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41、余波

　　绿如约在暗中保护沃特直到国会结束。

　　伊路米在收到八十亿尾款后联系了糜奇，让他安排飞艇过来接他们回去。

　　在等待飞艇到来期间，绿没有心思去欣赏大贵族们被摆了一道的精彩表情，而是一直在烦恼着一件事：罗德里安没有死这一事实伊路米迟早会知道，她到时候该如何向他解释？

　　想来想去却找不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为之后脱离揍敌客留退路”这样的实情更不能说，绿整天愁得恨不能用头撞墙——她不愿向伊路米撒谎，可将来想要她命的却很有可能是他的家人。于是······在生死大事面前，下属对上级的忠诚什么的，就允许她稍微地无视下吧。

　　然而事实却是，没等她把蹩脚的理由说出口，伊路米已经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罗德里安没有死，且自有了一套结论——

　　伊路米觉得，绿之所以有这样的行为，是因为她到了最难以琢磨又最容易走上歪路（？）的青春期。

　　她一定是喜欢上了罗德里安。

　　那块为恋爱祈福的石头上刻的肯定是罗德里安的名字，不然她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呢？

　　这一结论让伊路米觉得，很不开心。

　　这不开心中自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绿瞒着他做事，并且极有可能在将来影响揍敌客的声誉；至于剩下的那小部分，他思索了半天未果，便决定不去理它。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但是如果他现在为了惩罚绿去把罗德里安杀掉，就更加不划算了。首先又要投入人力物力，其次没有钱拿，最重要的是，绿很可能会因为他杀了她的心上人从此与他有了芥蒂，不再完全忠于他，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伊路米在翻完一本《青春期常见问题心理指导》后，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把绿叫到跟前，决定破例采用怀柔政策：“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身为一个杀手，居然喜欢上暗杀对象，还把他放跑了，简直是暗杀界典型的反面教材。

　　绿眨眨眼：“知道，我下次再也不犯了。”看来他已经知道罗德里安还活着，但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伊路米准备的一大堆诸如“恋爱只会影响杀手事业”以及“青春期的萌动是正常现象但是需要理性对待”等等教诲被绿良好的认错态度憋回了肚子里。他沉默半天，不甘心打了许久的腹稿全部白费，最后将半小时的早恋教育浓缩成一句话：“感情误事，下不为例。”

　　绿：这就完了？等等，“感情误事”是什么意思？谁的情？误了什么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憋了一肚子问号，但是伊路米肯将此事就此揭过实在是意外之喜，于是绿便很识时务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待要走出房间时，伊路米叫住了她：“我是如何得知罗德里安没有死的，你想过没有？”

　　绿转过头望向他。

　　“橡木查了你的药物取用记录，他向我汇报其中有河豚毒素后我立刻就猜到了。而且很有可能，这件事家里现在也已经得知，”他目光沉沉地回望她：“所以，回去后一切都由我来解释，你什么也不要说。”

　　绿点点头。上司愿意背锅，那么她的命大约是保住了：“谢谢少爷。”

　　她怀着感激看向他。此时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室内，伊路米精致的面容在过于耀眼的光芒中变得模糊，只有话语清晰又沉稳地传来：“你要记住，只要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所以你觉得一个人有危险的时候，回到我身边就可以了。”

　　这仅仅是在陈述事实，却因为他认真的语气显得有些动人。

　　也许是错觉吧，她想。

　　然而心脏却猛烈地、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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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接他们的是孜婆年。

　　由于枯枯戮山的飞艇都处于外派中，西维尔的全部航班在国会期间停运，两人只能搭乘由孜婆年变化的飞行器回去。

　　带好防风镜，绿紧挨着伊路米踏上飞行器（孜婆年？）。就在她犹豫究竟怎么把自己固定在上面比较好时，伊路米却招呼都不打地猛然起飞了。

　　绿只能一把环住他的腰，才勉强没有被巨大的惯性甩下去。

　　她磨了磨牙：“麻烦您下次吱个声行不行？”

　　伊路米：“吱。”

　　没等绿反应过来，伊路米再次加速。绿整个人几乎要横着飞起来了，愣是靠挂在他腰上的两只手把自己硬生生又拽了回来。

　　气得牙痒痒的绿四下搜索了一番，没找到可以报复的地方，于是恶狠狠地收紧了搂在伊路米腰上的手臂：丫玩我？！我勒死你！

　　高速飞行三个小时后，伊路米降下飞行器：“换人。”

　　绿立刻幸灾乐祸地道：“气耗完啦？”

　　伊路米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不是，我的腰快断了。”

