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5、麻雀11 ...
-
一听到唐山海彻夜未归，陈深知道不妙了。
为了尽快拿到“归零计划”，陈深和唐山海达成合作。趁日本女人离开居所时，由唐山海偷偷潜入，陈深负责随机应变拖延时间。
当苏三省故意寻衅，陈深抓准时机，原以为能大闹一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没想到日本女人比预设的更加机警，不在“三角恋”中做过多的纠缠，直接训斥几句甩手走人。唐山海很有可能在撤离时撞在日本女人手里。
可是为什么日本女人今天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陈深心里没底，也无法这个时间出面查探。兴许唐山海是被其他事情绊住无法脱身，他那么机智，只要不是被日本人抓住一定有办法脱身的。
陈深决定耐心等几天再做行动，保险起见，他告诉徐碧城这几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等唐山海露面，大家再想办法处理后续。倘若唐山海始终没有出现，那么有理由相信人是被捕或已牺牲，徐碧城必须尽快返回重庆报告此事，以后不要再踏足上海半步。
一连几日唐山海都没有出现，徐碧城也请了假，理由是去探望生病的亲戚。行动处里莫名其妙少两个人，几个人精都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
陈深中午要毕忠良请吃饭，席间问到唐山海的行踪。毕忠良不想开口的时候是铁桶一只，怎么探问都不露丝毫的口风，也不准陈深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陈深有九成把握唐山海已经暴露，估计被关押在梅机关，现在想要营救是没有可能的。幸好提前安排送走徐碧城，希望徐碧城聪明些不要轻易露面。
上天听不见陈深的祷告，徐碧城整整几天没有唐山海的消息急得发疯，偷偷溜出去联络陶大春准备营救。陶大春不同徐碧城，受过专业训练也从事多年特务工作，对营救一事从感情角度是千肯万肯的，可要上升到正式行动必须遵循重庆那边的意见，不可轻举妄动。
“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救出唐山海！”
徐碧城表现出决绝的一面，每一晚梦到唐山海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样子，这让她发疯发狂。这个男人在的时候，只当他是会走路吃饭的摆设，不愿意做多余的交流沟通。等到失去才醒悟过来，唐山海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徐碧城的依靠。
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唐山海，徐碧城心口处胀痛到无法呼吸。不该这样的，她是不该对这个男人动感情的，明明只是一个任务，明明自始至终爱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自己干！”
徐碧城不再求陶大春也不寄希望那些远在天边的军统老爷们，甚至连陈深也瞒着，因为他绝对会阻拦她的行动。徐碧城花了整整一夜时间做营救计划，唐山海是找“归零计划”当晚失踪的。
徐碧城乔装改扮偷偷跟踪起日本女人，她不在乎什么绝密计划，只有一个目的：用日本女人来换唐山海。
徐碧城准备的很充分，迷药，麻绳，枪支和炸-药，拼着不成功便成仁也要绑了日本女人。这些陈深都被蒙在鼓里，没有人会相信也无法相信胆小怯懦的徐碧城会有这样的胆量。
所以在徐碧城偷袭不成被新处长一个手刀敲晕后，新处长没有痛下杀手，拎起来倒出作案工具，把她往床上一扔后自顾自的去吃饭。
培根的香味容易勾起人的食欲，徐碧城是饿醒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很是迷茫，弄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当看到新处长端着一只盘子出现在眼前，徐碧城终于反应过来，热泪不受控的淌下。
