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44、辛苦活

　　沈明珠请白蔚用的是赏梅的名头，进了门花园子里却只有寥寥三株梅花。她也理直气壮：“不过是借个名头找你们聊聊天，谁又要真的看花了。”
　　白蔚就笑她，她也不在乎，问白蔚：“你这些时候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找我说话了。”
　　等白蔚说了自己新有了一个庄子并一个铺子，她顿时就露出羡慕的眼光：“诶，你家对你可真好。”
　　“难道郡王府对你就不好了？”
　　沈明珠烦恼地摆摆手：“也不是啊，爹娘对我都挺好的。可像你这样没出嫁就给你铺子和庄子，也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缺钱了？”白蔚觉得她的表情似乎都在透露这个信息，压低声音悄声问：“你怎么会缺钱？”
　　沈明珠顿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口中却依旧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缺钱。”
　　过了一会儿，却又悄悄地对白蔚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想买一个砚台当礼物送人。”
　　白蔚就挑眉：“原来如此，是送家里人的？”
　　沈明珠但笑不语，白蔚立刻心中一跳，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无其事地问：“是什么样的砚台？”
　　沈明珠立刻就兴致盎然：“我跟你说，那个砚台是……”
　　白蔚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态，发现她偶尔面带红韵，眼神飘忽。此情此景，让白蔚心中越发不安。
　　等到沈明珠说完，她勾了勾唇角，说：“听起来确实不错，送给世子爷做礼物也很恰当。”
　　沈明珠下意识想说什么，又按捺了下去，只是笑道：“果然不错吧。”白蔚察觉到这点，后面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等到告辞的时候，甚至被沈明珠抱怨了一下。她连忙道歉，又说自己会好好赔罪，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才让沈明珠重新露出笑脸来。
　　路上白蔚去看了那个砚台，百两银子对沈明珠这等手上没有太多现钱的闺阁贵女来说，确实要略微攒一攒。她顺手买了，回去之后将砚台放在那里呆坐了半饷，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二夫人这些时候很是惬意，儿子总算是上进了，又加上请到了一个好师傅。虽说儿子每日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少了，人却肉眼可见地变了模样。
　　以前那潜藏不住的憨傻气息还偶尔冒出来，现在走出去，一句“翩翩公子”也算得上名至实归了。
　　因此，见到白蔚的时候，二夫人脸上不仅都是舒心的笑容，更有对白蔚的感激。
　　见白蔚快步过来，二夫人不等她走到跟前，就自己上前两步抱住了白蔚，笑道：“小没良心的，这么多时候都不曾回来看我。”
　　说罢，就送了她的手，拉着她上下看了两眼，柔声说：“长高了。”
　　白蔚鼻子一酸，叫一声：“姑姑。”二夫人应和一声，拉她的手往屋里走：“今儿怎么过来了？可不要说你没有事，你这丫头，我算是知道了，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没什么事可不会登我的门。”
　　虽然这样抱怨着，语气依旧格外温和，甚至进门之后，还让人给白蔚沏她喜欢的茶过来。
　　白蔚脸上笑容越发真挚，等到二夫人将丫鬟们指使完，终于有机会转向自己之后，她才柔声说：“实在是这些时候不方便过来。”
　　二夫人也知道她这些时候遇到的事，闻言叹道：“算了，也不怪你。说起来，我倒是还没有谢过你。那位石先生，可真是个不错的先生。这样的人物，你是从哪里挖过来的。”
　　白蔚略微说了两句庄家的事，二夫人见她言辞含糊，就知道其中有不能对外人说的东西，一时意兴阑珊：“罢了罢了。”
　　上前帮她揉了揉太阳穴，二夫人就笑：“这般小意奉承，我真怕你给我说的事我担不起。”
　　她拂了白蔚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了，方才道：“说吧，当姑姑的做好准备了。就算说你想揍我那儿子一顿，我也可以的。”
　　“姑姑！”
　　二夫人就笑，轻轻拍她的手臂：“你这孩子，平日里总是藏着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怕姑姑听了有想法。”白蔚这么说着，小心提起话头，说起简郡王妃给沈明珠找婆家的事。
