      公子朝抬起已经晕乎的头,眨了几下眼睛,随意的道:“好像是的。”

      “奇将军一直镇守边境,很少回朝,这次回朝……,定是边关出了大事!”弥子瑕立刻严肃了下来。

      公子朝:“……”

      “朝,我去看看!”弥子瑕略微沉吟了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子瑕何必这么在乎那人的国家?他的国家败了,岂不是更好?”公子朝抬眼,醉意的眼睛带着些幸灾乐祸。

      “朝……”弥子瑕皱起了眉头,“你便是与大王有间隙,也不能累及一个国家。”

      公子朝撇了撇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弥子瑕总是公是公,私是私,绝对的理智,绝对的自控,这样的人活的岂不是太辛苦?公子朝就不同,他要是恨一个人,不把他的国家搞烂,他就不叫宋朝,你可别跟他说什么大义,他能有一大堆话将你堵的哑口无言。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说的就是“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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