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棘》弥幸

35、第 35 章

　　王子杀气腾腾的眼神没有吓住金发佳人。他凶恶地盯着她，试图分辨她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气质比梅妮冷艳，但希莉雅的锁骨也这般凸显出来吗？
　　图尼大使见到美丽的王后由衷欣喜，上前亲吻她的双臂和双肩。她坦然接受，对图尼的礼仪了然于胸似的。那么不是梅妮？梅妮是个对此一窍不通的小迷糊，有个男人凑上去吻她的肩，她就算不被吓得倒退，也会羞得脸色通红。尤里狄斯特稍稍放心，却不敢完全掉以轻心。
　　“王后依然风采照人。”图尼大使的恭维换来她嫣然一笑。
　　“大使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好多了，最近戒酒了吗？”
　　“哈哈，王后还记得我的酒量？”图尼大使欣然道：“我依然是海量哦。为了庆祝二位的喜事，特意带来了好酒。”
　　这时卡德琳娜也来了，责备地看着图尼大使说：“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一边称她‘王后’，一边要为她的另一个婚礼庆祝。”图尼大使拍拍头，哈哈笑道：“原谅我！”说着鞠躬致歉。
　　金发美人再也无法掩饰心情，苦涩地笑着，伸手挽住卡德琳娜的手臂，“大祭司，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卡德琳娜从容地回答：“是的。我已经同迦兰王后告别，明天就要启程。”尤里狄斯特感到少许失望：“你不参加婚礼？”卡德琳娜的目光好像带有深深的谴责，但开口时只说：“因为希莉雅背弃和你的婚约，另嫁拉斐格王，我拒绝参加她的第一次婚礼。她的第二次婚礼，我也不会参加。”
　　尤里狄斯特听得出，她在指责希莉雅的第二次婚礼不正当。金发美人因此露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等一下……和卡德琳娜感情比较好的是梅蒂雅，希莉雅怎么会同她这么亲昵？那一刹的微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尤里狄斯特猜不透。
　　“至少不是明天。”梅蒂雅想，只要她能和卡德琳娜一起离开，她也不会参加这场荒谬的婚礼了。一转头，发现尤里狄斯特紧紧地盯着她，她急忙转过头，向前走。
　　王子一个大步跟上，不顾众人在旁边看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正正对着自己的面孔。
　　“放手！”她压住怒气，“尤里狄斯特，我来到这个宴会厅是被逼无奈。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王子看着她生气的面孔，想：如果是梅蒂雅，受到不公的对待，一定嚷着不肯踏进宴会厅半步，就算他想强行拖她出来，她也会在门后死死抵抗。
　　他担心什么呢？希莉雅在安璐特城外的护卫，已经不可能保护她，而边境上的军队，不会知道她真正的遭遇。尤里狄斯特有点歉意，也有点飘飘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好了，别生气。”他温柔地说，“宴会就要开始了。”
　　她在颤抖，像是无力挣脱，被他拉着相依而坐。
　　图尼大使快人快语：“听闻梅蒂雅公主在此处住了七个月，倍受王子疼爱的时候，还以为王子会改变心意迎娶妹妹，想不到最终属意的还是姐姐——王子真是痴情不改啊。”
　　“由始至终，我爱的人、和我订婚的人，只有一个。”尤里狄斯特微微地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浅尝，赞道：“真是好酒。希莉雅，你觉得怎么样？”希莉雅对于美酒有独到的鉴赏，这是她在盛宴上赢得男人们敬佩的亮点之一。
　　她颤抖着端起酒杯呡了一小口，沉声说：“以大麦和苹果精制，玫瑰露和蜂蜜的比例也很有意思，香味甜美却不甜腻，保有水果和麦酒的清爽。是图尼的头等佳酿。再贮藏两年，将是令人倾倒的极品。”图尼大使听罢得意地朗笑。
　　尤里狄斯特差不多完全打消了疑虑，惬意地握着她的手品尝美酒。她虽然做了精彩的点评，却对酒无法下咽。
　　尤里狄斯特忍不住想：希莉雅经常勉强自己，即使没有心情饮酒，也只是默默地端着酒杯，不会透露真正的心情。换成梅蒂雅，会直接说不喝——梅妮是那种表里如一的人，完全不认为人需要隐藏情绪。
　　啊，都怪图尼大使提起梅妮，害他又……
　　“王后的项链是我们上一次见面时佩戴的吧？”图尼大使眼尖，认出她脖颈上的宝石。“是为了再会，特意拿出来的吗？”
　　她的脸色稍稍变了，勉强微笑：“大使好眼力，正是上次见面时佩戴的。”
　　尤里狄斯特的酒杯僵在嘴边，斜眼去看，觉得今晚她的饰物和服装搭配有点累赘，不像她平常的风格。他想，也许是她没有心思打扮自己。
　　但是……如果是梅妮呢？只要碰触物品就知道一切的梅妮，戴上姐姐的项链，就能够知道这串项链见过的人吧？同样，只要用嘴唇碰触麦酒，就知道酿造者是怎么制作吧？
　　之前和卡森、乔布雷尼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只要碰触，就知道香水和琉璃瓶的来历，滔滔不绝只是为了扮演得更加逼真。
　　希莉雅虽然渊博，却和他一样不喜欢炫耀——他怎么会忽略这一点呢？
　　尤里狄斯特的脸色变难看，看着她的目光更加严厉。
　　“疼……”她蹙着眉试图挣脱他攥紧的手腕，可是他攥得更紧了。“大使，希莉雅的身体不太舒服，看来要失陪一会儿。”尤里狄斯特几乎是把她提起来，拖在身后走出宴会厅。
　　“王子，你……”她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几次要摔倒。尤里狄斯特不管不顾，大步往前越走越快，一直走到梅蒂雅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拖着她走入。
　　眼前的景象一团狼藉。
　　房间里摊开了希莉雅的所有行装。衣服摊在床上地上，桌上摆满打开的首饰盒，项链、耳饰、头饰到处散落。侍女露蒂慌张地看着他凶神恶煞地冲进来，不知所措地张大嘴巴。
　　尤里狄斯特一看就僵住，任凭身边的人如何想挣脱，他只是把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他完全忘记手里还有她的手腕，只是本能地攥紧拳。
　　“疼！王子，放开！”她疼得快要跪倒，觉得手腕要被他捏断。
　　“全部摸了一遍是吗？”他说话时牙齿咬得快要碎了，简直想把她放在牙缝里咬碎。
　　“梅蒂雅……梅蒂雅你这恶毒的女人！”他提起她狠狠地摔在墙上，冲上去按住她的肩和喉咙，恨不得把她钉入墙壁里，“你还想怎样愚弄我、羞辱我才甘心？”
　　梅蒂雅被他扼得喘不过气。露蒂扑上来大喊住手，被王子一把推开。尤里狄斯特听到她纤弱的骨架传来咯咯的声响，也许真的被他捏碎了。他抓着她的肩把她丢在地板上，自己大步地冲出房间，即刻召唤部下去追踪希莉雅的行迹。
　　心里其实知道来不及了。希莉雅已经走掉五天，顺利的话已经到达国境线了吧？
　　懊丧、愤怒要把尤里狄斯特冲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