“落到你的手上我也没想过还能活命，死前我想见见唐山海，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徐碧城招认的十分痛快，本来新处长也打算审问什么。这几天新处长一直在等陈深，但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胆小如鼠的徐碧城，这是个大大的意外。
快速扒拉完晚餐，新处长在床沿坐下，面对缩去角落的徐碧城招招手，眼睛里居然有一丝笑意。
“我不杀你也不睡你，你过来。你听我的话，我让你见唐山海。”
徐碧城知道唐山海没死毫不犹豫的爬过来，小小一只速度挺快的。很多男人都喜欢徐碧城这款乖巧又单纯的兔子女性，急红眼亮出大牙咬人他们也觉得可爱，最喜逗弄。
新处长也萌生出逗弄的心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为什么要绑我？”
“拿你换唐山海。”
“你们是假夫妻，根据我的经验你还未经人事。”新处长毫不留情拆穿这一点，做了那么久的人，自然分的清处和非处的区别。
徐碧城不争气的脸红一下，“唐山海是我的生死搭档。”这句话是唐山海初来上海时说的，不经意的她就记在心里了。
“不止这么简单，你要说实话，你爱唐山海还是爱陈深？”
“我要见唐山海。”
“这算是答案？我不喜欢含糊不清的回答。”
徐碧城咬着嘴唇不说话，新处长用力捏住这姑娘的下巴逼她张口。
徐碧城哭的双眼通红，“我要见唐山海。”
“唐山海和陈深两个人里必须死一个，你要哪个？”
新处长步步紧逼，热泪一滴滴落在手掌内，她的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仔细考虑清楚，一旦定了就不能改。”
徐碧城身体抖索抽抽噎噎的说，“如果你一定要一个人的命，我用我的命换唐山海和陈深。”
“你倒很痴情，我成全你。”
新处长一把将徐碧城拉到怀里，精准的咬住她的嘴唇。徐碧城睁大双眸下一秒眼皮耷拉下来，如同一只柔软的抱枕静静的酣睡在敌人的怀里。
几分钟后，徐碧城重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头看看身体。新处长眼神温柔的抚摸徐碧城的脑袋，轻声问她喜不喜欢这个身体。
“感觉一下子长大了。”
徐碧城笑嘻嘻的勾住新处长的脖子，再三确认这具身体是不是她的。新处长点头，她说一直以来都太忙了，也始终没找到适合的身体。现在便宜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廖姐姐怎么办？她比我来得早，这么久我都没有和她分开过。”
徐碧城还记挂新处长身体里的廖雨萍，要不还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她们挺要好的从来不打架。新处长说这个不急，叮嘱徐碧城尽快熟悉身体，以后跑腿打听情报的活计还是交给她。
“喔，廖姐姐以后会有身体吗？”
“会的。”
第二天一早，新处长身边多了一个新秘书，这个秘书大家还都认识。陈深一脸见鬼的表情，碍于新处长也在，他煎熬的等到新秘书走出办公室独自一人时把人拦下。
“徐碧城你是不是疯了，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唐山海我会想办法，你赶紧离开行动处离开上海。”
“你打扰到我的工作。”
徐碧城秀眉一拧，挣脱被拽住的胳膊，离开前踢了陈深一脚，成功把人踢到懵逼。这一幕苏三省看在眼里，狐疑着他敲开办公室的大门。
“处座明知道徐碧城有问题，为什么要把人放在身边？”
新处长不在意被苏三省如此质问，这是最正常的反应。她说徐碧城已经被成功策反，以后会是她的贴心小棉袄。苏三省哪里肯信，军统的特务说策反就策反也太儿戏了。
咚咚几下敲门声，徐碧城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鲜有的甜笑。苏三省警惕的盯着徐碧城，后者无视之，将当天的晨报放到桌上。
“老大，报纸我拿来了。”徐碧城笑容不改的问新处长午饭要吃什么，方便提前订餐。
“你看着办吧。”
“收到。”徐碧城比一个OK的手势退了出去。
苏三省依旧不信徐碧城是真心投诚，在唐山海失踪的节骨眼上，徐碧城巴巴地跑来做秘书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唐山海已经我手里，徐碧城能翻出什么浪花。”
苏三省讶异极了，“处座是说您已经抓捕唐山海？”
“人已经移送到梅机关的地牢内，你想去参观一下吗？还是想和他作伴？我在隔壁帮你开间房好了。”
