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错乱节奏》绮罗亲王

5、Chapter.5 红莲

　　“jié qì……二十四节气么……”我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于是便没注意听陈司墨后面的话。
　　一听‘jié qì’的发音，我就自动先入为主，以为说就的是外婆经常说起的二十四节气——春分谷雨立秋霜降了。
　　陈司墨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仍是笑着，而后便转身走到屋中的那副古画面前细细端详起来。欧阳夏空也是一言不发。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气氛顿时冷了。我心一沉，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不禁自责起来，心头又升起惧意。寂静的空气像凝结的水，将我吞没，挤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人一紧张就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异常敏感。我的衣服先前被那些不明液体泡湿了，现在穿在身上不仅冷而且粘得难受，还散发出那种液体的刺鼻气味。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好，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陈司墨盯着古画看，欧阳夏空也一句话不说，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茫然间，我只得愣愣地注视着那站在古画前不知准备做什么的陈司墨。
　　移动视线，我的视线触及那副古画。画上画的是名白衣女子，手里正拿着什么凑在唇边。那似乎是一种古老的乐器。
　　正当我盯着古画，思索那样乐器的名称时，陈司墨突然将古画卷了起来，露出了古画背后的白墙。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陈司墨按了按墙壁某处的机关，然后那墙壁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方格。陈司墨取出方格里的东西，将墙恢复原状后又放下了古画，重新遮住了那面墙。
　　陈司墨转过身，我看见她取出的东西原来是一个漆黑的小匣子。陈司墨垂着眼，唇瓣微抿，目光落在木匣面上，如画的眉目间潜藏着某种看不透的情愫。
　　我发现，原来当这个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冷漠刻骨，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倾城倾国的容姿也让人一眼胆寒心惧，好似窥见了什么不能窥见的秘密。一种隔绝人世的冰冷迎面扑来，几欲冻住了我所有的感知。
　　一时间我全身僵硬，只觉得这间屋子越发的冷了起来。
　　“司墨，你带阿蓉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欧阳夏空突然发问，我像是被人从梦中惊醒般的回过神来。手脚的感知都被冰冷占据了，一时惊醒，我差点就站不住要跌倒在地了。
　　陈司墨将目光从木匣上移开，转向半空中的某处，勾唇笑起来：“做什么？当然是保护她呀。外面现在可是危险得紧呢。要是她一不小心死掉了可是很麻烦的。”
　　“我可不觉得你会突然这么好心。”但欧阳夏空似乎并不相信陈司墨的说辞。
　　“别这么说呀，欧阳小妹。”陈司墨晃了晃手指，按着唇瓣轻笑。那一刹那绽放的美丽晃得人精神一阵恍惚。“我虽喜玩闹，但是非还是懂的。要是让那家伙跑出来兴风作浪，现在的你姐姐可不见得能封了它。”
　　“那你呢？”欧阳夏空问。
　　“现在的我也不行。”陈司墨笑。“所以放心，我不会对你的阿蓉姑娘不利的。”
　　“可信度真低。”欧阳夏空一副嫌弃的口吻。
　　“这回答真让人伤心。”陈司墨虽是嘴上这么说，但面上却是丝毫的不在意，仍是笑靥如花。
　　“……”我站在原地听她们二人对话，却没办法理解，而且还被陈司墨的笑晃得精神动摇心跳加速。连身为同性的我都能被迷惑，要换成男人还不知道被迷成什么样。这人真是妖孽啊……
　　听到陈司墨说为了保护我，而欧阳夏空似乎不相信。但为什么要保护我呢？难道我会有什么危险吗……
　　这时，脑中似乎闪过一道灵光。我忽然想起在展厅时溢出来的不明液体。如果不是欧阳夏空唤醒我，估计我已在昏迷中被淹死了吧……难道她们是在说这件事？
　　可为什么要说得好像是在特地保护我一样呢……？
　　我满头雾水，脑袋因想得过多也有些疼了起来。我直觉自己好像被扯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但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无力挣脱束缚。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突然——
　　“……阿嚏！”感觉鼻子痒痒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湿透的衣服带走了我太多的体温，我的手脚已经快冷得没有知觉了。
　　“阿嚏！阿嚏！”我又接着打了几个喷嚏。
