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皇帝从良记》青渌大人

16、第十六章 生气

　　刘明嘉身后的宫女手上捧着六幅画卷，画卷里是六个姿态各异的美人。

　　“豫西国的玉钏公主已经在来大凤的途中了，阿婉，我们不得不准备着了。”明嘉坐在颜婉的对面，伸手从宫女手上拿起一副画卷徐徐展开，颜婉一抬头入目的便是一位身着青绿色的云丝长裙，欣长妙曼容色绝美的女子。

　　“她叫宁淑，是太常卿的二女儿，人我见过两次性子是极好的，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入宫之后想来也与你兴趣相投。”明嘉向颜婉介绍道。

　　颜婉盯着画卷，表面老神在在，心里却想着此女是否宜生育，入宫后多久她会怀孕，如果她们都能生，自己不能，这要让她该如何自处？

　　“余敏嫦，是余老丞相的孙女，你应该还记得她，我们未嫁之时常一块儿出游的。”明嘉又拿过一副画卷向颜婉展开。

　　颜婉瞥了一眼道：“是她？”疑道：“她今年也该有十八了怎么还没有许人家？”

　　“她前年在冬日里的湖面上看鱼，结果不小心掉进了冰窟了，偏偏又是在来月信的时候，所以落下了病根。”明嘉顿了顿才道：“女医已断言过她再无生育了。阿婉，余敏嫦的品性我们都是知道的，她如今空有花容月貌，又加上身子的原因，此人你可以放心用。只不过要先让她远着哥哥，待宫中子嗣已全，你再依靠她笼络哥哥的心身，到时候你想养哪个孩子，可让她说去。”

　　明嘉说的隐晦之极，然而颜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看了一眼余敏嫦，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同病相怜之意；明嘉也实在是为自己考虑周密——只是她为什么就确定自己不能生？

　　接下来的几位美人，颜婉不过略过了过眼，说道：“难怪有诗云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不过就看了这几位，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明嘉，其实这一切你来安排就是，我，别无二话。”

　　“瞧你这话是什么个意思？我这样忙碌着是为了谁？”明嘉伸出手指点了点颜婉的额头抱怨似的说道：“你没良心！”

　　颜婉笑着躲过了：“那么我还得多谢你了，长公主殿下。”说着要站起身向她行礼。

　　明嘉一咕噜的起身避开她的一礼，道：“可别折我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她收拾好画卷重新交给身后的宫女，向颜婉道：“我下月再来看你。”

　　兰茵去送明嘉，出了宫殿门到了游廊明嘉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兰茵，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兰茵躬身道：“长公主殿下请讲。”

　　“陛下和你们主子到底相处的如何？”

　　兰茵回道：“极好。”

　　明嘉倚着栏杆问：“极好是什么个好法？”

　　兰茵看了眼公主的裙摆，道：“自来凤仪宫后陛下他从未在别的宫殿宿过，他们俩人白天同入同出，晚上并头而眠，彼此从未红过脸，高声说过一句话；奴婢虽未成婚，但想来这世间恩爱夫妻的相处之道也不过如此。”

　　明嘉听了凝神良久，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难怪如此。”她嘱咐兰茵：“你家殿下虽然聪慧过人，但也心思过重；我此番前来必定又给她心上添了不快，你要多加宽慰她。她既成为了大凤王朝的皇后就注定不能拥有平凡夫妇那样的生活。”

　　兰茵忍下心中不忿，垂首低声答诺。

　　这日刘昭再次从朝堂上晚归，洗掉一身的疲倦，从浴房里出来才留意到宫殿里都已经开始掌灯了。

　　“难啊难！”用过晚膳后刘昭向颜婉抱怨道：“这些天的朝臣们张口就是向我哭穷，赈灾说没钱，开凿运河也说没钱，就连我让他们多养匹马也说没钱！这么大一个国家，两万万人口，我就不相信大家都这么穷！”

　　颜婉一扬眉：“陛下做什么了？”

　　“还没做呢！我们不是约好了凡是要与你商量的嘛！”刘昭凑向颜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说道：“我想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这怎么说？”

　　“就是加赋！”

　　颜婉思忖片刻道：“十三年前因我军大败于晋国，所以从那时开始全国都减赋税以休养生息，你如今提加赋无可厚非，请问陛下欲意加几成？是仅加赋不加税吗？”

　　“我是想先加两成吧，之所以没想加税是因为觉得如今又有水灾又有蝗虫实在是民生多艰，不想再给农民增加负担。”

　　颜婉撑着下巴想了想道：“两成倒不是大问题，只是陛下只加赋不加税落在百姓的眼里会成为陛下重农抑商的信号。”

　　刘昭皱了皱眉，重农这是当然，毕竟民以食为天，但抑商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抑商之后经济务必会滞后，于国家也无益啊！

