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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

  •   见宁似清和王月娥还是有些拘谨,绿荷无奈地笑了笑,倒是也没有再劝他们放松,干脆直接提起了这次让他们过来的目的,“宁姑娘,你有没有兴趣绣更大的花样?”

      “更大的?”宁似清愣了愣,现在她拿回家绣的花样已经不算小,若是更大的花样怕是绣完最少都要一个来月,还要压上不少银钱……

      短短一会儿功夫宁似清就想了很多,因此再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若是再大些的花样,要压多少银钱?”

      没想到刚才她拧着眉想的是这个,按理说的确是要压上不少银钱的,但听到宁似清这么问,绿荷便明白若是她知晓了需要压很多银钱,恐怕是不会同意的,这让她一时有些为难,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老板娘。

      站在另一边的紫鸾立即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笔墨纸砚,她仔细的将纸笔在老板娘面前的桌子上铺好,“老板娘。”

      老板娘点了点头,接过纸笔熟练的用手臂将有些褶皱的纸往外推了推,才沾了墨写字,为了节省时间,她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但跟在她身边多年的绿荷和紫鸾却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宁姑娘方不方便到铺子里来绣?不收取任何押金。”

      宁似清摇了摇头,“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做,来镇上一趟要好几个时辰,不大方便。”

      若不是这个原因,宁似清倒是的确想直接到镇上绣坊里来绣,这样也不必担心不小心将绣布弄脏或者弄掉了,可家里还有娘要照顾,来回的路程也实在遥远,若是来绣坊绣,怕是一天到头其他事都完全干不了了。

      老板娘思索了片刻,又开始写字,很快,站在旁边的绿荷便转达了她的意思,“宁姑娘,你可以每隔几天来一次绣坊,不必天天来。”

      听到绿荷的话后,宁似清倒是愣住了,满脸诧异的说:“可若是那样,岂不是很久才能绣完。”

      老板娘点了下头。

      绿荷这才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现在绣坊最缺的便是大件花样,时间不要紧,只要能保证绣得好绣得出来,时间长些也是没关系的。”

      宁似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动心的确是有,可理智还是让她冷静下来,这种精细的绣活,若是绣得东西没时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不怎么放心,而且万一出了事,责任却还是她的。

      想清楚了利弊后,宁似清柔声婉拒了,却还是保证自己时间和银钱充裕的话,会来绣坊拿大的花样回家绣。

      她态度坚决,没有任何再商量的余地,绿荷只好无奈的放弃劝说,让紫鸾带着他们去外面排队交上次绣的花样了。

      等紫鸾也暂时离开后,憋了许久的王月娥才问:“四儿,你为何不答应?既然不需要压银钱,还可以隔几天来一次,这应当是对你有利的。”

      宁似清摇了摇头,“绣布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

      王月娥也是被好处迷了,听到宁似清这么说也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若是绣布出了问题,恐怕你还得赔偿。”

      “是啊。”

      紫鸾回来的很快,将手绷交给王月娥后,她又扭头看向了宁似清,“宁姑娘,你再考虑考虑。”

      宁似清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紫鸾无奈,只好放弃继续劝说,站在旁边等着王月娥绣完,等拿到王月娥绣过的手绷后,紫鸾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可以,进去排队就好,宁姑娘知道里面的规矩,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她看着宁似清叹了口气,拿着手绷先进了房间,很快便又出来离开院子去了铺子里。

      傅北还是跟之前一样直接站在屋檐下等,宁似清往屋里走了两步后发现王月娥没跟上来,连忙伸手拉了拉她,“王婶婶,进来了。”

      从知晓自己绣的花样过关后,便一直处在恍惚状态的王月娥跟着往里走了两步,有些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四儿,你第一次来拿了多少回去?”

      “拿了五个最小的。”说罢,又补充道:“绣了五天才绣完,王婶婶,第一次绣还是拿少些,若是绣坏了,扣押在这里的银钱是不退的。”

      王月娥点了点头,琢磨着自己第一次的确是不能拿太多回去,家里人多,特别是好几个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好奇心重,若是没注意被他们捣乱了,到头来银钱没赚到还得赔钱。

      进屋后宁似清有意识的往前面看了看,并没有找到余丫,应当是已经换好离开了,确认余丫没在房间内后,她就直接收回了视线,没再乱看,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队。

      与之前一样这次交接的也很顺利,因家里的确是需要用这个来赚些够生活的银钱,所以宁似清和吴寡|妇都不敢有丝毫大意,绣的时候都非常小心仔细,虽然速度会稍微慢了些,但毕竟到现在都还没出什么差错,赚的银钱也暂时够家里吃喝了。

      先前紫鸾进来应当是交代过,看到跟在宁似清身边的王月娥时,负责记录的姑娘是直接问她需要拿回多少绣布的。

      王月娥犹豫了片刻后,才说:“只拿两块最小的。”

      见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宁似清便先离开了房间,刚出门就被守在一旁的傅北往旁边拉去,她还没回神,便听到了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宁姑娘,你终于出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宁似清愣了愣,扭头看去时就发现余丫站在自己身后,也顿时惊喜起来,“余姑娘!”

