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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

  •   敖跃鳞:“敖伟男打算用蹬龙吞掉龙星,想将卢昶和沈志远收为己用,被沈志远拒绝了。后来陈青崖利用‘芒鱼’害死卢昶,沈志远怕自己也有危险,向我求助,我安排他躲进新能源中心,在郭旭手下继续进行DS8电池的改良。”

      郭溯源:“郭曦是不是也掺和了?”

      敖跃鳞:“我不清楚。沈志远是在我的授意下,故意将部分不成熟的研究成果留在家中,用来蒙蔽那些想要电池技术的人。发布会上的蹬龙手机也是我让人提前处理过的,才会让电池在预定时间爆炸,但他们的电池本身也的确不合安全标准。”

      当初蹬龙手机为什么能拿到真正的钜亿电池、而今沈志远留下的资料最终被郭曦得到,郭曦跟敖伟男之间的狼狈为奸还用说破么?郭溯源知道这是敖跃鳞给自己留了面子,叹道:“都是报应,我大哥为了给我讨个公道死在那场火灾,而我呢,始终不能把郭旭当亲生儿子。你郭叔不是有那么大雄心壮志的人,扬眉了、吐气了,也就满足了。这些年钜亿的业务逐渐收缩到通讯电源上,就是想让后辈们傍上龙星的大树。以后,郭家靠郭旭了,郭旭,靠你了。”

      敖跃鳞欲言又止:“郭叔……”

      郭溯源了然一笑:“你想问我雁回的事?那你算问着了。你爸、我,还有雁回是中学同学。你爸十几岁时为了追人家,起早贪黑练毛笔字,就想在人家的画上提字。雁回她爸是个有名的画家,文/革一开始,她就成了‘黑五类’、‘狗崽子’。67年全国知青上山下乡,家庭成分好的学生才可以面向工厂、面向升学,我进了工厂,而你爸……”他缓了口气,“董家珍从小就喜欢你爸,非君不嫁,可你爸看不上她。你爷爷走得早,他那时候已经没了依靠,董老头儿让他选,跟董家珍好,就能上大学或者参军。可他为了爱情,毫不犹豫地选了跟雁回一起下乡。”

      “董老头儿知道你爸有高原反应,就授意他们集体户长把他一个人扔到一座秃山上放羊。那山叫‘叫天岭’,高得能叫到天,又穷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在叫天岭呆了一年多,和雁回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偷偷摸摸见上一面,雁回怕他上山下山身体吃不消,每次都是她爬山路去看他。后来有一次大雪封山,雁回不放心,带着干粮连夜爬上去,发现你爸发高烧一个人昏倒在帐篷里。她就顶风冒雪,连拖带拽的,把他送到山下卫生所。这场大病,是生死交关,病好之后,你爸做了一个决定,离开叫天岭、回城。他当时不知道雁回已经有了身孕,不然……可能就不会走。”

      敖跃鳞听到这里才说话:“我爸看准了一件事,眼里就不会有其他事。什么也改不了他的决定。”

      郭溯源心里其实是赞同这个说法的:“没多久之后我们工厂开始招工,正好画宣传画的老张头儿退休了,我就想到了雁回,给我们管事儿的送了两瓶酒,把事儿办成了。雁回到了我们厂之后下车间,带她的师傅就是老柏。那个老东西一眼就看上人家,整天闷不吭声地对人好,不敢把心思说出来。”

      “你爸跟董家珍结婚以后,逐渐有了立足之地,他给插队的集体户打电话找雁回,被他们妇女主任大骂一顿,说了孩子的事。后来你爸到我们厂来找我,意外地见到了雁回,他都高兴疯了,说是老天爷把欠他的一次还了个清,他不信那孩子掉了,觉着是雁回恨他,故意让他难受。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叫‘蛟’。”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敖跃鳞问道:“那孩子到底在还是不在?”柏平安到底是谁的儿子!

      郭溯源搔搔秃脑袋:“你爸非说雁回的腰身比以前粗了,肯定带着身孕,我觉着吧……我实在记不清了啊!”

