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所爱隔山海》悬光

64、朔月

　　今年夏天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雨水在不平整的地面积成了肮脏的小水洼，走路一不留心就会溅上泥点，更易湿鞋。忍校生们往往喜欢发挥身体灵便的优势，在水洼间蹦蹦跳跳。少数查克拉控制得好的学生，可以在水面上直接行走——这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惊叹，只是他们通常不会这么做。穿雨靴的学生行动最为自由，只管好好披上雨衣或是打着伞，无忧无虑地大步向前走。

　　各式各样的雨具色彩缤纷，在阴郁的环境中形成了亮丽的风景线。可若是风大雨疾，他们就没法表现得那么自如了。风景线成了狼狈相，雨衣的边角被吹开，雨伞摇摇晃晃，几欲脱手，人被雨吹得湿透了一半，急急往建筑里赶，脚下的路也一时难以顾及，还常常倒霉地弄湿书包、课本和忍具。

　　幸好临近期末时，天气开始转晴。

　　对于学生而言，考试的日子一向最难捱。不过期末考完就开始放假，咬牙挺过这几天，就能大玩特玩。想到这里，大家的心情也跟着雨过天晴了。鸣人是一边苦着脸参加考试，又一边心中雀跃，畅想着放假生活的学生之一。他的考试成绩一向不怎么好，提取和控制查克拉也要比别人困难许多。

　　佐助不像同学那样惧怕考试。进入忍校后，他总是考第一名。忍校的课程需要顾及到大多数人的进度，在校的很多时间都不怎么有意思，同学也很吵。他更希望由哥哥和父亲多多教导自己。

　　前段时间，佐助从父亲那儿学会了火遁·豪火球之术。第一次的尝试并不顺利，但他没有气馁，很快掌握了这个术。听到父亲像称赞哥哥那样称赞自己“不愧是我的儿子”，佐助满心喜悦。可接下来，父亲又说，让佐助不要再以哥哥为目标。

　　佐助有时担心父亲不那么喜欢自己，现在又担心父亲不那么喜欢哥哥。好在母亲安慰了他，他想寻求哥哥的陪伴，父亲也并未反对，尽管在父亲眼中，哥哥也变得让人看不懂了。

　　哥哥比从前更忙。每次佐助想找对方陪自己修炼，哥哥总是说“佐助，原谅我，下次吧”。有时哥哥会像过去一样伸出手去戳他的额头。失落之余，佐助也不自觉地感到放松和欣喜，这似乎就是哥哥没有改变的证明。

　　这天放学，哥哥久违地有空来校门口接佐助回家。忍校每日放学时的场景都差不多，各年级的学生一股脑地从校门口涌出来，人声鼎沸，既热闹又温馨。放眼望去，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捕捉到几个熟人的身影。见到哥哥，佐助一改平日在学校里的形象，立刻高兴地向他跑去，和他说话。

　　一群六年级学生正巧从他们附近经过。他们是忍校中最高年级的学生，明年春季即将参加毕业考试。佐助和哥哥站在这些学生身边，看起来没有任何违和感，就像高年级的哥哥与在低年级的弟弟汇合，准备回家。不过佐助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虽然哥哥只比这些六年级学生大了一岁，却已经当了好几年忍者。

　　风间遥也在人潮之中，从教学楼走出。她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步伐不紧不慢。不同于那些一放学就兴高采烈的低年级生，也不像她那些透出自信和朝气的同学，她的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

　　隔着喧嚷的人群，她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看到了她。彼此目光触及之处，却没有丝毫波澜。

　　佐助的心头仿佛有块石头猛然坠下，视线在她与哥哥之间逡巡。从前三人在校门口遇见，总是会简单地向对方问候一句，或者颔首示意。佐助不解，不知从何时起，这两个人疏离到这种地步，简直像陌生人一般。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佐助找到了风间遥。他很想问她，你呢？如果你知道那天早上发生的所有事，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为了止水哥的事情责怪哥哥，怀疑哥哥吗？

