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15、15.进宫养病，初闻秘辛

　　苏之音一边往和景殿走去，一边在寻思成致文为何到来？
　　想当年，苏之音对这位三王爷还是比较有好感：谦虚有礼、温文尔雅，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是再适合不过。不过相处久了也开始觉得乏味，这三王爷实在是太没有脾气了，也丝毫没有寻常人的喜怒哀乐，脸上永远挂着得体的笑容、嘴上永远说着令人感到愉悦的话语，无论别人是恭维还是讽刺，他的表情依然如故。
　　对待自己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知道自己不开心时便想些法子哄自己；知道自己开心时也不会表现与自己感同身受。他永远都能感受到周围人喜怒哀乐的变化，却从未有人看懂过他。
　　成致文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潭深不可见的湖水，表面看起来波平如镜、清亮透彻，却看不见这湖里任何东西。这样的人让苏之音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他的猎物，被他吃了。
　　苏之音一踏进和景殿，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却又不像冰块那般带着一股水汽，反倒很自然，仿佛置身和煦的春日里。
　　昨晚竟没发现这和景殿竟然有这样的特别之处。
　　此时的苏之音就站在距离内室几步之遥的地方，先是酝酿了一番情绪，紧接着提起裙子，拔起腿，冲进了内室，扑跪在成致远的床前，满脸泪痕。
　　身后跟着的桃子眼角一抽，许久没见小姐这般“随心所欲”了，只是难免有些夸张。
　　成致文只觉一黄色身影从自己身边飘过，带来一股清香，等反应过来扭头往床边看，那女子早已哭得抽气。
　　“太……太医爷爷，小哥哥……何时才能醒来？呜－－阿音真的好……好担心……”
　　成致文：“六弟妹不必担心，李太医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一定能治好六弟的。”
　　李太医也是被苏之音这阵势给吓到，连忙拱手，答道：“王妃不必担心，明王爷的烧已经退了……”
　　“那为何一直昏睡不醒？”问话的是成致文。
　　苏之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谢谢太医爷爷，昨晚小哥哥还是高烧不止，给太医爷爷这一看竟然好了。太医爷爷真是厉害！”末了还鼓起掌来以示钦佩。
　　“王妃折煞老朽了，老朽给明王爷号脉时，王爷的烧已经退了。至于为何昏迷不醒，大概是高烧所致的脱力，待老朽下去开几副调养的药，喝下之后，王爷便无大碍。”说完便随一个小太监下去了，整个内室就只剩下苏之音、成致文、桃子，以及依旧躺在床上的成致远。
　　“那便好，自六弟回越京后，我还未曾有机会与他好好叙旧，此番六弟进宫养病，我必然要与他好好聚聚。希望六弟妹能在六弟醒来之后能派人通知我一声，让我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话·……”
　　想当年他们二人相交时，可从不曾听成致文提起过成致远的事，倒是偶尔提过二王爷成致峰。再说了，成致远回越京这么久了，难道他们从未有机会能叙旧，此举又是何意？
　　苏之音还在思索中时，成致雪的声音忽然从殿门处传来：“我竟不知三哥何时与致远关系如此好？叙旧？亏你想得出来。”
　　不同于往日在宫外见到的成致雪，此刻的她虽然依然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珠佩首饰倒是比往常多了些，身上还是以红色系为主，却改成了宽袖、拖曳款，自有气派又一种高贵冷艳之态，此刻看着成致文的眼神像是啐了冰一般寒冷，令苏之音也倍感压力。
　　而成致文对成致雪浑身散发的寒气置若未闻，淡然开口：“五妹何必每次见我都是这般模样？难道我们就不是兄妹吗？”
　　“毕竟不是一个母胎出来的，我可没有你这样‘好’的哥哥。”一个好字，被成致雪加了重音念出来，倒是有股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我记得父皇下令不准琼华宫与紫华宫的人靠近灵华宫半步，三哥这是明知故犯吗？”
　　“我看五妹实在糊涂了，我早已搬到坤泰宫，又怎么算是紫华宫的人？此番前来，确实是想看看六弟病情如何，恰巧在路上碰见了李太医，便一同前来，五妹不必担心。”
　　“呵，总归你是紫华宫出来的，难道还不想认自己老娘了？拜托三哥和二哥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踏进这灵华宫了，以免哪天这宫里又着起火来又要被人污蔑去了。”
　　成致文点点头，丝毫不在意成致雪话中的暗讽：“还望五妹多上点心照顾六弟了，那三哥就先行一步，之敏还在紫华宫等我。”说罢拍了拍成致雪的肩膀，又转过头对苏之音说：“弟妹有空也回相府看看吧，你与六弟成亲这么久，却不曾回过门，这说出去，指不定要有什么难听的话。”
　　苏之音撇嘴，“我到明王府就生病，现在又是小哥哥病倒了，哪有功夫回门？难不成带着一身病气跑回去？”
