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白衣传》砚廷

1、第 1 章

　　楔子

　　茶楼里听曲儿的人越来越多，店小二在茶座间忙的不亦乐乎，挨个的添着茶水，端着茶碟儿，竖起耳朵听着声，应着每个客官的招呼，丝毫不敢怠慢。逢着出手阔绰的主，总能得点赏钱，若是没那富家公子，或是阔气的老爷，在戏班子边上，悄声候着，总能捡个玉牌儿或是扳指儿，能得到便是好的。客座坐满了听戏的老少爷们儿，就等着戏班子一声脆锣儿轻敲，好戏上台开嗓。

　　搬上几条板凳，几个伶人上台，锣声起，乐声起，穿着戏装挂着相的伶人唱着曲儿。一曲儿唱罢，茶楼客座的老爷们儿没一个打赏的，还有撂下茶钱拍拍屁股走人的。店小二收了茶钱，将这堂上的事儿告知掌柜的。要说这事儿，也赶着巧儿，掌柜的看人纷纷走了，拉住便问，“爷们儿，怎么走了？是这戏班的折子戏，不得您的心吗？”

　　爷们儿摆摆手，“天天在您这儿听戏，唱的词儿啊曲儿啊，我都会唱了，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些玩意儿，也没见着什么新曲儿，耳朵都起了茧子了。见着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儿，还不如回家，搁院子晒暖儿去呢。”

　　掌柜的听这话儿，才明白，因着什么熟客都走了，赶忙着进了堂上，就看着一个中年男人右手打着把扇子，一下一下，像是有种节奏，打在左掌手心之上，小二在边上和这个中年男人说着话。瞄了一会儿，小二和上边敲锣打鼓的低声轻言几句，一溜儿的小调就起来了，男人找了一个条凳，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稳坐在条凳之上，打了两个哈欠，扬声便唱：“莫问世间奇闻几得见，只听得谣儿传的是满街跑。人说三人成虎不谓如是，你说这般粗俗道理谁不知？既是如此仍有人信那方邪道士，谁肯来替那穷苦百姓，说辩那一清二白呀嘿。一论那地方差役是一方父母，可谁不知他是那狼子野心的土皇上；二谈说朝上高官几相授受，那可是新鲜的包菜一层裹了一层嘿；三议说当朝君上一心想着宫闱美眷，左手执美酒右手捧着那红袖添香，谁管那官道横斜，衣衫褴褛破着洞的冻死骨诶~”

　　掌柜的听着一半，就叫了小二过来，“李子，你来。”

　　小二正听着小调在兴头上，讪手讪脚的就过去，“爷，有事儿您吩咐。”

　　“这是怎么回事儿？哪来的这么一位，在上面干嘛呢？”

　　“爷，刚才一帮子唱戏的，被客官们轰了下去，走的走，散的散。这位爷见着没什么人了，才和小的说，能不能上去唱首杂谈。小的觉着，也没什么，便让他上去唱了。您要觉着他唱的不好，小的就赶他下去，以后不让他进咱们的门儿。”

　　这小二的话音刚落，原本满堂子骚乱的人们，听着在调上，内容也是赶劲儿、新鲜，都纷纷坐下，听着曲儿里的内容。掌柜的看这样子，有人坐下，不再急匆匆的往外走了，回头看了看门口，还陆陆续续的有人往里进，找了个靠近门口的空桌子坐下，“那倒不用，听他到底要讲什么。你啊，给我端杯热茶。”

　　而那台上的爷们，右手执扇，轻点四方手上做着打节奏状，又道，“奈何此时没有那英雄盖世，替百姓和枉死的人，叫上两声呜呼哀哉。换从前，若那位先生还在，定有门路替那枉死憋屈的人生，痛喊几声。”内容也有意思，便有那好着信儿的人，掐着伴奏的空，高声问着，“爷们儿，那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台上男人，刷的一下，张开扇子，应着唱曲的腔调，“自是那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台下的人，看他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哪还坐的住？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声喊，“爷们儿，要不您也别唱了，直接给我们说上一段，大家说好不好啊？”

