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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末日之时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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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新闻头条全是关于那个半路出现、又突然二次觉醒成功的现任财政部部长李伟圣的继承人,李墨沉三个字被反复提及,几乎每个人都记住了这个幸运儿,他的经历让人觉得天上掉馅饼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少写手和画手以此他为模板快速创作了草根少年获得机遇一飞冲天的文和条漫,沉寂许久的打脸套路又重新火了一把。
不过当事人一直都没有露脸,被反复拿出来用的图片只有当初在医院中偷拍的那几张,除了名字和可以公布的个人信息外,所有人对李墨沉一无所知。
“果然是假的吧。”丹尼尔撑着头猜测道,“那个老狐狸想趁自己还能掌事的时候推个继承人出来,好让支持他那过时一套的老顽固能够继续站在他身后——”
他将棋子置于棋盘上,“英雄迟暮。”
“嗒。”飞镖失去准头扎在墙上,因为力道过大几乎整只飞镖都嵌进了墙壁中。
丹尼尔回过头,看到友人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这几天的用量是不是又大了?”
陆晏神色恍惚,似乎沉浸在甜美的环境之中,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啊,多用了一些。”羊毛地毯上散着几管用光了的膏药,散发着香甜的气味,这些就是顾渊明当初在医院里见过的用于处理伤口的膏药。
它们在医疗方面起着不可代替的作用,既能加快伤口愈合又有麻痹作用降低痛感——但长时间使用会让人上瘾,因此每间医院对于这类膏药的数量严格把控,用量和使用时间都有医生护士记录。
丹尼尔走到沙发旁用脚把垃圾扫到一边,他担忧地问道:“你这个状态——”
陆晏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心里有数。”他懒洋洋地从躺改为瘫在沙发上,冲丹尼尔勾勾手示意他再给自己拿几管药膏。
这膏药又名“无忘香”,工艺极其复杂,产出极少,除去每月供给医院的份额剩下的部分全部流入到了有权势人的手中——它对失控的类龙人能起缓解情绪、镇定的作用,能够安抚他们身体中躁动不安、本不属于人类的基因。
丹尼尔从抽屉中取出一管扔给陆晏,对方抬手接住,拧开盖子后挤出一小截抹在人中上。
“少涂一些,下午还要和姓李的见面,他说会带他儿子过来。”
“嗯?”陆晏听到这个消息诧异地挑挑眉,“他终于舍得把人带出来露脸了?”说完这句话后就放任自己陷入到极乐之中。
丹尼尔闭上眼无奈地摇头,内心直叹气。他走到窗边俯视芸芸众生,手搭在玻璃上无意识地画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
“该走了。”李伟圣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宗三跟在他身后,两侧黑衣保镖将人护送上车。
宗三坐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车内座位都由真皮包裹,虽说有香水去除异味,但对于嗅觉灵敏的人来说味道更加难以接受。
李伟圣按下手边的按钮,两人与前座间升起遮板,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想说什么?”宗三杵着下巴问道。
“此行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李伟圣双手搭在拐杖上合目养神,“我只问你是否可以真的做到你所说的那样。”
回到最初众生平等的局面。
宗三侧过头看他,“现在这样不好吗?”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所问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更不用说你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样不好吗?”
李伟圣反倒笑了,他摇说道:“你说的确实都是好东西,不过并不是作为人的必需品。”
宗三问他,“那什么是必须的?平等?人性?还是尊严?”
