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14、14、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原本还想着成致雪直接派人过来就算了，没想到还惊扰了皇帝身边的人。听闻元康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若无什么大事，断不会离开皇帝身边，今日竟亲自来接成致远进宫，这算是皇帝对成致远的重视吗？如果重视，又为何让他离京十年，回来后又不闻不问？
　　远离朝堂、假意疏远，这大概是皇帝对成致远的另一种保护吧。即便是皇帝也晓得用另一种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对比起苏泽端对待孩子的方式，想想真令人心寒。
　　苏之音盘着双腿让成致远躺在她的右腿上，权当枕头，一只手抱着成致远的身体，一只手不断地用湿巾给他查脸和身子来降温。
　　说来这马车虽然破得很，但内里倒是不错，直接拆掉那些小矮凳，又铺上厚厚的绒被，再铺了几层冰丝凉被，车壁四周也用一些较软的填充物覆上，很好地减少了颠簸的不适。再加上那驱马的人技术也很好，快且稳，只觉一阵轻摇，倒也让人觉得舒适。
　　马车就这样摇啊摇，除了在宫门停留，需元康出示令牌之外，竟一直在宫中畅通行驶，直至停在一宫殿门前。
　　这时代的皇室可真随便，都快天亮了，竟还能让人随意在宫里行车？还是说皇帝准许的？
　　元康令几个小太监抬了一坐撵过来，准备让小太监们将成致远抬下来。而苏之音抬手拒绝，让坐在后面马车的冷明、桃子、王嬷嬷过来帮忙。
　　虽然走得急，但苏之音还是把值得信任的人给带上了：桃子是一直跟着她的，冷明也一直跟着成致远身边，只是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地就将王嬷嬷也带来了，虽然和王嬷嬷相处不久，但王嬷嬷一直给她一种说不上的亲切感，对于这皇宫里的人，她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因此她还是得找一些自己身边的人在旁才行。
　　即使成致远不是正常的王爷，那也不能否认他的身份会给某些人带来威胁，再加上宫中势力众多，难免有些不干不净的人想要处之而后快。皇帝即便有心护他周全，也不能完全杜绝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的手段。
　　她晓得自己也许是疑心过重，但就她前世所看的小说和电视电影以及她今生所经历的一些事，让她对这深宫莫名地厌恶。
　　冷明一人就将成致远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而桃子和王嬷嬷则是扶着苏之音下了马车。
　　元康让小太监先将成致远抬进宫里，自己却留在苏之音的跟前，似有什么要事对苏之音说，却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着她两侧站着的桃子和王嬷嬷。
　　“公公不必担心，有话直说无妨。”
　　元康先朝苏之音行了一个礼，说起话来也没有半分把她当成傻子的意思，“王妃自嫁给五王爷也有月余，却是第一次进宫。老奴斗胆猜想，王爷与王妃都喜欢自在些的日子，此番进宫也属无奈。只是这宫中有些事情王妃还须知晓一些，以免出了差错，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公公请说。”
　　“听闻王妃之前生病，好些家里人都不太认得了，所以老奴就与王妃说说王妃在这宫里还有什么亲人吧。宫里现在只有两位娘娘，分别是二王爷的母妃淑妃娘娘和三王爷的母妃德妃娘娘，淑妃娘娘与王妃您的母亲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是武安侯赵府的嫡出小姐，同时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当年太后娘娘最喜爱的本是王妃的母亲——赵二小姐，想让王妃的母亲进宫，只是阴差阳错下，却成了赵大小姐进了宫，也就是今日的淑妃娘娘。
　　“当年先皇去世早，只留下年幼独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太后娘娘也是临危受命，替皇上主持朝政多年，皇上亲政后与太后政见不太吻合，启用了大批新人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当中的领头人便是苏丞相，这也令太后娘娘对苏丞相不喜，连带着冷落了赵二小姐。因此王妃见到太后娘娘可得认一下软，切不可任意妄为。
　　“三王爷的母妃出自护国公陈府，虽然手中仍握兵权，却早已不闻朝政多年，德妃娘娘在宫里也一直很低调。至于五公主，她的母妃出身较低微，去世又早，起初是由皇贵妃，也就是明王爷的生母抚养；而自从先太子英年早逝，皇贵妃便专心礼佛为先太子祈福，将五公主就交由太后娘娘抚养。太后娘娘最喜爱的便是五公主殿下，却一直不太中意明王爷，明王爷也是晓得这件事，所以王妃谨记莫要主动在太后娘娘面前提起明王爷，若是太后娘娘有意寻明王爷不对，王妃也勿要强出头，五公主会帮明王爷的。
　　“至于王爷和王妃这些日子最好呆着这灵华宫内安心养病。这宫里的小太监虽然年轻，但自幼长在这宫里，值得信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做便可。王妃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苏之音还真没想到元康竟然会对她说那么多情况，着实惊到了她，确实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事情是她不甚清楚的，如今经由元康说来一切不明白的地方全都理清了，太后对她的不喜、三王爷能和二王爷抗衡的原因，还有就是这五公主偏爱成致远。可元康说这些可是皇帝授意的？
　　“请问公公，这些可都是皇上的嘱咐？”
　　元康笑了笑，“皇上并不晓得此事。老奴曾受皇贵妃照拂多年，自然也要照顾好王爷以及王爷身边的人。”
　　苏之音留意到元康在说起皇贵妃的时候，眼中闪过敬重、怀念、以及遗憾。
　　“有劳公公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皇贵妃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皇贵妃娘娘是个好人。老奴还想提醒王妃一件事，切勿在宫中提起皇贵妃娘娘的事情，皇贵妃娘娘是宫中的大忌。”
　　“为何？”
　　“皇贵妃娘娘乃北域公主！”
　　“北域公主？”苏之音的余光瞥到站在她身侧的王嬷嬷身形突然晃了晃。
　　“王嬷嬷，你没事吧？可是受凉了，要不你和桃子先进去。”
