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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羁绊(5)【整改】 ...

  •   齐浚并不管别人的反应如何,他强硬地用刀柄压住郑明康的手腕,干枯、松弛的皮肤无不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
      迟暮老人。
      嘁,那又如何?
      触了他的逆鳞,管你是老是少,都该有面对他的怒火的觉悟!
      齐浚另一只拿着刀的手,挽了个刀花——此时此刻,在刚刚亲临了那残酷的血腥场面之后,谁都不想成为那双长刀下的亡魂,还是死无全尸、变成尸块的那种。
      郑明康想挣扎,但他刚刚一动就被齐浚一脚朝着肚子踹回椅子上,被那恐怖非常的力道,加上加了钢板的靴子,这一脚,踢得郑明康登时疼得抽气,呕了满口鲜血。他刚缓过来就感到右手手背上突然一阵刺痛,那痛楚直击胸口,郑明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被齐浚用尝到钉在桌子上!紧接着,右手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他正欲缩手,猛地,一阵蚀骨锥心的钝痛从他右手手背传递周身,随着左手手背上的力量增加,郑明康能听见他手骨被切断的奇妙声音!
      郑明康浑浊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球上不满鲜红的血丝,他不相信这孽障竟敢真的对他动手,然而,事实上齐浚已经动手了,不仅动了手,还动得十分彻底。
      “咳咳……你……你这个……畜生!”郑明康浅浅咳喘着,他张开毫无血色的嘴依旧有力气咬牙切齿地骂着齐浚,“畜……生!你……你不……得好死!”
      “畜生?”齐浚不怒反笑,一边加大手中的力道,一边俯下身,声音压低到只有最近的郑明康能听见,他幽幽说道,“像你这种和亲孙女乱搞的老不死的,不是更有资质的承这两个字吗?嗯?”
      齐浚的话如毒咒一般钻进郑明康的耳朵,明明是轻飘飘的,郑明康却觉得这话太重,重得的他喘不过气。
      如被晴天霹雳般,郑明康僵愣在当场,继而,满脸凝固的愤怒、怨毒、痛苦等不同情绪的表情又足渐融化,被震惊之色所替代,后又很快变成愤怒,那姹紫嫣红的变换脸色,速度快得齐浚都自叹不如。
      齐浚高高挑了挑眉,倏地,他握紧刀柄,缓缓加大手上的力度,嘴角勾起的笑容看上去充满恶劣的报复。
      多重叠加的痛处导致郑明康此刻大脑发胀发昏,心跳加速,太阳穴鼓得异常凸起,血管随时要爆裂,绽放红色烟花。
      那只苍老的手掌不受控制的痉挛,郑明康挣扎着的身体想要起来。他似乎再感觉不到痛楚了,鲜红的血液染满了他的双手,好像在暗讽他曾杀过的数不清的人。
      “嗬嗬”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像个残破的老风箱。他的耳膜里有很多“嗡嗡”声,很吵,吵得他听不清楚,只觉得烦,只觉得痛苦!
      眼看着郑明康即将昏死过去,齐浚看似胡乱的在郑明康身上掐摁了一番。郑明康的眼睛又足渐恢复有神采,大脑变得更加清明了,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庆幸的,他只觉得痛苦不堪,他想要休息。他怎么也料不到,当初那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小杂种如今这般狠毒厉害!
      当然,他更不会知道,这样强悍危险的大BOSS一样的角色,出自于他一直以为的只是普通人的华容不在的发妻之手。
      齐浚不理会这些吵闹却又不敢上前的废物,眼角扫过郑明康已经骨头粉碎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扔的戒指,将外婆的骨灰坛打碎!
      一道寒光闪过,一只长着皱纹和老年斑的手飞落到地上,洒下一片鲜红热血——一声尖锐刺耳的高音响起,比猪叫声还难听——就是这只手开的激光线,割破了衣服!
      齐浚收回两把刀,在郑明康身上擦了擦满是并没有沾上血污的刀身,然后径直离开。
      走到门口,齐浚觉察到身后的一道异常露骨灼热的视线,能跑转身一看,不觉古怪——郑茗锐!
      这个女人……
      齐浚收回视线,他危险地眯起双眼,像一头随时会露出利爪的猎豹!
      若不是这个女人……
      算了!
      即使郑茗锐再不识相,他答应过外婆,只要没触怒他的底线,不能动她。
      虽然……
      齐浚垂下眼帘,掩盖住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杀意,虽然他有点忍不住想活剐了她!