“是敬畏。”李伟圣用看小辈的目光看着宗三,虽然不太合适,他的目光足以用慈爱形容。
“人类当初是为了生存才选择基因融合这条道路,丧尸、极端的环境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繁衍却变成了重大难题,但这在现在也不成问题。”李伟圣似乎卸下了所有重担,也不畏惧宗三的控制。
“我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
“不做这个选择你们可就死了,在生命面前,‘敬畏’也没你想得那么重要的。”宗三兴致缺缺,重新将头转回去,他的眼中倒映出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象。
李伟圣年纪大了,只能选择一般的出行方式,他将苍老枯瘦的手指抵在车窗上写字,“毕竟说和做事两回事。”
心有所畏,行有所止,敬畏之心不存,则行事无度。
古人曾有祭拜的传统,无论是长辈还是神仙,所求的不过家宅安□□活顺遂,毕竟不可控的事太多了,哪怕是一点小病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古人敬畏天,敬畏地,敬畏人,敬畏世间所有未知的事物。而类龙人早已迷失在自身的力量之中,基因就是一切,是他们永远的追求。
“不错。”李伟圣没有否认,他的目光悠远深邃,回忆起从父辈那传承下的记忆。
“你没有敬畏之心。”
这一点宗三承认,他从不敬畏为何物。
【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青年低头在纸上记录数据,计划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宗三摘下头部装置,他脸色苍白满脸冷汗地问道,【怎么说?】
【你们不怕死,却不是因为有信念支撑,生死对于你们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呢?】
【生与死是自然赋予人类最公平的礼物,没有人能够永生,你们却将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更甚至于想要掌握生死——你们行事太过嚣张,总有一日会自取灭亡的。】
李伟圣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对于那个人的事,我深表遗憾和后悔。”
宗三知道对方在说谁,可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李伟圣的脑海中还留存着祖辈、先驱者之一在看到黑鳞人鱼时的震撼——他们从他身上获取了生存下去的钥匙,推开了封闭的大门,最后又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力。
“我很抱歉。”
“不需要。”宗三对所有人的感情都很淡薄,如果他在现场,最有可能做出的选择是将其余人杀尽后亲自对谢弋捅刀,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他个干脆。
车速开始减慢,他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人都死透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宗三疑惑地问道,“更别说你们已经将他肢解——”
“如果说还有复活的办法呢?”李伟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要是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呢?”
车停下了,有人上前打开车门。
宗三在李伟圣被人搀扶下车后才说道:“来不及了。”
穿过富丽堂皇的前庭,几人坐上电梯来到顶楼,助理将人带到会议室前,他打开门后退一步,“请进,其余几位大人已经到了。”
李伟圣点点头,示意其余人在门外等候,宗三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房间。
陆晏坐在主位上,浑不在意地敲了敲桌面,“您请坐。”他现在连样子都不想装了,一部分是因为性格使然,一部分是“无忘香”的后遗症。
一旁的丹尼尔头疼地捏着额角,早知如此就不该把最后那管东西给他。
宗三挨着李伟圣坐下,环顾一圈后发现会议室内除了他们四个外还有三人,从外表上看要比李伟圣年轻一些。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圆桌上宗三和陆晏面对而坐,两人对视一眼,形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局面,“李老,这就是你儿子?和你长得不太像嘛。”距离李伟圣两个座位的老者笑道。
“徐老,这种玩笑开不得。”陆晏眯着眼打断几人的叙旧,“我们先来谈正事吧。”他直起身子,双手交握置于红木桌上,双眼紧紧盯着宗三。
“按辈分来排,你叫我一声叔叔也不为过。”陆晏面上笑着,却一丝也没到达眼底。
“辈分?”宗三点了点桌面,“没记错的话这里只按实力说话?”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李伟圣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他不参与这一场谈话,此行目的不过是把人带到这,后续如何发展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陆晏不怒反笑,丹尼尔知道他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你说的没错。”陆晏屈指轻扣桌面,每一下似乎不仅扣在桌上还扣在在场人的心上。
“不过小鬼你给我听清楚,不要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了。”陆晏的眼睛转为金色,鳞片浮现在他的脸颊和手背,影响受其情绪,包括李伟圣和丹尼尔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显出了龙鳞,最先开口嘲讽李伟圣的老者眼角渗出鲜血,张大嘴不停地喘息。
小鬼?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宗三久违地笑了,他的瞳色转为血红,瞳孔收缩成一条线,他嚣张道:“怎么?就你还想教我?”
“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