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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村风波 ...

  •   临仙村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这里山林环抱,树木苍翠,山坡上种满各类果树,每当果树成熟的季节,小村随处可闻到阵阵浓郁的果香。而蜿蜒流淌的小河水质清冽,平滑如镜,青山碧树倒映之中还可见到各色灿烂的果实,为这个小山村带来如画的景色。
      此时日已偏西,连绵的红霞还恋恋不舍地留连于天际,缕缕炊烟飘荡在小村的上空,为宁静的村庄更添一丝祥和的色彩。
      “咣当”一声异响伴随着粗暴的咆哮:“小兔崽子,给老子放手!”从村尾传出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本是悠闲自得地闭着眼躺在一张竹椅上边听着收音机边挥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风的老张头,听到隔壁剧烈的响声,人一下惊得坐直了身体,手中的蒲扇也忘了摇,稀疏的眉毛已聚成了团,“这老江又在发什么疯?”
      “老头子,吃饭了。”他的老伴胖婶从厨房中捧着碗热腾腾的冬瓜汤摆到木桌上,解下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腻挂到墙上,回过头来,见老张头侧着耳朵坐在躺椅上没挪腿,不禁抬高了声音,“老头子,吃饭了,还坐在那要我请你么?”
      “嘘,别吵,你听。”老张头把食指竖在嘴边,作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细听,胖婶楞了楞,轻手轻脚走近前低声问道:“怎么啦?那边又折腾上了?”边问,手指还向墙壁指了指。
      老张头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放手!”一声暴喝令老张头两口子齐齐抖了下身子。
      “小兔崽子,给老子放手,听到没有?好啊,你小子以为考上个破学校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了。别说你只是考了个大学,我告诉你,就算你以后本事了,当官了发财了,老子也还是你老子,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照样揍你!”拳打脚踢的声音即使在男人暴戾粗重的话语声中仍清晰可闻。
      “不要,爸,求求你,不要……把钱拿走……”呜咽细碎的声音苦苦哀求着:“这是我的学费啊,爸,爸……不要啊,啊……”细弱怯懦的哭泣声突地变为痛苦的哀鸣。
      听到此,老张头再忍不下去了,腾地站起来,手中大大的蒲扇被用力拍在桌子上,直拍得桌子噼啪响,“你听听,你听听,那混蛋还是不是个人,居然抢孩子的学费,那可是人枫仔千辛万苦努力干活才积攒下来的!不用问,肯定是这个赌鬼又在外面赌输了,回家弄钱来了。走,我们瞧瞧去,看那混蛋又在造什么孽!”
      “哎,老头子,你又去管别人的闲事,没得惹人嫌。前几天和老江还没吵够么?”胖婶嘟囔着,扭动着胖胖的身子忙追了上去,口中还不停念叨着:“唉,摊上这样的老子真是够呛,三天两头不是打就是骂,枫仔这孩子太遭罪了!”
      两口子一前一后刚走近江家的门口,就听得里面的怒吼:“你还敢死抓着不放,看老子不打死你!”
      “不,这是我读书的钱!爸,我求求你,呜……别把钱拿走,别拿走!呜……这是我读书的钱,你不能拿去啊……”屋中拉扯撕打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你是我儿子,你的钱就是老子的钱,老子要钱急用,你就得乖乖把钱奉上!听到了没有?小崽子你胆子不小,还敢死抓着不放?看老子踹死你!”
      “嘭通!”的闷响伴着短促而尖锐“啊!”的惨叫过后,屋内一下没声了。
      老张头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加快脚步推开江家虚掩的大门,抬脚就想往里闯,却险些与突然窜出的人相撞,老张头一个踉跄,脚绊到门槛几乎摔倒,幸得跟在身后的胖婶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这才站稳。
      老张头站定看时,那人却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两只混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横着一张脸,眼神凶狠地瞪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打仔啊,多管闲事的老家伙!”凶了两句,那人把头一撇,把手上抓着的小袋子往裤袋里一揣,鼻中哼哼两声,就旁若无人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了。
      老张头被噎得不轻,直到那人身影不见,这才回过气来,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我呸!这个老赌鬼,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看枫仔可怜,谁愿意理你家的破事啊。”
      老张头恨恨地骂着,终究关心那个可怜的孩子,和胖婶进了屋,屋中的情形令他们大吃一惊。本就残破的的餐桌摔了个支离破碎,断了只脚的椅子歪斜倒地,碎裂的瓷片还有汤汁饭菜洒满地,墙边上一个单薄的少年面朝下一动不动地趴伏着。
      “枫仔!”老张头惊叫一声,急步赶过去小心地把少年扶起,帮他把身体翻转过来,这一看到正面他就被吓到了,那抱头蜷缩着的少年双手指缝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殷红的血来,“这……”老张头犹豫了下,试着拉了拉少年的手,却拉不动,想了想叫道:“老婆子,快来。”
      “天呐,枫仔这是受伤了,流了这么多的血,可怎么办?”胖婶看到那流了满脸的血吓坏了,手足无措地蹲到老张头身边,急道:“老头子,这怎么办?要不,我找韦医师去!”
