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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   奇丽号在茫茫海上行进,仍在高谈阔论刚才发布会的船客们谁也没注意船尾放下一艘快艇,朝着相反方向,破浪而行。

      已经控制了实验基地总监控室的特警监查到一艘快艇正在靠近,立即向指挥车报告。冯赫觉得有可能是远洋的人返岛,宁枉勿纵,下达命令:“让船上岸,控制住船上所有人。”

      特警和缉毒警按照梁昌泰提供的详细地图兵分几路,将莫里森和其手下关在一间会议室暂时看押、将所有研究人员集中到一间大礼堂加以保护,其余人围剿藏匿在岛上的毒贩,他们自知已无退路,像困兽一样杀红了眼。

      快艇在一片枪声中上岛,艇上只有两个人,驾驶员和坐轮椅的敖在田。警察扣留了驾驶员,送敖在田到保护区。

      枪声一响,柏凼就拉着敖跃鳞就近躲进实验中心楼的东入口,他很清楚自己的‘编外’身份,不会出去给特警添乱,时刻留意着外面战况。

      一个特警端着枪匆匆经过,柏凼吼了句:“能顶住么?”

      特警回吼:“支援就到了……小柏?你在这儿干什么,安全么?”

      柏凼挡在敖跃鳞身前往后指了指:“保护他。”

      特警:“敖先生?你父亲老敖先生现在也在岛上。”

      敖跃鳞:“什么?”

      特警:“你放心,他已经到了安全区,有你哥哥照顾他。”

      大礼堂里挤满了人,却没有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听着窗外的枪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敖伟男从座椅上站起来,维持着与平时一样的从容:“大家别太担心了,外面枪声越来越稀,我想,警方一定已经控制了局面。”

      大家都认识他,附和着:“敖先生说的有道理,希望赶紧结束。”

      敖伟男:“不如,我给大家放点东西看看,放松一下,就不那么害怕了。”

      这次没人回应了,这时候谁有心情娱乐?

      敖伟男转身对敖在田说:“爸爸,您别怕,我给您看点东西,大家都陪您一起看。”

      敖在田嘴一歪,口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淌。

      敖伟男在会议桌上找到遥控器,打开投影仪,又找到一根合适的数据线,接上自己手机,抬头说:“好了。”

      敖跃鳞和柏凼沿着走廊飞跑而来,守在门外的特警一见是他们,赶紧打开门放人。两人脚步一起顿住,大礼堂前方的投影仪正显出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一个男人仰起头来咬住另一个男人的嘴唇,咬人的和被咬的,都弯起嘴角。

      实况拍摄能记录下拍照前两秒的画面,如果也能记录下声音,他们就都能听到——“你就嘴比我小,我要讨回来!”

      整个礼堂里的人都傻了,看看屏幕,再扭头看看门口,忘了外面的危机。

      敖伟男含笑对着轮椅弯腰:“爸爸,跃鳞恋爱了,你高兴么?你看,这么多熟人都看见了,他们陪着咱们一起高兴。”

      柏凼耳朵里嗡一声,一个脑袋变成两个,眼睛也变成了四只,好半天才敢确定,这张照片里除了他们两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身子只照到一半,脸却是完整的——奶奶!

      原来柏奶奶那天早晨也在那里,还离得这么近,他们当时是有多旁若无人?

      敖在田胳膊在抖,手似乎想抓住轮椅的扶手,身子努力前倾。敖伟男贴心地推着轮椅走到大屏幕前:“爸爸,你还看不清么?”

      敖在田半边脸抖得更加厉害,嘴角越来越歪,涎水不断流出,他竟然费劲地、含糊地吐出字来。

      没人能听懂。

      敖跃鳞冲过去:“爸——”

      敖伟男朝他一摆手:“跃鳞,别急,别吓着爸。”

      敖在田嘴里再一次发出那几个字,这回清楚了很多:

      “雁、雁回……雁、回……”

      别人听不懂,柏凼听懂了!敖在田在叫‘雁回’,他怎么会知道他奶奶的名字,方雁回!

      敖在田已经很久不能这么清晰地吐字,一定是这张照片刺激到他控制语言的脑神经,敖跃鳞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对身体有多大影响,急怒交加:“放开我爸!”