      两个小姐妹高兴地凑到一起,站在宁似清身后的傅北有些不高兴的把宁似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媳妇儿你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这么高兴。”

      宁似清还拉着余丫的手,被傅北拉了下也没松开,听到他的问题,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相公,我们很久才见一次,所以才这么高兴。”

      余丫看了傅北一眼,纠结地松开了牵着宁似清的手。

      见她主动松手,傅北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她是我媳妇儿,你别抱她。”

      余丫应当是有些怕傅北的,听到他这么说眼睛都红了,她垂着头委屈的说:“可我们都是女子,为什么我不能抱宁姑娘。”

      一看余丫都要被傅北吓哭了,宁似清连忙将怀中的包袱塞到傅北怀里,牵着余丫到一旁安慰去了,导致王月娥出来看到傅北满脸深沉的看着不远处背对着的宁似清和余丫时,还以为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

      傅北摇头。

      宁似清虽然在安慰余丫,但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傅北,见王月娥也出来了,便牵着余丫走了回去,在傅北伸手过来时,轻轻拍了下他的手,意思是在暂时不牵手了。

      傅北虽然对其他事反应有些迟钝,但和媳妇儿之间的小动作他却能够立即明白,比如现在发现媳妇儿不让自己牵手时,本就深沉的脸色更加严肃,他扭头看了余丫一眼,好在余丫现在没在看他,不然怕是又要被这眼神吓得不轻。

      “余姑娘,你家里远吗?”

      余丫摇了摇头,“不是很远,走回去只要一个时辰。”

      闻言,宁似清才松了口气,但想到从刚才遇上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余丫的家里人,又有些担忧的问:“你是一个人来镇上的?”

      “是啊。”余丫疑惑的看了宁似清一眼,“我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的啊。”

      宁似清顿时急了,“那你快回家,再晚些怕是就看不清路了。”

      “没事的,我不怕。”

      这时站在身边的王月娥也忍不住出声劝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些回家为好,等天黑了走不安全。”

      若是平时,这时候余丫的确是已经往家里走了,但今日看到宁似清太过高兴,连回家的心思都暂时歇了,“我再跟你们走一会儿就回家。”说完怕宁似清他们不让,又连忙小声说:“我长这么大就你一个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你多说会儿话。”

      宁似清愣了愣,轻声说:“我也是。”

      因这个缘由,宁似清犹豫了片刻,没有再继续催余丫回家,不过走了一段路后,还是忍不又再三确认了一遍余丫回家的路程,毕竟现在大雪不停,有些积雪多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天亮时还好,若是天色暗沉还看不清周围,是很危险的。

      在余丫的再三保证下,宁似清终于暂时放下心来,牵着她边走边聊,直到走到米铺,余丫才不舍的跟宁似清告别,并且约好了下次来镇上的时间,到时候要想碰面便不用再运气了。

      米铺斜对面的茶馆门口,几个穿着并不厚实的青年双手撑在桌子上,正缩着脖子望着米铺,旁边还有两个青年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瞪着茶杯。

      “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是穷酸鬼。”

      “这次不一样,都看看。”

      闻言,趴在桌子上的两个青年才抬起头,一起看向米铺,一眼便看到了称完米正在掏钱的傅北。

      仔细盯着看了片刻后,其中一人转过头,忽然伸手敲了敲桌子,歪着脑袋笑了起来,“有生意了。”

      双手插在袖子里缩着脖子的青年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的说:“都不够我去百花苑潇洒一回。”

      此话一出,几个衣着较为单薄的青年都嘿嘿嘿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逐渐笑声越来越大,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将米袋捆绑严实,傅北伸手捏了捏,“媳妇儿,晚上回去就煮米饭吃好不好?”

      宁似清点了下头,伸手将傅北塞在怀里的钱袋往里压了压,“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余丫听到她说要回去,脸上便出现了失落的神色,许是想到回家便没有玩伴,又不舍的看向宁似清,“那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镇上啊?”

      “方才不是约好了吗?”

      余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抬手拍了拍额头,失落的情绪便也跟着消散了,“记起来了,我到时候一定来,你也要来呀!”

      宁似清笑着点头,“我定不会忘。”

      出了米铺,余丫便和宁似清他们分开,自己一个人抱着东西小跑着进了风雪中,眨眼间便没了踪影,站在远处看着的宁似清不免担心起来,忧心忡忡的说:“也不知道天黑前余姑娘能不能到家。”

      “应当是能的,她方才说了一个时辰就能到家。”

      听到王月娥的话语,宁似清点了点头,“王婶婶,你还要添置些什么吗?”

