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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秘密 ...

  •   冷清秋对金燕西说:“不一样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金燕西用一盆冷水和两条横幅,还有高楼下炙热的一颗心,告诉她:“不一样的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一个那么清醒的女子,却还是在金燕西的强烈攻势下,叫那人轰轰烈烈地娶进了家门。但往往最开始令人沉溺的,结局总是潦倒。陆曼记得小时候看结局的时候,冷清秋与金燕西的火车缓缓开动,从此南辕北辙、永不相见时,陆妈妈流着泪说:“看,这就是不同阶级的爱情,没有结果的。”
      当时的陆曼,尚不懂这个结局。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江离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最近陆曼的父母很忙,总留她自己在家。刚取了外卖回来,一面打着包装袋,一面接起电话。
      “喂,陆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粗噶,她感觉到了他沉重的睡意。忽而忆起昨夜江离的酒气,心下还有些厌恶。她淡淡地‘嗯’了句,等待他的下文。
      江离的声音有些发飘,即便疲惫满溢,陆曼还是听出了试探之意:“昨晚。。。我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
      “是。”陆曼言简意赅。
      他很懊恼地‘嗷’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曼的心里,好似有什么神经脆弱地动了一下。她,还是情愿他说些什么的。但他没有,莫说什么不该说的,出格的,是连话都一句没有。她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给她拨电话,出于本能还是单纯的拨错?有那么一瞬,她对电话那头的人,困惑了。
      “没有。”她低低地说出。
      良久,那头一直沉默着,久到她都以为他挂断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放松,又似遗憾的怅然。
      他说:“那就好。”
      这通电话来的没头没尾,好似少男少女间不可吐露的心声,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有人说:“你害怕结束,所以拒绝了一切开始。”可究竟最残忍的是‘不曾争取’还是‘曾经拥有’?各有各的说法吧,痛在谁身上,就哪个更残酷。
      高一上学期结束的文理分科,江离选了理科。
      不同的路,不言而喻。
      陆曼、王然然成功考入文科火箭班——十二班。张雯莉虽成绩进步不小,可终究与进重点班的机会失之交臂,分在一班。史湘分在二班,也是文科。而汪华与他们的缘分似乎少得可怜,被调到旁的单位去任职了。十班的气氛有些凝固,各有各的心思。令人惊讶的是,邱洁洁竟为了汪华的离开,掉了眼泪。
      记忆中,她对汪华,该是又敬又怕的。可当汪华离开的时候,她比谁都不舍。
      宣布期末成绩的那天,也是汪华与十班学生几乎相处的最后一日。汪华用力地拥抱了陆曼,笑中含泪地拍了拍她的背:“我就知道,陆曼是个有出息的。”
      陆曼心里发酸,这个班,选文科的走了一批,进火箭班的走了一批,现在连汪华都没坚守在这里。离开这儿,好像也没什么牵挂的了。
      江离。。。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他跟吕晓彤闹得正欢。
      算了,毫无留恋了。
      邱洁洁等人一向喜欢在外面玩,这次分班也不例外,约了些平素还算相熟的同学放学后去KTV嚎上一嗓子。陆曼一贯好说话,叫到她了,恰巧又有时间,当然前往。
      绚丽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响,陆曼之前虽来过几次,性子偏慢热的她,其实是不大习惯的。便与张雯莉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聊着天,笑着看她们嗨翻天。
      王国庆和王兆新特别兴奋地来了首广场舞爆款:《爱情买卖》,两个又高又壮的男生站在那儿深情对唱,惹得众人捧腹连连。邱洁洁唱的歌清新俏皮,动听得让人很舒服。她今日将如云的黑发散下来,伴着甜甜的歌喉,笑起来宛若仙女一般。
      而江离总是所有人里画风最清奇,行事最为剑走偏锋的那个,居然在众人的起哄下,唱了首童年神曲:《葫芦娃》。
      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时,他整个人真像个学龄前儿童一样蹦蹦跳跳地站了起来,拿着麦宛如个人演唱会一般惊艳全场。扯着嗓子卖力地开唱:“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王国庆笑得差点背过气去,连连指向他笑道:“江离,你有毒啊!”
