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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   顾章语气不善地要刘妈住了口。
      唐诗诗心理愤愤想,就知道护着他,将来要你后悔!!!
      “小祖宗啊,两个小祖宗啊,不要哭啦,刘婆婆心都疼死了,是不是知道妈妈受委屈了,替妈妈伤心了啊!”刘妈指桑骂槐,“还是看到这里有些人在,看着不舒服又哭啦!”
      “闭嘴!”顾章道。
      刘妈长嘴舌小声嘟囔几句,还是慑于顾章,选择了暂时闭嘴,对于宝祥,她是恨不得一刻不停嘴,诅咒到他不得好死。
      唐诗诗觉得此时,她该出场了。
      张春茗看着她花枝招展地进来,忍不住道,“唐小姐,你去哪了?”
      “是顾夫人,记住,我是顾章顾营长的妻。”她对着张春茗道,眼睛却盯着宝祥。
      一个眼神,谴责情绪呼之欲出,刮得宝祥低下了头。
      情,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没人是对,但也不是就是错。
      顾章察觉到宝祥的低落,伸手搂住了他,对着唐诗诗道,“孩子闹腾得厉害,你也是当妈了,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对不起也得说出来,”他握住宝祥的手,“我真的放不下他。我答应你,你愿意离婚的话,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补偿,不愿意的话,会对你对孩子也会负起责任。”
      你愿意离婚……
      后面顾章说了什么,唐诗诗听不到了,脑海里瞬间爆炸,那句话一直回响回响,炸得脑瓜疼得不得了,她建设了一天的心理防线,谋了一天的诡计,瞬间击破……直接两眼一抹黑,直挺挺地晕过去了。

      月明星稀,秋凉习习。
      顾章和宝祥躺在床上,半宿过去,宝祥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顾章翻了个身,搂住了他,手搭在他肚皮上,挠着他软软的肚子。宝祥推开他的手,闷声道,“别闹了。”
      “你在动来动去,我真的忍不了了。”嗓音低沉,带着挑起的尾調。
      夜静得听到虫儿低鸣。
      宝祥翻身,用手枕在脑袋下,背对住他,带着颤音地道,“要不断了……”
      猛然,他身子被用力扳正,顾章将他压在身下,伏在上面,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你说什么?”一字一顿,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
      宝祥侧过头,月色朦胧,夜不是黒得混沌,他的眸子如星星般,流着点点星光。
      顾章知道他又在哭了,陷在了纠结的死胡同中,他叹了口气,“你那么爱哭,没了我受欺负了,怎么办?”低下头,用嘴唇蹭了蹭宝祥的鼻尖,最后,落在他唇上吻了起来。
      宝祥还是在较劲地要推开他。
      “我离不开你。”顾章像只顽固的水牛,赖皮一样,将他加重力度,拥入怀中。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子了。”
      “是因为我成亲生子了吗?!”
      “你既然知道,更不应该了。”
      “你怎么可以撒谎骗我呢,之前,不就还是答应过我么?”
      宝祥沉默了,夜风拂过窗台,纱帘飘曳。
      宝祥带着哭腔,“顾喆顾贝怎么办?”
      “那我又怎么办。”顾章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放缓声音,柔声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感觉吗?杀的时候,一枪下去,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但那时每天夜里,我都睡得不踏实,梦见那人浑身是血,求我不要杀他,在梦里,我一次一次地放过他,但一醒来,事实就是事实,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其实生命真是很脆弱,能制出坚船利炮,但却抵不过一个子弹,一次轰炸。我有时也会梦见我娘我爹还有几个姨娘妹妹,活着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珍惜,等到死别了,连一面也看不到,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会在树下好好陪着老头子下盘围棋,虽然他棋品差到不行,我也就不会在当年一走了之了,说是怕连累你们,更多是我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变故,好害怕,真的害怕极了。你说,如果我不走,安康就不会过得那么凄苦了……”
      燕飞严冬,燕归春暖,岁月无声流走,光阴留下记忆,都说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也就是所谓的时间的痕迹吧。时间走了,但记忆不会走,以时间推移感情,时间越长,仿像一坛发酵的烈酒。
      酝酿其中的感情也是一样。
      有些人就是刻在了骨血中,失去就等于抽骨剔肉。
      宝祥于顾章而言,就是如此。
      蜘蛛银丝千缕,结成解不开的结。
      宝祥听着听着,忽然明白顾章也有脆弱的一面,但是他藏得很深,稍稍挖出一角,就宝祥心里揪揪的疼。
      “人生看着很长,其实很短的,我不想将来也是在后悔中追忆起你。明白吗?”
