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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在世界终焉许下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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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ori虽然觉得Licht的“因为一直躲在地下仓库所以没有被发现”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医疗箱用纱布把小孩脸上的血擦干净，然后牵起他的手往之前去过的工地走去。
Licht拽住她的一根手指：“不能离开这个城市吗？”
Midori偏头看他：“你想走？”
Licht眨了眨眼睛：“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钟楼上有个男人说只要给他一箱可乐，他可以把飞艇借给我······”语气却完全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离开呢？这里什么也没有。”为了表现得像个小孩，他一时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因为啊，大概对我来说，其他地方也是什么都没有吧。”少女说着，头发被风吹起来，遮住了眼睛，“我想不起这个世界有谁在等我，所以没有要回去的地方。”
她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在谈论天气。伊路米却没有由来地觉得，她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难过。
“怎么都想不起来呢，之前的事。”风越来越大，她理了两下怎么都没法理顺，索性扯掉了皮筋，一头长发肆意地在空中狂舞起来。
她说得不怎么在意，Licht却想到糜奇提醒过的事：不要试图纠正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要让她回溯过去。因为一旦屏蔽的逻辑认知被恢复，念能力的制约就将失效，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得说点什么，他想着。可是一个小孩子说什么才显得合理呢？
就在Midori模模糊糊地觉得似乎有什么要浮现于脑海中时，她的衣角被人拽了拽。低头看去，Licht正冲她张开双臂：“风太大了，你抱抱我。”
Midori将licht揽着膝盖抱到怀中的时候，之前要想起的什么已经全部被一个念头取代：如果有人拒绝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孩如此合乎情理的请求，那一定是在犯罪。
与此同时，扒着少女肩膀的Licht想的却是：我就知道她是个正太控！从她看到奇犽后两眼放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哼。
Midori抱着Licht，几个起落间跃上了工地的一台吊车。
吊车的吊臂上用绳子挂着一块看不出材质的板子，整体看来就像是一个搭在空中的帐篷骨架。Midori跳到板子上后才想起来问小孩：“你恐高吗？”
小孩摇摇头。
“其实你恐高我也没办法。下一次警报马上就要来了，那群家伙爬不上来的地方我知道的就这一处。所以待会看到什么都别乱动，嗯？”
看到Licht乖乖地点了点头，她收回了目光，开始寻找趁手的武器。
结果在吊车的驾驶室找到一把M200狙击枪······
据她所知，这种枪是以2km的超远射程而著称的。然而这个城市即使是站在最高建筑上看也就那么一丁点大，2km的射程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而且这枪出现的地方也太诡异了······一个吊车驾驶员要把顶级配置的狙击枪做什么？加上那个因为拥有全套红热感应武装系统而屹立于万尸丛中不倒、却喝不上一罐可乐的钟楼怪人，这个城市越发地显得不合常理起来。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一样卡了一下。
世界都要毁灭了，卡就卡吧。Midori思索了一秒，将这个插曲抛到脑后。
然而屏幕外的糜奇和屏幕里的伊路米都知道，这是因为绿对这个虚拟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念能力构建的一切开始由于违背制约出现裂缝。
“尽快把她带出来，电脑内存快不够了。”Licht手边的地面出现一行字，在他看过后迅速消失。
于是在Midori抱着狙击枪和两把不知哪儿翻出来的长刀回来的时候，Licht拉住了她：“你能送我离开这个城市吗？我的阿姨住在邻市，你带我去找她吧，这样你也不用分神照顾我了。”
“哦。”Midori背对着他，回应听不出是反对还是赞同。
“反正对你来说，哪儿都一样不是吗？”他想了想，补充一句。
