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不死》夏日青

2、王六郎

　　郝姒，性别男，字安平，年22岁，毕业于崂山神棍学院。

　　本想靠当神棍混一口饭吃，熟料生不逢时，毕业之时正遇上国家大力弘扬自由民主科学，神棍迷信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得已，身无所长的郝姒只好改当写手，专修时下最热的苏爽文，勉强混口饭吃。

　　直到一分钟前他还坚定的认为自己会长命百岁绝对不会轻易狗带。

　　万万没想到，他真的会因为读者的诅咒而穿越。

　　唉，这年头作者也不好当，写书有风险且写且谨慎。

　　郝姒缓缓睁开的眼睛。

　　根据穿越不是主角也是个重要配角定律，他料想自己来历非凡，应该不会轻易狗带，郝姒稍稍放宽了心。

　　“唉，醒了。”

　　郝姒细细一看，这老头生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从面相上看，不是一个坏人。

　　郝姒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

　　“狗子你可算是醒着了，可把老头我担心坏了。”老头唤作老杨头，家住城隍庙，以乞讨为生。

　　“狗子？”郝姒面上的表情更僵硬了。

　　冰冷的墙壁有些磕人，郝姒不舒服的挣扎起身。

　　老杨头见状，扶起郝姒，在他的身后塞了一把稻草，勉强让郝姒舒服一点。

　　“谢谢你，老人家。”郝姒笑着道谢。

　　“嘿，你这娃跟我老杨头客气啥？”老杨头细细打量着郝姒，确定他已经无恙，这才面露喜色的催促道：“狗子快快起来洗漱，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你。”

　　不待郝姒回答，老杨头转身出了门，不一会，老杨头回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盆干净的清水，他将水盆放到郝姒面前又是几声催促。

　　郝姒闻了闻自己的胳膊，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清洗过。

　　借着水镜，郝姒才看清自己的模样。

　　他身子骨极小，约莫七八岁，衣着褴褛，勉强可蔽体，一脸脏污，再看所居住的地方，郝姒估摸着自己大概是穿到了一名叫做狗子的小乞儿身上。

　　他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脏污清洗掉，这才发现，这名唤作狗子的小乞儿生得着实玉雪可爱，丝毫不像寻常的乞儿。

　　这时，老杨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干净的包袱递给郝姒：“狗子还不快快换上，这可是我用了全部身家才换来的新衣，就连我自己都不舍得。”

　　“这怎么好意思？”郝姒推辞。

　　老杨头怒瞪：“你这狗娃子跟我客气啥？你要是拒绝，才真真是不好意思呢。”

　　郝姒只好依言穿上了新衣。

　　衣服的料子不错，看得出来不便宜，不像是老杨头这种穷乞丐买得起的，郝姒不禁狐疑，这老杨头待小乞丐也未免太好了吧。

　　喜庆的大红色将他衬得越发聪明伶俐，这样的狗子丝毫不像一个乞儿，反而像一个小仙童，杨老头不禁大赞：“你这娃儿果然是有福气的。”

　　“老杨头你说的福气到底是何福气？”郝姒装作天真的样子：“你我同为乞丐，一生注定颠沛流离，又有何福气可言？”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郝姒欲扯下身上的衣服：“我看这衣服布料不错，当是值几分钱，不如将它当掉，以便你我能果腹几日。”

　　“忒，你这娃儿见识短浅。”老杨头傍怒阻止他：“此事莫要再提。”

　　他顺了顺胡须，面上带上了几分喜色：“县令郝大人欲收养一名乞儿与其独子郝玉少爷为伴，这么多乞儿，县令大人偏偏看中了你，你说你是不是有福气？”

　　“县令大人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好事，赶着上门的人多了去了，而据他所知，狗子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何曾有机会面见县令大人？

　　老杨头不自在的别过头。

　　“我实话实说，你可莫要生气。”

　　“你说。”

　　“其实县令大人欲收养一名乞儿的消息早就在三日前贴告示公之于众，三日前你不还在昏迷嘛，老头我琢磨着这样的好事不能便宜别人，三求五请，才说动县令大人前来见你，一则，若是不中，对你我也无甚损失，若有幸被县令大人看中，我得一大笔赏钱，你一飞冲天，从此富贵荣华，岂不是两全其美。”

　　“莫要再耽搁，县令大人等你良久。”话毕，老杨头连拉带拖将郝姒拉出了城隍庙。

　　郝姒深觉怪异，但碍于人小力微，实在拗不过杨老头，不知不觉被他越拖越远。

　　不一会儿，穿过鼎沸的人声，路越走越发偏僻，郝姒越发觉得怪异：“不是带我去见县令大人吗？怎到了这里？”