      江离属于人家越理他,他越兴奋那种,一曲童年经典《葫芦娃》过后,他又声情并茂地来了另外一首童年经典《数鸭子》,搞得全场再次掀起一股热潮。
      江离疯够了后,便一屁股坐回沙发,喝了一大口雪碧后,王兆新还不尽兴地笑嘻嘻把麦递给他,兴致高涨道:“离哥,和我合唱首《死了都要爱》怎么样?咱俩吓死他们!”
      江离刚要答应,眼神却不自觉地就朝陆曼这边看了过来。眼中的那个女孩,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今天玩得不开心吗?怎么一首歌都不唱?’他在心里暗自想着,见她还不看过来,便朝王兆新摆了摆手,笑道:“嗓子累了,嚎不动了。帮我点首安静点儿的《If you and me》吧。”
      王兆新边笑他:“哟,玩完疯狂玩深情啦。”边去熟练地摆弄着点歌器,并贴心地帮江离置顶。
      不出两分钟,安静内敛的前奏便充满了整个包房。与方才的激情和热闹相衬之下,额外深情静谧。邱洁洁甜甜笑着:“谁点的呀?这么安静又深情,还是英文的呢。”
      江离笑了笑,举起手来示意。当麦从陆曼面前划过,最终稳稳落在江离手里时,她隐隐地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许是错觉吧,她没有去看他,只将鬓边的碎发放了下来,掩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根。
      江离好似摒弃了所有的玩性,从第一句开始就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唱出了这首太过安静而内敛的歌。所有人都被他的走心吸引,没有人再去说笑些什么,整个包房除却带着几分哀伤的舒缓伴奏,与江离似乎娓娓道来般的歌声,再无一丝声响。
      ‘Here I am.’
      ‘Standing close to you.’
      ‘And it's still so far away.’
      ‘So many times I tried to say,but my heart was afraid.’
      ‘Look at you,it's all that I can do.’
      ‘Like a silly girl, I stare.’
      ‘Cause you might leave me when I reveal.’
      ‘what my heart is really feeling.’
      太多人没有听懂江离在唱什么,而其实这首歌陆曼听过,她懂得歌词的意思,间接的,好似触碰到了他无法言说的心。
      ‘我在这里。’
      ‘就站在你的身旁。’
      ‘但还似是相隔很遥远。’
      她偷偷地朝他望过去,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他坐她后座的那些时日。又恍惚地看见今天,他在她身侧,借着歌声诉说着他的心事。咫尺之遥啊,她也有些话说不出,便成了天涯海角。
      ‘很多次了,我想说出来但我的内心在害怕。’
      ‘我只能望着你。’
      ‘我呆呆地盯着,像个痴女孩。’
      陆曼像被戳中心事般,连忙转过头来,重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恐谁看出来她有什么不自然。
      ‘因为我害怕把话说出来,你或会就此离去。’
      。。。。。。
      一曲结束,原本安静的包厢骤然响起高涨不断的掌声。吕晓彤的表情也同样是怔怔的,她大抵也有同样的心思吧。陆曼的神色黯然下来,目光也变回了一贯的淡漠。
      江离起身,坐到陆曼身侧。他看着她沉静的侧脸,笑得孩子般单纯。刚要说些什么,吕晓彤便径直站到了他面前,不同于往日的疯疯癫癫,倒有些羞涩地开口了:“江离,你出来一下。”
      陆曼见状,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地坐着。江离也不好拒绝,便有些不情愿地回了句:“什么事啊?”,起身跟随吕晓彤出了包厢去。
      没过一会儿,陆曼便感觉有些想上厕所。刚想叫上张雯莉一块儿去,碰巧她的歌又到了,陆曼没好意思打断,便独自一人出门寻找厕所。
      KTV里的装潢如出一辙的华丽,她又不常来,在里头转着转着,就分不清南北东西了。正打算找个工作人员问上一问,却忽然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待走近一看,诶?这不是吕晓彤吗?
      她刚想笑着迎上去打招呼,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尴尬地立刻缩了回去,脸憋得通红,怂得赶紧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吕晓彤红着眼睛,小跑着从拐角处走出来,不时用袖口用力擦了擦忍不住掉下的眼泪。而随后不过几秒,一反常态的江离,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从后面走了出来,居然朝她的方向来了!
