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55、第155集：夫人的眼睛

　　程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哦，德国朋友在科隆搞的绘画沙龙，让大家都帮他找点画什么的，让沙龙内容尽量丰富点，我就找朋友借了几幅画，堆在那还没给他送去呢；
　　小妹心想，什么朋友的沙龙？参加《刘公岛枪声》首映式时，施密特就告诉我了，那个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杰西卡，是程刚为她出资办的绘画沙龙，此刻他到装得挺像；
　　但今天是欧洲论坛的兴奋时刻，是小妹展示自己的机会，亮子又在场，不能失态，要显得我小妹大度，把这些男女龌龊之事根本不放在心上，随他程刚的便；
　　饭后，三人对小妹即将发布的新内容争执到很晚；
　　亮子边争论边深有感触地说道，是呀，这个内容对我们太及时了，我在德国也看到大量的华人涌进了德国，他们很多甚至都是社会精英，华人很聪明的，他们渐渐的在国外发展起来了，很多还入了籍，但是发生了AWH这样的事是很令人痛心的，这样背叛祖国的事肯定还不止一个人，结果没等到报效祖国，却先把祖国出卖了，这个事件都让我们开始反思，也让我们这些人猛醒；
　　程刚和刘玉亮一直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小妹，让小妹却有些飘飘然了；
　　午夜时分，文章终于发表出去，程刚和刘玉亮上了一天班，都去睡了，小妹心情很激动，下半夜还一直守在电脑旁，发表后仅仅过了半小时，各地论坛的回复已经铺天盖地，目不暇接了；
　　内容里有赞扬小妹的，也有审视自己行为的、自勉的、愤怒声讨叛国行为的，还有提供信息，怀疑身边谁谁有问题的.....；
　　小妹的脸上有些发烫，估计脸蛋已经是红红的了，成就感似乎比上世纪完成了公司那几个项目任务都高兴、都光荣；
　　快天亮了小妹才去睡，反正不用管亮子，他什么时候醒了就自己赶火车去了，不用再惊扰程刚和小妹告别什么的；
　　小妹刚躺下时一直睡不着，除了激动自己的论坛内容，又开始想起走廊角落里“夫人”的那双眼睛.....；
　　她恍惚的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科隆一间画廊门前，画廊门上用德文写着“情侣画廊（Galerie der Liebhaber）”；
　　室内有些暗，人也不多，但美女确实不少，不像是画展，倒像是“城市小姐”选美大会似的；
　　小妹注意看去，画廊里展示的都是近代作品，出自些不出名绘画者之手，很多像是毕加索类的抽象画作，她也不懂画，感觉着像是画家们梦游时用脚画上去似的，第二天画家才惊讶的发现，是不是毕加索夜里进来了？
　　小妹远远的终于看到一幅能看懂的画，就是那幅《蓬帕杜尔夫人》，但被竖立在一个角落里，还被一幅不出名的临摹挡了一半，却正好露出夫人的一只眼睛，像是冷视着这个世界，也像是专门凝视着小妹似的；
　　看到小妹注视着这幅画，便有一位小姐走了过来，小姐很漂亮，穿戴得体，金黄的头发，蓝眼睛，又高又白，她温柔的注视着小妹便问道：这位亚洲小姐你喜欢这幅画吗？
　　小妹点了点头；
　　小姐又问：请问你在看这幅画时想到什么？
　　小妹未加思索的说：我在想夫人坐在那，让画师作画时在她想什么呢？在她那个时代夫人又经历了什么呢？
　　那位小姐听后盈盈的笑着没有言语；
　　小妹反问小姐：那么你看到这幅画又在想什么呢？
　　小姐笑着说道：我在想，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像“蓬帕杜尔夫人”那样，穿上自己精心设计的浅绿色的衣服，坐着粉色的马车，在森林幽静的小路上，耐心的等待着我心中的国王呢？
　　小妹听到小姐的话有些惊呆了，心想是呀？我为什么无数次的见到这幅画，想到的只是怨恨和妒忌，却没想到效仿蓬帕杜尔夫人，煞费苦心去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获得我心中的国王；
　　今天，面前这个小姐终于将美好浪漫的愿望带给了我，让我顿悟，我自此不会再嫉恨或徘徊了，我心中终于有了希望之光；
　　小妹正想着，突然看到小姐身后的大厅里竟然站着程刚，一阵惊悚，让她从梦中醒来.....；
　　她还躺着自家的床上，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估计亮子已经起身回斯图加特了，她懊恼的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梦中的那个小姐显然是杰西卡了，还用说吗？
　　小妹气愤的气不打一处来，将神上的毯子也踹掉地下了；
　　程刚翻过身来惊讶道：哎哎？你别拽我的毯子呀？你自己的呢？你睡迷糊了？
　　小妹气的又踹了程刚一脚，自己立即起身穿衣，不再睡了；
　　休假过后，小妹回到上海，刚上班，公司便召开会议；
　　参会的有博士、李娜姐、邵先生、小妹和吴江宁，博士开始发言；
　　小妹之前获悉，博士已经恢复职务了，他擅自挪用资金的危机过去了，维罗纳公司的借款也已经还完了，之前博士带着太太去了科隆总部，听说他作了一番深刻的检查，总部官员督促他必须解除与维罗纳公司的合作关系，又和博士在公司的权力问题上约法三章；
