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48、第148集：旧地重游

　　太太说：我记得那是2000年夏季的一天，我丈夫在东京的一个高中同学来到横滨，他和我丈夫关系很好，我和津田君结婚前就认识他，高中时他俩人还是一个棒球队的，他当时在一家德国酒业驻日本分公司里工作，他来看望我丈夫时，顺便提到来横滨是因陪同德国老板儿子和沙罗欣结婚旅游的事儿来的.....；
　　我丈夫之前知道我和沙罗欣拍戏闹翻的事，他回家告诉了我，并顺便提到他同学说，哪天雨后新郎和新娘要来海の公园看晚霞.....；
　　看吧，上帝眷顾了我，我说的机会终于来了，我开始在家里天天企盼着，第三天终于下雨了.....；
　　小妹此刻紧张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拷贝事件即将水落石出，津田太太说的这个戏外戏简直比剧情本身都惊险；
　　太太：傍晚雨停了，我开车赶往海の公园，就停在现在这个位置；
　　太太用手指了指车子又继续说：那天雨后的晚霞的确很美，海上退大潮，一望无际的，只等了一会儿他俩就到了，坐着一辆出租车来的，没有人陪同，也许是为了回顾两人的青春，不想让人打扰；
　　太太沉默了会，眼睛迷茫的望向远处，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又看到了沙罗欣，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只是多了几分高傲和冷峻，目空一切似的，其实我知道她这是在掩盖着她极度凶残的内心；
　　沙罗欣下车后有些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她是害怕见到人还是旧地重游，希望见到熟悉的人？
　　我当时心跳的发慌，紧张的手发抖；
　　我看到两人下车后手拉着手去了海滩，越走越远，远远地变成了两个小黑点，估计就是天黑下来的话，步行赶回来起码要20-30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
　　津田太太继续说着：我看到出租车司机下车蹲在路边吸着烟，我就想好了要拿下这个出租车司机，我计划时就希望传递拷贝的人与双方都不认识，避免是沙罗欣的人不帮忙，或后期再指认我就很麻烦；
　　我下车过去和司机打招呼，看到他也是日本人，和我的岁数相仿，开始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让这个司机帮我，哪知道还没等我开口，他却注视着我穿戴的样子，又看到我又笑脸相迎的主动和他打招呼，大概错把我当成“元教女”了，我发觉他看我时猥琐的样子，还和我动手动脚的，就知道他想x我，所以我干脆就顺水推舟.....；
　　小妹终于为刚才的发现找到了根据，也许就因为太太单独外出时故意把戒指戴在食指上而引来的爱恨情仇；
　　太太继续说着：随后我俩进到他的车里开始托已付，为了避免兴奋时声音太大，司机在车内播放着德国瓦格纳的歌剧《莱茵的黄金》，大概是那个德国小新郎喜欢的歌剧吧？
　　我边撩起......，边撒娇似的说我也喜欢这个歌剧，但只是听不懂，顺便让司机给我解释解释；
　　司机边“吭哧吭哧”的忙乎着边说着：在德国莱茵河.....，住着三位莱茵仙女.....；
　　她们.....她们守卫着....河底一块岩石.....，因为那岩石上.....，镶嵌着一块.....魔力的金子.....；
　　三位仙女向.....向世人透露.....，谁能够把金子.....制成指环.....，
　　带上它.....，谁就能.....，谁就能统治世界.....；
　　.....；
　　司机边解说着边打趣的咕哝着：这TMD咱俩是在干嘛？是在一起上音乐课吗？
　　津田太太说到这里时，也禁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小妹听了也捂着嘴，有些欲笑不禁；
　　太太接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仰卧在靠背椅上，......，眼睛透过车玻璃，远远的看着雨后的晚霞，看着海滩上新婚的小夫妻，耳畔欣赏着德国的著名歌剧，还附带日语解说词的.....；
　　我又想象着过后沙罗欣窘迫和惊愕的样子，边......，哈哈！那种时刻该有多么美妙？有生来还是头一次呢；
　　小妹越急于知道拷贝的下落，而太太却不紧不慢的，大谈特谈起自己的感受来没个完，小妹只能微笑的赞赏着：确实挺有韵味，但是后来呢？你和司机拖得太久的话，新婚小夫妻该回来了；
　　太太收住了笑容，仍旧意犹未尽的说：后来司机要给钱，我没要，我就提出让司机帮个忙，把装拷贝的大袋子交给新郎就行.....；
　　小妹听着太太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终于说出最终的结果了；
　　小妹又追着问：太太您是说沙罗欣拍性侵戏的那个拷贝？
　　太太：是的，就是那份沙罗欣拍星侵戏的拷贝，我让他亲手交给新郎而万万不要给新娘；
　　司机有些犹豫着说：这么巧吗？我还以为给我的是成人录像带呢？咱俩就是碰到一起玩玩，你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太太：我当时回答说，绝对不会，我有备而来的；