      陆曼当然不是故意撞破人家的隐私,可偏偏就是迷路,又偏偏与这事不期而遇,真是尴尬至极!她尝试着不被快速靠近的江离发现,然而后面已经没有路了,她一个转身,与阴沉着脸的江离正打了个照面。
      江离见到她,愣了愣。脸上依旧发不出笑容,眼神里却带了几分温和:“你怎么在这儿?我带你回去。”说着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就要往包房的方向走。
      陆曼怔怔地看着他,木木地跟着他往反方向走。她实在被刚才那幕吓到,也不想八卦些什么。江离也沉默着,良久,她低着头,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我。。。我找不到厕所了。”
      江离的表情一瞬轻松了下来,朝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没关系,我带你去。”
      回到包厢后,江离与吕晓彤皆神色如常,只是彼此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聚会没有持续多久,便都各回各家了。陆曼与张雯莉一道离开,打算回家跟父母报上一喜。
      陆爸妈对这事显然是极开心的,许久没一起吃晚饭的三个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爸爸穿着件旧旧的夹克,上头还有没洗干净的油渍。笑呵呵地倒了杯啤酒,欣慰地看着陆曼:“曼曼,爸爸真为你骄傲!”
      平素陆曼与爸爸的关系也并不十分亲近,记忆里他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候甚至不住在家里。背后的原因,她不是不知道,妈妈对爸爸的厌恶已到了穷极的境地。
      她有多久没和爸爸这样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陆曼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往嘴里扒着饭。她不想多说话,因为近些年来,只要三人在一起吃饭,就一定会吵架。她听够了父母从小到大的无休止的争吵,她不怕,只是连听都觉得十分腻味和厌烦。
      妈妈的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爸爸把那盘尖椒肉丝端在自己面前,把汤汁倒到米饭里。陆曼低垂着眼睑,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的煎熬。她把小而瘦的脸颊几乎埋在碗口里,可惜战争依旧一触即发。
      陆妈妈看不惯他那副德行,厌恶地把筷子一摔。清脆的声响额外刺耳,有米粒黏腻腻地贴在陆曼的手上,她抬头去看,眼里全是冷淡。他们,又要让她变成明天小区里的饭后谈资了。
      妈妈恶狠狠地看着爸爸,厉声道:“你就没有个男人的样子,满满的一盘菜,就端到自己手里吃独食,自私!”
      爸爸无奈地苦笑了,然后把盘子随意撇在桌上,有菜汁溅落在陆曼的毛衣上。她一言不发地去拿纸巾擦,妈妈登时怒火中烧,揪过她的手臂,直捏的她皮肉生疼。她一声也不吭,由着妈妈的蛮力扯着,尖利的嗓子疯狂地骂着:“你是没有眼睛吗?有油的东西还敢用纸擦!”
      陆曼怔了一秒,然后起身要去换下。爸爸痛苦地抚了额头,终于带着怒意开口:“王文美,你别拿孩子撒气!”
      陆曼的背有一瞬的僵直,旋即又似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木然地走进房间。似这些年来无数次经历的那般,拉上窗帘,径自换下脏衣服。无意间发现手臂上被掐的那块儿已经泛青,也不是很疼,皮肤真脆弱。
      外头的战争从不会因此停止,相反,这只是个开始。陆妈妈眼角通红,痛恨地厉声骂道:“我操你妈,操你们全家!陆建国你个熊蛋包,这么些年你挣了多少钱回来,你又祸害了多少钱!你看看你那个逼样,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陆爸爸俨然是被激怒,疯狂地将饭桌一把扫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声响无疑令人触目惊心,陆妈妈不敢多走一步,锋利地碎瓷片碎玻璃上泛着冷冷的光,哪怕挪动半分,都可能流血。陆爸爸摔红了眼,一双眼瞪着陆妈妈越看越恨:“王文美,你他妈就是个泼妇!跟你结婚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二十年我就一天好日子没过过,操你妈,你要不要脸?在邻居面前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你他妈自己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
      陆妈妈也毫不示弱,撸起了袖子,扯开了嗓门,拼了命地也要把她知道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搞到天下皆知才肯罢休!她咬牙切齿:“你他妈算个屁!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自己心里不门儿清么?曼曼三岁那年,你包房打麻将一宿输十万!过两年你去桑拿浴房找那个鸡,请她吃香辣蟹,给她买名牌包,给她搭进去了多少钱?你那个U盘里有多少部黄片,你他妈自己不嫌恶心么!”她缓了口气,然后面目青紫的冷笑了声:“哦,我忘了,你的心早被那个按摩女、吕晓红那个鸡给榨干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刺耳刺心,陆曼不知道这些事究竟是真是假。陆妈妈的决绝是真,陆爸爸一提及此事就跳脚,疯狂澄清也是真。妈妈的嘶吼,爸爸的怒嚎,都生生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却没有一句是真正说到了她的心上。在她看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二人若不是早就互生厌恶,又岂会如此不堪?