　　那边的两人停止了对话，陈司墨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连忙捂住嘴，将喉间的那股冲动强忍住了。只是鼻子却愈发的痒得难受。
　　对上陈司墨的眼睛，我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迅速升温，不由慌乱地低下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就好，就当我不——”
　　“啊——差点忘了，阿蓉你还穿着湿衣服！”欧阳夏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不好，看样子应该是着凉了……”
　　我听见欧阳夏空的声音逐步靠近。那一刻，哪怕我看不见她也摸不到她，可当她靠近时，我竟真的由衷感到一股淡淡的温暖袭来。虽然手脚冰冷依旧，但这间屋子却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陈司墨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道：“真是个傻丫头。觉得冷竟也不吭声，白白站在这儿遭罪。”
　　说罢，她转身走向里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儿有可以替换的衣服。站在原地等一会就好，邱蓉姑娘。”说到这里时，她转身看了我一眼。“希望你不要嫌弃呢。”
　　话音未落，她便闪身进里屋去了。月白色倏地没进黑暗，像一点白坠入墨水中消失不见。
　　而我则因她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不自觉地抖了抖。
　　“很冷吗？阿蓉。”欧阳夏空问。“身体还有知觉吗？有的话在这屋子里走动一下吧。刚才忽略了你真是抱歉……”
　　我听从她的话试图控制身体走动，又听到她的道歉，着实有些惊讶和感动。没想到平时总拿我开玩笑的欧阳夏空会关心我，而且还向我道歉……我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嗯，谢谢……我没事。”
　　“阿蓉一脸的‘你居然也会关心我’的表情呢。”欧阳夏空的声音骤然幽怨。“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靠？”
　　“……啊！不、不是……我没有……”被说中心中所想的我一惊，脸顿时发烫起来，连忙否认：“我、我只是——”
　　欧阳夏空笑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声。
　　我想要解释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应该是被气的。
　　——又被捉弄了。
　　果然，欧阳夏空，她就可爱不过一秒……
　　“阿蓉现在是在想又被我捉弄了吧？”
　　“……”
　　我什么也不想想了。
　　“阿蓉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吃亏的。”欧阳夏空笑笑，话语中似有什么不明意味。“你不可能迁就所有人，不学会如何去拒绝。人可是很贪婪的，会得寸进尺的生物啊。”
　　“……你直接说我笨不就好了。”我无奈，自嘲地笑了笑。
　　“对呀。”欧阳夏空笑了起来，还一本正经地赞同了。“……都是笨蛋啊。”
　　……‘都是’？
　　我一愣，注意到欧阳夏空的用词，想询问的话到了嘴边，但转了转却又吞了回去。
　　这种问题……还是别问了吧。
　　而正在这时，陈司墨出来了。我闻声望过去，却见她手里捧着的衣服竟是大红的衣料，连放在上面的绣花布鞋都是红色。
　　我眼前浮现出在街道上被动物面具们捉住硬套上金丝嫁衣的记忆，身体僵硬，脸色更是刷的白了。
　　陈司墨把布鞋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抖开了这叠大红布料。这是件以红为主色调的襦裙，其余搭配着浅黄和浅白色。她拿裙子和我的身形比了比，而后轻轻点头，一抬下巴：“尺寸刚好，就拿这件换吧。”
　　我依旧僵硬着，愣是没勇气伸出手去接过这件大红的裙子。
　　“嗯？怎么了，不喜欢？”陈司墨秀眉一扬。
　　“不是……”我摇头。“那个，给我穿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不会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古物吧？而且这个颜色光是看着就有心理阴影啊！鸡皮疙瘩汗毛倒竖，我这辈子都不想穿和红色沾边的衣服了啊！！
　　“呵呵。”陈司墨似乎是听见了我崩溃内心的咆哮般，忍俊不禁。
　　她看着我，像是要直直看进我心里。那黛色的眼睛温润如水，竟给人一种心灵被抚慰了的感觉。我被她这样温和的气息蛊惑，剧烈起伏的情绪奇迹般的平静了。
　　“衣服是让人穿的，何必介怀它是否是古物？不是我故意拿了红衣来吓唬你，只是你身材瘦小，找来找去，合适的也只有这一件而已。”
　　“……这、这样啊。”我没想到陈司墨会耐心的向我解释，虽还心有余悸但终究是接过了襦裙。“谢谢……等我的衣服干了后我会还给你的。”
　　陈司墨仍是笑，摆了摆手。“无事，就当送你了。那殷家的小丫头将你害成这样，拿她一身衣服也无妨的。”
　　我一阵无语，捧着襦裙的手抖了抖。
　　——殷灵家出产的古衣？这件裙子不会也有杀人金丝吧……
