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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很久没有做这样绚烂的梦了。

      梦里,我正在辅导小砚砚看图识字,金蠡(lí)从身后将我拥入怀里,与我耳鬓厮磨了一阵,他微笑着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随后掏出一枚戒指,深情款款的戴在了我的无名指里。

      这是一枚精美昂贵的结婚钻戒,跟我曾经送给金蠡的那枚婚戒有着天壤之别,可即使那枚婚戒再普通,再廉价,那也是当时我所能买得起的最实惠最好看的婚戒了。

      可惜,那枚我挑选了很久的婚戒,被他丢弃在了教堂门口。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金蠡才不会冷冰冰的对我不理不睬。

      可惜美梦总是不长久。

      我睡梦正酣时,只觉被人重重的推挪了一下身子,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从梦中惊坐起来,可此刻的我只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意识昏昏沉沉的,很困,很累。

      迷迷糊糊中,依稀有人越过了我的身子,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我想睁开眼睛,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连一条眼缝也无法撬开,耳旁一声响起了炸雷似的摔门声之后,周围仿佛跌入了真空世界里,安安静静的,我便心满意足的继续大睡了。

      直至耳旁传来了小砚砚慌乱而不安的哭啼声。

      我打了个激灵,本能的翻身坐起时,微睁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金蠡的房间里,心里莫名的怦跳着,混沌的意识还没回笼,我猛然吃痛地狠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湿润润的,黏糊糊的,牵扯着一丝肿痛。

      凛冽的午风从那扇半敞的窗户灌了进来,掀得窗帘一起一伏,我浑身微微一颤,昨晚那一帧帧糜烂而放浪的画面便一一浮上了乱成一团的脑海里。

      如果不是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不适的酸痛,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我和喜欢的人,有了肌肤之亲了。

      腊月的寒风也无法打消这股隐秘的喜悦,甜丝丝的,一直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小砚砚的哭声从我们的卧室里传来,一声急过一声,他在害怕,嗓音都哭破了。

      我忙乱的下床,双腿刚踩上地板,膝盖突然一软,差点跪坐了下去,我急忙扶了一把床沿,揉了揉虚软无力的膝盖,忍着阵阵酸痛,踉跄着寻找四散的衣服时,目光倏忽落在纯色床单上的那一抹落红,以及周遭一滩滩已经干涸了的粘稠痕迹,我浑身燥热不已,脸也“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了。

      将哭到打嗝的小砚砚搂在怀中安慰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异常,像迷失在沙漠深处脱水的旅人似的,我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昨晚被金蠡折腾到忍耐不住的放浪哭喊的画面,耳朵尖一热,从衣柜上的镜子里,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脸颊像霜染的枫叶那样红艳艳的灼烧起来。

      安置好了小砚砚,我赶忙到厨房做午饭,今天事出有因,没给小砚砚弄早餐,小家伙含着晶莹的泪泡抱怨了几句,我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将平常轻易不肯拿出来的巧克力递到小砚砚的手里,他才眉开眼笑的抱了一下我的大腿,然后高高兴兴的窝在沙发里,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拨弄棋罐里的棋子,嘴里嚷道:“哥哥,棋,下棋……”

      我赶忙掰下他手里攥着的棋子,一边打开电视,调到儿童台,一边诱哄小砚砚看小猪佩奇,等小砚砚的注意力被佩奇吸引走了,我暗自庆幸矮几上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局没有被小砚砚不小心弄乱,不然,金蠡一整天都会沉郁着一张脸,这比呵斥我一顿还要让我难受几倍。

      做饭时,我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昨晚旖旎的床事,我不是没有机会推开醉醺醺的金蠡,可手刚抵上他的胸口,唇便沦陷在金蠡炽热的吻里,不知怎么的,我的身体就软了,双手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脑袋一片空白,便任由金蠡予取予求了。

      我承认,在金蠡毫无节制的索求里,我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这份愉悦一直延续到现在,以至于再次见到了那张弄脏了的被单,我仍处于亢奋之中,浑身灼烫难耐,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心脏更是怦怦乱跳个不停,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替换了新被单,脏的被单放入洗衣机里,我怀着的隐秘欢喜才渐渐冷切了下来,人怔怔傻傻的站在一旁,听着洗衣机“哗啦啦”的搅水声出神。

      金蠡是去了棋院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大概又会好几天不会回来了。

      不,也不会太久,三天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会回来一趟的。

      那是第三方评估人员上门最后一次调查审核的日子,只要通过了这次的审核,我就是小砚砚名正言顺的监护人了,再也不用怕李家来抢小砚砚了。

      当然,我和金蠡的婚姻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金蠡肯定会现身的!

      他是如此迫切而渴望地摆脱我,不想跟我再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是心知肚明的。

      当初我之所以能跟金蠡结婚,也是抓住了他的要害,才得以心想事成的。

      其实,我俩的离婚协议书早就签了,只是没有公布,反正是在国外结的婚,国内儿童权益机构曾经落实过我们的婚姻事实,有印章的文书为证,事隔两年,他们为了省去麻烦,又或许被我和金蠡所相处的假象蒙蔽,评估人员大多不会无聊到再去国外核实一次我们的婚姻状况。

      以胁迫换来的婚姻,终将以胁迫换来结束,这是围棋高手最擅长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我再活一辈子,也不是金蠡的对手。

      我并不后悔,多偷来的和金蠡相处的两年时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这两年来,冷暴力的金蠡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爱意了。

      这样也好,不爱了,就没了想念,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抚养小砚砚了。

      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即使曾经有过,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凋谢了,就藏在心里,什么时候热血澎湃了,再拿出来悼念悼念。

      现在的我,只愿小砚砚健康成长,将来成家立业了,我就无怨无悔的功成身退了。

      这是我决定要抚养小砚砚时就计划好了的,等他上了大学,找了工作,跟别人组合了家庭,我就找个借口离开他,不做他的累赘。

      我一个人怎样都可以的。

      抱着小砚砚一起上了公交车,我才后知后觉的想着,是不是应该买盒避孕药了。

      这个念头刚浮起,我藏在心底的自卑就跳了出来,这样畸形的身体,怎么可能用得上?