      宝祥不吭声。
      顾章手肘撑在他脑侧,十个手指齐上阵,揉弄他的细腻的脸颊,宝祥被他忽起的玩心搞得刚才升起的凄悲之情,荡然无存。
      他挠起了顾章的腹肌,但顾章不吃这一套,也不怕挠痒,手下越来越放肆了,看着宝祥被捏得嘟起来的嘴唇,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歪着脑袋,坏坏一笑。
      顾章一笑,宝哥汗毛竖立。
      他低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宝祥的耳尖。
      瞬间,宝祥觉得浑身电流闪过一样,酥酥麻麻,力气抽丝般离体。
      顾章吻在他颈侧,蛊诱地道,“宝哥,可以吗?”
      话是句问句,但顾章上下其手地证明,这其实是一句肯定句。
      ······
      昏昏沉沉中,宝祥觉得自己离正常人又近了一步,因为在顾章是诱导下,他体会到别样的感觉,像条离水的鱼,浑身湿哒哒,但又干渴难耐,仿佛失去时间的概念,一夜是这么长,长到觉得自己是一条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无能为力,又觉得是一眨眼过去的事,还没来得及睡下,天就亮了。
      ······
      那夜,乌云蔽月,林恒宇还没来得及去挖他的宝藏,就被人杀死在床上,躯干都被捅烂了,血水肉末溅了一床。事后,被断为仇杀,凶手无从追查,只能草草结案。
      局里为他开了个追悼会。
      赵鹏哀痛几句发言,转过身,一瞬间,咧嘴一笑,看着照片中的林恒宇黑白头像,笑得掺人,“小林,走吧,不安心也得走了!”

      顾章突然接到电报,电报十万火急,要速归广州。
      顾章去作马上安排,分两批人马走。
      但是,王义失踪了,在回广州的路上,幸存的士兵报告说,在山岗遭到了埋伏,王义中枪被掳走,生死未卜。
      顾章派出兵力全山岗搜查,一无所获,逼不得已,全国刊登报纸,提供线索者,必有重赏。
      一个月后,一封信钉在了军营大门。
      信上写着王义的下落。
      黎川怀疑是报复事件,针对的是顾章。
      黎川建议先按兵不动,找人暗中前去。
      顾章脸色沉重,“是赵鹏!”
      那座山很远,路途崎岖,九转十三弯。带路的当地村民,在接近山口时,死活不肯进去,要求在这边等他们,“里面是麻风村,都是长满脓疮的人,钱大不了只要一半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命丢了,啥也没有了。”
      村民一说,随行的士兵也面面相觑了,这年头,麻风比洪涛猛兽还可怕,染病者活活烧死也有,满身脓水腐烂而死也有,一个死得比一个惨。
      顾章始料未及。
      黎川道,“营长,我们什么防护也没做,进去可能会……”他没有说完全,而继续提高声量道,“麻风虽然目前来说无法治疗,但是可以预防的,现在,”他指着一辆车的兵员,“你们回去去医院里找医生要多些消毒药水,越多越好,还有,拉一车干粮来吧,速归。”
      车辆载着消毒液回来时,天色已晚,安全起见,顾章还是决定明日太阳正午时,再进山。
      山坳处,是病人聚居区,简易搭建的屋舍,不蔽阳光,不遮风雨。烂面断肢者在地面爬行者,烂肉血水拖了一路。
      他们一见有车辆进入,迅速聚集起来,哀求着要粮食。
      车辆寸步难行,车内,每个人身上消毒水味浓烈,
      蓦然,一声枪响,车外人群受到惊吓,纷纷抱头鼠窜,顾章沉声道,“排队,领粮食,不规矩者,就地处决!”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
      顾章捂着口鼻,四处逡巡,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王义。
      他已经面目全非了,顾章只觉他的身形很似,唤了一声,树下人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他眼皮烂掉了,眼球突出暴露,不断有眼水流出,他费力地想要看清眼前人,模模糊糊,“是顾章来了吧。”
      顾章坐在他对面,“是赵鹏对吧。”
      他点点头,苦笑道,“来年不送他来陪我,你清明节就不要来求我保佑你了。”
      “有想好要什么墓址吗?要不学着岳飞铸个赵鹏的铜像跪下你墓前。”
      “不用了,直接一把火烧了我吧,随便埋了就行了,无牵无挂的,别给我整个像,磕心。”
      两人,一躺一坐的聊了很久,王义身体撑不住了,昏沉沉地晕了过去,顾章回头看了他一眼,“兄弟,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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