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43、夜

　　白蔚心中一跳，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白二老爷悄声说：“白家和上头也有那么一点关系，听说陛下对勋贵不满久矣，如今终于是准备动手了。”
　　白午清也压低声音问：“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白二老爷横他：“没本事还嚣张跋扈的掌柜你讨厌吗？”白午清脱口而出：“当然了！”
　　话音一落，他就嘿嘿地笑：“我懂了。”
　　白二老爷这才点头，摸着胡须说：“既然知道了，这些时候就都安分点。”他指了指京城的方向：“陛下只怕心中有大计划，要是被牵涉进去了，可没人能救你。”
　　白午清连忙点头，白二老爷就笑微微地看白蔚：“蔚儿我就不担心，女儿家总是比臭小子安全点。”
　　白蔚不禁掩唇而笑，轻声谢白二老爷过来接自己。白二老爷就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况且这小子也在这里，就算是为了他，我也得过来。”
　　“你爹也不是不肯过来，只是京城里还有事要忙，他也不得空。所以次才是我过来。”
　　白蔚知道他是为白大老爷解释，当下柔声道：“侄女知道的。”
　　白二老爷在这里安抚了两个小辈一阵，看着两人情绪都稳定，方才略微放心，叫了庄头过来安排休息的地方。
　　给白蔚安排的位置是庄子中心的一个小院子，并不太大，左右各有一间耳房。跟着白蔚过来的几个婆子挤在里面住了，红凉和红雪倒要跟白蔚挤在正房里。
　　夜里白蔚有些睡不着，她想着京城里的那些事，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又迷糊地想着系统似乎有段时间没有给自己派任务，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成系统的要求。
　　想得久了，也就昏昏欲睡起来，耳边却忽而听到有人悄声说：“小姐，外头有人。”
　　白蔚一下子就清醒了。
　　红凉捂住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方才就有动静了，红雪已经出去查探了。”
　　白蔚唔了一声，红凉就道：“小姐不必担心，红雪的功夫上佳，还有用药的功夫，不会出事的。”
　　她这么说了，白蔚揪着的心就放下一点。红凉又道：“听起来人不多，只有三五个人。”
　　白蔚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果然听到几个轻轻的呼吸声，其中一个比之旁人似乎格外沉重，让白蔚下意识觉得对方必定是个胖子。
　　随后就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身体落地的声音，最后是一声被闷在嘴里的呼喊。
　　门扉一动，红雪点亮了蜡烛。
　　“幸不辱命，都拿下了。”
　　白蔚这才起身，一边穿着衣裳，一边让红雪去通知白二老爷和白午清。
　　等他们赶来，这里早已收拾停当，五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地丢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格外狼狈。
　　其中一个果然是胖子，穿着不太合适的粗布衣裳，露在外面的手却很细滑，肚子顶在地上，让他呈现出一个半跪的姿态。
　　白二老爷进门就先看白蔚，见她安然无恙顿时放松下来，依旧问过了，方才彻底放松。
　　他拿了蜡烛去看躺在地面上的那几个人，首先就去看那个胖子。胖子此时已经醒了，被嘟着嘴只能唔唔地叫。灯光凑到他眼前，让他下意识地闭眼，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冲走他脸上的灰尘，露出一张比在场大部分人都白的脸。
　　白二老爷的脸顿时就黑了，也不说话，让人拿了麻袋过来，将五个人都装在里面，丢到柴房去。又点了几个家丁，让他们守着柴房，不要让人跑了。
　　等一切都安排停当，他才走到白蔚面前，似乎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蔚儿做得好。”最后，他干巴巴地这么说，视线在红凉红雪身上划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给家里避免了一个大-麻烦。”
　　白蔚就低头笑：“二叔过奖了。只是这群人不凑巧碰到这里来了，若不是……”
　　“当然不是！”白二老爷忽然提高了声音：“这群人在清儿那里闹腾，若不是蔚儿你机警过人派人过去，说不定清儿就会出什么事。这件事，不谢你，还要谢谁。”
　　白午清和白蔚都同时看他，白二老爷就过去拉了白午清过来，让他给白蔚道谢。
　　白午清只是短暂的错愕之后就已经明白过来，当下恭敬地向白蔚行大礼。白蔚侧身躲过了，柔声道：“二叔，不必如此的。”
