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在末日之都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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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奇说，这是个机会。
一个机会——用来窥探绿的，在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的世界里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么，为人所知的那一面又是怎样的呢？
伊路米漆黑的猫眼里倒影着小小的电脑屏幕，屏幕中有一个头顶上闪着她自己并看不到的称谓“Midori”的小小的人。
Midori——绿。
绿是怎样的人呢？
是与他同龄的少女，因为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外貌而被揍敌客雇佣。
有着非常出色的运动神经，五感也十分敏锐。
她不想思考的时候，大脑几乎是不转的。伊路米经常为她会被极其显而易见的恶作剧捉弄到而感到惊奇，虽然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办正事时却意外地稳妥慎密。
脾气大概是温和的。被恶作剧时虽然也会恼羞成怒一阵子，然而很快自己却也跟着笑起来，让他有种找到了共犯的错觉。
会说出“没有必要的人不杀，必须杀的人尽快去杀”这样听上去奇怪却莫名对自己胃口的话。
对小孩有额外的耐心。
看到猫时会露出特别的笑容。
是因为无法被定义而苦恼的，立足于自己影子里的人。
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了解的呢？十五岁的伊路米，头一次为家族以外的人，微微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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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ori在打空第三个弹夹的时候，终于跑出了地下车库，来到地面上。
天空中似乎下着雪。
白色的飘絮熙熙攘攘地落下，她伸手接住，用食指蹭了蹭，却捻出一片灰黑。
车库旁有用来浇灌的连着水龙头的软管。Midori试了试，很好运地发现供水体统是完好的，立刻拧开龙头往身上浇去。一路杀出来，她衣服被溅上的血和各种不明液体恶心得她都不忍心低头看。
冲了大约五六分钟，能看到的污渍都被冲走了，略带腥意的气味却依旧萦绕在四周，迟迟不肯散去。Midori无奈地拧了把淋湿的头发，正要把放在一旁的枪拾起来，却想起已经没有子弹了。
于是只能把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拔出来握在手里，向车库的反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有闪烁着黄光的小箭头，她猜想应该是类似于提示避难所的安全标志。考虑到自己一个人终究不太安全，便打算先和幸存者汇合，再想办法离开。
按照箭头的提示，她到达的是一个仓库。Midori打量了下四周，成排的货架上整齐地码放着货物，从有婴儿大腿粗细的支架可以看出，架子上的东西分量不轻。
这不像是个可以提供庇护的场所，她微微皱起眉，感到有些困惑。
就在此时，尖锐的警笛突然响了起来。似乎是从市中心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盘旋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让她有种心脏被攥了一把的不适感。
数秒后，嘈杂的脚步伴随着警报向仓库汇集过来，Midori松了口气——看来活下来的人不少。
门外聚集着的人群沉默而迅速地向仓库内涌进来。他们迈进了门槛，她迎上去刚想打招呼，却发现最前面的那个人有着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Midori几乎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打头的人伸出的溃烂指尖只差几厘米就要碰到她的眼睛。她猛地顿住脚步，一把伸手拽住最靠前的那条胳膊，将其挥到一边的同时借力稳住了身形，脚尖一点轻盈地向后翻去，几个起落间跃到了货架的顶端。
昏暗的仓库里泛起了越来越密集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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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效率不错哦，‘离开停车场’是第一个关卡，她用了大概——”糜奇撇了眼时刻表：“三分钟。比雨音还要快一些。就是消耗太大，把子弹都用光了。”
画面中仓库门缓缓地关上了。糜奇晃了下鼠标把视角切换到仓库内，幸灾乐祸地提议道：“大哥，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赌绿是通关登出，还是死亡登出~我赌是死亡！”