      王月娥无奈地点了点头,抱怨道:“出门时家里几个孩子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出来,我没同意,说要买糖回去他们才止了闹,这会儿还得去买些糖。”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

      说着宁似清已经转了身,哪知王月娥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们就在此等候,我一个人跑起来速度也快。”

      “王……”

      宁似清刚喊了一声,脚下才迈了两步,便被站在身边的傅北伸手拉了回来,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媳妇儿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

      宁似清有些犹豫,可想着也不算远,便点了点头,乖乖站在一旁等着王月娥回来。

      不远处的一家铺子前,在茶馆出现过的几个青年冻得直打哆嗦,有人已开始低骂,“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磨磨唧唧,也不怕待会儿天黑了看不着路!”

      “急什么,等那娘们儿回来了,他们一定会走。”

      “这票干完老子一定要去买几壶热酒。”

      这几人蹲在门口,有些想进铺子的人都在犹豫了片刻后,避开了这家铺子,而老板发现了这一幕后,也只能愤怒的用眼神谴责几个青年,甚至在店小二打算去将其赶走时,还主动伸手阻拦。

      店小二满脸不解,见老板不愿多说,只好站在铺子里盯着外面的几个青年瞧。

      忽然,有人低喊,“来了!”

      明显没什么精神的几个青年立即抬起头,果然看到匆匆忙忙跑回到傅北和宁似清身边的王月娥,见三人转身往镇子外走了,眼神纷纷出现喜悦神情,“走!”

      走了一段路后,宁似清无奈地扭头看向傅北,“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傅北摇头,“媳妇儿,我背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

      傅北满脸遗憾的看了宁似清几眼后,竟是没与她争执,放弃了背她的念头,倒是让宁似清有些惊讶,正欲仔细与他说两句时,手臂便被拽了一下,她疑惑的看过去,“王婶婶?”

      “有人跟着我们。”王月娥紧张的缩着脖子,家里没有个男人,什么都要自己操持,她平时胆子是大,可发现身后跟着好几个壮年男子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宁似清心里一惊,下意识回头,等意识到动作不妥时,已然晚了,视线赫然与其中一个青年的视线撞上,紧跟着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他们似乎丝毫都不在意被发现,甚至纷纷露出兴奋的神情。

      “相公……”

      傅北皱起眉,伸手将宁似清拉到自己身后,顿了顿,又顺手把站在旁边的王月娥也往身后拽了拽,“媳妇儿你拿着米。”

      “傅北!我们得跑!你媳妇儿身子弱,万一……”

      王月娥话还未说完,傅北已经将米袋塞进宁似清怀里,并且弯下腰在雪地中摸了摸,几个呼吸后,他手中多了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你们想打架?”

      几个青年压根就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在他们的想象中,他们几个只要表露出恶意,对方就会吓得慌张奔逃,他们再趁机将人擒下,现在见傅北丝毫不惧,甚至还想跟他们动手,一时也没了主意。

      “妈的!这小子瞧不起我们!兄弟们,抄家伙!”

      见几人也弯着腰打算捡石头,宁似清着急去拉傅北,“相公,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

      傅北捏住宁似清的手,“不怕,他们加起来还不如那头狼。”

      “四儿,快捡点石头!”

      宁似清见傅北和王月娥都不打算跑,虽然着急,也只能跟着王月娥捡点石头防身,而此时傅北已经冲了上去,她怕自己上去反而添乱,只能尽量往后靠,不给那几个企图抢他们的青年机会抓住自己当筹码。

      眼见有人朝着自己跑来,宁似清紧张的将手中的石头丢了出去,居然准头还不错,直直地砸在对方脑门上,可这并没有让对方停下来,“王婶婶…”

      “莫方,你我二人联手,总不会吃大亏。”

      话虽如此,宁似清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时候,路上本还有人路过,只是看到大路上有人扭打,犹豫片刻后,纷纷饶了路,不愿意从这边经过找来麻烦。

      几个青年也不算能豁出命的狠角色,在傅北那里吃了亏后,已经心生退意,“你们跟他周旋,我去抓那两个女人!”

      话才刚喊出,说出这话的青年便已经朝着宁似清他们跑去,惹得被留下的几人心里咒骂。

      “王婶婶,又有人来了!”

      “快快快!”王月娥猛地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扔下,冲上前抱住刚被踢了裆部正摇摇晃晃的青年,“四儿,砸他脑门儿!”

      宁似清猛地瞪大眼,看了看自己手中得大石头,又看向瞪着自己的青年,咬了咬下唇,扬起了手,哪知刚做完这个动作,被王月娥死死抱住的青年已经急的哇哇大叫。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您手下留情!这砸下去要出人命的啊!”

      拿着石头的手顿住,宁似清也怕出人命,也有些犹豫,可想着他们目的本就不纯,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有相公在,他们才未出事,若是相公不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定了定神,宁似清不再犹豫,一石头砸在青年肩膀上,嗷嗷嗷的惨叫立时响了起来,听到这声,正在跑来的另一个青年愣在原地。

      “草!老子不干了!”

