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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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凌轩突然转过身，望向身后那扇没能合紧的门。
他心思细腻，阿墨现在拒绝自己是因为烛山成套的死规矩，教烛山子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这些繁文缛节却是束缚人的很，但也没关系，他可以培养，用时日教会阿墨这些。
就算再尊贵再清高又如何，看得多了就无尊卑了。耳濡目染的本事他们这些世家子学得最快了，何况阿墨这般聪明的人。方凌轩心想。
晏墨视线无意扫过去，透过门缝能见一方干净漂亮的白玉地板，往里看去，地板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全貌。视线往上，是一块被咬破了皮的肩头，鲜血淅沥地浇灌在白皙的肤色上。
恰此时，方凌轩打定主意，敛下心神说道，“这第二件事嘛，阿墨须得遵守雅南阁的规矩，在这里住下，三月初一前替我作一副能绘尽雅南阁风流旖旎的画。”
晏墨神情淡淡，道，“第三件呢。”
方凌轩见他不以为意，突然凑近青年身前，在他耳畔语气暧昧，“阿墨呀，我想要的看你愿不愿给了。”
晏墨这张脸真是让他越看越欢喜，清执矜傲，不沾风尘，却透露出一股尊贵的狠艳之色。这模样可比他见过的男男女女都要好看千万倍。
晏墨应下他之言论，正欲离去。
方凌轩扬声唤住对方，“阿墨，你是不是忘记方才答应我的事了！”
晏墨微愣，倏地看向手中的灯笼，再抬眼便对上方凌轩不怀好意的双眸，蓝衣公子的眉宇间隐隐透露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晏墨微挑起下巴。
方凌轩道，“你既接了薄春的灯笼，可不要不守规矩呀。”
“什么规矩？”
方凌轩笑，“自是春宵一刻，千金我付。”
“荒谬。”晏墨甩袖。
方凌轩被他甩袖不悦的神情逗乐，愉悦道，“阿墨是要认输？若是认输了，我也是乐得将芸香双手奉上。”
晏墨哪里不知对方所想，只默了片刻容思绪再清晰，回身问道，“人呢。”
“喏。”方凌轩抬手指向那扇门，并朝里面喊了声，“小九，差不多够了，替你们的人来了。”
门后的人乐呵地应了声，接着便是窸窣的穿衣声与放浪笑骂声。
陆陆续续从屋中走出了六个身材健硕的男人。
方凌轩挥手打发了他们，瞥了眼门后，那躺在地上人身上无寸缕遮蔽，青白交错，丝发凌乱的散开，蜷缩的身体更是不时的抽搐，像极了苟延残喘的野狗。
方凌轩冷眼望着薄春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是极放心薄春和晏墨待在一起的，正好让雅南阁里最下贱的小倌教仙家最尊贵的子弟这些男欢.女-爱的快活事儿，何乐而不为。
心中低笑，他倒也没忘与晏墨交待，“这人就是薄春。”
晏墨看都懒得看，没说话。
方凌轩又道，“他今日伺候的人有些多，怕是没精力伺候你了，不知是该说阿墨运气好还是不好，哈哈。”
晏墨闻言也是挑起唇，看向方凌轩，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
方凌轩与晏墨又聊了几句，奈何晏墨兴致缺缺的模样，丝毫不愿与自己叙旧。他当晏墨是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所以提不起精神，遂只好先离开，反正来日方长，只要在雅南阁住下，就不信捂不热这块石头。
再说门口小厮，毕恭毕敬地等着烛山子出来，不想等来了方二爷，连忙施礼。
方凌轩自知这是带晏墨上来的小厮，便吩咐道，“他是烛山大公子晏墨，你不必惊动邱师爷，亦不必惊动人去打扰。”
小厮一脸错愕，双目精光。
方凌轩瞥了眼他，言辞颇显冷意：“晏墨是我的人。”
小厮吓得立马低头，“是，是大公子？”
方凌轩嘲道，“世上除了他，还有哪个烛山子是竖瞳？”
小厮仔细一回想，确实如此。又道，“那方二爷留薄春和仙人在楼上，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方凌轩边走边笑，“就薄春？也要他有这个命敢靠近阿墨。”
烛山之人最是清傲，见不到这些肮脏污秽事，何况养尊处优的晏墨。方凌轩只担心薄春一个不懂事冲撞了晏墨，丢了性命，那可真热闹哈。
方凌轩心情大好的离去。
