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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符咒 ...

  •   屋中的人听到招呼声,忙把目光转到了门口,就见一个背着医药箱面相清俊年约五旬的中年人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门槛。
      围在少年旁边的村民们立时向两旁避开,让出一条道来。
      韦征走前几步,一眼就看到插在少年头上尖锐的碎瓷片,他立即把医药箱放下,打开来,很快从中取出要用的东西来,“老张,你放开手。”
      老张头听了赶紧把手从少年的头上缩了回来,韦征的动作飞快,左手抓住碎瓷片往外一拨,就把碎瓷片拨了出来扔在了旁边,碎瓷片拨出,鲜红的血立时又流了出来,韦征镇定地拿了几支药棉沾了消毒水在伤口周围旋转几下,把周边的血迹彻底清理干净后,他马上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拨出瓶盖,倒出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了还在流血的伤口上,白色的粉末很快变了红色,不一会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止了血。
      然后,韦征伸出手在少年的脖颈处探了探,接着把了下少年的脉,身上却还是油渍汗液还有斑斑的血迹,他跟着看了看他的面色,又摸了摸少年的手和脚,收回手后韦征面色凝重,看着少年惨淡灰白的脸,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对旁边的村民道:“你们轻手点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韦医师,枫仔的情况怎样啊?什么时候能醒来?”
      等到把人安置好,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
      韦征沉默了一会,才道:“他伤到了头,失血过多,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体质弱,能做的我已做了,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意志了。”
      “啊?……”村民们没想到少年的伤情如此严重,闻言倒吸了口气,一下子全没了声音,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视线齐齐落在了小床上,心情沉重地看向床上命运多舛的少年。
      作为医者,韦征比旁人更清楚少年的情形差到何种地步,心情自然不会好,此时见这许多人都围在小房内,本就炎热的气温,更添了许多闷热,挥手便赶人:“都别围在这,老张两口子负责看护,其他人都回家去吧。”
      村民们对于韦征一向信服,听了他的话应诺着各自散去。
      见众人都走了,韦征一眼扫过少年身上又是油渍又是血迹还尽是尘土的衣服,转头对胖婶道:“大妹子,你打点温水帮他擦洗一下,把脏衣服换下吧。”
      “哦,好。”胖婶虽胖行动却利索,很快打了盆水来。她把盆搁到一张小凳子上,先是用热毛巾把少年的脸擦洗干净,然后把少年相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太过宽大的衣服小心地脱下,衣服下的身体瘦得皮包骨,一排排的肋骨向外突着,左侧腰间有一大块紫黑色的淤痕,胸前一片殷红,还有不少地方起了水泡,明显是烫伤,手臂上也有着一块又一块的青痕,再看腿上,少年的短裤遮不住腿上多处破皮并有血痕的印记。胖婶小心地帮他把短裤也脱了下来,只余一条内裤穿在少年的身上,短裤除下,就看到少年的腰臀部位同样是伤痕累累,旧痕未退又添新伤,胖婶一边小心地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一边红了眼睛:“这孩子,遭罪啊!”手下动作变得更轻更柔了。
      老张头已洗干净了双手出来,在旁看着老伴小心为少年擦洗,少年那又红又黑又青又紫的身体令他一张终年劳作黄得偏黑的脸皱成了桔子皮,心中一股气憋着,好半晌才长长地呼了出来。
      胖婶细细地为少年全身擦洗完,叹息着把脏衣服放进盆子端着到院子里清洗去了。
      韦征却再次打开了他的医药箱,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来,把烫伤的水泡一一刺破,把水挤出之后拿出一盒绿色的药膏来,细细地抹在少年的身上,等到所有受伤的地方都涂上药后他拉过毛巾被帮他盖上,站起身来老张头两口子道:“好了,你们看着他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看。”
      “老韦,枫仔怎么样?他伤得不重吧?”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屋内三人望过去,说话的是个白发白须精神抖擞的老头,却是他们村的村长刘伯成。
      刘伯成现年六十八岁,任临仙村的村长已有三十多年了,从年轻力壮做到老当益壮,作为村长他从来是尽心尽责,村民们对他也是极为尊敬的。
      江枫出事,刘伯成得到消息连忙赶来,人还没进屋呢,已是先问上了。
      韦征看着床上的少年,摇头:“现在不好说,得看他的意志,若是今晚醒得过来,就没事,若醒不来,……”后面的未尽之意屋中几人都听得出来,老张头和胖婶长长地叹气。
