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圣女进化指南》禾绫

7、掉马与掉马

　　夹杂着浓郁生机的血液在瞬间涌出，包括瑞雅在内，所有人因为精灵的举措呆在了原地。

　　关于知道精灵所说的方法，瑞雅也知道相关的消息。

　　光明精灵族的血脉曾经得到了光明神的祝福，生来便蕴含圣洁的力量，所以精灵族第二纪元的大祭司专门创造出了调动血脉能力的净化魔法，用以净化深渊。

　　不过过去使用净化魔法的都是光明属性的光明精灵，而不是像救世主这样特殊的存在。况且救世主在七天前刚被人捅了心脏，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痊愈，瑞雅并不想让对方冒险。

　　但是瑞雅怎么也没想到，精灵竟然会直接割开了手腕。

　　瑞雅难得感到了失控感，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在和救世主相遇后，超出她计划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而鲜血刚刚溢出，属于光明的血脉气息就在周围流动，淡红色的法阵旋转凝结，周围的黑雾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疯狂地缩回了娜娜的身体，使得小矮人的挣扎更加严重，脸庞变得通红。

　　事情已经发生，瑞雅叹了口气，将双手放在身后，属于光明的力量在指尖凝结。

　　充满生机的光明气息在四处流动，当淡色的魔法阵流转着光辉落在女孩额头时，疯狂退缩的黑雾骤然爆发，隐隐的黑雾连矮人们也能看到，女孩更是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喷薄而出的黑雾就像是落入水浪一般不断扭曲扩散，而女孩因为不适哭出声来，周围的矮人站直了身形，不安地打量着女孩的模样。

　　但瑞雅却松了口气，甚至散去了手中的力量。

　　瑞雅在心中做出倒数，当数字归零时，所有黑雾卷着一声哭嚎骤然破碎，属于精灵的魔法阵直拂去所有的碎片，小心地将女孩守护。

　　女孩体内的碎片已经被净化。

　　不过在瑞雅视野的余光里，丝缕的黑雾悄悄地贴上了窗台，最后在黑雾爆发时猛地斩断了和大片黑雾的联系，直接窜了出去。

　　瑞雅并没有因为部分黑雾的逃窜表现出异样，只是关心着精灵的情况。

　　黑暗属性的魔力并不能适应光明血脉，碎片的逃离多半是因为精灵魔力的不适造成的。只要避开精灵，瑞雅就可以去解决掉剩下所有碎片。

　　不过瑞雅刚刚转身，就撞上了精灵的目光。
　　精灵的目光里似乎夹杂着不解和好奇，但在对上瑞雅的视野后，精灵所有的探究飞快地破碎在了蓝色的双瞳里。

　　精灵避开瑞雅的视线，主动给矮人们让出位置。

　　周围的矮人原本因为碎片的落下而不安地颤抖，但看到小矮人缓缓睁开双眼，矮人们又欣喜地扑了上去。
　　喜悦的泪水不断涌出，德尔一边念着大地女□□讳，一边朝精灵和瑞雅诉说着感谢。

　　作为唯一没扑上去的存在，克里按着手里的伤势，心情复杂地打量瑞雅和精灵。

　　“你们是谁？”克里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普通的生灵不可能驱逐幻影的碎片。”

　　瑞雅注视着精灵手腕上的伤痕，尝试着想要伸手触碰，对于克里的询问并不怎么在意。
　　“一个魔力枯竭的圣法师塔法师。”

　　而精灵的回答则更加简单。
　　“精灵族，她接下来的同伴。”

　　精灵手腕上的伤痕让瑞雅有些不适，还是没有勇气触碰精灵的手腕，瑞雅主动从魔法空间里取出生命神殿赠送的治愈药剂。

　　“会不会很疼？赶紧处理好伤口，你七天前刚被痛过，这里也没有植物给你治疗。”
　　瑞雅现在无比担心未来的救世主在救世之前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精灵接过显然十分珍惜的药剂，有些惊讶地看着瑞雅。但在稍稍迟疑后，精灵还是没有询问瑞雅在圣法师塔里的具体地位。

　　精灵按着自己手腕，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我需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和你谈论寻找材料的事情，可以吗？”

　　瑞雅有些犹豫：“让克里先给你包扎伤口？”

　　精灵看向克里，被意外划破手心的克里正因为苏醒的女孩碰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精灵摇了摇头，语调变得温和：“不用担心，我会去附近的医馆处理好一切。你先留在这里陪着他们，等哭完了德尔就会带你回旅馆。”

　　精灵显然把自己剔除了旅馆居住名单里，瑞雅叹了口气，看着哭成一团的德尔放弃了更多的劝阻。

　　“明白了，注意安全。”

　　瑞雅不再做出挽留，反倒希望精灵赶紧离开去寻找医馆。
　　她还是无法接触别人的伤口。

　　精灵点了点头，主动和矮人们道别。矮人们虽然有些惊讶，克里更挣扎着想给精灵包扎，但精灵还是很快离开了小屋。

　　瑞雅注视着精灵离开的背影，直到银色的长发消失在了门外的花园才收回视线。

　　坐在了木柜旁的椅子上，瑞雅耐心地看着小屋里的一切。

　　娜娜正懵懂地喊着妈妈，年轻的母亲抱着两个孩子又哭又笑，克里一边盯着自己的伤疤，一边吩咐德尔取出新的草药。

　　似乎是因为壁炉里燃烧着的柴火，木屋里的氛围突然温暖许多。

　　瑞雅靠在了柜子旁，手肘意外碰到了某个相框。

　　相框里，穿着召唤师长袍的矮人大笑着抱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矮人长长的胡子和女孩的辫子一样绑成了麻花辫，看起来十分滑稽。
　　而在矮人的衣袖上，别着象征深渊远征军身份的勋章。

