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桃花无债

30、游（5）【整改】

　　“……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里面有个东西不……”
　　突然没声音了，夏瑞一愣，紧接着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侧头一看，夏瑞发现他手机没电了。
　　夏瑞:“……”
　　江麓:“怎么样？”
　　夏瑞嘴唇动了动，干巴巴道:“我手机没电了。”
　　“……”
　　江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夏瑞见了立马补救，“但是知道了大概位置，就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好像还说有什么东西，话没说完就断掉了。”
　　“行吧。我通知步羡。”江麓点头，拿着手机到旁边到电话了。
　　“嗯。”
　　夏瑞应了声，整个人有点晃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怪，好像……有点虚弱？
　　也是，被他不知轻重折腾了一晚上，还能活蹦乱跳不成？想想夏瑞不禁有点心虚。他好像成了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了怎么办？！
　　夏瑞不安的看了眼手机，刚刚电话突然断了，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以为是他听到消息就急着挂了。总觉得有种得鱼忘筌的感觉。
　　算了，先不想了，晚上回去当面道个歉吧。
　　……还要负责。
　　……
　　废弃的停车场很是阴暗，加至前两天一直下雨，这里的地面潮湿、墙皮脱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霉菌味和死水的腐臭。
　　浑浊的空气打乱了夏澄对那迷香的踪迹，只好搜寻着地上的短短续续的血点找人。
　　略诡异且又显得很有萌点的是夏澄背后的十二只小骷髅还跟在夏澄后头，齐刷刷拍着长长的队，迈着小步子，快速的跌跌撞撞地跟上。遇到了点水渍还很是爱干净，小心翼翼地绕路避开。
　　夏澄也没管它们，这群小骷髅是死后吸收了魔气，被魔化开智了，虽然不能肯定夏澄的身份，但还是感应到夏澄的不同，所以才会对作为产生一种同类相吸的行径。
　　之前那只抓到齐雪柔的脚踝的小骷髅，估计也是对觉醒了的齐雪柔感到好奇，却是没想到把齐雪柔吓得够呛。
　　跨过一条两米长的地缝，夏澄的余光扫了眼正在“咔啦咔啦”地一个骷髅接一个骷髅搭骨梯，摇摇晃晃地过地缝的小骷髅们，不由放缓了两步。
　　突然！
　　漠然的淡色双眸凌厉非常，如箭的目光射向地缝——夏澄大步冲上前，伸手一抓，扯住搭成白骨梯的小骷髅们
　　，用力往旁边的空地甩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在夏澄迈出步子的时候，一张黑洞洞的利齿大嘴从地缝冲破而起，十二个小骷髅瞬间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四个。
　　有个跑车那么大的头颅卡在地缝，满头的灰红色肉线管须，巨大的嘴看似缓慢实则快速地咀嚼，从里面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夏澄淡淡地扫了眼这东西，然后转身走了两步，对着留下的四只小骷髅里到现在还在的那只少了一只手的小骷髅俯身，在头盖骨中间，也就是人的眉心偏上一点的唯一，轻轻一点。
　　——断掌小骷髅猛地一震，本就森白的骨架褪去一层灰败之色，散发着淡淡萤光，犹如上好的白玉凿磨而成。眼眶中，那两团紫红色的火焰越燃越烈，颜色越来越深，最终凝为黑色的焰气。
　　此时卡在地缝的东西已经爬出来大半的身子，尖锐的前肢似刀非刀，用力的砍砸着地面，前肢的背部长着三排弯刀形锯齿，尖端透着深红。
　　裂纹快速蔓延，石块坠入地下，很快，地缝被它砍大了两倍不止！
　　等
　　放下手指，夏澄道:“去寻这血的主人。”说着，夏澄俯身在地上的血迹上蹭了下，又往断掌小骷髅的鼻骨上一抹。
　　断掌小骷髅“咔啦咔啦”地动了下小头骨，好像是看了夏澄一看，然后带着小伙伴往后面拐弯处走了。
　　从地缝爬出来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夏澄，粗壮的四肢每一步都是地面震动得几乎塌陷。
　　当夏澄转过身来时，锋利的深红色臂刃几乎近在咫尺！
　　夏澄脚下一点，整个身子如被风吹动般往后退，臂刃仍在逼近，还有这东西的脑袋上那些如肉虫般的的玩意儿。
　　夏澄微微眯了下眸子，眼中的菱形眼瞳忽地闪烁一瞬银色光芒。
　　一瞬之间，灰色的头发变为雪白，银色的菱形片甲覆盖了夏澄的全身，包括他的脸。双眸放大，整个眼睛被暗紫色的眼瞳占据，看不到眼白的存在。黑色的指甲暴长约十厘米，指甲中心皆有一根蓝紫色细线。
　　在这个变化的瞬间，时间似乎流动的异常缓慢，空气也钝涩了许多。
　　唯独不受影响的，唯有夏澄。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抬起如利爪的右手，紫黑色的气体迅速从他手心凝实、膨胀。然后忽而极速压缩成一个小点，募地钻进那个从地缝里爬出来的东西的嘴里。