新处长眼神扫来，警告之意十分的明显。苏三省不知道是不小心碰触对方哪根神经，当下不敢再言语，恭敬的退出办公室。
徐碧城的反常行为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三棍子打不出屁的女人乐呵呵的跟在新处长屁股后头，去厕所也要一起，这快成了行动处一道西洋景。
陈深有心和徐碧城再谈一谈，苦于没有机会。这时候苏三省找来了，并且带来一个消息。唐山海已经被移送去梅机关正在接受拷问，徐碧城之所以一反常态是为求自保。
“苏队长的消息很灵通嘛，所有人都不知道唐山海的去向，你倒是一清二楚的。”
“是处座亲口说的，信不信由你。”
苏三省巴不得陈深立即去问，陈深自是不肯上当。转悠去毕忠良办公室，陈深把听来的消息抖落出来。
“你说苏三省说的是真的吗？唐山海会是‘熟地黄’？”
“不管是真是假，处座不提，我们底下人当什么都不知道。陈深，你错过上次的求婚，我看最近处座对你冷淡许多，你要加把劲了。”
陈深摆出不情愿的神情，“还加什么劲，她和苏三省关系不清不楚的，还没嫁过来已经给老陈家戴绿帽。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适合结婚的。”
“你混蛋！”毕忠良一怒拍起桌子，“除非处座不要你，否则你不能不要她。”
“不喜欢了还不行啊。”陈深总算说了一句心里话。
毕忠良眼睛一瞪，“你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是吧，她要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甩掉也就甩掉了。问题她是普通人吗？我看你是好日子不想过了。我告诉你，尽快把人给我搞定。不听话我毙了你。”
“毙就毙，也不是没有被你用枪顶过脑袋。”
陈深犟起来毕忠良也没辙，两人打了一阵嘴皮官司不欢而散。毕忠良等人一走，点火温酒陷入思考。唐山海的案子确实蹊跷，苏三省不会拿这事开玩笑，或许是得了授意专程通过陈深的嘴来传达，也有可能是苏三省是挖坑让陈深跳。
如今行动处恰逢多事之秋，该死的李默群又音信全无。毕忠良决定走访一次梅机关，很久没有面见影佐将军了，顺带去地牢看看唐山海究竟在不在那儿。
想到此，毕忠良拿起电话打去梅机关，接电话的不是影佐将军本人。毕忠良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烦请转告将军阁下，忠良近日会前去拜访。”
通话陡然中断，毕忠良保持手握听筒的样子，闭上眼睛他开始回忆。究竟是在哪里听过那个声音，声音的主人长着什么样的脸庞。
花雕的酒味逐渐飘散，毕忠良将热酒倒入搪瓷杯里，趁热喝下一口。热烈的酒气涌到头顶，杂乱无章的碎片拼凑出一张脸。
是她！毕忠良震惊的站起身，在办公室踱步来回久久无法平静。这不可能，那个人绝不可能出现在梅机关，那个人绝不可能和梅机关有任何的联系，根本不是日本人！
日本人…
毕忠良脚步一滞，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毕忠良拿起搪瓷杯将剩下的热酒一股劲都喝了，浮躁的内心平静不少。缓过劲来，毕忠良叫来刘二宝，让他调遣信得过的人手埋伏在梅机关附近，务必盯紧从里面出来的人。刘二宝问都不问原由，匆匆去准备。
整整一个晚上，毕忠良转辗反侧根本无法入眠，各种猜想如疯涨的芒草侵蚀整个大脑，那个人说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或许上帝进不来，但有一个人可以。]
深夜电话铃声大作，惊扰起睡梦中的刘兰芝。毕忠良被铃声吓的惊跳下床，仓皇中甚至连拖鞋都遗忘了。
电话那头十分吵杂，刘二宝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分惊慌，毕忠良一连喂了几声仍然听不清楚。电话突然断了，如同打去梅机关的那通一样，戛然而止的让人心慌。
毕忠良抹去额头的冷汗，手指拨弄号码。同一时间柳美娜嘟嘟囔囔的爬起身，一边咒骂一边走向客厅。
拿起听筒，柳美娜喂了一声，那头说话的人语速急促显得气急败坏。
“处座的档案？没有那个啊，她是日本人又是梅机关直接委派的，哪有什么人事档案，喂？副处长？喂？奇奇怪怪的。”咕哝一句，柳美娜撂下电话，回床上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