      低吼了声后,他便直接转身朝着坡下跳去,下面雪厚,他在雪中滚了两圈儿后,立即站起身跑了,其他人受了影响,也纷纷跟着跑,片刻后,只有两个人还留在这里,一个被傅北抓着,一个被王月娥抓着,想跑也跑不了。

      傅北衣服被扯破了几个洞,脸色有些不好的拽着求饶的青年小跑向宁似清,“媳妇儿……”

      “相公,我没事。”

      傅北才松了口气,顺手将王月娥抓着的人也揍了一圈,将两人一起揪着,正欲再教训一顿,便看到一队衙役正朝着这边跑来。

      看到衙役出现,王月娥先是愣了下才松了口气,没成想还没完全放下心,就见这队衙役凶狠恶煞的将他们围了。

      “放人!否则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跟他废什么话!”

      “等等,等等!不是他们,你们搞错了,强盗是他们抓着的两个人,上次就是他们抢了我家刚置办的年货!”说罢,还继续絮絮叨叨的说:“方才我看到他们几个跟着出来便觉得不对,果然出了事情。”

      原来是镇子上有人认出了几个青年,并且立即去报了官,只是衙役来时其他人都已跑了,又见傅北揪着两个人,便以为他才是强盗。

      一队衙役神色诧异的看了看傅北,将他揪着的两个青年抓过来,“就两个?”

      傅北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从宁似清手中接走刚捡起来的米袋和包袱,没再开口。

      见状,王月娥连忙上前,说:“有五六人,其他人方才跑了。”

      领队衙役眼神更是诧异,他打量起了宁似清和王月娥,只是还没看得仔细,便被傅北挡住,却也勉强得出了一个结论,两个女人都没受伤,脑中思绪翻涌,他脸上出现笑意,“小兄弟,你们怕是还要与我们回趟衙门。”

      傅北眼神奇怪。

      王月娥和宁似清却是急了,“官爷!我们没犯事!为何我们也要去衙门!”

      “你们别急,要你们去衙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抓人也需要证据,你们是人证,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闻言,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官爷,既然人都抓到了,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去年买的年货,他们抢了个干净!”

      “到了衙门你去与知府大人说。”

      跟在身后往镇子里走去时,傅北还满脸不高兴,宁似清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小声询问,“相公,哪里疼了?”

      傅北先是摇头,才不高兴的说:“再耽搁一会儿,我们在天黑前赶不到家里了。”

      宁似清连忙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衙役,见他们都没注意到才安心下来,抱着傅北的胳膊小声安抚,只是他们走在后面,并没有注意到前面衙役们彼此间的交流。

      “可以试一试。”

      几个衙役隐晦的将目光投向两个没精打采的青年,忽然,其中一个衙役松开了手,得了自由的青年还未曾发现,依旧下意识跟在旁边走着,直到腿被踹了下才猛地发现揪着自己胳膊的手松开了。

      他扭头直愣愣的看了衙役片刻,脑海里天人交战的结果让他主动再将自己的胳膊送进衙役手中,“我可没想跑啊。”

      众衙役:“……”

      眼看着距离衙门已经越来越近,抓着青年的衙役忽然将青年推开,口中大喊:“犯人想跑!”

      被推出去的青年懵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但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双带着雪泥的靴子时,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按到了!

      艹!哪个王八犊子下手这么重!老子根本没想跑!

      青年愤而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捏着自己双手蹲在身边的傅北,那升腾起来的怒火像是火焰碰到雨水,一点一点熄灭了,“我没跑啊!刚才是有人推我!”

      话语刚落,才给出反应的衙役弯腰将他抓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问:“谁推你?”

      “是……!”

      青年的话到了嗓子里却没有吐出来,他这才意识到,方才抓着自己的是衙役,外人走路都下意识跟他们隔了一些距离,还能是谁推……

      答案呼之欲出,青年却不敢说出口,憋得满脸通红,而衙役将他识相了,便将目光挪到傅北身上,严肃的说:“多亏有兄台与我们同行,否则这贼人怕是就真的跑走了!”

      傅北皱着眉,“他不能跑。”

      “自然自然,我们定会看清,不会让他有下次机会。”

      傅北点了点头,他心里还记着这家伙想抢他们的银钱,还差点伤了媳妇儿,所以在退后时,默默伸腿在对方腿上踹了一脚,转身时,身后的青年已经弯着腿嗷嗷嚎叫了起来。

      压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没有再逗留的心思,一行人加快速度快速往衙门走去,到了衙门走了流程,亲眼看到两个强盗被关进大牢,傅北便想带着宁似清和王月娥回家。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再耽搁下去,他们恐天黑前到不了家。

      可没想到还没能走出衙门,便被方才见过的两个衙役拦了下来。

      傅北不高兴了,拧着眉问:“你们要干什么?”

