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修中》猫帽

5、第 5 章

　　毁灭世界的研究，若要较真去理解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研究方向。
　　从过去传统的军火武器或是生化武器发明，到如今新生物能源终端系统兴盛——意识连接到网络上，工作和活动变得更有效率，人类越发依赖网络，从而使得新型的网络武器应运而生。

　　可以说，如今各国都有这方面的研究，区别仅在投入资金和人才的规模，兰迪原来呆着的帝国中央研究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跟兰迪一样或比他更危险的“人才”数不胜数。

　　当年还在研究院里的兰迪，研究的危险项目其实只是很寻常的东西，至少在知情人眼中是被如此判定。

　　连绒问道：“说说是什么样的研究。”

　　“这……太多了，你要我一个个说的话，我怕你会睡过去。”

　　连绒想了想，点头：“也是。”

　　他确实最烦听这类学术研究，要他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倒还可以，完全听不进去的就麻烦了，以前兰迪试图教他植培，但是开口没说两句，他就闭上眼打呼噜了，而且那一晚他睡得特别香。
　　兰迪没轻易放弃，又跟他念叨了好几次，每每把人说得昏睡过去，又不敢把人推醒，担心挨揍，到最后实在不得不放弃。

　　“我简单打个比方吧，像是一款我自己命名为内莓弹的实验。这是一种植物改造武器，材料是外域搜索到的新型植物内莓。除了制备药物和前期的动物实验外，后面几乎所有阶段都需要在人体身上实验，造成的伤害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来说是无法被治疗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一旦受创，被试便会失去正常存活的能力。”

　　连绒：“……”

　　兰迪：“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在推演阶段我就发觉这实验太危险，所以早停止了，没有进行过更深入的人体实验。”

　　“但是你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有了载体留存，这就意味着迟早会被别的人看到。”

　　兰迪抿了抿唇，一脸无奈道：“当时我并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同样我也没有打算要给别的人看，因此我才把它放到秘密存盘里。”

　　停下研究却没有销毁，也就意味着他心里有不舍，还是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重新继续这个研究。

　　连绒晃了晃脑袋，把自己发散得过分的思维收拢回来，再看向兰迪问道：“现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我看了最近一期《创造》上刊登的他一篇研究报告，上面提到了一些内容和想法，跟我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资料很相像，噢，不是说的内莓弹而是别的，但……唉，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兰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比起以往装傻充愣的样子要正常得多。

　　连绒看得出他还有所隐瞒，眼睛往左上看，显然是在回忆过去，手抬起，不停地抓挠耳后，似乎正在为某事忧心忡忡。

　　连绒皱眉：“你是说他剽窃……”

　　兰迪忙摆摆手：“不不不，那些东西没什么好剽窃的，我是担心那孩子是因为贵族甚至皇族的压力强迫下，才继续的研究，然后受到我那不成熟的思想影响，继而被控制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连绒：“……”

　　简单形容现在的状况就是，这货被无用的负罪感影响了。

　　不过也难怪，雁华和他的关系并不像他现在说的那么简单。

　　以前他说过自己是孤儿，且大脑似乎受过创伤，记不起七岁以前的事情，幸获好心人收养，平平安安地长大，工作后就独自搬出来，住进了研究院分配的宿舍里，偶尔会回去探望以前的家人，离开帝都星后虽不能回去了，但每年过节他仍旧会寄点礼物，为了保密踪迹，礼物包好后，由连绒帮忙联系递送公司。
　　地址和人名都是一致的，A5区石生街第064号，收件人名字叫雁书。

　　看名字就知道他跟雁华有关系，也的确，他俩是有血缘关系，雁书是雁华的曾祖，这位老人已经188岁高寿，而且他的名声比雁华还响亮，恒帝园副校长兼中央研究院院长，是不是特别吓人？
　　连绒就是知道这个，之前才会在兰迪提到雁华时，露出那样古怪的神情，此时再听到他的纠结，便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雁华作为院长曾孙，有谁能勉强这位大少爷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呢？

　　虽然看穿了一切，但他还想听听兰迪的想法，所以没戳破，只是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反问他：“如果他是受强迫，你有何打算，反过来是他自愿，你又怎么办？”

　　“呃……”兴许是从未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兰迪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朝一边沉默不语、悠哉看着书的柏重投去求救的视线。

　　巧的是，这位大佬刚好仰起头来，活动脖子，松松筋骨，然后就这么跟兰迪对上了视线。

　　柏重：“？？？”

　　面瘫BOSS脸上虽没有表情，但眼神中却流露一丝茫然，显然刚才他们说的内容，这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兰迪眼睛一亮，道：“小重，我打算带一个相好的进团里，可以吗？”

　　流火里面敢这么称呼团长的，也就只有他和某个神经兮兮的家伙。

　　连绒傻眼：“诶？”

　　柏重也愣了：“相好的？”

　　兰迪一脸严肃地点头：“是啊。”

　　这混蛋打算浑水摸鱼把人糊弄过去！

　　连绒一看上司怔愕的神情，立即反应过来：“头儿，你别听他的，事实上……”把兰迪刚才说的整理了一下，给他说了一遍。

　　“雁华是研究院年轻一代中的核心，在学院里更是重点保护人物，想要对他做什么都不可能！”

　　关于雁书的部分，连绒没有提起，这并非顾及兰迪，而是以前他就有报告过，现在再说一遍，没有必要。

　　况且研究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留在研究院里当一个研究员，可不比进一个非法商团要安全得多，生活绝对稳定，前途也一片光明。
　　只要是脑子清醒的人，都明白该怎么选择，以雁华那正常人水平线上的智商来看，是绝对不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的。

　　因此，关于这个人的问题根本没有必要讨论。

　　连绒是这么想的，也觉得上司跟自己一个想法。

　　但柏重开口后，却让他感到意外了。

　　“可以，不过，带回来的人要由你自己负责。”

　　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心思深沉莫测的大佬点头同意了。

　　兰迪没想太多，只是喜笑颜开道：“那当然~太谢谢啦~”

　　连绒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头儿？”

　　就这么容易让他通过了？

　　柏重转眼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冲他点点头：“以后辛苦你了。”

　　连绒：“……”

　　哦对了，某种层面上看，他是兰迪的监护人，属于被动牵累的无辜躺枪者。

　　啊啊啊——当初他怎么就眼瞎，捡了这么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