　　“好了，快去换吧。鞋也拿去，别碰屋子里的东西。”陈司墨指了指桌上的绣花布鞋，又指向里屋，催促了我一声。
　　“嗯……我知道了。”我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拿起那双鞋子后，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地挪进了里屋。
　　这衣服应该没有杀人金丝……嗯，陈司墨应该不会拿到鬼公主殷灵手里的金丝嫁衣吧……更何况这也不是嫁衣，嗯，相信人家……
　　眼看着我进去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夏空沉声道：“陈司墨，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陈司墨不为所动，含笑反问：“那是什么？”
　　欧阳夏空：“你明明看出她恐惧红色，为何还拿绛红的裙子给她？”
　　陈司墨：“那孩子胆懦内向……火一样的绛红正适合她呀。”

　　我并不清楚襦裙的穿法，摸索了好久才把它穿好。借着光看清身上裙子深沉的红色，我磨挲着布料，抿唇。心想自己和这颜色一点也不搭配，因为红是这样鲜艳夺目的颜色……
　　把换下的湿透的衣裤鞋袜叠好，放进了同样湿透了的随身背包里。我慢慢地走出去。
　　“我换好了……”
　　陈司墨把视线转过来，脸上是不变的笑意。“嗯，不错。这颜色很适合你。”
　　我连连摇头，一脸的苦笑。
　　陈司墨秀眉微蹙。“你怀疑我的眼光？”
　　“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否认，摇头的幅度更大了，几乎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而这时欧阳夏空的声音在我一旁响起：“好了阿蓉，就别否认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穿红色确实好看了一点。”
　　我一愣，然后低下头盯着红色的襦裙发呆。
　　——好看？
　　——是——这件裙子好看吧……
　　“啊……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顾不上此刻的心情，我急忙看向陈司墨，焦急问道：“陈司墨，那个，你知道另外四个和我一起进来的孩子怎么样了吗？还有一只叫查理九世的小狗！”
　　刚才换衣服时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好像丢了什么东西。现在才想起是那时扶幽送给我的糖不见了，也不知是落在了什么地方。
　　当时我突然跑开去找陈司墨，又被殷灵抓住，现在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嗯，说的也是呢。差点把那几个孩子忘了。”欧阳夏空道。
　　“你们说的是唐家小子去救的那几个小孩子？”陈司墨挑眉反问，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放心吧，大概死不了。”
　　……这随意的语气还真是难以让人信服。
　　我听后，反而还更担心了起来。他们会不会出事？但他们是原著的主角啊，应该不会有事吧……应该也会和海底城时一样顺利的走完剧情吧……？他们会平安无事的……应该……
　　愁绪难平。我越来越不安了。
　　欧阳夏空安慰我，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就在我越来越焦虑，忍不住要推开这屋子的门跑出去找他们的时候，陈司墨忽然看了我一眼，说“时间差不多了”，然后拿起了她放在桌上的那个木匣。
　　我看陈司墨，但她却不再理会现在心情焦虑的我。她转身走向屋内更深处的房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跟我来”。
　　在欧阳夏空的提醒和催促下，我追上了陈司墨。只见她推开了深处的某扇门，进去后径直敲了敲一面墙的某处，一阵机械轻响后，墙突然现出一道暗门来。
　　陈司墨走进去，我不敢多问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她走。
　　门内光线暗淡，欧阳夏空显出半透明的身形来。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陈司墨，转头对我道：“是楼梯，小心些走。”
　　“嗯。”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条暗道挺窄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通空气的关系，这通道里的空气有股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还有厚重的积尘味。
　　襦裙的衣袖和裙摆都很长，我一手抓着裙摆一手提着湿背包，在欧阳夏空的提示下慢慢地沿着楼梯走。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陈司墨的一声“到了”中结束。暗道的门在机关的作用下打开，外面的光线不必暗道亮多少。
　　我走出去，这里似乎是个房间。但我没多余的时间打量四周，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跟着陈司墨离开。
　　原来暗道通往的是一间古董店。我环顾了四周一圈，忽然觉得这店内的古董和摆设都有些眼熟。