      与此同时,柏奶奶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对柏凼讲起当年:“敖在田从小没吃过苦,可他在叫天岭坚持了一年三个月零二十一天,为了这四百一十七天,我不怪他。他病还没好,我怀的孩子就掉了,可能是干农活累着了吧,年轻时,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不知道加小心……”

      柏凼喊道:“明明是你大雪天把他从山上运下来才累到流产,我他妈是个男的我都懂,谁还没看过电视剧啊!”

      柏奶奶没接他的茬儿:“生产队的妇女主任是个好人,替我保密,还给我批了假,让我回家养病,我才有了招工回城的机会。你爷爷是我在车间的师傅,他对我很好,我心里都清楚。我跟他彻谈了一次,告诉他我之前所有的经历,只是没说那个男人就是敖在田,他也没问,他说,过去的他不在乎。可敖在田突然来到我们厂,好像是来找老郭的,没想到我也在这里。他对我说,他的心从没变过,也不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他必须一个人先走出去,不然,就只能一起困死。他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我,让我跟他走。”

      柏凼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柏奶奶:“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我不恨他,但也别让我瞧不起他。我因为小月没养好,落了病根,入了冬腰疼得厉害,你爷爷托人在东北给我带了块狍子皮,被我做成腰围围在衣服里,敖在田就以为我带着身孕。我本打算找他出来一次讲清,没想到就发生了那场火灾。那天晚上我们都在厂子里加班,也不知火苗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你爷爷拉着我往食堂的地窖那边跑,正好看到卫国大哥被一根塌下来的梁柱砸在下面,他交给我们一个录音机,告诉我们快跑,追他的人有枪。我和你爷爷在地窖里躲过这一劫。我很害怕,敖在田就有枪,我很怕曾经真心相待过的人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凶手。那件事之后,我和你爷爷悄悄离开了红光,那时候户籍管理很乱,我们在别的城市落户,重获新生。”

      门铃响,柏凼以为是柏爷爷忘带钥匙,跑出来开门,没想到是敖跃鳞,赶紧把他拉进屋:“怎么这么晚来?”

      敖跃鳞低声问:“爷爷奶奶休息了?”

      柏凼:“这么心急,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敖跃鳞:“有话告诉你。”

      柏凼:“我还以为你担心咱俩有没有血缘关系呢,说吧。”

      敖跃鳞:“就是这件事。我想跟你说,你身体里早就有我的一部分了,无论怎么样……”

      柏凼:“艹!这话能在这儿说么?我奶奶可在厨房抡菜刀呢!”

      敖跃鳞一怔,知道他想差了,刚想解释就被他扑上去捂住嘴。柏凼咬牙切齿的:“我肚子里又没长那蝌蚪窝,能留住你那破玩意儿么!”

      敖跃鳞:“……”算是白给他输血了!

      柏凼拿开手,又咧嘴笑了:“你大晚上专程跑我家调戏我来了?”

      敖跃鳞:“我想告诉你不要受血缘关系的困扰,你跟我就只能是一种关系,其他什么关系都能被覆盖掉。”

      柏凼:“你这流氓,满脑子就想着覆盖给我。”

      敖跃鳞:“……”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柏凼:“我跟你没别的关系,少乱攀亲戚!”

      敖跃鳞:“你问清楚了?”

      柏凼:“除非你把干妈介绍给我爸,就亲上加亲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厨房里的菜刀声疾过一阵,敖跃鳞站起来:“我走了。”

      柏凼就是习惯性地拉他手,手一碰上,脑子就又不受控了,“要不别走了,跟我挤一晚。奶奶明天早晨蒸大包子,现在正准备着呢,加一副碗筷的事儿。”

      敖跃鳞听出菜刀中的隐隐杀气:“还能加一大坨馅儿。”

      柏凼哧地笑了。

      敖跃鳞趁着菜刀声暂时停下,朝着厨房的方向说:“爷爷、奶奶,我回去了。”

      柏奶奶在里面应了一声,礼貌上该出来打个招呼,可感情上,她不愿见他。她犹豫地将厨房门推开一点,就见自己那宝贝孙子已经把人送到大门口,腻腻乎乎蹭着人家颈窝:“没吃着鱼茸,我囫囵个儿咬一口……鲜!”