　　正当台上的爷们儿愣着神儿的功夫，茶楼掌柜的一脸笑意盈盈，端着一碗茶，上来，“爷们儿既然大家爱听你唱的这段故事，不如你就坐下给大家讲讲，你口中那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大英雄的事迹。先喝口茶，缓缓。”

　　男人很有礼貌的起身，双手接过茶碗，道声谢谢，背过身去，啜饮一口，“只是，在下怕说的故事，不得众位的喜欢，也怕给掌柜的添麻烦。”

　　“爷们儿，话可别这么说，事实上，是您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您也不用心存顾虑，直接在我这儿讲完这故事，若是您有什么苦衷，擎等着，这一场过了，您与我张口便是了。”

　　“这.....好吧，您已经这样说了，我要是再推辞下去，倒显得我不爽利了。那我继续？”

　　底下茶座聚集的人又多了些，吵嚷着，“快些讲吧，快些讲吧....”

　　台上的先生明白，原来是大家伙都好奇，这个人背后的故事。笑了笑，将茶碗放在长凳的一端，站直了，理了理宽袍阔袖，又道“既然大家想知道这个人的故事，我便讲给大家伙儿听。”

　　“话说在后梁正值乱世，像我刚才唱的曲儿，地方官员、恶霸欺压百姓，官道上随处可见的饿殍，流民乌央乌央的朝着王都前进，逢着战乱的时候，能活那就是谢天谢地了。靖兴二十六年，老皇帝驾崩，新登基的皇帝，在登基后的头几年，的确是有些政绩的。地方恶霸、中饱私囊的贪官、边疆的几次骚乱，能杀的杀，能解决的都解决了，这国家也有段时候，是安顺的，用我们老百姓的话说，也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但是呢？”茶座上不知是哪位，张嘴问了这句话。

　　“这位爷，您还真说对了，但是。自古道‘食饱衣暖之时，则生□□之心’，当朝者也是如此。加之年幼之时，看先帝的模样，有样学样，你们说，这能好吗？”

　　茶座之上响起了“不能...不能....”这样的声音，先生用扇子一点，在手掌一敲，“说的就是呢，百姓的好日子，戛然而止。后来，经传有一个先生，深受家庭熏陶，饱读诗书，精通黄老之学。文，诗词歌赋自有逍遥疏旷的气派；武，十八般武艺精通之余潇洒自在。纵是这般天之骄子，他的经历和他的事迹，经得外人道，也有着写意浪漫之感。锄强扶弱，不惧朝中权贵，几历沉浮初心依旧，他的政敌说他天真，或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的一生经历了什么。有人问他，你过这一生可曾悔过？他回了那人一首诗，诗云：

　　仙风道骨浸美酒，几经谪贬仍求索。
　　南山看罢烟雾腾，舍下采菊烹暖茶。
　　莫叹生不逢时苦，怡然自得苦也甜。
　　功成名就身可退，一世芳名天地间。
　　舍得真意不可言，只得经历方可得。
　　君问此生可曾悔？万金美玉终不换。
　　唤童再沽一壶酒，把酒言欢至天明。”

　　“先生，那人是谁？”

　　“玄清观、玉泉宫两大道观玄璞祖师、玉罅祖师的道友，居庙堂之时位居二品，诗词歌赋流传于后世共有八百多篇，年过六十仍有顽劣之辈挑战于他未有败绩，据传只爱穿黑色衣服的白衣先生。”

　　“先生，他的名字是什么？”

　　“凌清音。”

　　整个茶楼的一楼，听说有人讲故事，茶座的位置挤满了人，人一多了，就有点吵闹，更别说，还有那最快的人，见台上的说书先生慢条斯理，不在继续说，扬声问道：“那他怎么闻名于世的呢？”

　　“别着急，你听我说啊。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白衣先生经历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出观偶遇巧救美，白衣先生陷疑难。欲知此事作何发展，还请列坐诸位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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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风格，当然楔子就仅是铺垫，正文的内容可能是另外一种感觉，希望大家喜欢。欢迎大家来对我提意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