　　陈司墨推开了古董店的门，金色的阳光从门外倾泻进来。我看着这画面，只觉得美好到了极点。与陈司墨的美无关，而是原来平常的阳光在这一刻竟也那么可贵。
　　在44号的地下城里，虽美丽繁华犹如盛唐再世，但也正是如此才太不真实，好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那里繁华却不见天日，穿越时间长河的古韵之美背后却潜藏着肮脏、丑恶……
　　我忍不住走出去，外面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唐人街——就和我一天前看见的景象一模一样。
　　“突然就有种活着真好的感叹呢。”欧阳夏空轻笑。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在一天之前，我虽想过自己也许会陷入险境，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如此的接近死亡，真真的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现在想起，我仍觉得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只是，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心情沉下来，思绪开始转动，担忧起墨多多他们来。我转身，忍不住跑向唐人街44号入口的方向，却意外的见一大群人涌入视野。最是扎眼的就是那些戴着动物面具的……
　　在街上被擒住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我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好几步，连呼吸都急促了。
　　墨多多好像发现了我，但却不知为何张大了嘴巴，露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好笑。
　　很快，其他三人也是发现了我。尧婷婷失声喊出来：“……阿蓉姐！”
　　我也顾不上那这个面具人了，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婷婷，多多……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着，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嘴角扬了扬。
　　尧婷婷漂亮的小脸上还是一副惊讶与喜悦并存的感情，几乎与我跑来开口的同时说：“太好了，原来阿蓉姐你没事！”
　　我们二人话音一落，都不由得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几秒钟后又突得笑出来，仿佛是要将心中的郁结忧闷都一同吐出来似的。
　　大家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哎！阿蓉姐你没事就好，之前还让我们担心了好久。我还以为……你被淹没在满是营养液的展厅里了呢！那水又冷、气味又怪，颜色还跟血一样——真是恶心透了！”墨多多凑过来，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说，生怕我听不见看不见他一样。
　　虎鲨则在一旁甩了大大的白眼给我。“都告诉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结果还是害得我们替你担心难过！”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语气充满歉意：“对不起……”
　　尧婷婷瞪了两个男生一眼，扭头对我道：“阿蓉姐，你别理他们这些臭男生！”
　　我失笑，摇了摇头。心中似被某种温暖的情感填充了。
　　扶幽慢慢地走过来，把某样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没、没事……就好。”
　　我有些茫然，只好对他笑了笑。而等我展开手掌看时，躺在掌心的赫然是一盒彩色铁皮包装的小糖果。
　　“……”
　　瞳孔缩了缩，我微微张大了嘴巴，喉咙似乎变得异常干渴，嘶哑得发不出声音，连“谢谢”两字都没法说出口。
　　眼眶有些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溢出来，湿润了眼睛。
　　墨多多的声音还在一边兴高采烈又得意洋洋地讲述着，这次的冒险他又是怎样的大发神威，英勇机智地破解谜题，粉碎了鬼公主的阴谋……真是的，好吵好烦啊……
　　我缓缓地收紧掌心，闭上了眼。
　　可是，又好温暖。

　　诚如你所说的，欧阳夏空。
　　我喜欢他们。

　　【05-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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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
《错乱》并不存在多少感情线。邱蓉单相思，船王单相思，秋落心心念着的是欧阳夏空，唐叔目测是单身一辈子的节奏，最后四人小队完美收尾。撒花。
好了下一个(눈_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