　　这些博士都接受了；
　　当然，按照中国的习惯，博士太太肯定在科隆也展开了一番“夫人外交”，成效大概挺显著，因为后期包括施密特先生和其他总部官员都认识博士太太了，时不时地经常就提起她来，还拿这位新太太与旧太太茱莉娅小姐相比较，说到了博士新太太时还互相会意的笑着，似乎还有不便言语的地方.....；
　　除此之外博士还施展了其他什么举措就不清楚了，但总算度过了危机，博士此后办事很谨慎，对小妹也很客气，眼神后面似乎总有难言之隐；
　　会议上博士说：杜小姐，我已经与安娜商量好了，你自己去参加8月末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安娜另有安排脱不开身，我们准备在欧洲另行开辟影视合作伙伴，仍旧采用合作出品的方式对我们来说很适应，具体事宜过后安娜会通知你的；
　　会后，博士电话小妹，让她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
　　小妹坐在博士办公桌对面，先将最近自己负责的影片发行的情况作了汇报，他告知博士，后来日本有消息了，同意《雨中之歌》在日本的发行，这样，按照预先商讨的，日本市场给了维罗纳，香港是德梅影视的，如果立即终止与维罗纳的合作，影片只能撤档了，在开辟新的欧洲合作之前，还是容许暂缓几日；
　　小妹心里清楚，她这是拿维罗纳当挡箭牌呢，因为香港这边的“洗钱”还在忙着呢；
　　博士点了点头，让小妹自行办理就行，该撤档时告知他便可；
　　小妹又说，最近票房情况来看，效果不好，收入勉强补上了发行费的窟窿，能不亏损就不错了，就算公司没有新的经营调整，她也准备近期就撤档，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博士对影视经营的事似乎不是很关心，他一直在若有所思的想着别的什么；
　　小妹问：博士你叫我来是有其他的事情吗？
　　博士先叹了口气后说道：今年已经是2006年了，是影视项目计划的最后一年，前段我回科隆总部述职时，总部官员特意提到，影视项目不是很成功，之前预想的几乎都没有收到效果，倒是发现不少大陆影视业的黑暗面，洗钱了等等，包括很多票房数字都是假的，还有作假合同什么的，可这些负面的事在西方影视业早早地就屡见不鲜了，发现不发现都没有任何意义，德梅影视又不是西方报社，我们也不是记者，但项目预先设想的，通过影视推广西方自由民主意识这个计划目标却收效甚微.....；
　　但是，除我们的项目外，安娜的业务似乎倒是小有成绩，南大西洋公司的着重点从来都是与我们相反的，我们重视的事情他们不重视，我们忽略的小事他们却很当回事，你看安娜忙的样子，东一头西一头的，看来收获不小，只要是她刚一忙完，那个地方准会爆发出什么新闻事件来；
　　小妹笑着问道：下一个项目是什么？需要我参加吗？
　　博士：目前还不知道，需要等待，不过据我从内部听来的消息，好像是工业科技方面的，听说欧洲很多国家和美国都在抢中国新兴的大企业，直接买断或参股，势头不小，德国却偏重文化领域，看来已经有些落后了；
　　小妹“哦”了一声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博士：获得经济权利的掌控；
　　小妹：那中国那些大企业卖吗？
　　博士：对商人来说，他们一下子收获一大笔资金，何乐而不为呢？
　　小妹点了点头没在做声，因为博士说的这个她也是头一次听到，还听不太懂呐；
　　紧接着小妹换了个话题说：博士，前段时间看到你不太痛快，很多我个人需要请教的事情因此放弃了，今天正好我有一个生活里的疑问，你看我咨询你方便不？
　　博士做了一个接受的手势，示意小妹说下去；
　　随后，小妹将在德国休假时夜里的梦境细说了一遍，然后问博士道：你帮我分析一下吧？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博士先是想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最近开始研究做梦来了？
　　小妹：哎呀，我前段时间就做了一个梦，没想到我的一个朋友突然就离世了，他经历的过程竟然和我做过的梦很相似，所以.....；
　　博士打断了小妹的话说道：我也不是占卜师，也没有解过梦，我只知道人类大脑的细胞比银河系的繁星还要多，你的大脑里每天都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运转，因此我哪能说得清呢？
　　博士又接着说：人生呀，其实最大的能力就是想象力，包括在梦里刻画自己的未来，就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更何况让别人来审视了；
　　小妹和博士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小妹发现，在解梦这件事上，施密特和博士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一个着重于理性思维，另一个是现实感性思维；
