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倾听》三千蝶飞

18、十八

　　“雷克斯。”季妍其实也没怎么受虐待，但还是看着他抿起了嘴，眼眶开始发红，一副忍着眼泪的样子。
　　她盘腿坐在床上靠着墙，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这嘴角向下的可怜表情到底哪里打动到他，雷克斯鬼使神差的就上前抱住了她，顺顺毛：“好了好了，回家吧。”
　　她的脑袋就埋在他的胸前，抽了抽鼻子，抬起脸来看他。
　　泪眼朦胧，距离近到鼻尖擦过下巴，很心动。
　　“我好饿啊。”
　　说到饿，雷克斯觉得自己过于空虚的胃部好像抽痛了一下。
　　叹口气，拉她起来：“回去吃饭吧。”

　　季妍刚刚一只脚落地，原本拉她起来的重量忽然反方向压了下来，她的脑袋不重不轻的碰了下墙壁，雷克斯捂着胃一句话都不讲。
　　“怎么了？”来不及关心自己的脑袋和他的体重，她急忙检查他，这个角度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是不是也没吃饭？胃疼吗？你昨晚还喝这么多酒……头晕不晕？”
　　她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了床边上。
　　雷克斯低着上半身蜷缩了好久才缓过来，慢慢坐直了，张开手心，胸口的衣服皱了一片。
　　“不疼了？”季妍就跪坐在他旁边探头看他，“你天天作息这么不规律，没胃病才怪，不行，一定要去医院看的，你刚刚都疼成那样了，万一是胃出血胃溃疡…”
　　唉，雷克斯头疼的抵住了太阳穴，刚刚的心动全都幻灭了，季妍的形象又和小时候照顾他的保姆阿姨重合在一起。
　　他干脆一把把她扛起来：“去吃什么？”
　　还没试过被扛在肩上走，感觉怪怪的，这跟扛麻袋有什么区别：“你别扛我，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要去医院的，我们去吃点清淡的东西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吧。”
　　雷克斯自主自发的无视她的话，出了门把人放下来，一把揽过肩膀进电梯。
　　季妍一下被搂住，懵了，也终于不说话了。

　　就近找了家面馆坐下点好单，雷克斯有电话进来，他接起来往外走。
　　“有消息了，我们这边的兄弟看到她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那辆车现在停在……”
　　“人我找到了，抱歉，还没通知你。”
　　王亚瑟在此停顿，然后继续开口：“我不会告诉那边。”
　　“谢…”
　　刚刚发出一个气音，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尽管这事想来不用王亚瑟多嘴季年也会知道。
　　雷克斯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勾动一下嘴角，随后又有电话打进来，一串数字，未知来电。

　　“喂。”
　　“我是季年。”那边的声音相当冷淡，像是在向他施压，“十分钟前有人用我妹妹威胁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助理干的好事，你自己不去查查清楚反而来他这里兴师问罪了吗？
　　但雷克斯确实理亏，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回答：“我没有收到关于Clara叛变的消息，但现在已经把季妍带回来了，她很安全。”
　　季年不满于他的态度：“我明天派人来接她。”
　　“…好。”
　　电话挂了。
　　他没想过拒绝，也不可能拒绝，但莫名苦涩，大概是一种，明明胃里很空，现在却已经被苦涩填满了的感觉。
　　就让大家各归各位吧。
　　他在外面站了会儿调整情绪，大约两分钟，然后回到小餐馆里面。

　　面刚好上来了，季妍借了老板娘的手机也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抓着筷子的右手挥了挥招呼他来吃，脸上的表情很开心。
　　谁的电话？
　　“哎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好好养伤不要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妍带着笑抱怨着，语气更多却是撒娇。
　　原来是季年。
　　雷克斯没打断她，自己坐下拿了双筷子准备开吃，季妍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打电话。
　　“挂了挂了，我要吃饭了。”
　　他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又喝两勺汤，觉得自己的胃被稍微抚慰了一点，随口问：“季年的电话，怎么样了？”
　　“他说伤已经好了。”她也吸溜一口面条，“但那是枪伤诶？我完全放心不下，我明天一定要回去看看。”
　　“嗯，是应该回去。”他眼睛也不抬一下，“我帮你订票？还是有人来接你？”
　　他反应的太平了吧……
　　还是说她终于要走了，刚好称了他的心意，所以他开心都来不及？
　　戳着碗里的面条：“不麻烦你。”
　　“哦。”