      他们是她的父母,可那是别人的事,落到体肤上,可与她无干!
      陆曼充耳不闻地出门,准备去上个厕所,然后写作业了。一开门,果然噪音大了几个分贝,连同二人的丑恶面目都看得分外清晰。陆妈妈满面通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一见陆曼,立刻抬高了嗓门宛若疯妇:“曼曼!快去报警,那个狗逼要杀了我!”
      陆曼冷淡地瞅了一眼,毫不走心地说了句:“你们别吵了。”然后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满目狼藉,说是废墟都不为过。漂亮的瓷盘子,美味的菜色,都在爸爸的一扫下,倒落在地上,成了一团团恶心的垃圾。而两人现在这样兽性大发的状态,也同样令人厌恶。
      从小到大,陆曼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日复一日的争吵,年复一年的彻夜谩骂。他们会在她的童年时,在漆黑的夜色里,在她那窄的几乎站不开两人的狭小房间里,吐沫横飞地从天黑骂到天明。
      陆妈妈尖声道:“你别吵了曼曼明天上学!”
      陆爸爸恶狠狠地瞪了陆曼一眼,眼底全是怒火:“不上了!”
      事实上谁都没闭嘴,六七岁的陆曼,瑟缩在被窝里,发着抖,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她好像从来就忘了恐惧是何物,两个大人的争吵,甚至动手到拳脚相加,有什么可怕的么?司空见惯的事情,向来不足为惧!
      正待她从厕所出来,准备戴上耳机无视这一切。忽然看见陆爸爸发了狂地冲到抽屉旁,粗暴地从中掏出那把锋利的剪刀。她发誓从未见过爸爸这么狰狞的表情,那种恨,不亚于电影中演绎的任何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模样。他俨然是丧失了理智,沙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嘶吼:“王文美你个婊子!我要宰了你!”
      陆曼震惊地回头,爸爸穿着袜子踩过一堆堆硬而尖刻的碎瓷片!有血珠从足底蔓延开来,一瞬就在脏兮兮的袜子上开出一朵朵血花。疯子是感知不到疼痛的,他丧心病狂地举着剪刀,在妈妈一声声失了魂魄地呼救中,把她死死地制在墙上。他走过的路全是血,握着剪刀的手也全是血,满地的血。
      陆妈妈死死咬住下唇,恶狠狠地朝他唾了满脸。一张脸因恐惧与痛恨胀得通红,爸爸的剪刀尖就离她的脸颊半寸之距。两人的瞳孔都放大得厉害,谁都不肯暴露自己的软弱,谁都看似什么都豁得出去。可其实谁都承担不了后果,呵!多么丑恶的两个人!
      陆曼真的怕了,爸爸与妈妈的疯狂,好像让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张皇失措地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拨下了那个所有人都知道,却没几个人真正打过的号码:110。
      陆爸爸一听她报警了,狠狠把剪刀摔在了地上,登时回头怒斥道:“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老子去坐牢?陆曼,你真是你那狗娘养的。你就跟王文美一个样,没良心!”
      爸爸的话几乎让她崩溃,即便与他再不亲近,骨子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期待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父女。啊不,无间什么?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里,亲密都多么难求。
      妈妈失魂落魄的脸也映入了她的眼睛,妈妈狼狈地蹲在原地,收拾着地上摔坏的手机碎片。她把他们组装起来,却永远地黑屏了。
      原来,她还在房间时,爸爸就已经摔坏了妈妈的手机。
      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带走了爸爸,还煞有其事地带上了手铐。而妈妈,却一改刚刚丢了魂一样的状态。理了理鬓角凌乱的碎发,挺胸昂头地带着陆曼,分外得意地就上了警车。
      陆曼是去做证人的。
      她报了警,她妈妈是受害者。
      而凶手,是她爸爸。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字数好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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