　　白二老爷知道她明白了，同样柔声说：“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帮助。可你帮了清儿，他谢你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视线划过周围的仆役们，后者纷纷低头，乱七八糟地说着赞同的话，显然是明白白二老爷非要将事情按在白午清身上的意图。
　　白蔚只觉得心中暖意融融，对白二老爷一笑：“二叔也说一家人要互相帮助，如今侄女也不过是做了一点能做的而已。”
　　她又对白午清笑，后者顺手揉揉她的头。三人相视一笑，就将此事定了。
　　此时已经过了三更，正是好睡的时候。白二老爷打发白蔚和白午清去休息，自己却不放心，在房间里守了一夜。等到天色大亮，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松一口气，连忙将自己写好的信件封了，叫了一个小厮过来，让他骑马去送信。
　　夜里闹了那么一番，白蔚早晨就起得很迟。天色早已大亮，阳光灿烂地洒在地面上。
　　晓梅早就等在那里，见她的院子里终于热闹起来，赶紧将衣服整一整，就要往院子里去。
　　白蔚隔着窗户看到了，不禁一笑，叫了她进来：“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晓梅一脸神秘兮兮，小声说：“我昨天听到了大消息呢！”
　　“哦，什么消息？”
　　晓梅压低声音说：“听说隔壁庄子里出了大事了，今天还有兵老爷在那边呢。”
　　白蔚不意外这样的消息能传出来，只是犹有些好奇，那些人居然没找到威远伯，反而让他跑到自家的庄子来。
　　耳边就听晓梅继续道：“还有还有，听说路也被封啦。”她略带担忧与同情地对白蔚说：“那小姐你怎么回家啊。”
　　这个消息让白蔚吃早饭的时候也有些食不下咽，勉强糊弄过去，白二老爷和白午清就过来了。
　　白蔚将晓梅说的消息一说，白二老爷就点头：“确实如此，只许进，不许出。”他说自己早晨派了小厮出去送信都没有送出去。说的事很大，看脸色却并不焦急。
　　白午清懒洋洋地打呵欠，口中说：“我猜是在找人，找到了大概就走了。”
　　白蔚也觉得是这样，想到威远伯还在庄子的柴房里躺着，也就不在意起来。
　　三个人闲谈了一会儿，外面忽然就有人来报，说一位将军过来了。
　　白二老爷顿时精神一振，起身去迎。白蔚也起身避开，远远地看到昨天见过的梅将军大步走了进来。
　　到了下午，白二老爷就一脸轻松地过来说事情已经做完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马上就回去。”
　　白蔚和晓梅玩了小半天。白二老爷的消息过来，最为舍不得的反而是晓梅：“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见白蔚点头，她一脸可惜：“我可喜欢小姐了。”唉声叹气的模样让白蔚失笑。她甚至去问庄头，能不能把小姐留下来，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又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小姐走，将庄头烦得不行。
　　看着自己确实没办法和白蔚再一起玩了，晓梅就分外可惜地过来告诉白蔚这个消息，又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白蔚附和地将耳朵凑过去，就听到她说：“那个大家都不知道主家是谁的庄子，我知道是谁的。”
　　她的声音更加低了：“我听见有人叫他殿下的。”
　　白蔚吃了一惊，悄声对晓梅说：“我知道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晓梅点头应是，白蔚就取了几个小发饰送她，看着她喜滋滋地过去找庄头炫耀，唇角就微微带了笑。
　　回去的路上想着晓梅说的事，心中猜了一下到底是哪位皇子，却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放在心里。
　　进门的时候，白大太太和白二太太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各自搂了一个轻声细语地问有没有被吓到。
　　白蔚倒是适应良好，白午清就十分别扭，想要挣脱白二太太的手却又不敢，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白二太太看在眼中，又看白蔚乖乖地被白大太太抱着还出言安抚白大太太，忍不住就笑骂：“你个臭小子，若不是关心你，谁又要来问你。一点都不如女儿贴心。”
　　说着松了手，让他自己去玩。
　　白午清如释重负，一溜烟地跑了，临走前还给白蔚做个感谢的手势，让白二太太看着越发生气了。
　　细细地将事情都问过了，白大太太和白二太太都念佛，白大太太更是心疼道：“果然是受了惊吓了，那杀千刀的威远伯……”她终究是黄顾忌体面，没有直接骂出来。
　　只是因为这件事，对白蔚越发地嘘寒问暖了。
　　白蔚虽觉甜蜜，也有些不胜其扰，好容易等到沈明珠的帖子，赶紧答应她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