      “兄台莫误会,我们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旁边跟着紧张起来的宁似清和王月娥顿时愣了。

      傅北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满心念着要在天黑前回家,因此想都没想便拒绝了,牵着宁似清就要往外走,被旁边反应过来的王月娥连忙伸手拉住。

      王月娥见两位衙役没有让她和宁似清回避的意思,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的问:“二位可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人。”

      话语一落,其中一人便从怀里拿出墨印和一张纸,“近年来战事从未停歇过,敌军步步逼近,近日敌军已逼近澜沧关,虽距离此地还很遥远,我们却不得不早做准备。”

      “什么!”王月娥大惊。

      宁似清也猛地瞪大了眼,她虽见识短浅,却也知晓澜沧关是己国最繁华重要的几座城镇之一,那是镇北王的封地,若是澜沧关失守,敌军将直奔京城,而他们这里却是通往京城必经之路。

      傅北反应迟钝,理解的也没有两个女人那般到位,因此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反应然而让两个衙役误会,更是觉得他高深莫测,泰山崩于眼前都能不动如山。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澜沧关是镇北王的封地,只要有他在,敌军便不可能攻进来,知府大人是担心会有一些宵小之辈趁乱祸害百姓,不得不寻些能人力士维护治安。”

      闻言,王月娥和宁似清都有些埋怨的看了衙役一眼。

      既然敌军攻不进来,你说的这般吓人做什么!

      两个衙役:“……”

      放下心来后,宁似清高兴的情绪便冒了出来,她拉了拉傅北的手,小声说:“相公,你想不想当衙役?”

      “跟他们一样吗?”

      宁似清点了点头。

      傅北却摇头,“我知道,他们要留在镇上,若是我也跟他们一样,就没办法陪你和娘了。”

      “这你不必担忧,你天亮时来报道,下午交班后便能回家,每月能得一吊钱。”

      “一吊钱!!!”

      王月娥惊呼出声,转头就想劝说傅北,却没成想还未等她开口,听到每月竟还有一吊钱的傅北便立即同意了,他脸上也出现了笑模样,拉着宁似清的手高兴的说:“媳妇儿,以后我也能挣钱了!”

      如今大雪封山,傅北根本无法进山打猎,以前猎到的野兽肉还能卖钱,现在确实不行,上月到如今他还未给家里添过银钱,一直心有愧疚,如今听到当衙役还能得钱,自然是立即同意。

      宁似清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之后只让傅北在纸上按了手印,他便正式成为了衙役,领了衣服刀具往家里走时,除了满脑子想着自己能给家里添钱的傅北,两个女人都还深感不真实。

      宁似清看了看抱着衣服傻笑的傅北,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王婶婶,我有些担心,会不会…他们有什么阴谋?”

      “那倒不会,我们都是寻常百姓,身上也没什么可图。”

      宁似清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等好事忽然发生,难免会胡思乱想。

      “四儿你且放宽心,方才那条子你也看过了,也什么问题,这是好事!”

      在王月娥的劝说下,宁似清才暂时放下心中的担忧。

      因在衙门耽搁了不少时间,三人紧赶慢赶,才堪堪在天黑时抵达村门口,王月娥家里离村口近,摸着黑回家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傅北和宁似清回家的路不好走,如今还看不见,稍不留神便有可能滑到坡下。

      “走,先去我家里坐会儿,等会儿你们拿几个火把在手里。”

      “不用,我们能走。”

      王月娥瞪了傅北一眼,“你能走你媳妇儿也能走?她身子这般弱,若是不小心摔倒可如何是好!”

      被训斥了几句的傅北看了看宁似清,觉得有道理,便牵着媳妇儿跟着王月娥回家了,他们刚走到门口,屋里听到动静的几个小孩便叽叽喳喳迎了出来。

      “娘!你带糖回来了吗!”

      “娘亲,我要吃糖。”

      “带了带了,先让开,让你们哥哥嫂嫂进屋。”

      跟着进了屋后,王月娥将小两口招呼着坐下,便赶紧将绣花的东西都收到自己屋里了,免得被几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弄坏。

      几个小孩都跟着王月娥进屋了,火堆旁便只剩下两个老人和傅北宁似清,傅北倒是自在的狠,宁似清却被两个老人看的有些不自在,几次想起身告辞,可想到王月娥还未出来,现在便走不大好,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老实坐着。

      片刻后,倒是王月娥的婆婆站起身离开了屋子。

      王月娥正欲出门,便看到老人满脸惊恐地小跑到自己面前,担心出了事,她也赶紧迎上去,“娘?”

      “月娥啊!快!快去通知其他人!准备报官!”

      王月娥大惊,“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沈式喘着气,抓着王月娥的衣袖惊恐的往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压着声音说:“方才我和你爹看到那傅北怀里抱着刀,本想着装作没看见,可谁成想我们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官刀!还有他怀里抱着的衣服!那分明是衙役的衣服!”

