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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祁白在外头把染血的衣服都洗了,晾在支架上晒着,回屋的时候想起昨晚为了给贺北渊处理伤口,把他身上的衣物全剪成了破布,这会儿被子底下除了贴身亵裤和包扎的布条之外什么都没有,要是贺北渊想下床方便或者出门估计不太方便,于是找了一套自己穿的衣衫拿过去,放在床头边上。

      “……哎!”

      不料才刚放下,他还没转身走呢,手腕就被那人猛地扣住了。

      “干什么。”贺北渊警惕地睁眼,牢牢盯着祁白。

      “没干什么……给你放衣服而已。”

      祁白被掐得手腕生疼,要不是自己亲自料理过的伤,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假装受伤的,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啊。

      武夫!粗人!

      “放手放手,”祁白挣了三次,贺北渊才放开他的手,“疼死我了。”

      “疼?”贺北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饶有兴味地挑起眉,“我一整日未进食又伤重在身,所用气力不过二三成,能有多疼?”

      祁白心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把那只手腕递到贺北渊面前:“这样还不疼?”

      他身形偏瘦,皮肤又白,手腕上那一圈红印子明显得很。

      看起来也着实挺疼的。

      “抱歉,这倒是我冒犯了。”贺北渊不以为意道,“平日与弟兄们常开玩笑,不知祁大夫娇贵,竟如此耐不住疼,还望见谅。”

      “……”

      好啊,又把他刚刚讽刺他的话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祁白被他噎得一时无言,明明上辈子就吃过不少亏,论口舌之争他是断讲不赢贺北渊这个老流氓的,偏还总忍不住跟他斗嘴,最后闹心的又是自己,多没意思。

      想到这里,祁白也懒得再吵了。

      横竖是不能得罪金大腿的,他又不愿白受这苦,于是拎了药箱过来桌边坐下,边往手腕上涂着药,边唉声叹气道:“哎,我好心把人救回来,又是治伤又是照顾,一整晚都没合眼歇会儿。谁知道人一醒过来,又扎我脖子又掐我手腕的,前面的辛苦都没讨着半点儿好,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这些兵痞粗人惯喜欢玩英雄救美那一套了,他祁白虽不是什么美人,但示个弱装个可怜总还是有些用处的。

      果不其然,贺北渊下一句就问他:“怎么没好报了?你想要报什么尽管说,待我伤好回去,定然为你兑现承诺。”

      祁白眨了眨眼,佯装高兴地看着他:“真的啊?”

      贺北渊点头:“君子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求什么。”祁白似是苦恼地皱起眉,半晌又摇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与你素不相识,只知名姓,将来若你走了,回来未必寻得见我,若我离开此处,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找你。”

      他支着下巴,转头看向床上那人,和善地勾起唇角:“倒不如求点儿在这里就能实现的。”

      “哦?”贺北渊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不到祁大夫有这种喜好啊。”

      祁白微微一愣:“什么?”

      “只是我现在伤重未愈,恐怕有些力不从心。”贺北渊接着道,“不过若祁大夫愿意委身伺候的话,我倒也无所谓。”

      “……等等。”祁白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贺公子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贺北渊瞥了他一眼,搭在床沿的手指轻敲了敲,“要在这里能实现的,除了以身相许,难道还有别的事可做?”

      祁白:???

      这老流氓的思想还能再龌龊点儿吗?

      别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两个男人以身相许个屁啊!

      他又不是断袖!

      谁要委身伺候这个姓贺的?!

      “你他……咳,胡说什么呢。”祁白脸都红了,气得差点儿骂粗话,硬是扯笑脸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早日痊愈,也算帮了我的忙了。”

      这话本该用来表现他的温和善良,被贺北渊一气,被他说得咬牙切齿跟有仇似的。

      偏生这个姓贺的还装作听不出来,做出一脸惭愧的模样,冲他道了个歉:“哎,误会祁大夫了,怪我失言,大夫莫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祁白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会跟一个身体不行的病人计较。”

      说完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站起身边收拾药箱边吩咐道:“你若不困便别睡了,等会儿我端些粥和药过来,你用了再歇息。”

      贺北渊没回他的话,看着祁白收拾完走出房去,才眯起眼琢磨方才那句话。

      ……说他不行?

