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私人的事》深海哑风

5、第4章

　　时可期怔了怔，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事？”

　　萧珏眨了一下眼睛，顿了一瞬，才答道：“我有个外国朋友来燚城，你英文好，陪我一起接待一下。”

　　时可期便点了点：“哦，好的。”

　　萧珏本人的英文很好，如果只是接待朋友，是完全用不上翻译的。

　　可能只是单纯想多带一个人接话陪聊吧。

　　不过，朱咨安安排的那些无聊却费时的工作，如果能就这样推掉，倒还真不错。

　　时可期的心情好了不少，觉得面前的盒饭都香了许多。

　　她埋头吃饭，萧珏也不再找她说话了。

　　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时可期只花了五分钟，便狼吞虎咽着，将盒饭消灭得七七八八。

　　萧珏在她对面，慢慢悠悠地，面前的盒饭只用筷子稍微戳了戳，基本没动。

　　时可期想了想，问：“萧董，是不是盒饭不合您胃口？要不然我再去买一份吧。”

　　萧珏抬头看她，笑着摇头：“不是，饭挺好，主要我早上吃太晚，现在不是很饿。”

　　他停了停，看着她面前的一次性塑料饭盒，问：“你吃好了？好快。”

　　时可期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点点头：“……嗯。”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那杯萧珏亲自替她倒的纯净水，小心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萧珏拿起旁边的盖子，将只吃了几口的盒饭盖上，擦了擦嘴，而后把饭盒、用过的筷子、餐巾纸等等都一股脑扔进塑料袋，系好。

　　时可期看着他动作，愣了一瞬，回过神后，赶紧放下杯子，动手收拾好自己的那一份。

　　萧珏端着自己的马克杯喝水，望着她笑：“麻烦你帮我把垃圾带出去吧。我们大概一点钟出发，没问题吧？”

　　时可期点头：“好的。我一点钟来喊您。”

　　萧珏始终温和又客气：“麻烦你。”

　　时可期拎走两袋垃圾，没忘记把自己用过的一次性水杯也带走。

　　离开萧珏办公室后，时可期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却把纸杯放在了桌上，没扔。

　　那是萧氏集团通用的纸杯，印有公司logo，没什么特别，公司里头的每台饮水机旁边都有。

　　时可期拿出手机给朱咨安发微信：“朱特助，刚刚萧董跟我说，让我下午陪他去接待一个外国朋友。我手里的工作来不及做完了，您能不能安排别的人做？或者如果您不是那么着急的话，我明天上班了再来做。”

　　收到时可期微信的时候，朱咨安正在和行政处的白迪坐在离萧氏集团两千米左右的一间西餐厅里吃午饭。

　　白迪今年二十八岁，妆容精致的脸孔显得很妩媚。

　　朱咨安很喜欢她。他觉得白迪已经褪尽青涩，却又熟而未老，浑身都散发着女性魅力。

　　在朱咨安看来，白迪比时可期那个二十四岁才硕士毕业走进社会的书呆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他看见微信上“时可期”这个名字，眉头都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朱咨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点了几下，回复时可期：“你下午陪完了萧董，晚上回去做，明天一早给我。”

　　他回完了，冲着坐在对面的白迪笑了笑：“是那个时可期，笨得很，一点事都要找我汇报。真不知道萧董看中她什么了。”

　　之前他在白迪面前信誓旦旦地许诺，说董秘的位置给她留好了，以后工作中他也可以照拂她，不会让她受累。

　　结果萧珏这尊向来偷懒的大佛，竟在这桩算不上太重要的录用上开了金口，态度坚决地要留用时可期。

　　萧珏平时工作怠惰，四个秘书中只有“俞姐”俞丽丽这个老资格的首席，跟他接洽多些。

　　便是俞丽丽，给萧珏办的事都还公私参半。

　　俞丽丽为萧珏订出差机票的次数，未见得有为他给女友订花的次数多。

　　严格点讲，董事长的四个秘书里头，萧珏用半个，朱咨安用两个。剩下的一个半，是另一位跟朱咨安平级的特别助理鲁平川在用。

　　时可期现在这个位置，之前的人就是朱咨安在用。按道理讲，选谁来补缺，他这个用人的最有发言权。

　　不然他也不至于在白迪面前夸口，说这个位置稳稳是她的。

　　谁能想到，向来不管事又好讲话的萧珏，这回竟给他从正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叫他在情妇面前丢了面子。

　　终面以后，朱咨安还专门去找了萧珏，重申自己的意见：“萧董，白迪她学历背景不差，工作经验丰富，我一面的时候跟她聊过，跟她挺投机的。”

　　萧珏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似的，说：“我跟她也聊过。白迪是不错，但是英文功底比不上时可期。这回你就听我的吧。”