“其实——”遇到你之后，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地方，稍微有了些不同的意义。即使我不需要陪伴，可是想要保护你的念头却像是连接着轴盘和风筝的线，将漫无目的地游移的我，牵引至可以停留的固定一点。
然而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这终归只是在世界终焉的萍水相逢，所以也就无所谓分离。
“我会带你离开。”她应许了他的要求。
警笛响起。
密密匝匝的尸群向吊车涌了过来。
先是十数人，然后是几十，最后上百。
Licht被与尸群隔绝在七八米的高空，俯视着Midori与丧尸们在地面混战。
他记得她惯用单手，不曾练过二刀流。此时她却两手都握着刀，挥出的弧度泼开一片血光，看不见半点生涩。
战斗风格也不是与他并肩时的稳妥保守，变得激进而锋芒毕露。此时的少女仿佛破开了平日温和的表象，露出掩藏在其下的锐利棱角，摧枯拉朽般在尸群中搅动起腥风血雨。
他突然有点不悦。明明平时她才是被庇护的那一个，现在立场却完全颠倒过来了。
片刻后，Midori回到吊臂悬挂的板子上处理伤口。
Licht帮她缠好手肘上的绷带时看到她背后的空气中浮动着只剩下一半的血条，“······你不用那么拼命。”
Midori打理着身上的其他伤口，满不在意地解释道：“下面那些家伙，不杀死的话就会一直跟着我们，不如把他们全部在这里解决了。”
半小时后，Midori抱着Licht下了吊车，踩着遍地残肢与血污向钟楼走去。
两人刚踏上钟楼的楼梯，警报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
Midori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因为打定主意要带Licht离开，她刚才没有再保存实力，只想速战速决，身上受了不轻的伤。然而撑到下次群袭却是足够了。
现在警报却提前了。
不及细想，她将Licht往上托了托，三步并作两步朝钟楼顶层赶去。
飞快后退的墙壁上闪动着只有Licht一个人能看到的文字。
“内存不足，通关条件无法达成。即将强制死亡登出。”
他往楼外看去，上千的丧尸以钟楼为中心开始汇集，发出嘈杂的、昆虫般的嗡鸣声。
Midori将他放到钟楼怪人的房间，从医疗包里拿出一罐可乐放到桌上，“能找到的只有这个。要么你开飞艇带他走，要么死，你选一个吧。”顿了顿补充道：“这里的防御不足以抵挡这波攻击，如果你选择带他走，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会拖住他们。”
她只剩一半的血量就显示在她背后的墙上。
钟楼回荡着非人生物拥挤在楼梯上复数的脚步声以及嘈杂的嘶吼。
“和我们一起走。”Licht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预料到她的回答。
她甩掉刀上的血，冲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她看向窗外铅红色的天空，以及怎么都走不出去的弹丸大小的城市，自言自语般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很没意思。”
望不到尽头的徘徊，永无止境的杀戮，拼命赶往下一个落脚点，却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已经感到倦怠。
然而就在她推开门走出去的那个瞬间，Licht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哪儿也不去，绿。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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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又渴又饿。
“水······”她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旁边有人递过一杯水来。她接过一口倒光，用袖子擦干唇边的水渍，“还要一杯。”
第二杯很快被放到她手上。绿握住杯子，这时才发现水是温热的，带着点微微的甜味。
等她喝完，站在一旁的伊路米慢悠悠地道：“礼仪不合格，扣工资。”
绿脑子慢慢运转起来，她斟酌半秒，决定实话实说——“事实上，我这个月的工资因为上次的斗殴事件都用来赔偿医疗费了。”
她注视了一会儿伊路米不知为何陷入沉思的脸，觉得大脑有些隐隐作痛，“少爷，我饿了，想吃东西。”
却得到毫不相关的答复：“以后不要随便和人打架。”
这种家长教育熊孩子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也经常和人打，不，殴打别人啊？”
“只是委托而已。打架和杀人是两回事，打架没有钱拿。”
“哦。”
静默了片刻。
“游戏玩得开心吗？”伊路米歪歪头。
绿也歪歪头，两人就像在照镜子，“不好玩，一直拿着刀砍砍杀杀的。”
“可是我们的日常不就是追着人砍砍杀杀吗。”
“所以你觉得这是很好玩的日常？”
揍敌客家的大少爷脸瞬间变成被囧到的包子脸。
半秒后他有些不情愿地道：“不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