而楼上，晏墨依旧维持着方凌轩离去时的姿势，站在廊道里，俯瞰楼下和玉州的景色。
夜风徐徐，花瓣卷帘，撒了廊道里满地红英。比花香更浓郁的从身后屋中散发的膻味和血腥味。
忽的，肩上一轻。晏墨侧目，却见猫儿轻快的跳进了红烛摇曳的屋中。
晏墨皱眉，呵斥道：“出来！”
猫儿才没理会主子的训斥，迈着轻快的小爪子窜入了屋内，“喵——”
“喵——”
雪白肥胖的猫，不疾不徐地走着，一下就跳到躺在地板上的少年身旁。
突然间，猫儿像是受了刺激般炸了毛，丝毫没有平日在烛山时的高雅姿态，浑身的毛发都在瞬间竖立起来——
“喵——喵！”
“喵！喵——”
晏墨闻声见异，朝门口走了一步，望向光线微弱的室内。
少年躺在地上，维持着那些男人出去时的姿态。玉质的地板是一如既往的冰凉，他似被这片玉色给冻住了，孱弱的身子趴在，面朝着门口，青丝散乱的覆住了半张脸，恰好落出了一只眼。
那是双无神的眸子，漆黑，清澈，像是一潭池水下沉，落出了中间黑色光亮的石头，那水面似有雾，瞧不清太多风景。迷迷茫茫，呆滞恍惚，空洞的像被风干的花朵，留住了美丽却失去了灵魂。
小哑巴蹲在薄春的肩旁，嗅着薄春的颈子，又舔了一口薄春肩膀是伤口，声音极低地叫：“喵~”
薄春只觉得身上有些痒，不同于熟悉的粗暴与玩弄，这种感觉……软软的，痒痒的，这些年来不曾有的温柔相待，称得上是陌生。
猫儿的眼睛圆圆的，如一汪水泊，猫脸凑到了薄春面前，轻声的叫：“喵，喵，喵~”
薄春的眼没有神，猫儿则一直舔着他的双眼，直到那双空洞和涣散慢慢聚集成了一个点。
猫儿将屁=股落在地板，蹲在少年面前继续舔着他的颈子。
门边，烛山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晏墨不明白小哑巴是受了什么刺激，想到它在脏污地板上来回走动，雪白蓬松的毛已经沾了污迹，心中难平……回去定要给小哑巴好好洗洗。
“出来。”
猫儿闻声，扭过脑袋，朝着门口的仙门子弟：“喵，喵，喵——”
晏墨皱眉，小哑巴这是想喊自己过去？
薄春抬手想扒开这只调皮的猫，无奈刚扒开，猫儿又黏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似终于回了神，艰难地将被方家侍卫反绑着的胳膊抽出，支着头与这猫儿对望了眼，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猫儿与他一望，嘴角几根胡子颤了颤，红鼻子下的那张小嘴一下咧开，声音又细又长的叫了声。
薄春只觉得它叫的凄厉，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你叫什么？”
小哑巴那双水光漾漾的眼，一眨，兜着的泪水就滚了下来。
“呵。”薄春双目弯起来，温和的笑了声，这猫是怎么了。
他伸手在猫的眼下。
小哑巴眼儿一闭，直接将脸埋在了薄春的掌心中。
软绒绒的毛，扎在薄春掌心暖暖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坐直身来，僵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这般模样恐弄脏了这看起来就富贵的猫儿。
少年心中惶恐，朝站在门口等候的青年望去，谨慎的垂着眼眸，缓缓抬起，视线望见青年手中执着属于自己的灯，灯笼的薄光映亮青年雪白的衣摆。
那衣裳是极其罕见的鲛绡织锦。
薄春忙得住眼，视线停在灯上，愣了愣没再往上瞧，垂下了脑袋，轻声问：“公子是要过夜吗？”
晏墨眸子望向小哑巴，以及薄春放在小哑巴背上的手。本就拧着的眉心，此刻拧的更紧，声音更沉，“出来。”
薄春被呵斥吓得一惊，青山远黛般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人是让自己出去吗？
小哑巴扭过脑袋，龇牙朝门口凶狠地一吼：“喵——！”
晏墨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薄春并不知晓这人是否是在对自己讲话，但他接了灯笼，方凌轩放他进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这偌大的五楼，应是只有自己与门外的人。
薄春心想，他是在对自己讲话。
少年扭头望了眼地上的里衣，被撕碎的不像样子了，怕是没办法挂在身上了。
他虽觉得现在寸缕未着的样子令人羞耻，但已经习惯了方凌轩的暴虐与荒-淫无.道，捡起勉强能避体的袍子穿上，只是裤子……
罢了。薄春也没力气起身，低眉顺眼地坐着，朝着门口方向问道，“公子是要在这里过夜吗？”