      门外的警察听到动静进来,搞不清状况:“敖先生,你父亲也是他父亲,你们家的问题回到家里再解决,现在请你们保持安静。”

      敖在田拼着一股劲儿:“不、是……他……爸……”

      敖伟男的脸色一沉:“爸,听警官的话,闭嘴休息吧。”

      敖在田一字一字的:“不、是、他、爸……”

      敖伟男的表情逐渐狰狞:“敖在田,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敖在田再提不起力气说一个字,可他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早已啮入心底。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弥留的董大伟把他叫到卧室。虎死余威在,病床上的老骨头仍让人感到压迫。

      董大伟问:“一个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人到中年的敖在田回答:“是后悔。”

      董大伟说:“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要你以鬼神发誓;我这一辈子,从没怕过死,也不要你以生死发誓。我要你,用你的痛苦发誓,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敖在田:“如果我说出这个秘密,就让我悔恨到死。”

      三十多年来,敖在田一直信守这个誓言,直到今天,照片里的那双眼睛看进他的眼里。

      那双眼睛曾是他心里唯一的阳光,如今依然是,可他的心早已见不得光。苦心经营的‘雁丘’在氧化中轰然倒塌,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一生到尽头,悔恨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警察发现了不对劲儿,没有举枪,尽量稳住敖伟男的情绪:“敖伟男,请听从警方统一安排,放开敖老先生,坐回你的位置。”

      敖伟男毫无反应。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预料。苟延残喘的敖在田看见敖跃鳞公然跟一个男人亲热,竟没气得一命呜呼,反倒能重新张嘴说话,不惜当着这么多人将家丑外扬……

      警察一手按上后腰的枪套,口气严厉起来:“敖伟男,坐回你的座位!”

      敖伟男握着轮椅的双手渐渐松开,他要冷静,他没有犯过法,从没有!一个守法的人不应该跟执法者抗衡。

      敖在田喘息了片刻,将重新蓄积的力量慢慢吐出:“不、男、不、女的……阴、阳……”

      断断续续的,像用钝锯慢慢割开伤口最薄弱的那条接缝。敖伟男一把揪住敖在田,几乎将人从轮椅上整个提起。

      敖跃鳞:“爸——”

      警察:“敖伟男——”

      四只血红的眼睛对视着。

      敖在田:“伟、男?伪——男……”他一边嘴角无力地下垂,一边努力向上弯,即便他到了这般地步,还是可以嘲笑对方。

      敖伟男从没这样肉里剜疮般挖掘过自己名字的意义,突然间他看懂了那个嘲笑。董家珍生前告诉过他,他的名字是敖在田起的。敖在田对董大伟说,您的名字里有个‘伟’,您一直想要男孙,就让他叫‘伟男’,长大以后出息了,也像您一样,成为一代伟男。

      董大伟一辈子刀枪不入,敖在田就把他唯一的外孙当做刀藏进笑里,一藏就是五十年,‘敖伟男’就是露在笑外的刀柄,一辈子的笑柄。

      此时此刻,敖伟男怎么还会看不出敖在田是在拼了老命激怒他,他不应该怒,可理智已追不上蔓延的怒火。

      一把展开的瑞士军刀抵在敖在田青筋暴露的脖子上,敖伟男说:“你知不知道,在你坐快艇回岛的路上,我无数次想让人把你推进海里……”

      警察迅速举起枪:“放下武器!”

      敖伟男:“放下枪!”

      敖在田的脖子渗出血,沿着刀尖向下流。敖伟男手里的刀一定能在子弹射到之前捅进敖在田的颈动脉,孤岛上没有医院,根本不具备抢救条件,警察慢慢放下枪:“敖伟男,你不要激动!”

      敖伟男:“跃鳞,你知道么,当莫里森告诉我你愿意跟我合作时,我有多高兴?可刚才我接到小黄的电话,他告诉我我的文件夹里少了一张卡片,你妈妈亲手画的那张,是你拿走的吗?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难过。”

      柏凼想,敖伟男一定是通过那个什么卡片意识到危险,知道已经无法逃离,才让人在奇丽号上挟持了敖在田送回岛来,关键时刻作为人质。

      敖跃鳞顾不上跟他犯恶心,急问:“你把霍叔怎么样了?!”

      外面的枪声渐渐停了。大门砰地踹开,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执枪而入,为首的正是童峻峰。

      柏凼看了一眼童峻峰,他也用余光回看,两人脸上的伤很互补。

      ……

      两天前的清晨,童峻峰在晨跑的山路上被劫了。柏凼怕他用热/兵/器,就先上了冷兵器,一闷棍照着后脑抡过去。童峻峰急忙捡了根粗树枝招架。山清水秀,打得十分野性。柏凼一丝尊老的心也没有,最后杀得兴起,拼着腰窝一下一下挨拳头,也要骑在童峻峰身上薅住他领子往地上磕:“妈的,还我戒指!还我戒指!”

      童峻峰差点没被磕出脑震荡来,都要翻白眼儿了。

      柏凼觉着自己的腰断了,身子一栽滚下来。两人就这么东倒西歪地躺着、喘气。

      柏凼先缓过来,一个翻身——

      童峻峰:“我没带身上!”

