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已老》hi点点虫

9、第九章

　　孑孓将自己全副武装，陷入一片混沌里，阿烨用爪子遮在鼻子前发出“咳咳”的声音，见她一直呆在厨房里上下飞舞，尘霾里看不清楚人影，好久之后厨房开始闪闪发亮起来，阿烨惊叹，用黑色的小猫爪子试着点了点厨房的地面却听到孑孓说：“要不你先去洗洗，会留下爪印子的。”老太婆还是个有洁癖的，阿烨收回爪子不理她。
　　见孑孓又用刷子将所有的厨房用具洗刷了三遍，瓷器和铜器都闪闪发亮起来，她又试着点了火，两个炉灶发出明亮蓝色的火焰，这个厨房似是从来没用过，她一边擦洗器具一边喃喃：“你们之前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不过没有关系，我来啦，以后你们就大有用途啦。”
　　收拾好厨房，看了看时间，她打算外出一趟。许铭看那个穿灰色大衣的老妇将黑猫放在手提包里，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走向最近的公交站牌。许铭猜测那人的身份，是卞甲的母亲？他之前将这妇人的信息报告总部，徐队还找他谈过一次话，之后对这个忽然出现的老妇人也没有太多留意。他转头看许铭，那人正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里看报纸，整张大报纸覆盖了半身只露出修长的双腿搁在桌子上。虽然监视的工作枯燥烦闷，但他依然做的一丝不苟，半是平淡半是认真，监视着一个经营侦探社却没什么生意总会遇美人的男人。想想也是奇怪。
　　恍神间忽然想起了孑孓，他发微信给她，打电话都没有回复，曾经还去超市的仓库里找过她，听说是辞职了，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他从她同事那里知道住址还去找过她，房东说一早就走了，于是许铭就去了派出所报案，做笔录和问话，派出所的同事说：“等着吧，希望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问派出所的同事，“拐卖啊，被骗到深山里，估计这辈子就完了。”
　　孑孓是他在这城市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怎么想都是不忍心，于是上了内部网对着拐卖妇女的照片比对了半天，可那人消失了，半点踪迹也无，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其实许铭的微信孑孓也看到了，白发苍苍的孑孓婆婆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然后慢慢收起，她已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对年少的自己说再见，再也不见。
　　在许铭眼里，当做是失踪也未尝不好。
　　孑孓带着阿烨重新回到自己以前工作的大超市里，先去了新鲜蔬菜区，买了条鲈鱼，超市里的大妈手起刀落快速的整理了鱼并装进袋子里递给她，她以前和这位大妈关系挺好，海鲜牛排打折的活动都是出自这位大妈第一手的消息，两人还常常在一起聊八卦，可如今大妈只是面无表情的杀鱼给一个比她还老的老太太，孑孓接过鱼并道谢，她觉得人老了似乎也变得和善起来，没有了青年时张牙舞爪的痕迹。
　　阿烨因为一条鱼已经开始心满意足，孑孓又问了卞甲的喜好，“魔法师更喜欢西餐，他是外国人。”
　　这让孑孓很惊异，“可他的外表一点都不像外国人啊，黑头发黑眼镜特别像古代里的上神，只是皮肤比较白而已。”
　　“他是魔法师呀，外表都可以随意变换嘛。”阿烨答的理所当然。“上神是什么？”
　　“就是天上人间第一俊美的人儿呀。”若是年轻至极的孑孓，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可她现在说这些略羞耻的话都变得心平气和，毫不做作。
　　“魔法师是很帅。”这一点阿烨也承认。孑孓买了牛排和西红柿，西蓝花和土豆，给阿烨买了它喜欢的零食，虽然是只猫，可阿烨对猫食深恶痛绝，表现出了对零食的极度热爱。
　　其实牛排很好做，在煎牛排的时候孑孓还顺道做了土豆泥，在里面拌了芝麻和搅碎的花椰菜，香芹和一点点盐，卞甲听到楼上的动静，好看的眉轻蹙了下，就听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孑孓的头便探了进来，“阿甲要不要吃午餐？”
　　她叫他阿甲，还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副笑盈盈的模样问话。卞甲还没有叫外卖，于是便随着一起上了四楼，进门时阿烨正蹲坐在一旁啃牛排，面前是一小块油滋滋的牛排和一团土豆泥，阿烨吃的心满意足连头也不抬，孑孓端上一份牛排放在圆桌上，他便洗了手坐下来，拿起准备好的刀叉，疏离又冷气。
　　“我在厨房里看到好多西餐的厨具，幸亏听阿烨的建议买了牛排，做起来倒也挺顺手的。”孑孓一边吃着自己那份一边滔滔不绝，她不懂西方礼仪，也不知道用餐时间禁语，只是絮絮叨叨讲一些超市里发生的琐事，连卞甲用了一整套西餐礼仪也没有留意过，自她来这公寓起就知道魔法师是个不可接近又冷淡神秘的美人，所以也没指望他和自己搭话。
　　以前和许铭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是聊个不停，等话说了一半时卞甲已经用完了餐，他将刀叉摆好擦了嘴角然后说：“我吃好了，谢谢你，很美味。”
　　听到夸赞孑孓笑眯眯：“好吃就好，我还担心做的不好你不喜欢呢，晚上罗宋汤怎么样？”
　　“你随意。”他端起盘子放回厨房，推开门愣了下，“你打扫的？”
　　孑孓点头，听他说：“随意打扫一下就好。”并没有意识到她真把这个当做自己的一份职业努力工作着，说完将餐盘放回去听孑孓说：“你放着我来。”她起身为他准备咖啡，他却制止道：“我来。”
　　于是孑孓只得继续吃自己面前的牛排，见他将咖啡泡好放了一杯在她面前，于是赶紧道谢，他端着自己那杯下了楼，阿烨一边和自己面前的牛排较劲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婆婆你不要放在心上，阿甲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他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哦。”
　　“我知道。”孑孓笑了笑。
　　她以为阿烨从来不说谎，一只猫会撒谎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自后来当她重新认识了卞甲之后才知道阿烨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她是又多老眼昏花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很实在的认为卞甲并没有讨厌她，而原原本本的性格便是如此。
　　下午孑孓勤奋的在厨房做面包，番茄两个在手里转了转，胡萝卜上手，阿烨在身后看着这才明白婆婆说的对厨房拿手并不是吹嘘，等汤在锅子里冒泡又看发酵好的面包，等面包做好还要烤的焦黄，香味才慢慢的出来，阿烨舔舔嘴唇觉得自己捡到一个这么能干的煮饭婆，真是赚大发了。
　　晚上虽然做了魔法师那份，但他没有出现，阿烨说他外出了，一般都会很晚也会在外面吃不必等他，那天晚上孑孓找了间卧室睡了，睡到一半起身去卫生间时经过客厅，忽然发现沙发上似有身影，于是摸摸索索的走上前，那坐的沙发上的身影慢慢显现，“阿甲？”
　　他回头，万千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一片玉光里坐着萧萧肃肃的他，张口似是要对她说些什么，于是她上前走去，时间戛然而止，黑暗忽入，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的床上，昨天似是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