晏墨见他会错意，自己并不是让他出来。顿时将头一偏，视线避开薄春的身体，道：“小哑巴，出来。”
猫咬住了薄春的衣裳，愣是不肯动。薄春愣了愣，垂眼瞧着这四只爪子都黏在自己身上的猫儿。
直到晏墨不耐地又唤道，“小哑巴。”
薄春猛地寻声回头，却只瞧见那青年的高挑背影，一袭白衣胜雪天，是个纤尘不染的人。
他眼神几转，张了张口，紧张道，“敢问公子，这猫，是叫小哑巴？”
晏墨点头，轻嗯了声。
薄春念了念这三字，低笑了声，“好奇怪的名字。”
晏墨淡声，“嗯。”
薄春没作声了，许多年前，很多人喜欢在床第间喊他哑巴，因为自己从来只有痛苦，死咬着牙忍受着这些侵-犯，断然不会发出他们想听见的那些声音。
“劳烦薄春公子将猫送出来。”晏墨负手背立道，“这猫初次下山，不知礼数为何物，公子勿怪。”
他虽然瞧不上风月场所肮脏地，更何况一个千人骑的小厮，到底仙家的礼数还是知道的。
薄春回了神，点头称好。他自不会拒绝一个客气的要求，况且这人背对着自己，多少也给自己留了几分稀薄的面子，不至于太尴尬。
他缓缓的站起身，□□的疼痛几乎让他当场倒下去，咬牙忍着痛苦和羞耻的感官，深吸着气，慢慢朝门口迈出步子。
小哑巴似乎觉察到薄春的痛苦，连忙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拿头蹭着薄春的脚踝。
薄春再次愣住，不明所以。
少年声音沙哑，温柔道：“猫儿，你主子在等你。”
小哑巴喵喵的直叫，声音又软又凄。
薄春艰难的弯下腰，再小再谨慎的动作却还是牵动了后边的伤口，冷汗直冒。强撑着俯身，将胖墩墩的白猫抱起来，继续朝门口走去。
质地透明的袍子堪堪遮住腰下，好在门口青年也灭了廊道悬挂的灯笼，让人瞧不清上面的景象。
薄春走到门口，停在门槛处，他俯身将猫放在门槛外，白衣青年的脚边。
小哑巴一见薄春要放手，直接朝着他脖子冲了过去，死死地攀在薄春肩上不肯松开。
薄春被猫爪扫过，锋利的爪子直接抓伤了他脖颈，疼的眯起了眼。
晏墨耳力极好，顷刻回身，目光凌厉地看向不懂事的猫，方要开口训斥。
小哑巴猫眼紧缩，盯着薄春沁出血的脖子，然后咧嘴软软的猫叫，伸出粉嫩嫩的舌尖，将少年脖颈的血迹舔了干净，末了还拿头温柔的蹭着那伤口。
“呵，”薄春垂着头，忍不住笑了声，“公子的猫很是灵性。”
“你没事吗？”晏墨看着他从下颚到颈子划出的三道血痕，皱眉将不听话的猫揪了下来。
“是我的猫不懂事了。”晏墨低声呵斥。
小哑巴戒备的弓起身躯，猛地张口亮出锋利的尖牙，铆足了劲朝晏墨咬去，还好薄春眼疾手快，先伸了右手挡下了。
闷哼了声，薄春吸了口气，和小哑巴大眼瞪小眼。
少年道，“小猫儿，还不松口是要饿了么？”
小哑巴不知所措地咧嘴，喵呜一声，方想舔舐薄春手背的伤口，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
晏墨点了小哑巴的穴，将猫儿丢回自己肩头，回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薄春是个守规矩的小倌，依旧是低着头，视线从未高过对方腰间的玉绶。
晏墨见他手背一排牙印，源源不断地朝外冒涌鲜血，他抿了抿唇角，将手里的灯笼递了过去。
薄春微诧，只有在度夜后客人才会将灯笼还给自己。此刻不作多想，他感激地用左手接过，“多谢公子。”
晏墨却突然扣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薄春一愣，拎着灯，没敢动。
晏墨从袖中掏出一张素净的帕子，从他颈上的伤口擦过，瞥见那些暧昧的齿痕咬印，手中动作一停。
薄春被他不带丝毫青欲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挣了挣右手，低声道，“薄春自己来，公子不用如此，莫脏了手。”
晏墨扣着他的手腕，又岂是对方能挣脱的。
他的手从薄春颈子落下，帕子在少年右手的伤口处系了一个结。
自入雅南阁，薄春从未被阿姐之外的人这般平静地对待过，他忍不住想逾越了阁里的规矩，去看看这人是有何等温柔的眉目。
待抬眼，只见白衣青年转身。
青丝束于冠，马尾垂落。眼帘低遮，睫长如扇开，高挺的鼻梁下是淡薄鲜艳的唇角，留在黑夜中的剪影。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03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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