　　二夫人漫不经心地点头：“确实如此，她已经挑了好几户人家，等双方相看过，说不定也就定下来了。”
　　说着，她忽而惊觉：“莫非有什么不妥当的？可我都不知道她挑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又如何知道了？”
　　白蔚摇头：“我又如何知道这种事了，只是近日帮明珠儿买了一方砚台，说是给世子爷当生辰礼的，我就想着请娘帮我带过去。”
　　二夫人狐疑：“这种小事？你自己过去不就好了，何必要我走着一趟。”她眯着眼看白蔚，仿佛在猜测她到底是什么打算。
　　白蔚只是对着她笑：“就是因为明珠儿在相看，我才怕郡王妃有想法嘛。”
　　二夫人就冷笑：“就算她在看重你，也不会觉得你会是明珠儿的威胁。”转念一想，她又道：“罢了罢了，我就帮你走这一趟。”
　　等砚台到了跟前，她倒是颇有些看不上，口中念叨着“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还是好好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等到白蔚走了之后，她想着白蔚说的话，却陡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郡王府的世子只有一位，可那位的生日，在九月里。如今这已经是冬天了，生日早就过了，又何来生辰礼的说法。
　　二夫人当然不觉得是白蔚搞错了，一时间觉得是沈明珠故意糊弄白蔚，后来却又觉得白蔚特意过来一趟，想必有话对自己说。
　　她在那里细细将白蔚的话想了又想，最后脸色一白，连忙写信给简郡王妃，说自己要上门拜访一二。
　　等她从简郡王妃那里回来，想着对方被自己暗示的话语吓得脸色发白的场景，不由得摇头苦笑：“养女儿可真是个辛苦活。”
　　于是，白蔚和沈明珠约定的下次见面时间之前，沈明珠的信件就先过来了，说白蔚托何二夫人送过来的东西她收到了，但她被简郡王妃禁足，不能亲自向她当面感谢了。又因为被禁足的关系，她和白蔚约定的见面不得不取消，下次能再见的时候再来约定时间。
　　见此，白蔚才终于放了心。
　　也不知道沈明珠喜欢的那人是谁，但能让简郡王妃这般反应的，显然并不是她所看重的女婿人选。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街面上却渐渐地越发热闹起来。到了腊月之后，就更是人群接踵摩肩，川流不息。
　　这一日起来，白蔚去给白大太太请安，听到她和下人说话，说起宫中放了一批宫女出来，要不要给白蔚请一个过来。
　　白蔚进门之后，她也提起这件事，白蔚就甜滋滋地笑：“谢谢娘，只是我如今的先生，也是宫中出来的。”
　　白大太太道：“倒也确实如此。”于是就不再提这件事。白蔚好奇地问几句宫中放宫女的事，白大太太就说：“听说是皇后娘娘怜悯她们在宫中苦熬，所以放了出来。”
　　“那宫中人手够吗？”白蔚随口问，“不是说这次放的人不少？”
　　白大太太就笑：“不够了自然回去外头采买，哪里轮得到你担心。”她转而说起宫女入宫的事，白蔚却怔了怔。
　　她想起小红了。
　　若是时间不曾记错，现在，似乎就是小红入宫的契机。
　　“怎么了？说着说着就走神了。”白大太太温柔的声音叫了她好几下，才让她回神。“没什么事，”她连忙笑道：“只是想着宫中入宫的事，有些好奇。”
　　白大太太就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好奇的。那些小宫女们，和一般人家买奴婢也没什么两样，至于大宫女，那就不一样了。只不过入了宫，小宫女也可能翻身，所以都一样。”
　　她这样和白蔚说着，还能将家中的事务都安排妥当。等到过来听令的下人们都走了，她看着白蔚，忽而就升起了念头：“蔚儿如今也不小了。”
　　白蔚一怔，就听白大太太笑道：“也该学习管家的事了。”
　　于是，白蔚就又多了一项事务，跟着白大太太学管家，一时间，就更顾不得宫中的事情了。
　　脚不沾地跟着忙了一个年节，又等到过了年，又是一年花灯节的时候，白蔚就想起去年花灯节的事。
　　自己与太子这些时候似乎也渐行渐远，也有好些时候没有收到过来自太子的消息了。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白蔚也并没有觉得可惜。太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还有几分少年的纯真之气，后来渐渐地称孤道寡，成了一个成熟的储君。
　　而这样的人，也就不需要朋友了。
　　于是，这个花灯节，白蔚是跟着白家的几个兄弟一同出门的，最后又加入了几兄弟的未婚妻，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这个花灯节也就过去了。
　　只是不见何皓之，有些可惜。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就飞快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