　　王嬷嬷有些紧张道，“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太中用，劳烦小姐担心了。老奴还是先进去为小姐铺好床让小姐准备休息吧。”
　　“嗯。”
　　元康唤来一个小太监将王嬷嬷带进灵华宫去。
　　苏之音目视王嬷嬷进殿的身形，心中浮起一阵阵莫名地奇怪，王嬷嬷似乎有些反常。
　　“王妃？”元康的声音又把苏之音从走神中拉回，“今日一见，王妃的病似乎已经好多了，为何不向外说明，却为何要担负那污名？”
　　苏之音身体一僵，自己确实忘了这茬，自从待在了明王府就再也不用装出另一副样子来迷惑人，渐渐地也就放下了戒备，恢复自己本来的性情，今日为了成致远的事情太过于心急，一时间也忘了伪装。不过自己现在背靠成致远，又有着明王妃的称号，装不装傻，已经没什么可担心了，只是现在又在宫里，贸然恢复正常，难免有些人借机生事，还是低调些罢了。
　　“名声这东西，好与坏又如何，能保住自己想保住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说起来还是得感谢王爷，嫁到明王府后，我这身体经过慢慢调养，已经好了，这是不想太张扬，引起有心人注意，不然将会给我和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公公替我保密。”说完，施施然地朝元康行了个礼。没办法说突然一下子好了，干脆借成致远的名头用一下，反正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她确实“傻”过，如今也确实痊愈了。
　　元康一脸惊恐，“使不得，使不得，王妃这是折煞奴才了。”元康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情况，明白苏之音的担心，“王妃痊愈实乃幸事，只是皇上那里，确实需要禀明一番。”
　　苏之音思忖再三，“有劳公公了，只是这件事我确实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还望公公见谅。”
　　“自然。”
　　既然双方已经谈妥，元康也回去复命了。
　　桃子看了看东方既白的天空，问：“小姐要以继续病示人，还是借此机会恢复正常面目？我瞧小姐在王府的样子才是小姐真正的模样，高贵、大气，是个一等一的大小姐，不再是以前那个陪桃子在灵犀院里玩闹的小孩了……”说到最后，桃子竟哽咽起来。
　　苏之音掐了一把桃子的脸，反问：“傻丫头，我在相府和王府的性情不一样你就不认识我了？说什么真正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随便看看就晓得了？”
　　桃子：“小姐……”
　　“这人哪，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情。在灵犀院与你相依为命时，一方面确实是开心，另一方面则是要警惕苏泽端的人，再加上我从小到大都不曾享受过孩童的生活，所以表现得像个孩童一来是满足我多年的心愿，二来又可以瞒过苏泽端，何乐而不为，你只是习惯了我在灵犀院的模样，不曾见识我另一面罢了，或许以后你会见识到更多不一样的我。”
　　“小姐在王府可是开心？自从小姐到了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以前在灵犀院的笑容了。”
　　“你瞧我到王府那么久，都干了些什么？”
　　桃子认真地想了想，讪讪道：“不是你在养病，就是王爷在养病。”
　　“那不就成了，本来我连玩的精力都没有，好不容易好了，又碰上咱们王府的主子病了，没得玩，难道我还要像个真正地傻子一样傻笑吗？你小姐我是装傻而不是真傻，实在做不来没心没肺的事。
　　“再说了，小哥哥外表看来是最不受宠的王爷，但他好歹是东溟现在唯一一位有称号的王爷，再加上这么病一病竟然惊动了皇上派他身边的人来接小哥哥进宫养着，说是不管不问，又是处处照顾，你让这宫里宫外的人怎么想？指不定别人正在谋划着怎么除掉我们呢？还说笑？我现在都想哭了。我还得好好为我们王府挡挡灾了。我说了那么多，你懂了吗？”
　　桃子听了苏之音这些话立马换上了一双星星眼，她家小姐真是聪明，这么多曲曲折折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桃子在这宫里呆过一段日子，又受教于公主殿下，自然是晓得一些这其中的利害。只是没想到小姐竟然将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通透。枉桃子还想着要好好保护小姐，今日一看，小姐心思通窍，根本不需要桃子在旁为你担心。小姐，你没装——额，病之前得是个多厉害的人，现在又为何屈就那污名呢，而且小姐与相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小姐这么久，还从不曾听小姐唤相爷一声父亲，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苏之音似乎不想多谈：“我要是厉害的话，也不会一直逃不出相府。至于我和苏泽端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吧！现在我们先去看看小哥哥怎么样了。”她和苏泽端之间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让人知道才好，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那些秘密就由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主仆二人站在这无人来往的殿门前说了许久的话，终于想起来要进内休息。
　　俩人唤了一名小太监带她们到安置成致远的和景殿。
　　苏之音探了探成致远的额头，发现他体温已然降了不少，心中虽然疑惑，也没多想，又让小太监带她到另一处休息地方去。
　　因前一天急急忙忙地带成致远进宫，折腾了大半夜，王府的一行人睡到想饷午才醒。
　　桃子正给苏之音梳洗时，一个小太监又来禀告三王爷和李太医来了。
　　“成致文？他来做什么？苏之音心中疑惑，嘴上也不说什么，梳洗完毕之后就往和景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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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四天假，正好呆着图书馆码字，希望下学期能把第二本小说撸完，不然就达不到入学的目标了[奋斗.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