　　而她只是对他说：“我追寻真相。你也可以追寻真相。”

　　从前她告诉佐助不要着急长大。如今的风间遥却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应当收回当时的话。如果佐助有十岁，她一定会对他坦言更多的事情。可惜佐助太小，才刚开始与族地外的世界有更多的接触。他们谁都没有成长到足以面对一切的时候。就算是天才的成长，也需要足够的时间。目前即便拼命催促自己，恐怕也未必来得及真正改变什么。

　　“真相……”

　　佐助咀嚼着这个词语，体尝到的是难言的苦涩。

　　所有比他更年长的人都使用着某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权威。佐助所意识到的离自己最近的真相只有一个，她与哥哥的关系将不复以往。

　　长久以来，哥哥的朋友们分割着他的闲暇时间。最先到来的是止水，然后到来的是风间遥，紧接着是第二班的同伴们。佐助曾经有些吃味，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哥哥陪伴自己的时间变少了。但他知道哥哥很开心。当他自己年龄大到可以走出族地，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也有同感。他还记得自己的两次生日，一次有第二班的嬉笑，一次有止水哥、他和哥哥，以及风间姐姐，回程时他们每个人都吃着雪糕，沿着南贺川慢慢地走。

　　这些人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都结束了。

　　*

　　时光飞逝。昼与夜轮流交替，如同南贺川水永不复回。

　　八月末，风间遥的新术基本完成，她称之为“记忆回溯之术”，用于查找自己或者他人的记忆。这个术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她有一种设想，要将它需结的印缩短到极限。当然，术的难度会因此成倍增加，实现起来更会极为困难。但她认为可行，就一定会试试看。

　　九月中旬，她前往短册街时在一处墙壁上看到了一个特殊的记号。据她调查，那是地下换金所的标记。

　　十月底的一个中午，风间遥从忍校回来，走进风花和果子店，向惠子和杏打招呼。今天店里有位来自外地的特殊客人，看起来比惠子年长几岁，他惊讶地认出了惠子，发现惠子是自己的故交。正和惠子交谈的他自然地将视线落在风间遥身上，神情先是惊诧，然后转为感叹：“她就是那个让你下定决心改变原来生活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惠子神情平和：“是啊，本来也十分厌倦，恰好遇到了契机。”

　　叙旧开始得顺理成章，不过两人都小心地只谈到了有限的内容。风间遥看得出来，惠子对这个男人的到来并不真正感到惊喜。

　　为了生意，这人打算在木叶住上一阵。此后的一段时间，惠子想要弄清此人的来意，所以选择找机会与他单独交谈。高木修介也正有此意。

　　“看那孩子的打扮，是忍校学生吧？忍者可算得上是一份高危职业。你竟然愿意让她走上这条路。”

　　“去忍校不是我的决定，而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孩子可不是一个会任凭旁人安排的人。”

　　……

　　玲奈的黑白花猫跳上风间遥的膝盖。街边的另一只猫步入阴影。高木修介和风间惠子或许知道忍术能做到什么，或许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

　　十一月罕有地下了一场冻雨。风间遥撑着伞，独自在南贺川边站了很久。她讨厌雨天。雨总是让她想起自己在奈落见之术中看到的场景。只是有时，她需要大雨冲刷的一切的感觉。

　　在知晓了每个人都有妈妈和爸爸的常识后，她想过自己的爸爸在哪，也想过为何自己与惠子长得不够相像。她想过很多很多的问题。她总是在想很多的问题，想得停不下来。有些她想出了答案，有些没有答案。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有条件的，还是没有条件的？

　　这个问题她大概没有办法懂得，也不可能再得到答案了。她就像一个一直在考虑该怎样花掉一百万两的人，发觉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一百万两。