　　一！
　　二！
　　三！
　　无数紫黑色的光线从那东西的身体中透射而出，如同烟花绽放一般的样子，效果却是截然不同。在爆炸的瞬间，一层淡紫色的薄雾将其笼罩，最后越变越淡，直致消无。
　　脚踩实地，白发、片甲等诸多变化都徐徐褪去。
　　夏澄垂下手，自然地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除了脸色夸张得惨白，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
　　这种地方，怎会有如此强大的魔秽？
　　夏澄多看了那地缝两秒，微敛眼眸，浅浅地舒了口气，感应到小骷髅的位置，挪动着脚步，动作有些僵硬，但很快被调整正常。
　　离开此地的夏澄并不会知道，大概在在十分钟以后，某个骨灰级的极品路痴会误打误撞出现在这里。
　　在停车场里走了一大圈，最后还往下走了一层，这才在一个破旧的糖霜甜点制作厂外面，看到四只缩在墙角报团，瑟瑟发抖的小骷髅。
　　望向微开的大门，昏暗的橘色风光隔着门缝照射出来，隐约可见里面的狼藉。
　　糖霜的香甜气息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从缝隙里幽幽荡漾出来，说不出的诡异，道不出的惊悚。
　　抬脚轻轻一踢，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的声音，尖锐刺耳。
　　微微垂眸，视线轻轻略过——横七竖八的残肢碎末，四处迸溅流淌的鲜红血液。
　　目光平淡无波地将里面扫了一圈，最后在，一张糕点制作台下找到了齐雪柔。
　　这时候的齐雪柔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她在满是血的地上蜷缩着身子，身体抖得像癫痫患者发病，衣服被撕烂了大半，全身都是血和尘土，表情呆滞，脸颊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
　　夏澄不是个情商高的，也不通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在普通人眼中或许该是十分惨烈的画面，他一点都不觉得。
　　夏澄一点都不想碰这些血，因为很恶心。
　　所以，夏澄老老实实地杵在门口，发出疑问:“学姐，你在做什么？”
　　冷淡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响起，平静的话语显得格外响亮，猛地惊醒了呆滞的齐雪柔。
　　空洞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齐雪柔小幅度地抬了下下巴，看到站立在门口的夏澄，干裂的唇动了动，良久，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小澄……我……杀……杀了人……”
　　夏澄歪了歪头，清澈的眸子几乎能看进人的心底。被这样纯粹的目光注视，齐雪柔不知该怎么反应，只得羞愧地缩了缩脖子，妄想躲避。
　　“哪有怎么样？”
　　再次听到夏澄的声音，齐雪柔一愣，呆呆地看着夏澄。
　　“……我杀人了。”
　　夏澄颔首:“你说过一遍了。”
　　齐雪柔猛地瞪大眼睛，盯着夏澄，眼眶赤红充血，尖声嘶吼:“我！杀！人！了！”
　　夏澄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齐雪柔，表情不咸不淡。
　　两人陷入沉默的僵局，不知过了多久，齐雪柔恢复了平静，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小澄，我杀人，杀了人。”
　　夏澄没什么表情，意思性地问了句:“为什么杀他们？”
　　齐雪柔沉默:“……”
　　（齐雪柔: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问吗？！
　　夏澄小童鞋:然鹅，我并不能觉得哪里易见了ㄟ(▔ ,▔)ㄏ）
　　夏澄看了齐雪柔一看，想了想，换了个问题:“该杀吗？”
　　“该！”
　　这下齐雪柔回答得好不犹豫，并且，咬牙切齿！
　　“既是如此，你又怕什么？”别怀疑，夏澄是真的不明白，一脸的疑惑，就是太不明显。
　　但也就是这句不咸不淡的话，突然点醒了齐雪柔，她内心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全新的心境。
　　“说得对，不过是一群该死的杂碎罢了！”
　　齐雪柔从地上站起来，身体还有点不能自控地抖动。深深呼了口浊气，媚眼扫了眼一身血污，表情嫌恶，四处翻了翻，还真让她找到一套干净的工作服。
　　夏澄自觉给齐雪柔抵了张干净的手帕，然后转身:“我在外面等你，时间不早了。”
　　潜台词就是“挺晚了，你快点！”
　　齐雪柔无奈地应了声“好”，心里却是无比庆幸，看到自己这样狼狈模样的，是什么都朦胧不懂的夏澄。
　　用手帕将身上的血污擦去，余光不小心扫到肩膀的一点痕迹，齐雪柔动作一顿。若非情绪激动爆发了魔能，自己这辈子就毁了！
　　哪怕步羡不会嫌弃自己，那样污秽的身子，自己断然不可能再去触碰那个人……
　　齐雪柔摩擦着肩膀那块皮肉，知道指甲深深扣进去，抓得那片血肉模糊，这才罢休。
　　狠厉残酷的目光久久不能平淡——郑茗锐！梁琴！
　　你们，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