      柏奶奶理直气壮地把门关上,又抓起刀来。
      ————————
      霍全胜那天在奇丽号上被人偷袭晕倒,伤得不重,从这间病房出院就到那间病房接着照顾敖在田。他站在床边:“田哥,你真的不想见她么?我可以安排。”

      陈青崖那天当着警察的面递给敖在田一张照片,说是他家里没有的东西。那是张五个少年的合影:敖在田、梁昌泰、陈青崖、霍全胜,和董家珍。整个敖家,的确没有一张董家珍的照片。敖在田不想看到她,但也不怕面对她,即便她再像当年一样痛哭流涕:“你每在外面找一回女人,就要我了一回命!”他也会毫不避让地说:“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条命。”

      可他不敢面对方雁回,即便她恨他,恨的也该是当年那个如太阳刚升起一般的他。

      霍全胜:“田哥,你说过,唯变所适,那是个特殊的时代,得有人先走出去,打破困局。”

      敖在田行动还是不变,语言功能却已逐渐恢复:“变,不变致死,可我们曾经说过最多的,是至死不变。她做到了,我没有做到。”

      霍全胜:“为了生,谁能真的至死不变?她嫁人、生孩子,不也是变么?”

      敖在田:“我离开叫天岭,就已经把她至于死地,活过来,就是又一生了。”

      霍全胜叹口气:“高栖园那个空穴,要怎么处理?”

      敖在田:“那不是空的。”

      高栖园的敖夫人之墓,埋的不是董家珍,而是为方雁回准备的,敖家真正的血沁玉只有一块,早已埋在那座墓里。

      敖在田:“那里面装的,是我的自欺欺人。有那个墓,我就能装作有情有义、装作从不曾背信弃义。可是她活着,不再任我粉饰、任我凭吊、任我扮演断雁孤鸾。”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填了吧,我不配跟她并骨。”
      ————————————
      皮虎终于全身归队,来给所有案件做真正的了结。柏凼着实忙了两天,然后就迫不及待来找敖跃鳞献宝:“敖伟男属于偏执型人格,有轻度妄想症,他坚信你是他的儿子,其实是出于一种极度自卑和焦虑的病态心理。你可是正常的,十几年来你一直没想过去做鉴定么?”

      敖跃鳞:“我怕。验出‘是’,就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验出‘不是’,也没什么可庆幸的,我妈跟他已经有了那种关系,我是谁的儿子,只是概率问题。”

      柏凼:“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敖跃鳞:“前一阵你经常让乔新帮你找星期六的资料,她无意中看到敖伟男早期的一个设计画册,里面所有的服装样式都是半男半女的,覆盖各个年龄段,从儿童到成年。她们公司从不做童装,所以她觉得,那不是公司的任务,而是敖伟男个人的爱好,他对女装有癖好,想要弥补成长过程中的这种心理缺失。为了找到更多资料,乔新让我想办法去他家里。我小时候常到他住的小楼里玩儿,有那里的钥匙。我在他的文件夹里看到一张卡片,我妈画给我的生日卡。我生日前一天,明明将一张卡片和房证放在我妈枕头下,我一直都想不通,她第二天为什么没来馥海,看到这张生日卡我才知道,她本打算约我到夜郎镇。”

      柏凼:“也就是说,你和阿姨根本都没看到给彼此准备的卡片,有人把他们拿走了!”

      敖跃鳞:“除了敖伟男,谁能在我家来去自如?”之后的话,他说不出了。他想起很多事,当年敖伟男将李归雁锁在床头时,自己穿着上衣,是不是为了掩饰另一个性征?那张床上洒满了曼陀罗花。有一种传说,性无能的男人如果想生子,就在月圆之夜和花同床。这一切都让他联想到,雌雄同体。

      柏凼:“法医鉴定过了,敖伟男属于雌雄同体,雄性为真体,具有功能,雌性为假体,无功能,也就是假性阴阳人。他的染色体异常应该不是受精时发生的,而是在胚胎发育中发生的。”他挑挑眉,“想不想知道敖伟男的亲爹是谁?”

      敖跃鳞:“陈青崖?”

      柏凼:“聪明啊!”