　　她并不感到痛苦，也没有伤心和惊异。雨化作雪，纷纷扬扬散落天际，她漠然眺望着辽远的灰白天空。

　　她只是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了，自己没有拥有什么。

　　*

　　高木修介和他所在的商队直到过完新年才从木叶离开。在那之后，六年级忍校生迎来了自己忍校生涯的最后一学期。

　　临近毕业季，大家都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去向。忍校每届大概有九十至一百余名学生，分三期毕业，第一期在三月，第二期在六月，第三期在九月。每一期大约会有十个班的编制，即三十人左右。这些学生中会有一部分因伤病或者其它原因退学，不能成为忍者。有些则因为不能满足毕业要求而延期，或者只能作为候补。

　　芽衣对毕业考试很有信心，风间遥从二年级起对考试就是平常心态，其他人都很紧张，她们的表现却和平时差不多。

　　“嘛，我是一定会通过的。遥也一定没问题。要担心的只有平野退那个笨蛋。”

　　“可恶，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平野退嚷道。

　　芽衣和平野退斗了几句嘴后，两人都安静下来。佐藤美咲转而开口道：“不知道毕业后我们会被分到哪个班，指导上忍是谁。我要是能和小兰分到一个班里就好了。”

　　“我也想和美咲一班呢。”犬冢兰有点腼腆地笑道。同学六年，她在相熟的人面前放开了很多，不过说起类似的话语，她还是会有写不太好意思。

　　佐藤美咲高兴地拉住犬冢兰：“我就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芽衣和退也各有想法。忍校生对自己毕业后的分配没有决定权，也无法得知自己被分配到某班的原因。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期待能否成真。

　　通过毕业考试后，大家通常认为是校方根据各人的能力和性格对下忍们进行分组搭配，再指定上忍，至于具体由何人拍板则不知晓，常常令人有种刮彩券的感觉。但其中并非毫无规律可言。擅长体术的学生一般会被分给擅长体术的老师，而在某些分配中，其实有颇多微妙之处。

　　风间遥研究过木叶的政体和权力归属，木叶权力的最高层是火影和顾问团，次级是上忍阶层，其中一些上忍位置特殊，比其他上忍具有的影响力更大，例如木叶“三忍”。

　　自木叶建村以来，木叶的政治一直由千手——猿飞派系主导。初代时期的宇智波斑虽然是个强有力的人物，但从未被真正当做木叶首脑。后来他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分道扬镳，离开木叶，与木叶的权力中心彻底无缘。二代火影继任后培养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木叶高层的其余几位成员和宇智波镜。以“三忍”闻名的自来也、纲手姬、大蛇丸是三代火影的学生，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是自来也的学生。波风水门作为指导上忍带的学生是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目前卡卡西在暗部工作，他的两位同伴都在少年时牺牲。可以预料的是，卡卡西未来必然会走出暗部，在其它位置担当重要作用。

　　火影之间通过师承而进行的传承清晰可见。木叶长老与火影除非死亡或自愿退位，否则一直在那个位置上。过去的忍者大族如千手、宇智波、日向，并无主政的权力，政治影响力说不定还比不过猪鹿蝶三族。宇智波一族中，镜和带土原本都有成为木叶高层的可能，可惜全都因为早逝而失去了机会。风间遥不知道止水作为下忍时的班级配置如何，虽然有木上忍不错，可鼬的班级组成显然不能算是“火影班”，想来止水的情况也一样。

　　不同的指导上忍意味着学生们能其从中获得不同的资源。如果想快速接近木叶的权力中心，大蛇丸曾是她所能找到的最佳捷径。但这条路已经不能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不知道下周能不能按时更。
火影基本是终身任职，除非自己愿意退，还总是在师徒间传递。从柱间扉间是兄弟，三代四代五代六代七代之间的传承基本都和师徒有关系。犬冢牙就明确梦想过当火影，但八一下前代火影，除非火影能几年一换届，不然他哪里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