　　萧珏平日里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是老板。话说到这份上了，朱咨安总不能为了一个秘书跟萧珏闹僵。

　　他只能点头，灰溜溜离开萧珏的办公室。

　　白迪那边，少不得要哄。赔上一堆衣服包包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时可期入职后一个星期，朱咨安想法把白迪弄进了萧氏总部的行政处上班，算是曲线救国。

　　白迪入职后，这还是第一次跟他在工作时间跑这么远吃饭。

　　平时在公司里，他们要避嫌，见面不多。幽会都是下班以后在外头约。

　　但是，今天是朱咨安的生日。白迪想给他庆祝，但朱咨安晚上要回家跟老婆孩子过。

　　所以，只能是中午一块吃饭了。

　　朱咨安把手机放到一旁去。白迪听了她的抱怨，只淡淡笑了笑，没接话。

　　餐已经点过了，还没上。

　　白迪抓紧时间，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用浅粉色包装纸精心包裹好的小盒子，放在桌面，轻轻推到朱咨安面前去。

　　她笑得温柔：“生日快乐。”

　　朱咨安拿起盒子拆开。里头还有个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色袖扣。

　　朱咨安将礼物收起来，对白迪说：“谢谢，你有心了。”

　　说完，手机响了。

　　朱咨安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时可期回了消息，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朱咨安自然不会再回，对白迪说：“你别急，在我手底下做事没那么容易，这时可期说不定过几天便知难而退另谋高就，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你调过来。”

　　白迪听了，弯起眼角笑，长长眼线翘出一段撩人的曲线：“那我就提前谢谢朱特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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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差五分，时可期手边的手机响了。那是她提前设好的闹铃。

　　她将电脑上正在编辑的文件保存、关闭，拔出U盘，关机。

　　时可期低头将U盘塞进包里，拉上拉链。

　　她用的是一个黑色帆布大包，男款，包里有很多小口袋，可以将东西分门别类、有条有理地放置。时可期很中意。

　　“你的包看起来有点重。”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时可期一惊抬头，发现萧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工位前，正望着她笑。

　　他声音很轻。时可期旁边的几个工位上，正有人趴在桌上午休。

　　时可期拽着包站起身来，也压低着声音，说：“不重，没事儿。我正准备去敲您的门。”

　　萧珏点点头，笑道：“走吧。”

　　他在前走，时可期跟上。

　　电梯有四部，其中一部是高管专用，凭卡进出。时可期虽然是个刚入职的低级职员，但因为是萧珏的秘书，所以也沾了点光，拥有这部电梯的使用权限。

　　离电梯近了，她加快脚步，越过萧珏，刷卡按电梯，一气呵成。

　　她扶着电梯门，等萧珏先进去，而后才跟进。

　　时可期并不是很擅长讨好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萧珏，仿佛无师自通。

　　时可期按了“1”后，萧珏才伸出手，在“-1”上按了下，口里说：“我的车停在负一楼。”

　　时可期暗怪自己考虑不周，道：“好的。”

　　因为她手快按了“1”，电梯在一楼停了停。

　　门打开，朱咨安出现在门外。

　　时可期一惊，回过神冲他点了点头：“朱特助。”

　　朱咨安只给了她不到半秒钟的眼神。他的注意力放在萧珏身上：“萧董。”

　　萧珏微笑点头致意。

　　门关上。

　　到了负一楼，时可期按住电梯的开门键，等萧珏先走出去了，才离开电梯。

　　萧珏开一辆黑色轿车。

　　他问时可期：“你驾照带了吗？”

　　这是希望她来驾车的意思。

　　时可期有驾照，驾照从上班的第一天起就随时带着。只因为面试的时候，萧珏曾专门问过她会不会开车。

　　她平时其实不怎么开车，毕竟她没车。但现在职责所在，由不得她不上。

　　——撇开工作不谈，她也不想让萧珏失望。

　　时可期看着萧珏，咬了咬唇，狠下心点头：“带了的。不过萧董，我可能开得比较慢。”

　　萧珏说：“没关系，慢点更好，安全稳妥。”

　　他把车钥匙递给时可期。时可期接过，解锁，替萧珏拉开车子后面的门。

　　萧珏说：“你不必这么客气，我自己来。你进去吧。”

　　时可期坚持：“应该的，萧董你坐吧。”

　　萧珏没多说，坐进车子里。时可期关好车门，才兀自坐进驾驶座，为自己扣上安全带，插入车钥匙。

　　她看一眼车镜，望定镜子里萧珏的脸，问：“去哪里？”

　　萧珏说：“先去南方广场买点东西。”

　　车子启动。时可期小心翼翼地开着，冷不丁听见萧珏道：“朱特助平时都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呀？”

　　他语气平淡，似是在找话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