　　小妹没有从博士那里获得启发，这样的话，只能寄希望于梦境未来变化了，最近梦挺多，除了“灯塔桥酒吧”外，还有画廊里的“蓬帕杜尔夫人”，也不知这些梦到底是在暗示小妹什么？目前周边到一直是平静的，所以无法和梦里的寓意一一对上号，但愿不是噩梦；

　　几天后，小妹离开上海，动身前往威尼斯；
　　去威尼斯之前，小妹抽空回了一趟米兰的家，自从办理完长期意大利居留证后，大概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上次回家好像还是2003年的事了，老爸和宋妈一定已经生小妹的气了；
　　这次出行，小妹特意没有带吴江宁，她对这个孩子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但还是为自己的决定编了个理由告知小吴，“你在上海已经有了女朋友，正处在热恋之中”，因此不便打扰；

　　小妹在家中仅仅住了两天，又匆匆赶往威尼斯参加电影节；
　　在由米兰去往威尼斯的火车上，小妹才回顾着此次在家里，经历与老爸和宋妈的一幕幕情景.....；
　　两天前回到米兰家中，老爸和宋妈这顿埋怨自不用说；
　　到了晚上，按照家中的老习惯，小妹又要为两个老人讲故事了；
　　老爸问：最近都有什么变化了？上次你说的要拍电影？那么后来拍了吗？上演了吗？
　　小妹：电影拍完了，名字叫《雨中之歌》，情节就是我上次回家给你们讲的那样，拍剧中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借着拍戏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老爸笑着问：上映效果怎样？我和你宋妈什么时候能看看呢？毕竟是我闺女拍的电影呀；
　　小妹：哎呀，上座率很一般，一部纯爱情的影片，很难吸引人，你们要是愿意看我可以想办法，但总的来说没啥意思，不过，不过呢.....；
　　小妹说着又有些顾虑的想了想说道：你们要是看的话，里面有我和男主角.....亲吻的镜头，可别又来批评这、批评那的；
　　老爸愣着没说话，宋妈笑着说道：我们理解，你放心；
　　老爸却有些心烦的摇了摇头，但好在没说什么；
　　小妹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要是枪战或谍战片嘛也许还能吸引人，不过影片还在香港和日本也上映了，总算有个安慰；
　　老爸嘟哝着：上座率一般是什么意思？没人看呗？那不是白拍了吗？老板收不回来投资，以后还能拍吗？
　　小妹笑着答道：老爸，这让你真说到点上了，这部片子其实不是为了上映后赚钱的，是为了剧情以外的事情，我当女主角是为了替人消灾的；
　　老爸愣在那好一会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拍电影是为了另外的意思，我越听越搞不懂，现在这商业里这么复杂吗？
　　小妹：哎呀，不和你说了老爸，说了你也听不懂，这都是大公司之间的商业博弈，不是国内你们创业那个年代简单的生存或赚钱了；
　　宋妈开始说话了：我看你就别为难闺女了，我们退休后也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你怎么能知道这些奥妙呢？特别是外国企业人家有人家的套路，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的；
　　小妹对着宋妈赞同的点着头，然后解释道：就是说，屏幕后面的故事比剧情更惊险，背后的剧情甚至超过了剧本本身；
　　小妹说着，对着老爸伸了下舌头，戏谑的看着宋妈笑了笑；
　　老爸无奈的摇着头，不再问电影的事了；
　　过了会老爸说：那你就随便说点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吧，我们在国外很少接触人，外语也不通，两眼一抹黑，就盼着你来讲点什么呢；
　　小妹很认真的说道：那我就讲讲我们俱乐部的事吧；
　　小妹：原来在学校的时候，俱乐部经常举行活动，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但出国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上次为了晓珏回到学校安葬那件事，大家发现母校里的俱乐部已经名存实亡了，大家非常痛心，过后强哥曾发誓想在国外把俱乐部再成立起来，但怎么活动却想不出办法，这次终于想出办法了；
　　老爸很关心的问：什么办法？
　　小妹：还是无意中发现的办法，就是用网络论坛的形式来打造俱乐部海外版，我们分欧洲、美洲和亚洲等等几个论坛区域，大家自找题目，各抒己见，这下可好，这个意见被一致通过，论坛已经进行好几次了；
　　老爸也兴奋的问：都说什么内容了？和我说说看；
　　小妹：哎呀，那么多次的内容，我哪说得过来，这样吧，我就把论坛去年刚刚讨论过的内容说一下吧；
　　接着，小妹将AWH出卖国家情报，当汉奸，被捕入狱的事给老爸和宋妈学了一遍，让老爸宋妈十分震惊，接下来他们不外乎对小妹又是一番教育和警示；
　　小妹心想，幸亏我没说别的内容，否则家庭教育会铺天盖日的应接不暇，老人们年纪越大越胆小，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