　　瑞雅有些惊讶，但又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他们会好好生活下去的，在你所守护的这个世界幸福地生活下去，”瑞雅的语调十分轻柔，“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好。在以后的岁月，纪元的结束一定不再象征文明的毁灭，而是代表另一个辉煌时代的到来。”

　　相片里的矮人无法回应瑞雅的话语，只是保持着喜悦的表情，似乎身处于浓浓的幸福之中。

　　瑞雅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心地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克里还在给想吃着糖果的娜娜检查身体，而德尔则挠了挠头去准备晚饭。在准备晚饭前，德尔特地问了问瑞雅的口味。

　　看着一盏盏灯火在窗外亮起，瑞雅想了想，给出了自己什么都能接受的答案，并借着透气的理由离开了小屋。

　　离开小屋后，光明与水的力量在瑞雅的身旁凝结，创造出属于传送魔法的痕迹。

　　月光温柔地拥抱着美好的夜色，瑞雅一步步向前走去，周围的景色飞快地变化。
　　在蹭上一顿晚饭前，她可以顺手去处理掉剩下的碎片。

　　不过一会儿，瑞雅就出现在了镇外树林的草地中央，月光也无法照亮周围的景色。

　　瑞雅环视周围一圈，光明在指尖凝结，笑着做出问候：“我是瑞雅·芙洛拉，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三百年前曾经被我和同伴们打碎的……深渊？”

　　在瑞雅的话语落下后，无数猩红的双眼突然在树林的黑暗中浮现，月亮被乌云遮挡，巨大的阴影在瑞雅身前洒落。

　　瑞雅在瞬间被吞进幻境的世界。

　　重重的哭嚎声与咒骂声夹杂在风里，沾染鲜血的玫瑰在黑暗中盛开，无数残破的尸骸在沼泽里朝瑞雅伸出了双手。

　　一只浑身溃烂的巨兽占据了半个世界，巨兽隔着沼泽俯视着瑞雅，低低的嘶吼如同雷鸣一般炸开。

　　瑞雅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哪怕带着光明冠冕的死者爬过沼泽抓住了自己的裙摆，瑞雅的笑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一点一滴的光明从瑞雅的指尖滑落，成片的涟漪在幻影世界中荡开，瑞雅迎视着巨兽，主动施展出领域魔法。

　　光明的花枝在领域中盛开，瑞雅向着凶兽走去，原本气势逼人的凶兽竟然在瑞雅的靠近下惊慌地抖了抖身体，只能凶狠地发出吼叫。

　　瑞雅抬手遥遥指着巨兽，语调温和而又冷漠：“你的存在会让这个世界痛苦，所以，你应当死去。”

　　无数熊熊燃烧的光明化作流星从苍穹语落，湖泊一般的领域中倒映出耀眼的痕迹。

　　所有凶兽的嘶吼声在流星之下破碎，成片亡者的尸骸被光明毁灭，包括所有对着瑞雅流着血泪的黑翼之子，全部都被流星毁灭在了涟漪里。

　　一切虚假的幻象开始破碎，只是个碎片的黑雾轻而易举地倒在了光明之下，化作一团团黑色的火焰燃烧消失。

　　月光又一次出现在了瑞雅的身边，洒入了宁静的小镇边缘。

　　瑞雅抬头看着月光，右手按着手背上光明女神施加的封印。

　　眼前的月亮就和数百年前的月亮一样明亮，如同死去的同伴们期望的一般明亮。
　　这个世界鲜活地活了下来，她不会让任何存在毁灭这个世界，包括又一次出现的深渊。

　　虚假的世界彻底被打破，瑞雅的心情又更好了一些，轻声哼着歌转身想要离开。

　　不过刚刚转身，瑞雅又停下步伐，身下的光明领域荡开一重一重的涟漪。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银发的精灵站在了月光下的阴影。

　　精灵似乎也遇见了某种幻象，双眼的色泽是暗沉的天幕，长发被寒风所吹拂着，无数幻影在身前破碎。

　　精灵平静地看着纷飞的碎片，身上的外披被夜风所拂动。精灵手里的长剑还流动着凶兽滚烫的血液，冰冷的剑锋沐浴在了月光下，寒光与血色交织在了一起。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精灵主动向草地投去视线。

　　当看清草野下的景色，精灵眼里的平静在瞬间被打破。

　　在月光下，光明的领域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晨曦一般绽放。金发的少女被晨曦所守护，晨曦映亮了少女长发上的银饰，也点亮了精灵眼中的光辉。

　　“……”

　　精灵张开口，似乎说了些什么。

　　晚风吹拂，瑞雅和精灵四目相对。

　　魔力枯竭的法师与回去休息的精灵，在月色下相遇。

---

作者有话要说：　　瑞雅：回去休息？暗系和水系的法师？
拉修尔：魔力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