      齐浚并不晓得在此时此刻,世界的某个角落,那个他曾误打误撞光顾过的地下研究所,在三个月前……
      小孩被一个年轻男人抱在怀里,如果齐浚看得见,他或者可以发现男人的抱人的动作很是别扭,小孩被他抱着并不舒服。
      男人穿着洁白的实验服,带着细框金丝眼镜,加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典型的“斯文败类”的打扮。
      小孩看上去并不好,未着寸缕的样子暴露着小孩身上的问题。尽管他看上去比之前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可能有十岁的样子了,但可能也是因此,导致他看起来更加的瘦,像一具被枯槁人皮包裹的小骷髅。这形容一点也不夸张。瘦小的身体上几乎没有一丝肉,两边脸颊凹陷下去,眼眶深陷显得眼睛凸出,看起来很大,有些吓人。他的胸腔下的肋骨清晰的能数出数量,每一根手指细的不可思议,骨节分明到可怖。
      然而,小孩那双极浅的眸子里有的只是漠然,他似乎依旧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不为所动。
      枯瘦的身体上有数不清的细薄的伤口,还有少量蓝紫色的液体从伤口里流出来,照人类的对此,那些液体相当于小孩的血。
      男人就这么抱着小孩走到玻璃球皿前,丝毫不在意小孩的血会弄脏他那纯白无暇的袍子。他甚至注意到小孩因为他抱的姿势不对,还特地温柔地调整了一下动作。尽管整个过程里,年轻男人的目光并未分给小孩一分半秒,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玻璃球皿中她(他)。
      她(他)看起来仍旧是那么美丽迷人,海藻般的长发在透明的冰蓝色液体中飘荡,白皙的皮肤上覆盖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冰蓝色鳞片。
      【你……】
      空洞苍茫的声音漂荡在空气中,这声音雄雌莫辩,叫人心惑,却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他)动了动,但仔细看,会发现水皿里有比以前多了数倍的透明的细软管,每一根都精密地连接着她(他)的血管经络,只是动一根手指就能牵扯得她(他)的身体,瞬间身体几乎要四分五裂的痛袭遍每一寸,但她(他)没有知觉。
      “别动!”年轻男人瞪了她(他)一眼,似在责怪,又掩饰性的撇开了眼睛。
      【你……很久没来了……出了什么事?】那声音再次响起。
      “你希望出什么事?”年轻男人不答反问,他的视线飘忽不定,良久,他单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一番,拿出一管半透明的蓝墨色液体。
      看着手中的神秘的液体,年轻男人轻车熟路地找到玻璃球皿地面的一个凹形小孔,过了半天,年轻男人将装着蓝黑色液体的玻璃管对准小孔放上去,年轻男人神色空空地看着玻璃球里的她(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等年轻男人回过神来,他将玻璃管开关打开,液体一点点减少,年轻男人低低轻笑着,说是笑,但他眼眸里的悲伤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年轻男人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沉声说道:“我要死了,无。你高兴了吗?你终于就要自由了!呵……呵呵呵呵……”
      无——是男人给她(他)取的名字,并不是她(他)本身的名字。
      【是吗……】
      无不悲不喜的声音漂荡在室内,虚幻得没有一点真实性。
      【可是作为人类,你活得够久了。】 “呵!”年轻男人冷笑一声,抱着小孩的手突然松开。
      小孩并没有用手攀着年轻男人,因此随着男人的动作,小孩整个人像断了线的人偶,直接了当地摔在地上,摔得发出十分清脆响亮的声音。
      无空洞的眼睛往小孩的方向看去,小孩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慢吞吞地回到以往蹲的墙角边,闭眼坐好。
      这时,年轻男人突然表情狰狞,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也十分咄咄逼人:“你还真狠得下心!宁可这么折磨自己,也不愿……爱我……”
      【你可以禁锢我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上千年……可我永远不会爱你,我不会背叛他。】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年轻男人癫狂大笑,他魔怔一般盯着水里的无,笑道,“可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回到别人身边!我会让你陪我一起死!”年轻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完,便摔门离去。
      只是这一次离开,年轻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孩默默睁开眼睛看了无一眼,又闭上眼睛。
      良久,空荡荡的室内轻忽忽地响起肆的声音,缥缈而又坚定。
      【我会回到他的身边,回到他身边……】
      不能理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想了解。小孩依旧过着躺在手术台上看着自己被抽血、切片的日子。
      前两天他还被穿白色褂子的女人剖开了肚子,只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女人神色匆忙地离开,而且一直没回来,最后还是小孩自己把肠子塞进去的,拿线熟练地缝上。
      伤口不缝合就下地的话,肠子有可能又会漏出来。
      这样的生活自小孩记事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过不同。
      除了那次,男人闯了进来那次。
      男人的笑,他还想再看一次。
      男人不会用那种令他讨厌的目光看他,也不会拿刀划开他的皮肤后,惊叹他的修复能力。可是那个男人离开后就没有再来过了,明明是他突然闯入他的世界,却又擅自消失不见……
      小孩垂下眼帘,他已经看腻了别人切开自己皮肤的场景了,虽然习惯了这一切,但自从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小孩学会了厌烦,还学会了别的……
      比如,小孩又在想那个突然闯入塔世界的大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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