      刘伯成则是大吃一惊,“这么严重!那他……老韦,你可得尽力啊,枫仔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本本份份老老实实的一个孩子,偏偏多灾多难的,如今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本以为他会转运了,谁知……唉,这孩子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呢,老韦,你也不愿见到他这样就被毁了吧?你再想想法子,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韦征苦笑,心说我比任何人都想他能活着,拍了拍刘伯成的手臂安抚道:“这孩子是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会尽力。恩,我这里有粒药丸让他先服下,晚上我会再来看他的。”
      韦征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碧色的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来,把药丸小心地喂到少年的口中,让他吞咽下去,然后提起医药箱,再深深看一眼床上少年,说声:“我晚点再来。”转身施施然地走了。
      “老张啊,你们夫妇两个就辛苦一下,今晚看着枫仔,他若是有什么异样就去找老韦,千万记住了。”刘伯成对着老张头夫妻叮嘱几句,又绕着床转了几圈,看着床上少年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突然发狠地跺了跺脚:“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就算是教训孩子也不能这么个打法啊,老江那个混帐东西,前些天枫仔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才交代过,不许再打儿子,这混蛋还跟我保证绝对不打,这才几天工夫,枫仔就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了。不行,这次我得动用族规,好好的把那混蛋收拾收拾,让他知道这个村里还是有规矩的。”怒容满面地骂着,刘伯成下颌上稀疏的白胡子也随着他的愤怒一上一下地翘动着。
      “是呀,村长,老江太不是东西了,枫仔这孩子可遭罪了。自从他娘去世就没好日子过,三天两头不是打就是骂的,要不是枫仔小小年纪就学会去种菜养鸡栽果树,指着老江养的话,早被饿死了。村长啊,你知不知道,枫仔为什么会被打得这么惨,是因为不愿交出辛辛苦苦筹来的学费啊,结果却遭了老江的毒手,这孩子真是造孽啊。”胖婶气愤地诉说着,眼圈不由得又红了。
      “村长,照我说,直接把那混帐东西关进祠堂不让他出来生事才好。”老张头气闷已久,此时直接提出了他认为最严厉的惩罚。
      村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我会让他受到教训的。好了,你们在这看着吧,枫仔若是醒了就通知我。”
      夜深,村民们大多已睡了,村子归于宁静。而此时,韦征却静静地立在宽敞的庭院当中,夜色下,他的脸显得神秘又肃穆,痴痴地仰望遥远又广阔的星空,口中喃喃低语:“世事如棋多变幻,光怪陆离亦不奇。经此一事,希望枫仔醒来后愿意面对现实吧,逃避了快两年,再不积极面对的话,他以后的日子……哎……可他的性格,胆小懦弱又自卑,只怕……难呀……偏偏他是唯一的,关系太大了。”
      韦征左思右想,面色也不停变幻,思虑良久,最后一咬牙目光变得坚定:“实在不行的话,就用它吧。或许,这个世界再增添一份莫测的未知,才会打破先祖的咒誓,为韦家带来希望吧?”
      主意已定,他不再犹豫,转身回房,步入厅堂,开灯,手指在正堂墙壁上的山水图上点了几下。奇事发生了,那山水图中水波荡漾,几秒钟后竟平空现出一道门来,韦征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通道,通道两边墙上装嵌着一排铜油灯,把通道照亮,通道前行二十米,豁然开朗,足有几百平米的空间两旁同样装嵌着铜油灯,把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堂。摆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全是书。韦征直奔第一排书架从最上面捧下一个匣子来,他小心地把匣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轻轻地拂了拂浮尘。
      暗金色的匣子长约一尺,看上去细腻平滑泛着幽幽的光泽,边上雕刻着繁华的饰文,尽显古朴大气。韦征在匣子边上按了几下,匣子啪地打开,那里面除了一张薄薄的黄纸外再无它物。
      韦征的神情此时变得恭谨而凝重,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地双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黄纸捧在手中拿了出来。
      凝视着手中的东西,韦征面色凝重,那看似符咒样的黄纸上画着奇形怪状似古老的篆书样的文字,字体金钩铁划遒然有劲,灵动绝妙,隐然有云雷之势,在灯光照耀之下给人一种欲破符而飞的感觉。
      韦征不舍地轻抚着那张黄符,“唉,不舍哪有得,不舍也得舍,先祖有灵,这最后一张顶级符咒能解了那个诅咒吧。”
      把符咒小心地收到口袋中,收拾好匣子,韦征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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