　　“先朝有皇帝穷苦出生，上位之后极度重农抑商，百姓一看从商还不如种地，于是都跑去种地了。上天也如他所愿年年风调雨顺，可是农夫都叫苦不迭，原因无他，只因粮食无法保存过久，去岁的粮食还没吃到一半，又要开始收今年的粮食了，吃不完的粮食又找不到商人收购只能烂在粮仓里，据史书记载先朝那时候，一仓粮食连一半碗盐都换不到。”颜婉说道：“我知陛下并无先朝皇帝那重农抑商的心，可是只增商人的税就是在无形之中打压了商人的地位，如此以往只怕愿意从商的人会越来越少。”

　　“这么严重！”刘昭摸了摸下巴：“那依你之见？”

　　“我所想的是加赋就加税，要让天下知道陛下对商农一视同仁，如果农夫有困难我们可以届时再适度免检或是通过别的方式补偿给他们；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将补偿精准无误的送到百姓的手上，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颜婉每一次思量政事都格外认真，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看得刘昭心头一颤，手不由的就环上了她的腰：“这个问题丢给群臣们自己想或让他们养的幕僚想去好了，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别的事情？”

　　他温热的气息喷发在耳畔，语气暧昧又诱惑，经历过人事的颜婉如何不懂得他现在想要什么？她垂下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竭力使自己语气平静的说出：“我来月信了。”

　　刘昭并没有松开手，甚至把头靠在她肩上，想了想道：“是哦，我差点忘了，好像上个月你也是这个时候。”

　　颜婉很意外他竟然记得自己月信的日子，不过一瞬间的感动，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转过头对刘昭说道：“陛下今晚可以去玉宇宫或碧霄殿。”

　　刘昭闻言愣了愣，脸上的温情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疑惑，他抬起头来：“你这什么意思？”

　　颜婉道：“宫中徐婕妤和李容华都是陛下的女人。”

　　刘昭猛然收回了环住颜婉腰身的手，他站起身望着颜婉面有薄怒：“我们俩好端端的，你提她们做什么？”

　　是啊，突然提她们做什么？明知道刘昭对她们并无意，怎的还说出这般傻话！颜婉一时有些找不到自己，她机械般的说道：“陛下应广泽后宫，以利子嗣。”

　　“你说什么？”刘昭仍是愣愣的看着她，不见回答又忍不住问道：“皇后，你真是这样想的？”近两个月了，难道颜婉还没有一点理解他的心？他为了不教她误会伤心，这些日子里所有的主动贴上来了的男男女女他能躲就躲，能逃则逃，从来都没主动跟她说起半个字，以免惹她不快。原以为自己做到洁身自好能使她明白自己的心，她倒好，不仅看不见自己的一片赤诚，反而还要把自己往外推！这真是我欲将心向明月，明月却将照沟渠！

　　颜婉死死的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整个内殿里登时静的只听得到刘昭粗重的呼吸声——他看着地上颜婉沉默的倒影，气急反笑：“好好好！如你意！我这就去跟她们睡！”说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兰茵早早的就听到了里边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待刘昭气呼呼的走出内殿后，她方才急匆匆的走了进去，颜婉掩着面正在无声的哭。兰茵跪坐在她身旁从衣里拿了条手巾递给她，又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颜婉接过帕子拭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陛下他去了哪里？”

　　兰茵道：“我瞧见陛下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我进来时李大监还急着让人执灯。如今这个时候了陛下还能去哪里，左右不过玉宇宫碧霄殿或回他的永延宫。”她忍不住叹气道：“殿下您这是何苦，既气着了陛下，又令自己难过。”

　　颜婉面有悔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的就说出那样的话。”

　　兰茵道：“依我说，殿下这是恃宠而骄；换做其他人，明知陛下的心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还将陛下往外推？”

　　颜婉否认道：“我身为皇后，明知自己非宜孕之人，难道还要苦留陛下在我身边不可？”

　　“殿下哪用得着苦留，陛下分明就很愿意留在凤仪宫。”兰茵嘀咕道：“长公主安排的美人和豫西国的玉钏公主都还没进宫来，您就先将陛下推了出去，若是陛下宿在别处能令您舒心也就罢了，可偏偏你您还哭了一场，殿下，兰茵斗胆问一句，您清楚您的心吗？”

　　她的心？颜婉有些茫然的像殿外看去，她当然清楚她的心，她从嫁入皇家伊始她就暗自下决心要做一名受万人敬仰的好皇后，即使后来遇见万般艰难她也不曾动摇过这个念头，所以纵使没得到过宠幸她也善用皇后之金印，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刘昭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也可以不计前嫌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在病床前；可是...可是她想象中的好皇后并不该是一名为了陛下去别的宫殿而哭泣的皇后。

　　平生第一次，颜婉对自己坚持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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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原谅她吧，生理期。
我生理期的时候在试用期没过的情况下，连BOSS都怼....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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