伊路米左手抚上下巴，眼睛颇有兴趣地眯起来：“那我就赌通关登出吧。”
糜奇点开属性面板：“大哥你对她很有自信嘛，虽然Midori现在是无损状态——嗯？无损？！”扁平的眼睛有向椭圆扩张的趋势，不过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但是装备就只有一把匕首，那么多怪，一点点磨也能把她血给磨没了——看来她不仅会死，还会死得挺惨~”
伊路米没有接话，只专注地盯着屏幕。
不一会儿突然问道：“游戏里物理设定是符合现实逻辑的吧？”
糜奇愣了下：“没错。因为电脑内存不够，所以只负责地图建模和弹道计算。其他设定和细节渲染都是靠我的念能力还有游戏参与者的潜意识完成的，拟真度很高。”
话音未落，就看到被逼到货架一隅的Midori，弯腰干净利落地掰下货架的一条腿，双手握牢后像挥棒球棍一样将两米长的金属棒挥了出去。
被货架扫过的地方立刻空出了一片。
伊路米默默地在心中关于绿的描述中补上一条：没有具体要求的时候，战斗方式相当简单粗暴。没错。有次两人被一群外行围攻时，他记得她似乎也是随手就把路牌掰断当武器用了，事后还一脸无辜地解释说这样效率比较高。
嗯，这个坏毛病必须得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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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丧尸集中营的城市中央广场。
Midori用一只胳膊拦腰挟着从丧尸群里抢出来的小孩，一口气冲出几十米，才把尸群甩在身后。
算了算时间，离下次警笛响起还有半个小时。Midori此时感到有些体力不支——毕竟遭受多达数十只丧尸围攻后，又带着个分量不轻的拖油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一路。体力向来是她的弱项。
纵身跃上一辆卡车的顶部，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有功夫把胳膊肘里夹着的小孩掏出来打量一番。
小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黑发黑眸，有着一张人偶般精致美丽的脸。
“这位······小妹妹？”她不太看得出小孩的性别，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是男的。叫我Licht就可以了。”小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答道。
“好吧，Licht。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Midori一边问，一边从手腕上取下皮筋将头发束成马尾：“我把城市绕了个遍，除了那个要喝可乐的钟楼怪人，这里应该没有别的可以称为人类的活物了，你之前躲在什么地方？不，我就直说吧，你究竟是什么？”
她眯起眼打量着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是否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居然有着某种凛然的意味。
——这是他之前所不知道的一面。
时间回到半天前。
吃过午饭的糜奇回到电脑边，发现本来早就该登出的绿依旧处于连接中。
他有些疑惑地查看了下游戏进度：已经是最后关卡了，只需要按照钟楼上男人的吩咐给他从商店搬一箱可乐上来，就能得到飞艇的钥匙，进入城市上方一百五十米的高空，然后通关。
而画面中的Midori依旧独自一人在已经沦为废墟的城市中四处游荡。
他又查看了之前的记录，发现她至今没有通关的原因是Midori拒绝了男人的要求。
什么鬼啊！由于游戏中的对话并不会保存在电脑中，糜奇并不清楚绿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拒绝了男人并不过分的要求。但是随着她待在游戏中的时间越来越长，缓存的数据就会越来越大。当电脑内存不够支持游戏运行时，会发生什么连他也没有把握。
糜奇立刻把正在监督滑坡事件后续清理工作的伊路米叫了过来。
“所以，要我做什么？”伊路米歪歪头。
“得有人进去让她完成任务的要求，或者让她死。”糜奇敲打着键盘。
“进去杀掉她就可以吗？”伊路米握拳击掌，一脸“我了解了”的成竹在胸。似乎忘记了之前“死亡登出还是通关登出”的赌注，他选择了在他看来最为便捷的手段。
“理论上来说·····不可以。因为是单机游戏，玩家变量只能有一个，后来进去的人仅可以作为NPC进行简单的信息交流，不能对任何东西造成伤害——无论是刷出来的怪还是玩家。”
说到这里糜奇有点心虚起来：“而且死亡登出这种方式，根据其他管家的测评报告，很有可能会出现创后应激反应······比如之前被绿用沐浴露开了道口子的那个家伙，他是被一群丧尸围着啃光后死亡登出的。这导致现在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嘴巴张开露出超过三分之二的牙齿，他就会尖叫晕厥。”
伊路米眼角轻轻抽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