      敖跃鳞:“我问过霍叔,陈青崖那时虽然被狗咬了一口,但并没把生\殖\器咬断,抢救及时,加上年纪小再生能力强,是可以接好的。他受了那次惊吓后被家人送回老家休养,再回来时已经长成少年,可周围的人都记着当年的事,明里暗里嘲笑他。”

      柏凼:“对啊,这种伤跟别的不一样,总不能脱了裤子给人看,证明自己有小鸡□□。皮队对陈青崖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他下了大功夫,问遍陈青崖的亲人、战友、朋友,终于理出一个头绪,你说的没错,他这一生都在被人嘲笑,别人也就罢了,连他从小暗恋的董家珍也看不起他,他对敖伯伯的积怨越来越深。后来敖伯伯下乡离开,董家珍很难过,开始放纵自己,整天和一群高干子女混在一起。陈青崖就是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对董家珍表明心迹,却再一次受到侮辱,他在爱恨交织之下,趁董家珍醉酒后跟她发生了关系,除了发泄,也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皮队早就觉得陈青崖那地方的伤疤,不像狗咬的,而是刀伤,是董大伟下的手。他侮辱了董家珍,董老爷子恨不得杀了他,念在跟他父亲的情分,给他这一刀,留下他一条命,把他扔到天寒地冻的东北从军。谁想到董家珍这一次就怀孕了。”

      敖跃鳞点头:“我爸答应跟董家珍结婚,回来后才发现,还要做这种顶包的父亲。之后发生了那场火灾,他以为奶奶在火灾里一尸两命,认定是董老爷子为绝后患下的狠手,去找人对峙,董老爷子承认了。”

      柏凼:“董老爷子为什么认这个账阿?”

      敖跃鳞:“梁昌泰说过,出事之后他跑回城来,董老爷子答应替他担着。我想,会不会是他担心董老爷子不管他,骗他说是为了帮董家除掉奶奶,才放了那把火?”

      柏凼:“有可能!”

      敖跃鳞:“霍叔说,我爸决不能替杀害自己亲骨肉的仇家养一个没血缘的孩子,下决心把他打掉。但在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他不知道怎么堕胎,又不敢问别人,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内行、可靠的人。”

      柏凼一拍大腿:“陈青崖!”

      敖跃鳞:“可能是我爸用药过于谨慎,胎儿竟保住了,可一定也受了药物影响,生下来就是双性人。”

      柏凼:“陈青崖给敖伯伯出主意的时候肯定不知道怀孕的是董家珍,后来知道真相得多后悔,难怪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肯替敖伟男做,还求神拜佛地祈求报应到自己身上。”

      敖跃鳞:“还有旦暮。刘明在探监时听她说,她和敖伟男有太多相同之处,敖伟男就是她理想中的自己:高贵的出身、幸福的童年和少年,她希望他永远活在云端,所以大力支持他实现艺术上的梦想、尽量不让他趟入浑水。有这么多人保护,敖伟男没有直接的罪证,想替我妈报仇,不能靠法律。”

      柏凼:“当着执法人员的面大放厥词,你皮痒了?!”

      两人说了一大阵,开始你推我搡地追打着放松,闹进卧室,柏凼看到一个拉杆箱:“收拾上行李了,这是掐算到有家暴,要离家出走啊?”

      敖跃鳞:“我回去住几天,我爸正在恢复,我陪陪他。”

      柏凼:“哦。今天就走啊?”

      敖跃鳞:“明天也可以。”

      柏凼:“不稀罕!回你家西楼数星星去吧,从龙角数到龙尾巴,你就成龙了。”

      敖跃鳞:“我更喜欢海。”

      柏凼:“淡水鱼你也不怕齁着。”

      敖跃鳞:“我喜欢鲸鱼。鲸潮和鲸落,就像我爸和我妈。”

      柏凼坏笑着打量人家下三路:“尺寸上看,够上鱼里的鲸鱼了。”

      敖跃鳞:“……”

      柏凼狐疑地往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敖跃鳞:“鲸鱼最多30秒!你上次供电不足计时器复位了是不是?等我给你重新触发。”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写的很不好,多谢一直以来陪我坚持的小天使,给你们鞠躬了!下篇待开《民国之上海滩龙虎逗》,强强,剧情不搞这么复杂了,感兴趣的敬请预收,谢谢!下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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