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棘》弥幸

34、第 34 章

　　梅蒂雅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露蒂被她的脸色吓一跳，“突然不舒服吗？”
　　“为了回答王子们的疑问，使用触知的力量过头了。”梅蒂雅扯掉项链，大口喘气，问：“温格尔商人留下的药水，还有吗？”露蒂急忙去找，为难地报告：“没有了。”
　　这时候，尤里狄斯特来敲门。王子的神情还不大自然，带着内疚说：“希莉雅，对不起，你们实在太像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也不想看见你。”梅蒂雅当着他的面关上门。他站在门外求和：“希莉雅，有任何方法能表达我的歉意，我都愿意去做。”
　　梅蒂雅想了想，贴着门说：“我要见那个医治梅蒂雅的温格尔商人。我想感谢他，也想亲自告诉他梅蒂雅离开的事。”
　　只不过是个卖药的商人，值得这么郑重吗？尤里狄斯特感到有些不同寻常，正在准备拒绝，忽然听到门那边传来她高傲的声音：“王子，我知道你嫉妒心强烈，但你该不会连一个药商也要嫉妒吧？那索性戳瞎我的眼，别让我看见任何男人。”
　　“没那回事。”尤里狄斯特又生气又头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刚才犯的错误，只好允许温格尔商人前来。
　　温格尔商人密恩·麦托尼很快应邀前来。
　　“四天前的晚上，顺利接到希莉雅王后，我的帮手用最快的速度送她赶往边境。”雷姆德说，“今早接到信鹰带来的消息，国境在望，但迦兰军队的封锁很严密，他们正试图找一个地点穿过。公主，只要再坚持一天，至多两天。”
　　梅蒂雅轻轻吐气。“卡德琳娜答应帮助我离开安璐特，也是这一两天事。婚礼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雷姆德的神情不乐观，“我向商人们打听过他们供货的情况。婚礼的每个细节都准备妥当。只要尤里狄斯特愿意，现在就能冲进来把你拉进婚房。”
　　梅蒂雅的脸色倏的变白，后悔地嘀咕：“今天应该碰他一下，弄清楚婚礼的准确日期。他不提防‘希莉雅’的碰触，今天也没有戴手套——机会白白浪费了。”
　　“碰触？”雷姆德发现梅蒂雅说走嘴，立刻问：“手套？是什么意思？”
　　梅蒂雅正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等得不耐烦的侍女们陆续走进房间，暗示商人该离开了。“温格尔商人祝福你。”雷姆德说了这话躬身告退，又留下一盒药水。
　　除了他们密谈的那几分钟，当晚发生的一切巨细无遗地传到尤里狄斯特耳中。第二天，梅蒂雅还没有恢复精神，尤里狄斯特又来了，温和地问：“你的身体也不舒服吗？要温格尔商人的药水做什么？”
　　“他说那是海盗龙的眼泪。”梅蒂雅不动声色地说：“那种生物已经从大陆消失，没留下任何遗迹。难得遇到这样罕见的东西，我想收藏。”
　　“原来是对龙泪感兴趣。”尤里狄斯特微笑说：“以我的常识来判断，那不可能是真正的龙泪。应该是卖药的商人胡编的。”
　　梅蒂雅没心情和他闲聊，没好气地问：“王子有什么事？”
　　希莉雅总是这样爱理不理的神气，尤里狄斯特司空见惯，笑着说：“有位老朋友想和王后见面。”
　　“是谁？”梅蒂雅有点紧张。
　　“图尼大使。”尤里狄斯特微笑。他和希莉雅多次在别国宫廷的聚会中见过大使，彼此都很熟悉。大使是特意赶来参加他婚礼的友人。但她好像心不在焉，随意地哦一声。尤里狄斯特说：“今晚我将举行欢迎图尼大使的宴会。希望你用心准备。”
　　“我不参加。”她皱眉头时，他好像在她眉眼之间看见梅妮。
　　梅妮讨厌宴会，每次找借口逃避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这样的不情愿。
　　“你说什么？”尤里狄斯特探寻的目光紧紧地跟随她眉眼的转动，心里冒出不安的念头。只见她扬起下巴，冷傲地说：“此时此地没有值得我欢笑的事。我不会和你一起出席任何宴会。”
　　尤里狄斯特想他刚才是看错了。难道竟会那么想念那个无情的公主吗？他立刻压住这念头，用几近命令的口吻说：“我不是请求你到场。过一会儿有人帮你梳妆，带你去宴会厅。”
　　她对人质般的待遇感到生气，别过脸不再理他。那一瞬间，尤里狄斯特又产生错觉。他用力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深沉的目光望向她眼睛深处。她毫不迟疑地极力挣脱，退开两三步，接着快步地跑开。
　　执拗的王后……她已经察觉他的用意，现在还没有计划逃脱吗？不像她的风格。尤里狄斯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私下唤来希莉雅的贴身护卫。
　　希莉雅有两名绝对信任的护卫，其中一人是迦兰人安插在艾尔尼妲王宫的间谍，凭着努力一步步成为希莉雅的贴身护卫，希莉雅却从来没有生疑。此事机密，只有迦兰王后与尤里狄斯特知道。
　　“希莉雅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举动？”王子问侍卫时，发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惑。“不管有什么，都告诉我！”
　　侍卫谨慎地回答：“梅蒂雅公主离开后，王后一直闷闷不乐，情绪低落。所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但没有特别的不同。”侍卫停顿片刻，说：“只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王后召唤我时，把我同另一个侍卫的名字弄混了。”
　　“弄错你们的名字？”尤里狄斯特眼中寒光闪动。两名侍卫都是她左右不离的人，怎么会弄错？
　　“我想也许王后当时心不在焉，可还是有点在意。”侍卫犹豫了一刹，说：“毕竟王后以前从未犯过这样的错误，然而上一次在卢蓓卡岛时，梅蒂雅公主却把我们弄混了。”
　　“梅蒂雅？”尤里狄斯特浑身一震。
　　侍卫不敢草率断定，“最近王后很少吩咐我们做事，也不会频繁召唤我们，所以难以确定，只是有些在意。”
　　“今天就去弄清楚。”尤里狄斯特觉得脑子开始有点乱。他的婚礼在即，新娘却被掉包？而且这是他第二次筹备和她的婚礼。第一次已经失败了，第二次又要被羞辱吗？他忍不住暗暗生出忿怒，走入宴会厅时，身上还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