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不死》夏日青

16、王六郎

　　桃花渐渐散开，云烟寥寥升起，郝姒轻车熟路的跟上王六郎的脚步，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置身闹市。

　　“听说了吗？为了平息淄水仙的水祸，郝大人准备把玉公子献给淄水河神。”

　　“哪是什么河神呦，分明是一作恶的水鬼。”

　　“嘘，那恶鬼神通广大，你的话要是被那恶鬼听到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么大的事，你们就不准备去看看？”

　　“呦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一小道士啊。”这人抬头看了下郝姒手中的白幡。

　　笑道：“一日三卦，算无遗漏？就你还郝半仙，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回去，小心被那恶鬼寻了去。”

　　“我怎么就不能是郝半仙了？不信你让我算上一卦。”

　　“那你倒是算算我今早吃了什么？”

　　一大骨子葱油饼味，大老远就能闻到，郝姒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叫卖葱油大饼的商贩，顿时了然，他装作神棍的样子，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才胸有成竹道：“本半仙掐指一算，这位施主吃的定是葱油饼无疑。”

　　“呀，真没想到你这小道士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人兴致勃勃，正欲让郝姒再算上一卦，不料他一旁的好友拉住他，抹下他嘴角残留的葱花摆到这人面前：“方兄你看，这小儿哪会算什么命，分明是看到了方兄嘴角的葱花，方兄可不要被他骗了去。”

　　方兄尴尬一笑，见郝姒穿得寒酸，只以为他很贫困，迫于生计不得已才干起这等糊弄人的营生，遂给了他几个铜板，警告道：“小小年纪别整天想着骗人，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我怎么就糊弄人了？难道我算得不对？”

　　“你明明是看到了我嘴角的葱花。”见郝姒还不服气，方兄道：“如果你真有本事，且再为我算上一卦。”

　　“你想算些什么？”郝姒毕竟能从崂山神棍学院成功毕业，虽然没有两把刷子，半把还是有的，只可惜生不逢时，一出道就碰上封建迷信大扫除，一毕业就失业，神棍这一专业营生直到现在才捡起，虽然没有真正实践过，郝姒却对自己有一种迷之自信。

　　见郝姒这般有底气，这两人不禁信了一分。

　　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且算算玉公子此行能不能活着回来？”自淄水县水祸伊始以来，就很少有人敢靠近淄水河，而郝大人早已向水鬼供奉过童男的事情也鲜有人知道，都说世事难料，郝大人前不久才公开告示以寻找养子的名义为玉公子找玩伴，没想到，养子还没找到，玉公子就要为了淄水县百姓献出生命。

　　两人一叹：“郝大人一大把年纪只有一子，如果玉公子出事，郝大人就太惨了，只希望玉公子能逢凶化吉。”

　　郝姒瘪了瘪嘴，明明最惨的是我，我都被弄死三次了。

　　他眯着眼，掐指一算。

　　半响，他睁开眼，装作深受重伤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胸膛，艰难的咽下嘴里根本不存在的血液，虚虚弱弱的说道：“大凶，玉公子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方兄一行听了很失望，嗤道：“谁不知道那所谓的淄水河神是一淹死在淄水河中的恶鬼，那恶鬼很是残忍无情，已经放水淹掉了距离淄水河最近的几个村庄，供奉童男的事情还是恶鬼亲自开口要求的，玉公子生的细皮嫩肉的，那恶鬼岂会放过他？谁都知道玉公子此去必定无回，我看你这小儿分明是知道这点瞎蒙的吧。”

　　“我们就不应该和这满口胡言论语的黄口小儿浪费时间。”刘兄抱怨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方兄，叹道：“只可惜了玉公子这仙童一般的人儿，以我所见，郝大人就是要用别家的童子供奉恶鬼，为了淄水县的百姓，那些人想必也是乐意的。”

　　“郝大人真是一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乐意个屁呐，郝姒听了，被气的险些真的吐血，他忍了忍冷冷道：“我这卦还未说完，两位又何必急着下定论。”见对方犹有嫌弃之色，他面无表情的讥讽道：“我算一次你们否定一次，莫非是想赖掉卦钱？”

　　“黄口小儿休要胡说八道。”刘兄大怒，一旁的方兄拉住他劝道：“不妨听听这小道士想说些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许是我们真的误会人家了。”

　　郝姒面色稍缓，慢吞吞的说道：“本来这玉公子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不过本半仙刚刚已经施法重伤那老水鬼，玉公子今日必定能安然无恙，因为此次施法，本半仙损了大半道行，你们若是不信，不如现在就前往淄水河一探究竟，如若本道没有算错，还请两位补上卦钱。”

　　“莫非道长刚刚突然受伤就是因为为玉公子施法。”方兄还要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刘兄制止住，只听他道：“方兄莫要被他骗了去，说什么让我们到淄水河去看看，谁不知道淄水河很危险，他现在让我们去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张口闭口就是钱，真要是世外高人哪能像他这般世俗？我看这黄口小儿分明是在糊弄我们。”他鄙夷的看着郝姒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看你迟早会和那些乞儿为伍，亏你生了一副好相貌，要我看，合该将你供奉给那恶鬼才对，下次莫要让我碰到你，否则我必送你去见官，治你一个坑蒙拐骗之罪。”话罢便不再理会郝姒，拉着方兄就走。

　　那个叫做刘兄的人生得又高又壮，郝姒掂量了一下，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啊啊啊！好气啊，气成河豚！

　　郝姒气愤的扯了扯一旁的王六郎道：“郎君你怎么都不帮帮郝姒？”

　　“我看他说的挺有道理的。”郎君如此说道，他犹豫了半响最终劝道：“这等糊弄人的事情我看还是不要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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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郝姒：气成河豚！
作者：冻成冰棍！
天冷了记得裹紧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