　　司机又说：那你写上句话吧，要不我也不好解释，德国佬以为给错了人；
　　太太：我就附上了一个纸条：“沙罗欣小姐的人生充满了浪漫的晚霞”；
　　过后我开车回了家.....；
　　小妹长舒了口气问道：后来沙罗欣收到拷贝没有？
　　太太吸了口烟后很自信的说：收不到算她走运，收到了就是上帝对她的惩罚降临了；
　　小妹心里清楚，津田太太恨沙罗欣，而小妹不恨，尽管她和太太有很多共同语言，但这一点不同，她喜欢沙罗欣，她只是不喜欢杰西卡，她恨杰西卡，尽管和程刚渐渐地没有爱了，但程刚喜欢杰西卡，因此小妹就恨她，为什么自己不爱程刚了，反倒程刚喜欢的人自己却恨呢？这点小妹也说不清；
　　小妹趁太太说出关键问题后，不至于让她对小妹引起警觉，就假装好奇的问：太太那您该办的事都办了，心愿总算有了了解，那么将来您还想做什么？比如说您除了拍剧外，将来还想干什么？
　　太太终于又露出笑脸来：拍剧当然好，我想和你合作拍电影，争取和你一起登上日本《映画艺术》或者《电影旬报》什么的，反正哪个都可以，我非常信任你，感觉你是我的福星；
　　小妹：太太真是一个有志向的女性；
　　听到赞扬，太太又有些疑惑地说：其实你也知道的，人世间并不像我俩想象的那样容易，命运始终充满了很多悲情和煞风景的事，但还是要自我坚强是吧？
　　小妹听着点了点头说：我也经常像你似的，有低谷阶段，也有兴奋的时候；
　　津田太太：是喽，兴奋时不用说，但我在低谷的时候就想登顶纽约帝国大厦，最后观赏一下周围的建筑和风光后再跳下去.....；
　　小妹不自觉的举了一下手，表示制止太太不要再说下去；
　　太太又说：当然高兴的时候也常有，那时我想写一本自传体小说，把我的人生写进去，找一家意大利的出版商发行，我很喜欢意大利人的浪漫，他们很像我自己的人生；
　　小妹想，这个津田太太的想象跨越可真够大，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哲学，不论是乡村野夫还是高尚白领，而津田太太的现实人生哲学可能就是这样的；
　　小妹想要的拷贝内情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在漆黑的海边继续逗留下去，就对太太说：天色已经太晚了，雨也越来越大，我们回去吧，也许津田先生会因天气不好而早回来呢；
　　太太听后掐灭了烟，启动车子回到了市区；
　　太太把小妹直接送回到酒店，小妹换了衣服后先去的健身房，她开始宣泄似的健身运动，有些故意摧残着自己的躯体，直到浑身酸疼，勉强挣扎着回到房间；
　　在澡间的淋浴喷头下，她用低温水长时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借以发泄着焦躁和不安；
　　回到床上，小妹开着台灯久久没有入睡；
　　从海の公园回来后，雨越来越大......；
　　入夜时，酒店窗外开始雷鸣电闪，小妹住的房间在一层，她总觉着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屋内，谁知道这双窥视的眼睛是沙罗欣死去的养父的还是“叔父”的眼睛？
　　小妹内心自我安慰着：其实“叔父”的眼睛不存在，他的眼珠在影片末尾时已经被跆拳道三段挖出来了；
　　当然“叔父”没有眼珠的那个黑洞更恐怖.....；
　　她哆嗦着卷缩在被窝里，把头也埋进枕头下面，恐惧和忧虑一直缠绕着她，心情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复杂的情感无法描述；
　　仅仅两天的时间，小妹经历了惊险的故事，惊心动魄的，让她感觉着再也不敢回到横滨了，冯奶奶和宋爷爷都不在了，心里再也没有牵挂，也再没心情看晚霞了；
　　原本横滨的晚霞除了《摩森家族》以外，还有《爱情与宝剑》的悲愤和爱恋，但美好的情感却被蒙上了星侵、啥忍、星交易和报复伤害的阴影，且坐在车里边作哎享受着、边想象着对方在自己的策划下崩塌的那一幕.....；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但这是年轻时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生；
　　等回到上海后，她也决定不会将此行的经历和故事告知李娜姐，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雨中之歌》已经拍完了，她已经完成了救援沙罗欣的计划，她知道自己不会吃亏的，施密特先生曾告诫过她，沙罗欣在未来也一定会救小妹一次，小妹因此也确信；
　　若告知了李娜呢？被南大西洋公司得知了这个信息，会不会再派“特别行动组”过去，将津田家中剩下的拷贝全部收缴，甚至可能会杀了津田先生和他的太太，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他们怕太太神经质的又会从哪里冒出让人想象不到的颠覆性内容，甚至把不存在的故事描绘的跟真的似的，如果再泄露给媒体的话，《摩森家族》的事加上沙罗欣的丑闻将大白于天下，南大西洋公司恐怕再也无法收场了。
　　小妹心想，世间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琢磨，一次不经意的举动换来了获知了惊天密案，但故事结尾的报复计划，确又被我的《雨中之歌》影片给化解了，而且居然还是求助他们才办到的，等于是他们自己毁了自己的计划，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就这么滑稽；