      这大夫瞧着似乎脸皮薄,说句荤话都嫌他耍流氓,反过来嘲讽人倒不嫌害臊了。

      有点儿意思。

      贺北渊无声低笑,将右手握着的匕首收进被子里,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这间破木屋不大不小,摆设也十分简单,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

      唯独床脚处那个比人还高的木书架较为显眼,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各样的医书,厚薄大小均不一,有不少还是出自江湖名医之手,封皮或缺角或磨损的,看着像是有些年月的藏书了,既稀则贵,绝非轻易可得。

      贺北渊正皱眉想着,听见外头脚步声匆匆过来,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闭目佯装昏睡。

      “贺公子?”

      祁白把盛好的粥和药汁一并端进房里,搁在桌上,转头看贺北渊又躺着睡过去了,也没再靠近床边,只隔着几步扬声喊他起来。

      贺北渊这才睁开眼,见祁白靠着桌子站得老远,一副很后怕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放那么远让我怎么吃?”

      “等你醒了再拿过来啊。”祁白道。

      他虽有意示好,但当下与贺北渊毕竟不相熟,太过殷勤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而且这姓贺的手里还藏着匕首,以为他没看见呢,贸然上前万一又挨刀怎么办,傻子才干这种蠢事儿。

      房里简陋,也没个小桌什么的,贺北渊嫌远又不方便走动,祁白只好搬了桌下圆凳到床头旁,再把那粥和药汤放在上面,然后扶他慢慢坐起来,垫了个枕头让人靠在床头。

      “吃吧,都热好了。”祁白撒开手便退回原地,“先喝粥,再喝药。”

      贺北渊抬头看了他半晌,确定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才伸手端起碗往口中倒。

      估计是饿得久了,加上用的又是左手,这仰头痛饮的架势仿佛要把整碗粥都洒到身上——不,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些下来,很快就该蹭到被褥上了。

      “你……啧,”祁白看不下去,皱眉叫住他,“等等!”

      这深山老林里最多的便是蛇虫鼠蚁了,平日里他从不把吃食拿到自己床上用,生怕在哪儿藏了碎屑,晚上睡觉时引来什么东西,只是看在贺北渊有伤在身才破了例。

      谁知这人却没点儿自觉,连喝个粥都这么粗鲁,祁白今早才洗过一回衣服,可不想再为了他洗被褥,只好快步走近,夺了贺北渊手里的碗,不情不愿地坐在床头边喂他吃。

      第一口下去的时候,贺北渊皱了皱眉,祁白没留意接着喂了第二口,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烫了?”祁白把汤匙放唇边碰了一下,感觉温度刚刚好,又递到贺北渊面前让他吃,“别嫌这个清淡,你现在身上有伤,荤腥发物不能碰,只能吃菜粥填填肚子。”

      ……清淡?

      贺北渊看着他递来的粥,心情复杂地咽下了第二口。

      好不容易吃完粥,他才端起那碗尚有余温的药,一口气喝个清光。

      “好了。”祁白没拦着,只在他喝完之后用巾子帮忙擦了擦嘴,扶他重新躺下,“歇着吧,晚些我再过来换药。”

      “你要出门?”贺北渊道。

      “对啊。”祁白点点头,给他盖上被子,“药材都用尽了,得上山再采些回来。”

      说完又去外头把夜壶拿过来,放在床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哦,还有。”祁白抱起地上那些染血的布料,三五下裹成包袱丢到角落里,“昨晚为了处理伤口,把你的衣服都剪碎了,现在也没别的可穿……你就暂且先穿我的,等哪日得空再去小镇买一套新的穿。”

      贺北渊“嗯”了一声,听到床边的脚步往屋外渐渐远去,才合上双眼。

      只是并未睡着,意识始终清醒着。

      他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看。

      起先以为是祁白,直到那人从窗外翻入屋内,悄无声息落了地,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祁白不会武,体内并无内力。

      这在他第一次扣住他手腕便已经探查过了。

      而刚刚进来的人,却是个懂武功的。

      不但懂,道行还不浅。

      贺北渊没有动,也不睁开眼,只是压下气息佯装熟睡,右手紧握着被子下的匕首,估摸着自己与对方过招能有几分胜算。

      然而那人并未靠近床边,只在屋内四处走动,经过床边时脚步微顿,但看了他几眼便离开了。

      贺北渊不敢放松警惕,细听片刻,那人翻窗出去后也没有走,还一直在草丛某处蹲守着,目光也仍旧死死锁在他身上。

      不像埋伏。

      倒像是……监视。

  • 作者有话要说:  白啊,你立的flag越多,将来就会越香的(看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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