　　“你这娃儿，我老杨头还会哄骗你不成，再走几步路就是淄水河，县令大人考察完民情，在淄水河边的亭子里小作休息，顺便等着见你。”

　　见他疑虑稍退，杨老头继续说道：“等今日一过，你就是县令大人的第二个儿子，淄水县数一数二的存在，我看狗子这个名字你就不要用了，不如换一个响亮的名字，你有什么想法？”

　　郝姒心中稍定，琢磨着自己来历非凡，遇事定能化险为夷，遂道：“既然县令大人姓郝，我便叫郝姒吧。”

　　郝姒，不就是好死吗？杨老头暗暗吐槽，面上却笑成一朵菊花：“这名字好，你这娃可真机灵，不愧是县令大人看中的人。”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淄水河。

　　见到两人，一留着山羊胡须的青袍老道立刻迎了上来。

　　他看向杨老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人？”老道之前也跟随县令大人见过乞儿狗子，只是当时狗子不曾清洗，他看得不甚清楚，今日一看，熟料昔日的小小乞儿竟是一个仙童一般的人物。

　　“回道长，正是此人。”

　　道士掐指一算，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小友可有名字？”道士看向郝姒，端得是一副慈眉善目。

　　“我叫郝姒。”

　　“你也姓郝。”细细一瞧，这乞儿长得和郝大人还有几分相似，道士不语。

　　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他向老道鞠了一躬，满面愁容：“道长可算准确了？只希望这次别再出什么差错。”

　　“郝大人请放心，老道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如此便有劳道长了。”

　　“这是你的赏钱。”郝大人的眼神掠过郝姒，直接定在了老杨头身上，他面上表情不变，语气里暗含威胁：“你且下去，莫要多嘴。”

　　老杨头接过赏钱连连道谢，口中称是，再也不看郝姒一眼，竟是毫不犹豫的告退。

　　郝姒发现不对，想逃跑为时已晚。

　　跟随郝大人的随从轻而易举的绑住了他。

　　“你们放轻些。”郝大人向郝姒鞠了一躬，却并不看他：“我本不欲造杀孽，奈何淄县的百姓早已等不了，若此次真能解决淄县的水祸，我会请有名的道长好生为你超度，愿你下辈子能投一个好胎。”

　　郝姒正欲破口大骂，一旁的侍卫适时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要怪就怪本官，有什么报应都报应在本官的身上，万不可波及无辜的淄县百姓。”

　　“郝大人高义，我见这小儿生的玉雪聪明，定会理解你的一番苦心，贫道和淄县的百姓都感谢你？”

　　我呸！郝姒暗暗吐槽，要牺牲的是我，也不见感谢感谢我，更何况我还不想死，根本不理解你们的一番苦心。

　　不一会儿，郝姒被架到了一大红色的喜庆神台上。

　　早已准备就绪的神婆手舞足蹈，跳起诡异的舞蹈，嘴中念着听不清楚的咒语。

　　一阵风刮过，吹灭了燃烧的蜡烛。

　　道士掐指一算，时机正好，他重新点起蜡烛，顺势点上三根上好的檀香，向着淄水河的方向拜了三拜。

　　“恭请河神大人驾临。”

　　话毕，道士将檀香插在了郝姒旁边的香坛，手中挥舞着桃木剑和神婆一起舞了起来。

　　狂风诈起，阵阵阴风迎面扑来，郝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迷迷糊糊中，在那阵阵黑色的羊角风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台上可是淄水县郝大人之子？”他听那道声音如此说道。

　　风继续吹，台上的蜡烛却丝毫不见熄灭的迹象，郝姒浑身僵住，他仰头看青天白玉，这大白天的居然见鬼了。

　　依这鬼所言，他要寻的是郝大人之子，自己这是当了郝玉的替死鬼。

　　口中的粗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掉，郝姒寒毛竖起。

　　只听那道声音再次问道：“台下可是郝大人之子。”

　　不待郝姒回答，那声音自顾自的说道：“不作声，当是默认，看来你就是郝大人之子。”

　　他凑近郝姒的脖颈闻了闻：“正是这个味道，不愧是郝大人之子，果然不同于常人。”话毕，便卷起郝姒冲向了淄水河。

　　好一会儿，翻滚的淄水河面重新恢复了平静，风渐渐停息，人们睁开眼睛，才发现台上的人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