      “等一下,先止了血再去。”老张头到底是男人,叫住了想往外跑的胖婶,“你来,帮他把手拉下来,我看看他的伤势。”
      “哦,好,好。”胖婶心慌地抖着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没等用力,就被老张头制止了:“不能这样,你要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拉下来。”
      “啊,哦。”有了明确的指示,胖婶鼓起勇气小心地掰着少年的手指,掰了会没找掰动,身上却冒出汗来,“快点!”老张头急了,那不停往外冒的血再不止住,可是会死人的。
      被老张头一催,胖婶用力咬紧了咬牙,加了把劲终于掰开了少年的一根手指,等到把少年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把手拉下来,胖婶额上的汗如水滴了下来,而少年的脸也没遮掩的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瘦小的血泪交织的脸,右眼眉头上方赫然斜插着一块被血染红了的,约五公分长尖利的碎瓷片。左眉毛边上却又有一条穿过眼睛斜插到鼻翼的青色斑痕,此时,青色斑痕,一道道鲜红的血还有被泪水冲过露出的失血后的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乍一眼看下去很是狰狞可怕。
      “发生什么事了?啊,这是?”有被江家声响惊动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赶来,见到一屋狼藉不由得惊呼起来。
      老张头顾不得回答众人的疑问,想把碎瓷片拔出又怕血流得更多,只好双手紧紧地按在碎瓷片的周围,希望能止住血,同时口中一迭声地叫:“枫仔,枫仔,你醒醒。”
      那少年瘦削的脸上双眼紧闭,血泪斑驳的脸痛苦地皱着,青色斑痕和红色的血痕尽皆扭曲着,看上去更是丑陋,而人早已不醒人事,又哪里答得了话。
      “快,去个人找韦医师来。”眼见到少年的唇越来越白,身体也越来越失了温度,老张头急地大叫。
      “行,我去,你们这在看着点。”村民中有人大声应着,快步跑出去找人去了。其他人看着满地狼藉已是自觉地收拾起来,一时间,扶桌子的扶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扫地的扫地,不一会就把乱糟糟的厅堂整理干净了。
      “来,让我帮枫仔擦把脸。”胖婶不知何时打了盆水来,拧了块干净的湿毛巾就蹲下身仔细在少年的脸上擦着,可这边才擦干净,那边血仍细细地地流了下来,再度把脸染红。
      “这样可不行,他的血这样流法可不妙啊。呀,韦医师怎么还不来?”看着情形不对,众人不免焦灼起来,有人频频跑到门口张望,盼着韦医师能快快出现。
      胖婶拿着毛巾细心地擦了好几回,盆中的清水也换了几回,终于见着少年头上的血止住不再往下流了,她忙双手合什连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众人见血止住了,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能安下来了,开始议论起来:
      “究竟是发生什么了,这孩子是被打的吗?”
      “当然是了,你看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江下的手可太狠了。”
      “老江这次又是为什么打孩子啊?”
      “哎,还能是什么?不是赌输了钱打孩子撒气就是逼孩子拿钱出来,除了这两样,我找不到第三种可能。”
      “枫仔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爹。唉!”
      “是啊,枫仔实在是太可怜了,从小到大没过过好日子不说,眼看都考上大学了,可以到城里去读书,摆脱他那个赌鬼爹的折磨了,偏偏这个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真是阴功啊。”
      众人说着话,有在门口引颈而望的村民远远看到一行人步伐匆匆地往这边来,忙迎了上去:“韦医师,快,枫仔他流了好多的血,至今还昏迷不醒,您老快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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