      “你说!那傅北是不是……”说着,李沈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月娥却哭笑不得,满脸无奈的说:“娘,你们想到哪里去了!那衣服和刀都是傅北的,他现在不一样了!”

      见自己儿媳妇如此笃定,李沈式虽然慌张,却还是耐着性子问:“哪里不一样?”

      “傅北现在是衙役了,我亲眼所见,具体情况我一会儿再跟你和爹说。”

      被王月娥傅北往堂屋走的李沈式震惊地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

      “傅北他,他是个……”

      “娘……”

      看到王月娥出来,如坐针毡的宁似清连忙站起身,“王婶婶,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就和相公回家了。”

      本想劝说的王月娥想到吴寡|妇腿脚不便,的确需要人照料,也就不好再留傅北和宁似清,只是反复叮嘱了路上小心。

      离开王月娥家时,宁似清才松了口气,见自家相公丝毫没受影响,便也没把方才感觉两个老人看他们眼神很奇怪的事说出来。

      火把走到一半时便直接熄灭,之后的路小两口走的非常慢,饶是如此,路上也摔了一两次,还好摔得不重,只是到家时,都多少有些狼狈。

      家里跟往常一样,还是没有火光,小两口摸着黑进了堂屋,傅北放下东西生火,嘴里絮絮叨叨的表达着自己对吴寡|妇这种行为的不满。

      吴寡|妇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不碍事。”

      “娘,你的身体不能受冻,这样腿很难好起来。”

      吴寡|妇便不说话了。

      见状,宁似清也不好再说什么,帮她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弄好后,便蹲下身帮着傅北生火了,火光燃起来时,她摊开双手在火苗上暖了暖,直到火烧旺起来,才弄了些烧着的木头到铲子上,“我去做饭。”

      傅北也跟着站起身,“媳妇儿我跟你一起去。”

      “相公,衙役的事你先与娘说。”说罢,宁似清便端着铲子出了屋,身后的傅北犹豫片刻,还是留了下来,抱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和官刀,语速极快的将下午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刚走到厨房的宁似清便听到一声大叫,紧跟着响起了大黑的叫声,她笑了笑,蹲下身将木头塞进灶洞把火引燃,脑中思索着明日该做些什么吃食给傅北带去,天没亮他便要起床往镇上走,到晚上天黑才会回来,必须得多准备些。

      吃饭前,吴寡|妇一直在念叨着要让傅北去借些酒回来,只是往往话才刚说出口,她自己又反悔叫回了傅北。

      宁似清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劝说:“娘,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吴寡|妇笑着点头,“他爹啊,傅北现在出息了,当差了!家里没有酒,你就将就喝点开水,等日后日子好过了,我定会给你准备一屋子好酒。”

      看着手指发抖地往地上倒水的吴寡|妇,宁似清放下碗筷,默默看着吴寡|妇像从未见过的爹报喜。

      几杯热水倒下,吴寡|妇眼睛已然湿润,但她心里高兴,抬头见傅北和宁似清都没动筷子,连忙将空碗放下,招呼着,“好了好了,都快吃吧,傅北啊,你现在成了衙役,日后就与其他人不同了。”

      狠狠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的傅北瓮声说:“我跟其他人是一样的。”

      吴寡|妇瞪了傅北一眼,“你可知晓你现在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日后不但要顾着咱家,还得保护周围的所有百姓。”

      “他们跟我又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是衙役了!你在知府大人手下当差,维护一方治安是你的责任。”

      可傅北眼睛直盯着饭菜,根本就不回应吴寡|妇,惹得吴寡|妇又恼又无奈,只能看向默默坐在一旁的宁似清,“四儿,你说两句。”

      被吴寡|妇点了名,宁似清这才柔声开口,“娘,相公心里有数。”

      “你……你怎也这般,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宁似清只是笑笑却没接话。

      儿子儿子不给回应,媳妇媳妇不帮着劝说,吴寡|妇纵使又再多道理说了也无人应和,她只能无奈摇头。

      见吴寡|妇住了嘴,傅北才悄悄用胳膊肘蹭了蹭宁似清,脑袋凑过去压着声音说:“媳妇儿你真好。”

      “相公吃饭。”

      傅北于是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把嘴塞得满满的,还鼓着嘴扭头邀功。

      宁似清被他逗笑,夹了一筷子菜进他碗里,“别光吃饭,明日|你就要去镇上当差了,吃的肯定不如家里,日后晚上这顿你都要好好吃。”

      “唔唔唔!”

      白天在外奔波了一整日,小两口衣服裤子都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且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洗了碗便开始烧洗澡水。

      “娘,一会儿我给你洗个澡?”