      柏凼这才逐渐泄了气,全身都往死里疼,又躺了回去。

      童峻峰:“真是跃鳞给你的么?”

      柏凼:“我对象!”。

      童峻峰又来气了:“你他妈……”

      柏凼:“找挨揍啊!”

      两人都平静了片刻,童峻峰先开口:“关于我的家事,局里都是怎么传的?”

      柏凼:“打遍全家无敌手。先把儿子打跑了,又把老婆打跑了。”

      童峻峰:“……”

      柏凼突然问:“你和跃鳞的妈妈到底什么关系?”

      他也没指望童峻峰能说实话,却听他长长叹了口气:“我爸妈走得早,我十七岁就开始带我七岁的妹子。小丫头真麻烦,爱美,一天一个花样儿,哪儿有那么多闲钱给她买新衣裳?就缝缝补补呗,我练得一手好针线活儿,别说绣花儿,描龙绣凤我都行,戴的就是这个顶针儿,我娘留下的顶针儿。”

      柏凼惊了。

      童峻峰:“我做了警察,缉毒警。那个年代,保密机制没现在这么严,我不怕别的,就担心我唯一的妹子。童这个姓太少见,我怕让那些毒贩子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对她下毒手,她上学那年,我在户口上给她改了姓,姓李,我妈的娘家姓。”他缓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改名字。”

      柏凼心想,她一共改了几次名阿?

      童峻峰:“我常年在边境,我妹子住校,一年到头也难见一面,我一个不留神,她就长大了,我发现她恋爱了。那个男的,长的好、家世好、学问也好,可我就是烦他!”

      柏凼忍不住插嘴:“你这就是大舅子式的嫉妒。”

      童峻峰:“一个老爷们儿,藏头露尾的,自由恋爱还偷偷摸摸,我妹子见不得人么?不配进他家的门么?可那傻丫头一头栽进去,九牛拉不回。他一句话,她连名字都肯改。名字是爹妈取的,小燕儿,多好听,多暖和,改成大雁的雁,那是往西伯利亚飞的,多冷啊!”

      柏凼心想,大雁的雁也好听,也暖和。

      童峻峰:“能改名,就能不认爹娘、不认我这个大哥。我那时认定了那男的是看不起我们家穷,把他揍了一顿,让他滚远远的,然后逼我妹子做了结——我这辈子第一次跟她发那么大火,让她要么跟那个男的分,要么跟我一刀两断!”

      柏凼:“她就跟你一刀两断了?”

      童峻峰却说:“她跟那个男的分了。是我跟她一刀两断的。”

      柏凼一下撑起上半身:“为什么啊?”

      童峻峰:“跟那个男的分开几个月之后,她嫁给了他爸。”

      柏凼:“……”

      他说的男人不是敖在田,而是敖伟男!

      童峻峰:“都说丫头要富养,是我的错。要不是她从小净穿破衣裳,长大就不会那么巴望好衣裳。可再穷也不能乱了人伦呐,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办?我活着没脸做人,死了没脸见爸妈!”

      柏凼:“可你还是一直惦记她?”他想起李归雁去世后的某个早晨,童峻峰戴了副墨镜,一定也是跟他一样哭肿了眼睛。

      柏凼一骨碌翻起身:“敖跃鳞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您说话啊?”

      童峻峰听他变回了原来的称呼,才回答:“龙星发布会那天,警方收网。”

      还有一天时间,柏凼没闲着,他现在已经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人的话,给郝春华打了个电话。郝春华跟他挺投缘,那晚之后一直有微信联系。她接到电话很热情,听了柏凼的问题,却沉默了。

      柏凼:“干妈,我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知道死者为大,但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挖旧事真的有重要原因,一切都是为跃鳞好。”

      郝春华终于说:“好吧。干妈认识你不久,但是看着跃鳞出生、长大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你。小燕儿的男朋友,的确是敖伟男。”

      柏凼:“那为什么你们当年的同学都说是卢昶?他们都撒谎了?”

      郝春华:“那个年代谈恋爱不像现在,大家都害羞,遮遮掩掩的。尤其那个敖伟男,也不知在担心什么,谈个恋爱像做贼,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了,我是你李姨最好的朋友,只有我才知道。至于老卢,一直在追小燕儿,他这人是个闷骚,搁现在就叫技术宅,那会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跟谁学的,给她抄情诗,一首比一首吓人,都是死啊活阿、棺材什么的,还非要寄明信片,那不谁都能看见么?同学们就都以为他跟你李姨是一对儿。为了这,你李姨哭了好几回,烦死他了。”

      跟谁学的?一帮学工的,谁有那个花花肠子,搞不好就是敖伟男教的。挤走情敌还不得罪人,高招!