　　报复成功的绿却不知为何有些讪讪的，把头发挽到前面绑起来后和伊路米换了位置，小声嘀咕道：“谁让你开那么快，我都没有嫌弃被你头发糊一脸······”

　　迅速地熟悉驾驶方式后，绿稳稳地将飞行器升至半空，正要给自己点个赞，却感到伊路米的两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从某次她感冒时雨音用所谓的“掐筋驱寒法”给她按摩了肩膀以后，肩膀就变成了绿不可轻易触碰的雷区······实在是经历太惨痛。那天她发出的惨叫声据说连正在糜奇模拟的游戏中训练的管家们都听到了，可想而知她叫得有多凄厉响亮。

　　绿头皮发麻地忍耐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住和伊路米商量能不能换个地方扶？

　　伊路米若有所思：“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说着很有实践精神地一捏，“严重到什么程度？”

　　绿嗷地一嗓子蹦了起来，要不是伊路米反应飞快地捞了她一把，她就要从数百米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的绿在剧烈的喘息后终于缓过神，转头默默地用目光凌迟不分场合地恶作剧、随时都能把别人玩脱的某杀手。

　　某杀手看着怒气值即将max的少女亮出的虎牙，满脸无辜地把爪子从肩膀挪到了腰上。

　　随后，绿驾驶着孜婆年变成的飞行器，和伊路米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跨越了半个大陆。

　　高空凌冽的劲风吹得人皮肤生疼，之前因为有伊路米挡在前面，所以绿一直没有察觉到。直至轮到她自己，结果很快就被冻得受不了了，只能从气中分出一部分形成缠裹在身上，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又飞了大约一个半个小时，孜婆年的声音从飞行器的前端响起：“小姑娘的念量不小。”

　　绿正被吹得风中凌乱，反应了两秒，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询问，犹豫地解释道：“因为我的念能力受到圆大小的限制，所以——”

　　话没说完，她察觉到伊路米捏了下她的腰，于是偏过头去看他。

　　“不要说。”伊路米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孜婆年是父亲那边的人，绿的能力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孜婆年很不喜欢她，就是那种带着些戒备的轻视，和她在漫画里对伊路米的态度很像。

　　不知道孜婆年是不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她转问伊路米：“我看小姑娘的天分很好，不如来我这边历练历练少爷您觉得如何？”

　　“不用。”拒绝得干净利落。

　　“绿终归是个管家，少爷你这么宠着她可不太好。”老管家话里有话。

　　“我平时训练可是很严格的。”伊路米避重就轻地答道，手却又戳了戳绿的背，等她转过来后给她比口型：“孜婆年给的东西不要吃哦。”

　　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子啊。

　　回到枯枯戮山后，在黄泉之门遇到腰上照例挂着一个亚路嘉的奇犽。

　　奇犽刚想开口打招呼，亚路嘉却抢在他前面扑了上来，抱住绿的腿像小动物一样蹭啊蹭：“伊路哥哥！你去哪里了好久都不在家，亚路嘉好想你啊~~”

　　看来又把她和伊路米弄混了。她抱起亚路嘉，压低嗓音模仿着伊路米的语气问：“有多想？”

　　亚路嘉张开胳膊比出“很多很多”的样子：“有这~~么想。”

　　伊路米赶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绿打着他的旗号耍流氓：“那你亲亲哥哥好不好呀？”

　　然后他天真又脸盲的弟弟，居然真的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伊路米左右看看，发现站在一旁围观耍流氓的奇犽，于是一把将他捞起来，板着一张呆猫脸问：“奇犽有没有想哥哥？”

　　事实上，奇犽这几天没他管着过得很是欢快洒脱，即使偶尔想起伊路米也是感叹“幸好大哥不在”。但是被这么抱着很不自在，为了尽快脱身奇犽很敷衍地说：“想啊。大哥你刚从外面回来一定很辛苦，快去休息吧。”

　　伊路米歪歪头：“你不亲亲我吗？”

　　奇犽顿时炸毛了：“大哥你有完没完啊！”嚷嚷着拧了两下身子挣脱他的怀抱，连亚路嘉也顾不上，一溜烟地跑了。

　　被丢下的伊路米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弟弟们长大后都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了。

　　然后看到赖在绿怀里闹成一团的亚路嘉，他眼前一亮，凑了上去：“亚路嘉亲亲哥哥吧。”

　　亚路嘉瞪大眼睛：“伊路哥哥？”看看他又看看绿，表情有些迷茫，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

　　伊路米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绿，教育亚路嘉：“这是个骗子，不要相信她。”

　　绿挑了挑眉，问亚路嘉：“那你想不想绿呀？”

　　亚路嘉立刻脆生生地答道：“想啊！”说着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伊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