      侧着头一眨不眨盯着椅子上衣服的吴寡|妇摇头,“擦擦身子就好……哎,老天开眼啦,如今傅北当了衙役,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编排他的闲话?”

      宁似清知道这话其实吴寡|妇不是对自己说的,因此只小声符合了句,便离开去了吴寡|妇的屋子,拿了一套干净衣服才出来,恰巧这时傅北端着热水往堂屋走去,她便放慢速度等傅北过来一起走,“相公,一会儿我要给娘洗澡,你先在厨房待一会儿。”

      “好。”

      傅北端着热水进屋,离开时还顺手牵走了大黑。

      “诶!你这是作甚!我说了不洗澡!”

      “娘,刚擦身子怎么会舒服。”宁似清不为所动,又添了些木柴,便开始给吴寡|妇脱衣服,起先吴寡|妇还微微挣扎,慢慢也放弃了,只是担心的说:“你先把傅北的衣服拿到屋里去,免得等会儿被水打湿了。”

      宁似清也有些担心,现下吴寡|妇提出来,连忙点了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和官刀进了屋,担心桌子上会有灰,便将衣服官刀都小心仔细地放到了床头,下方刚好是藏着银钱的地方。

      此时的厨房内,傅北百无聊赖地揪起了大黑的尾巴毛,苦恼的说:“从明日开始白天很长时间我都见不到媳妇儿了!我们才刚刚成亲呢!”

      “汪汪汪!”

      大黑被揪的尾巴疼,张开血盆大嘴朝傅北手咬去,只是在下口的瞬间,咬合的力道却变得忽略不计。

      吴寡|妇毕竟身子不便,就算堂屋有火烤着,但宁似清也担心时间长了,吴寡|妇会感染风寒,因此只粗粗给她洗了一遍,饶是如此,盆里的水都已变了颜色,可见这段时间以来,擦身子的确擦得不干净。

      洗了舒服的热水澡,吴寡|妇心情上佳,“四儿,下次你去镇上梁大夫那拿药时,也为自己看看,你以前身子太弱,我想着怕是很难怀上孩子。”

      正准备去开堂屋门的宁似清心里咯噔了下,紧张地转身看着吴寡|妇,“娘…”

      吴寡|妇怎么会看不出宁似清的担忧,抬手招了招,“你过来……你也莫要担心,抓几副药调理调理身子,总能怀上的。”

      宁似清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在外一天,回来就开始忙碌,到现在还没给家里的猪喂食,宁似清拧着眉出了屋子,让傅北去堂屋端水后,便开始煮猪食,可即使是做事也无法让她心的注意力从怀孩子一事上挪开。

      娘说的对,自己的身子太虚,若是不抓药调理,怕是很难怀上孩子,可家里哪来多余的银钱让自己抓药?

      想到这里,宁似清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肚子,心知着急也没任何办法,只是无奈的将这件事暂时压下。

      端着空盆从堂屋出来的傅北小跑到宁似清身边,“媳妇儿,你怎么还在煮东西。”

      “猪还未吃呢。”

      傅北探头往锅里看了眼,弯腰放下盆后便贴着宁似清站在了她身后,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伸手环住怀中媳妇儿的腰,沉声说:“媳妇儿,等我赚到银钱了,就再在外面建一个屋子当厨房,日后你就不必顶着寒风做饭了。”

      宁似清笑了起来,“没事的,灶里有火,冷了蹲下来烤烤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有屋子!”

      见傅北态度坚决,宁似清想着他刚当上衙役,自己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便乖巧点头,“好,等你赚到银钱再建一间屋子。”

      傅北这才高兴起来。

      猪圈现在在院子外,要喂食还得提着桶出院子,虽然有些麻烦,可他们却不必忍受臭气困扰,而且房子多,让他们这个山脚下唯一的一户人家看起来也更加有人气。

      喂了猪,傅北还站在门口不愿走,看着狼吞虎咽的猪,他低声说:“媳妇儿,这猪我们抓回来才这么点呢!”说着用手比了个大小,“现在它都这么大了!”

      宁似清刚想附和,便听到傅北说:“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瘦小不长肉啊?”

      “相公……”宁似清哭笑不得,“我怎么能跟猪一样,而且我也长肉了。”

      傅北不信,弯腰将宁似清抱起来掂了掂,那一瞬间,宁似清觉得傅北跟之前掂量着手里的肉有多少斤两时的模样很是相似……

      “太轻了。”

      听到傅北不满的嘀咕声,宁似清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与以前比起来,她如今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健康,并且捏起来也是肉乎乎的,甚至连肚子上都长了些赘肉,也不知相公是从哪里得出她太轻的结论。

      将吴寡|妇也送回屋后,小两口才开始准备自己的洗澡水,烧水期间,傅北跑到放杂货的屋子捣鼓了许久,宁似清虽然好奇,却因要看着火,也没去看,等到傅北扛着东西出来时,她却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愣了片刻后,宁似清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相公你怎么把桶拿出来了?”