      柏凼又问:“您觉着卢昶会杀人么?”

      郝春华:“老卢连杀鸡都不敢。他最牛的一次,是跟单位一个女的有矛盾,拎着把刀想去给人自行车放气,到了车棚子跟看车的打听哪辆是,才知道人家根本不骑自行车,每天都有小汽车接送。结果没吓着人家,自己被单位当成有暴力倾向给开除了。”

      那个女的,可能就是邓美娟,卢昶知道她是敖在田的情妇,想去替李归雁讨公道。柏凼问:“卢昶为什么非要去东恒工作?”

      郝春华:“痴心呗,得不到人,能守着她也好。”

      从郝春华这里印证了李归雁和敖伟男的关系,柏凼开始相信童峻峰,再一次找到他,想打探皮虎的消息,问道:“童局,你为什么那么看不惯皮队?”

      童峻峰一听就怒:“‘2.24’大案,皮虎发现的所谓可疑人,是一个重要卧底,差点因为他暴露了身份,当时专案组组长是我一个老哥们儿,提起他就头疼,处置吧,可惜了他那点儿歪才,不处置,早晚得闯出大祸。我让他把人交给我,我帮他修理这小子的一身枝杈儿!结果呢,这混蛋看不见老子的苦心,还故意弄坏老子的表,我到处找地方修都修不好!”

      柏凼咽了口唾沫,没敢说皮虎的原话——童峻峰要不是心虚,为什么之后就不见他戴那块表了?他很想问,李归雁买了两块表,一块给那个卧底、一块给你,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但没问,既然是重要卧底,一定会被保护,于是改问:“皮队跟老狼见面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童峻峰:“胡蝶兰。”

      柏凼:“郞生的妈、老狼的妻子?”

      童峻峰:“胡蝶兰本来就是贲崖的人,后来皮虎把他们母子带回国,她就将计就计,埋伏在他身边。”

      柏凼:“皮队觉得警队里也有内奸,您知道么?”

      童峻峰没说话,脸色却明显一沉。

      柏凼:“您既然相信皮队,还让他被人带走,是有什么安排吧?”

      童峻峰:“让他消停一阵吧,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次的大网又得让他捅一个窟窿。”

      柏凼:“为什么不干脆让皮队加入你们的计划呢?”

      童峻峰:“皮虎是个人才,你们这一阵的调查给专案组很大帮助。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不是我,即使我相信他,其他人也未必相信,毕竟胡蝶兰在他身边潜伏了那么多年。”

      ……

      敖伟男对童峻峰说:“大哥,好久不见。”

      童峻峰没有一丝表情波动:“你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敖伟男:“大哥,莽撞的豁免权是有期限的,它早就不适合你这把年纪。”

      童峻峰:“恐吓也是有射程的,它打不着名利场之外的人。”

      敖伟男把手里的小刀朝着敖在田的肉里一钻:“这个人,你不在乎么?”

      童峻峰:“我恨他,跟恨你一样,刻骨铭心。”

      敖伟男朝敖跃鳞一瞥:“那,那个人呢?”

      童峻峰目不转睛:“姓敖的和姓童的没有半点关系。”

      敖伟男:“你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现在骗我说,没有半点关系?”

      童峻峰:“各取所需。敖跃鳞对我说,最好的公关是和政府搞好关系【1】。”

      四十年的淬炼打出童峻峰铁一般的下盘,他文风不动、方寸不乱。稳到敖伟男竟先有些稳不住了。

      童峻峰:“我数到三。要么你放开人质,束手就擒,让我善始善终;要么我一枪两洞,让你们这两个没人伦的畜生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一——”

      如果这世上还有那么几个人能让敖伟男心中稍有畏惧,童峻峰是其中一个,他曾狠狠揍过他,在他还没有这么皮糙肉厚的年纪。

      童峻峰:“二——”

      敖伟男并没撤手,可手心渗出了汗。

      童峻峰:“三——”

      ‘砰——’

      一颗子弹从敖跃鳞肩膀擦过,在童峻峰后背射入。

      柏凼:“跃鳞!”

      旦暮身边的一个保镖举着枪,刚射完弹的枪管冒着烟。他们无声无息进来,从背后开枪,要不是敖跃鳞冲过来推了童峻峰一下,这一枪会正中他后心。

      大礼堂内尖叫不断,旦暮的手下迅速控制了大量人质,警方再一次陷入被动。

      敖跃鳞没伤到要害,挣出柏凼手臂俯身:“舅舅!”

      童峻峰躺在那里:“你就不能………听一点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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