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5、花魁紫樱

　　当下墨歌王朝最热的话题要属莺语阁里的姑娘，你若是进了皇城听见的满是议论莺语阁姑娘们的事。男人们议论的则是莺语阁楼里的哪位姑娘如何如何的美，女子们自是聚首在一起讨论今日楼里的姑娘画了什么妆？纷纷效仿，一时间皇城里倒是十分热闹。
　　其中的话题人物便是莺语阁的新进花魁紫樱，虽是十七岁的年纪却生的美艳无双，就是见过她的人并不多，鲜少露面，但见过她的人被迷的神魂颠倒，还听说她琴弹得好，舞也跳的好，竟也成了风云人物。
　　皇城终日议论青楼琐事自不是什么见得了人，上得了台面的事，要是被外来的使者看去了，怕是要取笑墨歌王朝荒淫无度了。由此皇帝下令此后皇城禁止在公共场合谈论青楼的事。
　　铜花镜前尹碧落正仔细的在为某个女子画眉，身后站着黄艳秋。
　　“紫樱啊，你看···是不是让晴儿也跟着出去接客啊？很多客人都挺喜欢她的，只是饮酒不做其他。”
　　尹碧落轻轻放下眉笔。
　　“妈妈是嫌紫樱为您赚的钱不够多？怎么还想赔上我的丫头？”又细心的选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盒子里的粉末，倒像是现代的眼影。
　　其实在这眼影的制作方法倒是同胭脂差不了多少，只是用料不同，那些颜色繁多的口脂（口红）也是这个道理，现在她用的眼线笔也是通过对古代眉笔的认识演化出来的，其他一些东西古代倒是都有的，所以当初尹碧落让制作这些物件的时候倒也没花多少工夫。
　　而尹碧落就是那花魁紫樱，如今的她已是十七的年纪，出落的比她的母亲竟还要美丽。
　　“不不不！当然不是”尹碧落这两年为她赚了不少钱，她自是不敢开罪于尹碧落。
　　是夜！楼里的姑娘们已经准备妥当，该是莺语阁开始营业的时候了，尹碧落站在一个角落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如今莺语阁的风格倒是改了一些，空气里那股香味不在那么浓烈已是淡淡的馨香，大厅的灯有许多不同的面，每一面有不同的颜色折射中不同的光芒，灯下有一个舞台，每夜都会有不同的节目演出，每个房间也按着尹碧落的吩咐造成了不同的样子供给不同的客人。
　　莺语阁里的女子服装和妆容也不同于其他青楼，衣服恰到好处的裸露，不多也不少刚刚好，妆容也是由姑娘们不同的性格决定不同的妆面，当初尹碧落可是为了化妆着实废了好大的工夫，虽在现代时看见过许多妆面，女人嘛不就喜欢研究这些，可是真当自己要去研究时还是有许多问题，她没有地方问，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摸索。
　　其实她也不想这般，做出那样的衣服说实话她是不愿的，只是···身不由己。也还好前两年跟着尹东博在外经商时虽学得不多但也学了一些东西。想起尹东博，尹碧落又摸了摸自己袖中的扇子转身去了后院。
　　皓月当空，明亮如白日，拉长了尹碧落的身影。
　　“母亲，父亲，你们可会怪我？落儿如今堕落到此地步，是在没有脸用尹碧落这个名字了”走到池边的石头上坐下拿出了袖中的折扇轻轻打开，上面画着翠竹，栩栩如生。
　　“上穷碧落下黄泉”
　　忽的，尹碧落悠悠说出了这句话，自己名字的起源，也是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承诺。
　　那时候自己被气晕了头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两年前家门被灭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真是贼人那么多浩浩荡荡的人进了自己家怎么其他的人会没有人发现？自己回家时周围的人很少，少的让人怀疑，就算已是夜幕可是出了那么大的命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发现？而且一点异状都没有发现。
　　后来她却听别人说尹家是搬到了外地去，只留下一个空宅子在这里，而自己当年被卖来这里的时候由于黄艳秋怕被人发现她是尹家小姐便没有让她出现在前厅过，一直将她藏了两年，又改了名字叫紫樱，那黄艳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当她每每问起这件事黄艳秋总是躲着她。所以背后还有人在指挥着这一切，他的父母是死在一场阴谋中。所以，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一切。
　　“姑娘倒是好才情”声音如丝如乐缓缓飘来。
　　尹碧落抬头看见那阴影中的人一步步走了出来，一身紫衣，美得脱离了尘世，美得不若凡人，星眸点点，发丝飘动，唇角嗫着笑。美如玉冠。
　　“公子取笑了”