      “盆太小了,不够我们两洗。”

      宁似清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的说:“之前也用的好好的,盆够用了啊?”

      傅北放下桶,扭头看了宁似清一眼,刚才他在里面捣鼓了许久,已经将木桶粗略的清洗了一遍,现在再用热水刷洗一遍便可以用了。

      “相公?”

      正在往木桶里舀热水的傅北这才开口解释,“媳妇儿我要跟你一起洗,盆太小了!我们两坐不下。”

      站在旁边的宁似清顿时懵了,片刻后,她脸上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媳妇儿快来帮忙。”

      宁似清天人交战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上前帮忙洗桶,等傅北扛着干净的桶进堂屋,又路过堂屋进里屋时,她才有些后悔,拦住打算出屋去准备水的傅北,“相公,我们一起洗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媳妇儿,我们一起洗还能省下不少水呢,明日我便要去镇上,娘腿脚不便,你自己在家要做很多事,没有时间去弄水,现在能节省一些是一些。”

      宁似清被说服了。

      等和傅北一起进了浴桶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现在大雪封山,哪里还会缺水?明日一觉醒来,院子里和门口必定又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哪里需要去找水?!

      额上冒着细汗的宁似清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傅北,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低头吻了下来,桶里水波晃荡,晕晕乎乎的宁似清也将方才想说的话忘了……

      外面天色还黑着,被傅北紧紧抱在怀里的宁似清便睁开了眼睛,想到傅北一会儿还要赶一两个时辰的路,不敢耽搁,小心翼翼伸手打算将傅北的手臂从腰上挪开,只是刚握住他的手,耳边就传来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媳妇儿再睡会儿。”

      “天快亮了,相公你今日还要去镇上当差,要准备起床了。”

      傅北轻哼了声,将脸埋进宁似清头发中蹭了蹭,片刻后,也睁开了眼睛,不满的说:“你都没休息好。”

      “我休息好了,快起来吧,今日是你第一次当差,莫要误了时辰。”说着,宁似清将放在床头的衣服拉进被窝中,折腾了片刻才将衣服裤子穿好。

      昨日她便想好了,早上给傅北多煮几个土豆带着,到时候在镇上让他去找人家热一热土豆便能吃,土豆不同于别的,只要有个火,埋到火堆里片刻便能吃了,也不会给别人造成太大的麻烦。

      两刻钟后,傅北开始吃面,宁似清则去给他装上已经煮好的土豆,“相公,但衙役必然会有所风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宁似清转身回屋拿了几个铜板出来,“若是找不到人家热土豆,你便去买了吃。”

      “媳妇儿,冷的也可以吃,我不挑嘴。”

      “那不行,这么冷的天,等你饿的时候,这些土豆怕是都快冻起来了,哪里还咬得动。”说着,宁似清便将六个铜板塞到了傅北衣服里,又仔仔细细的帮他整理了下衣服,才说:“晚上回来时也要认真看路,走路走慢些,免得摔着。”

      傅北连连点头,毕竟是第一次有自己正经的活计干,虽然舍不得媳妇儿,他心里也还是充满了干净,将最后一口面汤和喝完,舒服的叹出一口长气,“媳妇儿,那我走了,一会儿你和娘别忘了吃东西。”

      宁似清点了点头,把包着衣服的小包袱递给傅北,“快走吧。”

      傅北伸手抱了抱宁似清,便转身出了屋,他心里一直想着自己好好干活,一个月就能拿到一吊钱,到时候能给媳妇儿盖房子,于是脚下走得越来越快,将刚才宁似清的叮嘱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候有起的早的人家已经开了门开始准备早饭,眼睛尖的,在院子里远远便看见了傅北,片刻后,便吓得直往屋里跑,“不好了!傅北拿着刀过来了!”

      已经起了的人顿时吓得人仰椅翻,“你说什么?!他拿着刀?!我们没人惹他啊,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你管他发的什么疯,快关门!”

      站在门口的妇人如梦初醒,连忙去关了堂屋门,可心里又着实好奇,便趴在门上从缝隙里观察着傅北,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没成想最后人平平静静走出她的视线,愣是什么都没发生。

      倒是傅北走到村口时,又碰到了从屋里出来的李富贵。

      “傅北,你等等我。”

      听到声音,正在赶路的傅北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已经追到身后的李富贵,奇怪的问:“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李富贵拍了拍刚才跑下来时,从树上落到脖子里的积雪,“虎儿一家还没回来,我奶奶担心,让我去镇上看看。”

      “我也要去镇上。”

      李富贵看了看傅北拿着的官刀,好奇的问:“你这刀是哪里来的?”

      “别人给的。”傅北说完怕李富贵不理解,又补充道:“这是我的刀,我现在是衙役了,这会儿要赶去镇上当差。”

      李富贵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看官刀又看看傅北的脸,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吼,“你当衙役了?!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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