　　小妹第二天离开的横滨，但经过“一番波折”......；
　　最后，第四天才回到上海；
　　小妹先见了李娜姐，把日本之行的事情简单汇报了一番；
　　李娜突然发现小妹一瘸一拐的，便急着问道：你在路上受伤了？
　　小妹说：哦，那个.....，是去横滨机场时.....，在地铁站摔了下，没关系.....；
　　李娜似乎不太相信小妹的答复，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妹，然后嘱咐小妹快去医院看大夫，不用急着上班，先回家休息几天再说；
　　小妹还是先找了维罗纳公司的主管经理，详细介绍了去日本的经过，不出意外的话，“稻荷”会和他们联系的，因为我和负责人的太太处的很好，成功率很大，小妹把津田先生的联系方式给了经理，让他们及时沟通询问；
　　然后小妹又提议，如果成了的话，香港能否由小妹来操作，反正票房也不好，档期很快就过去，剩下制片和发行的分成部分本来就没有多少，再一分两家的合作比例就没几个了，这样她根据情况全权处理，征求维罗纳经理的意见；
　　而维罗纳经理的意思更直接，说干脆这样吧，日本市场的收入是维罗纳他们的，香港的是德梅影视的，这样的分配就算各自最终的合作比例分成了，两地的票房谁好谁坏都不会计较，各自认可；
　　如果按照原来的分配方案，还要处理完香港的收入，再处理日本的收入，分完后再从总收入里分出两家的比例.....，这多麻烦呐？
　　干脆香港是你们的，日本是我们的，谁不干涉谁，各自入各自的帐，多了多得，少了少得，大家互相不攀比，这样反倒公平；
　　小妹非常赞成维罗纳的建议，心想，这样她在香港的操作再不会堤防维罗纳的监督了；
　　小妹过后通知任先生和刘老板开始实施，她想好了，洗钱后扣除影院的部分，其余全部入账，不和他们说太多的，也免的节外生枝；
　　安排完这些也就放心了，小妹才去的附近诊所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诊所一位大妈级的大夫用上海话问：小姑娘，你这是摔倒在什么地方了？除了外伤，还有关节扭伤，好在没伤到骨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路也不注意点，毛手毛脚的.....；
　　小妹听着“大妈”的训斥只是笑着，也没给大夫解释，等着包扎好伤口，又开了药，才一瘸一拐的搭车回到了住屋；
　　其实，小妹从日本回来后，除了伤痛，还有些郁闷的情绪，她估计这些肯定被李娜看出来了，回到家里躺下后，开始重温起离开横滨后，那一天一夜的惊险经历；

　　.....临离开横滨的那天清晨，她原想返回香港的打算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确实不想再来日本了，但既然到的日本就还有一份心愿未了，就是去角馆看看，来之前她就在心里蕴养着，身在日本就更加触景生情，万般思念起迪亚戈来；
　　马德里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她知道迪亚戈一定也在等待着与她见面的那天，对这一点她非常自信；
　　因此她没有去机场而直接搭乘出租车去了新干线车站，买了去角馆的车票；
　　新干线车窗外的景色一幕幕飞快的闪过，让她回忆起与迪亚戈第一次来角馆的经历，她手捧着迪亚戈送给她的鲜花，肩膀靠在迪亚戈的胸前，听着迪亚戈的喃喃细语，也正是那次，自己第一次从迪亚戈嘴里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那个神秘的东方圣女，身穿粗布的长衫，肩扛着水罐，在贫瘠的山坡上向他走来，山坡还是从左侧向右侧倾斜的，这个情节居然从迪亚戈的嘴里读出来，梦境竟然清晰准确到这种程度？看来这是真的；
　　这也就是迪亚戈第一次见到小妹时产生的眷念，圣女真的出现在眼前，这个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因此发誓与小妹永不分离了，这是上帝交给他的命运，且永不可撤销；
　　列车到角馆了；
　　还是那个温馨的小镇，不同的是早已经过了5月，树上枝叶茂盛，繁花盛开，昆虫在草丛里发出“嘘嘘”叫声，微风在耳畔轻扶，微风里嗅的出角馆的气息，至于角馆的气息是什么味道？很甜也很香，具体小妹也说不清；
　　路过了当年迪亚戈恶作剧的那栋房子，房子仍旧还是破败的老样子，小妹感觉当年经历的事仿佛就像在昨天；
　　小妹踌躇着终于来到当年铭刻在心的那栋别墅，她还不敢冒然进入，不知是否里面有人在办公或居住，因此假装心不在焉的在街边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最后在斜对面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她坐在旅馆房间榻榻米上，透过窗户注视着对面的别墅，一直没有看到有人走动或进出的迹象，已经日落了，小旅馆亮起了灯，旅馆的招待把饭菜送到了小妹的房间，小妹边吃着便继续注视着，而对面的别墅还是漆黑一团，寂静无声；
　　到了下半夜，小妹睡眼惺忪的望了望，仍旧是死一般的沉静；
　　第二天，一上午过去了，到了下午，小妹才敢左顾右盼的来到别墅大门前，凭借当时的记忆，按动了电子门锁，6-1-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