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好，福尔摩斯先生》猫之荧惑

57、时间差与猎人之死（1）

　　王宫队长微微喘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桌上的银色餐刀。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些餐刀都是波浪型的锯齿，就连尖端都平得毫无攻击性，显然并不能起到防身，或是其他什么作用。

　　王宫队长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或许我们应该搜查一下房间，”他说，换了一种恳求的语气。“公平起见，每个人的房间都要看。”

　　“Agree~”

　　随着话音，一只白玉般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落在王宫队长的肩膀上。

　　舞女倾着身子，高挑的身材展现出了优势，她面纱模糊的脸庞似在轻笑，用那只手安抚地拍了两下。

　　“别害怕嘛~我的小羊羔。”

　　最后那句是用法语吐的音节，听上去异常轻佻暧昧。

　　王宫队长像是听懂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不敢对这递给他的唯一的橄榄枝显露不快。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让舞女更开心了，她愈发得寸进尺地勾住了他的肩膀，下巴几乎搭在他耳边，歪着头，睨了直冲她皱眉的营养学家一眼，开口道：“有些人呐，我劝你不要太强势，可得当心自己先被自己人搞死呀！”

　　营养学家到底有些城府，听了后面色无波，像是不痛不痒。而猎人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一拍桌子，恼怒道：“臭xx你说谁呢！”

　　舞女懒洋洋道：“谁接下我就说谁。”

　　“你——！”

　　眼见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哲学家冷淡地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几欲站起的猎人的袖子。

　　“坐那儿，蠢货。”他戴着那副金边眼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出着烦躁和不耐，“现在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哲学家心里想的是，等到……

　　他的目光落向桌子尽头那瓶红酒，华贵而年代久远的瓶身上，倒映着年轻的女孩子的小半边脸。

　　他的喉咙忽然就有些发痒。

　　猎人还想说什么，可是被营养学家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制止了，他只好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抱着猎/枪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然而舞女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又漫不经心道：“哼……看到猎人先生如此行径，我不得不担忧起我们大家的人身安全问题。”

　　她把手松开王宫队长的肩膀，坐直了，而后者僵硬而排斥的姿态也终于缓和少许。

　　“这么一把危险武/器掌握在一位这么容易冲动的男人手里，注意，是男人——我怀疑自己连睡一晚安稳觉都做不到。”她抬着下巴，故意拖长了声音。

　　“所以，我提议，猎人应该上缴自己的武/器。”

　　“开什么玩笑！”猎人反手把枪紧紧箍在自己怀里，用一种半是不屑半是挑衅的姿态道，“有种你们就来试试！我永远不可能把它交出去的，给任何人都不行！”

　　他这一句“任何人”，显然也没把刚才的阵营包括在内。饶是城府极深的营养学家，见自己苦心拉拢得阵营这么快就失掉意义，此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再加上舞女刚才那句谶语似的话，营养学家目光沉了沉，吐出一口气，道:“好了。我们先分头搜寻一下整栋房吧——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死亡。杜绝潜在的危险，弄清楚除了我们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我以为比上来就搜房重要。”

　　“哦对了！我们还应该看看能不能在房子里找到别的和故事背景相关的线索。“神父出声补充道，眨了眨眼睛，“毕竟，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伊娃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

　　因为她也在思考，这个恰恰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游戏背景。

　　只有从背景才能知道动机。如果说有人在处心积虑地策划着谋杀，那么她/他的动机会是什么？

　　无人生还1.0版里的老法官，自诩正义的化身，要除去人间绝恶。那么在这个游戏的设定里，又是谁抱着什么样的堂皇借口，行凶杀人呢？

　　几个人纷纷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只有神父坐在那里没动。

　　伊娃留神看了一眼，异乡人率先扶着旋转的楼梯上了楼，后面跟着被舞女纠缠住的王宫队长。营养学家伸手拦住了把头埋得很低的牧羊女，哲学家半倚着墙，镜片反光，在不远处站着。

　　看得出来营养学家在提出什么牧羊女不敢拒绝的提议，伊娃听见了“跟我们在一起……”“对付……”的只言片语。

　　当游吟诗人冷淡的视线扫过他们的时候，营养学家停顿了一下，撇下瘦弱的棕发女孩，转身和哲学家去了地下的厨房。

　　猎人拉了一把斜挎着猎/枪的带子，让它更紧了些，随即毫无顾忌般地开始绕着休息室转悠。古老华贵的架子上摆着的每种小玩意他都要拿起来把玩把玩，再粗鲁地放回去。不一会儿便有一尊亚里士多德的石膏半身像被磕破了个角。

　　“其实女巫小姐并不会把人变成石头的吧。”

　　伊娃正要移步去看墙上一只很有特点的钟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神父的声音。

　　她回头，见那个身穿教服的男人坐在原处，双手合十握住十字架，微微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半好奇半认真的神色。

　　不过没有恶意。

　　“我一直很好奇呢，我们每个人的身份。”他望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一点点疑惑，像是自言自语道，“因为在下，从某种程度上讲，确实……和神父很像。”

　　他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几乎是半个神父了。

　　伊娃没作声，安静地听着。

　　神父又接着说道：“小小姐你有没有注意到，哲学家没变装的内衬领口上有一点粉笔灰，我猜测他在真实世界的身份恐怕是老师，或许是大学教授？”

　　他无声地念了一句祷词，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冷了一点：“……真是衣冠禽兽。”

　　伊娃假装听不懂，适时露出一点茫然，心里却对这个神父更在意了一些。

　　可是神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温和地冲她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小小姐，一个人要小心哦。”

　　说完，他便重新低下头去，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准备开始祷告。

　　伊娃想了想，转身离开了，走近了那只让她更在意的挂钟。

　　那是一只很古老版型的钟了，上面有涂着深绿色漆的树屋，从底下伸出一根线，晃荡来晃荡去。

　　不过这只钟似乎是坏了，按理说只应该整点弹出来报时的小鸟，现在每隔二十分钟就会蹦出来点点头。

　　起初伊娃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或者说……

　　如果她没看错。

　　如果她忽然间冒出来的想法是正确的话——

　　那一个小时，过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那么第一场谋杀，应该就会在未来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内，实施完毕。

　　……伊娃觉得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