      如果不是这样畸形身体就好了。

      世界上千千万万个男子,怎么就我是这样身体结构的人?

      我可以不要幸运女神的眷顾,可是,哪怕漠视我,也不要这样诅咒我啊。

      每次想到这具畸形的身体,我的情绪都会十分的低落。

      交了上周领回来做的鞋面,厂房的管事核算了质量和数量,才转了两百来块到我的微信里,这是我辛勤工作一周的报酬,平时我可以赚到三、四百的,可这次的鞋面黏钻比较密集,是个细致活儿,我手脚再灵活,也无法在期限内完成更多的成品。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微信上金蠡转账的2000块钱。

      没有片言只语的留言,那2000块在我的眼里是如此的刺眼。

      那是昨晚一夜荒唐的报酬。

      这是金蠡折辱我的方式之一,没有了婚姻关系,却有了苟且之事,总该要付费用的。

      从前的一些口舌之奉,金蠡也是这样转账给我的。

      只是数额远没有这么多而已。

      眼眶瞬间缀满了委屈的眼泪,厂房管事的问我这次的鞋面要领多少时,还以为是他算错了帐,惹得我掉眼泪,手忙脚乱的问着我:“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吸了吸鼻子,强制振作了起来,抹去眼角的泪痕,对厂房管事笑了笑,说道:“刚才路上风大,沙子吹进眼睛了,揉揉就好,我最近几天要办年货,没空做鞋面了。”

      他还很惋惜,说道:“这样啊,那等你空下来了就给我发微信,有货了我会叫你过来。”

      他可真是个好人。

      再其实是有三天,我就得离开现在住的公寓了。

      我的东西不多,衣服就这么几件,可是小砚砚就不同了,奶粉、玩具、图书、冬衣、鞋子……收罗起来也好几包,金蠡是不会希望他的房子里再有任何一件关于我和小砚砚的东西存在的。

      如果因为我的粗心,遗漏了一件东西,膈应了金蠡,那不是我想要的。

      毕竟,金蠡除了没有回应我的感情,其它方面并没有苛刻我。

      要走,就走得彻底,从此消失在金蠡的面前,再不会让他回忆起这两年里的点点滴滴。

      我算过了,离开羊城后,我就带小砚砚回老家奚县,毕竟小砚砚的户口也跟着我落到了奚县,那里的经济虽然比羊城落后很多,消费却低于很多地区,环境也很清幽,最为重要的是,教育还不错,奚县高级中学每年考上高等学府的学子不少,我以前就是以进奚县的高级中学为奋斗目标的,可惜后来的变故,我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了繁荣富裕的羊城。

      当然了,奚县对就业人员的要求不高,我更容易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其实只要离开了羊城,远离了那个一直在暗中搞破坏的江淮泽,我要想找到一份工作并不难,我没有机会读大学,手里只有华师附中的文凭,比谁都清楚什么样的职业适合自己。

      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再将西关精神病院里的妈妈接回奚县,便能彻底的断了与羊城这边所有的联系了。

      可仅仅这么一想,我的心就变得空荡荡的,焦虑感一层又一层的啃噬着我的心,明明未来的生活是那么的明媚,我却看不到设想蓝图里的一角。

      就像这拥挤的公交车里,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年味渐进的期待,就我一人黯然揪心。

      因为我的蓝图里没有了金蠡的参与,就不再是蓝图了。

      来到犬心犬意宠物店的时候,李琪琪正在直播一只博美犬的美容,见到了我与小砚砚,立即将镜头对准了我俩,笑着对粉丝说:“你们期待的两个帅哥主播来了!”

      我早就习惯了直播的镜头,已经没了最初的拘谨不安了,小砚砚还太小,直接无视直播,见到了漂亮的狗狗,根本抵抗不住它的诱惑,嘴里欢呼一声,伸开两只小短手就要去搂那只白白的博美犬。

      我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一边给吓了一跳的宠物美容师道歉,一边对小砚砚道:“砚砚乖,狗狗现在要剪毛发,等剪完了,再跟它玩,好不好?”

      小砚砚不乐意地嘟着嘴,一旁的李琪琪早就萌化了少女心,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鼓起来的腮帮子,笑道:“小砚砚要喜欢,你就领回去给他做个伴呗。”

      果然,小砚砚那双澄澈的眼睛马上移到了我的脸上,哀求之色不言而喻。

      我摸了摸小砚砚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蠡是职业棋手,他琢磨棋局的时候,不喜欢有杂音干扰,也幸亏小砚砚小时候不怎么哭闹,否则,金蠡就更不着家了。

      再说了,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回奚县了,以我的经济能力,养小砚砚已属不易,过些时候还要接回西关精神病院的妈妈,送她到奚县的疗养院居住,那又将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是无论如何也养不起一只宠物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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