　　尹碧落偏着头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人，突然想起是那日自己买了折扇后被自己撞倒的人，真是好巧，居然还能在见面，只是比起那时更加沉稳了些，稚气已脱。而他只怕是早记不得自己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娃娃，而两年她的变化又是何其的大，何况只是匆匆一瞥哪里又能期盼被记住。
　　“哪里，能从姑娘口中听到此句倒是意外。”走进了些站在离尹碧落不近不远的地方保持着距离。
　　尹碧落合起扇子看着月亮“公子可是认为青楼女子都该是无情的？”回头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他。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人皆有情。”
　　“呵呵···哦？是吗？小女子能从公子口中听到此话也是有些意外呢。”
　　面前的男子笑了笑，看的尹碧落倒真是觉得连月亮都黯淡了下去。
　　“你这···算是在回敬我？”他询问着，声音好听如仙乐。
　　“若我说是呢？”
　　“当真是有趣。”
　　“公子也是有趣的紧，如此容貌倒还来这青楼中，若是公子愿意怕是府上姬妾无数。”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愉快，虽是很轻，却也能让人听出了她心情不错。
　　“好友相邀作伴想要一睹花魁紫樱的美貌，不曾想却落了空，现下被其他女子迷了去，闲来无聊我便出来逛逛。”抬头也看着天空的那轮月亮。
　　尹碧落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哦？那花魁紫樱真有那么吸引你们？就不怕她是个丑八怪？”
　　“若是丑八怪就不会当上花魁之名了，听说紫樱姑娘是女子间流传的神话，能画出各种不同的妆容，莺语楼也是经她之手变成了皇城第一的青楼，更听说她琴弹得好，舞也跳得是一绝，我也是慕名前来，若是能见上一回也是我三生有幸。”一段让人听起来平常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味道。
　　“哈哈哈···她真有那么好吗？”尹碧落爽朗的笑了起来。
　　“姑娘自也是不错的，美若仙子。”
　　尹碧落掩唇一阵轻笑，不知为何这话自他口出说出来竟有几分好笑。
　　“那~~~公子不如今后为我而来可好？”尹碧落禁不住开玩笑的说。
　　然后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回答，尹碧落依旧笑着没有半分失落之情。
　　在这青楼里看得多了，懂得也就多了，笑脸迎人是常事，哪怕自己在难过在不愿也要装作开心的样子去掩盖自己的心事。在青楼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她也学得了这些东西，时间久了有时她连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何时是开心，何时是不开心，何时是真话，何时是假话。需知，谎言若是太真就会骗倒了自己而后变成现实。
　　“难道我不好看吗？”
　　“十分美丽。”
　　“既是如此公子不如买我一夜千金如何？”
　　尹碧落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袍却被他一闪，心底沉沉的一痛。
　　“姑娘应更加爱惜自己才是。”
　　尹碧落收回手，自己也是想逗他一逗而已，哪里想过真的要一夜千金。
　　“呵呵···你这人倒是好笑跑到青楼里来对青楼女子说自重？这年头怪人倒是多。”
　　回应尹碧落的是一阵沉默。
　　“你是不是认为青楼女子都是轻贱的？”尹碧落低头看着自己刚刚那只被他躲过的手发问。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尹碧落站起了身，静静的看着他。“那倒是我误会了你，公子，夜风寒凉请回吧，奉劝公子一句以后都不要在来这里了，这里并不适合你，红尘中的俗事，本没有太多的自愿。至于紫樱姑娘公子也不必拜见，见了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何况紫樱姑娘是阁里最红的姑娘不轻易见人，告辞！”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怒。
　　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往另一处走去。
　　夜幕下风轻轻刮着，带起院中的几片落叶，远远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轻易见人的青楼女子？倒是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