　　“你还会回去上课吗？”她抬眼看他，“汪大东让我问的。”
　　明天就又是工作日了。
　　雷克斯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我明天会去找他的。”
　　他最近状态很差，战力指数有时候会失去控制的飙升，暴躁易怒，阿瑞斯之手也总是像受到什么力量的感召一样蠢蠢欲动，这不正常，总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回到黑猫酒店天色就暗了，季妍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十一月末了，台北并不太冷，没有丝毫要入冬的迹象，曼哈顿的天气就不一样，所以明天得随身带件厚点的外套。
　　她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其实已经很想念家，连带着想念起纽约并不怎么美好的气候。
　　另一边雷克斯自己躺在床上发呆，因为白天一直睡到下午所以现在没什么睡意，他独自享受沉默，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没想到她还会给他打电话，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
　　雷克斯沉默的盯着这手机上的名字好久，铃声始终固执的响着，最终他按下接听。
　　“安琪。”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雷克斯，我要走了。”是告别吗？他惊讶于她竟然还跟他这样的人打电话来告别，“虽然现在…还很难原谅你，但我知道自己也犯了很多错，我们以后……可能还可以做朋友吧。”
　　他没有回话。朋友？做得成吗？
　　“算啦，不说这些了。”黄安琪真的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总是愿意直面挫折，光听声音，似乎就可以想像出她的笑容，“其实我们都在执着一些自己得不到的，而无视了身边的其他人。季妍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别让她伤心。雷克斯，不要看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我知道哦…”
　　他啪嗒挂了电话。
　　她知道，她能知道什么？
　　她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她们私下有接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哈，算了吧，他还能可笑到什么程度呢。

　　第二天中午。
　　“雷克斯。”
　　他翘着腿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电脑屏幕，闻言看向她。
　　“怎么了？”
　　语气温和，笑容完美。
　　他都开始在她面前戴伪装了，有点难过。
　　“你…不去上课了吗？”
　　“我早上去找过大东了。”
　　姑且算是交代过了吧，以间接的方式。
　　“我已经想通了。”
　　“是吗？那很好啊。”他脸上不知什么表情，语气轻松，右手还在滑动着鼠标滚轮，但她觉得这一定是假装的不在意。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快步走过去合上了他的电脑。
　　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惊讶，虚伪的面具有了裂痕。
　　“那你就把以前都忘记好不好？”
　　“我不讨厌黄安琪，我只是讨厌你喜欢她，但如果你已经不喜欢她了，那就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和我们现在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阿妍，你很好。”他叹了口气，“我…”
　　“先别说。”她一把捂住他的嘴，“我航班要来不及了，你要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许打电话发简讯，要当面告诉我，等我确认好了我哥的身体，还会回来的。”
　　然后她逃也似的跑了。

　　你很好，时间太久已经习惯了，我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你了，但我真的适合你吗？
　　像我这样的人……

　　季妍回去拿行李箱离开黑猫酒店，上了车才发现坐在驾驶座的是雷克斯。
　　他来送她吗？还是说想尽快当面拒绝她呢？不要吧，别说出来。
　　她抗拒的表情写在脸上，连招呼都没跟他打。
　　雷克斯装作看不懂她的表情：“我最近没什么忙的，顺便送你去吧。”
　　“哦……”
　　然后就是一路的默默无语。
　　机场本来就有人来接她，帮她拎行李，帮她办手续，而说“顺便送她”的某人，就这样一路又顺便送到了美国。

　　两点从台北起飞，经过近15个小时的飞行，在华盛顿降落，来接的车早就候着了，由于时差，他们终于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老管家在门口等着，季妍跑去抱住管家伯伯的手臂，她难得这么活泼，老管家乐坏了，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晚餐的菜色说到花园里的新花，雷克斯就默默跟在他们后面，非自主听着那些话，嘴角不自觉带着点弧度。
　　随后有佣人上楼叫季年，老管家也去厨房检查。
　　雷克斯捧着茶水坐在沙发上，季妍就没这么沉得住气，在沙发和楼梯口之间慢悠悠的走来走去。

　　有哪里不一样了，从雷克斯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季年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中间。
　　季妍率先看到他，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像只花蝴蝶一样张开着双臂跑上楼梯，季年只好顺势抱住她。
　　“楼梯上闹什么，也不怕摔了。”
　　话是这么说，他抱的稳稳的，眼神扫向无意识盯着他们的雷克斯，后者于是悠闲地转过了头。
　　“我想死你了哥。”随后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他，“伤在哪边？左肩还是右肩？影响手臂活动吗？”
　　他搂着她往楼梯下面走：“又不是贯穿伤，早就好了，本来放出去的消息就是故意夸大的，想把公司里的小虫子揪出来。”

　　客套两句是必要的，叫季总太生疏，叫大哥又好像有点套近乎的嫌疑，思考只是两秒的事，雷克斯扬着礼貌的微笑站起身来：“季大哥。”
　　季年公式化微笑着的嘴角僵了僵，两个月不见就变成他大哥了？这是占的什么便宜？
　　“妍妍在台北多亏你照顾了，坐吧。”他不怎么热情地招呼道。
　　无奈天色黑了，正是饭点，不留人吃个饭倒显得他没礼数，过了晚饭时间也不早了，雷克斯自己不提回去他也不能叫人家做凌晨的航班赶回台北去，好家伙，真是够心机的，又要蹭饭又要过夜，嘴上也没点表示，给他脸了。

　　上菜的间隙，季年扶着季妍的肩膀仔细检查着她全身上下有没有一丁点的损伤，无奈自家妹子看上去似乎过得还挺好，最后在心里作用下他开口：“怎么好像瘦了点？下巴都尖了，在台北吃的不好吗？”
　　季妍不明所以的摸摸自己圆润很多的脸，实不相瞒她在台北胖了五斤。
　　雷克斯没忍住笑了一秒，接收到季年冷冷的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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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快乐的更新………
存稿不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