　　成致文笑，“这倒也是，这几天若是空闲可以到紫华宫去寻之敏了解了解相府的情况。我母妃身体不适，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之敏在旁照料，所以她也会在宫里待上一段时间。”
　　令她没想到的是，苏之敏和他关系竟然这么好，都可以出入宫廷了，还住在德妃的宫里。想当年她可没这个待遇。
　　苏之音猛点头，“嗯嗯嗯，多一个人玩也好。”她才不会傻着去送人头呢。
　　成致雪：“哟，三哥这是好事近了吧？”
　　成致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笑一下就离开了。
　　成致雪见成致文走远，确定不会听见内室的话之后，才换上平日里的口吻：“以后啊，除了我，别放什么闲杂人等进来，免得污了这地方。”
　　苏之音愕然，见成致文与成致雪刚刚相处的样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像成致文做了什么愧对成致雪的事情，而令成致雪这般紧张的也只有成致远，又牵扯到什么放火之事？莫非是什么皇室秘辛？
　　“哦……”苏之音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含糊带过。
　　成致雪看着苏之音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戳了一把她的脑门，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呀你，这么笨，倒是跟致远般配得很！”
　　苏之音暗喜，这公主虽然依旧口不留情，但对自己的态度总算是好了些。
　　成致雪环视四周，幽幽地开口：“这灵华宫本是母妃的寝殿，只是十年前一场大火将它毁之一旦。父皇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它重建起来，不，应该说还原，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与母妃在时并无二异，只可惜人早就不在了。”她的语气满满的伤感，听得出来，她与致远母妃的关系确实很好。
　　没想到一位异国公主竟让皇帝如此念念不忘，又居至皇贵妃，上无皇后，这宫里除了太后，她便是最有权力的女人，成致远的母妃真是厉害。更厉害的是，离世这么久，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养女还能如此深情地想起她，想来必然不凡。
　　就在苏之音出神之际，成致雪坐在成致远身侧，细细看了一番，确定并无大碍，又走到苏之音身边，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令苏之音深感无奈，自己早已不是三岁小孩，额，虽然在旁人眼里与三岁小孩无异，那也不必对她如此嘱咐，这让外人听着，倒显得自己是个混世魔王转世般会惹祸。
　　成致雪终于絮絮叨叨讲完了要离开，桃子又请求跟着公主离开一段时间，说是看自己在公主寝宫里结识的好姐妹。
　　这倒是讨得成致雪欢喜，成致雪右手拐着桃子的脖子，左手掐了一把她的脸，“本公主果然没白疼你，来来来，到好姐妹那玩去！”还没等苏之音同意与否，便勾着桃子的肩膀走了。
　　苏之音瞧这两人的模样，公主不像公主，丫头不像丫头的，真是随意的很。幸亏桃子从乡下被卖到越京来时入了自己的院子，倒是保持了她的天性，并不像普通丫头那般有极强的尊卑观念，虽然苏之音不曾向她说过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话，但就她与公主相处的模式确实是“人人平等”的体现。
　　大概公主从小在这深宫里长大，不曾有过不带任何目的的玩伴，因而才对桃子如此特别吧，想想自己也许还沾了些桃子的光。
　　苏之音瞧着成致远依旧昏睡不醒的模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便令人准备一碗粥，像在王府那般让冷明扶着成致远，半灌半喂地让成致远喝了下去，又命人收拾好被粥弄脏了衣衫的成致远和被褥，这才想起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王嬷嬷伺候苏之音用过午膳后，恰巧小太监将成致远的药送来。苏之音自己先喝了一口，确定没事，又让冷明扶着成致远坐起，像是喂粥那般喂成致远喝药。
　　只见成致远眉头皱了几下，苏之音以为他醒了过来，赶忙又叫了几声“小哥哥”，见他没有反应，呐呐道，“这药是不是太苦了？”于是自己又尝了一口，确认药没什么问题，又觉着是自己眼花的缘故，便继续喂成致远喝药。
　　等弄完一切，苏之音只觉困顿不已，想来是熬夜厉害，没休息好，嘱咐冷明好好照顾成致远便回柔景殿补眠去了。
　　这厢冷明见苏之音走远，又让内殿的人全离开，才扶着成致远坐起，运功向他背部输入真气，不过半晌，冷明早已满头大汗。
　　冷明扶着成致远躺下，道：“王爷，可好些了？”只见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调息。
　　……
　　那厢苏之音并不晓得和景殿发生了何事，回到柔景殿命王嬷嬷也下去补觉之后才盖起被子蒙头大睡。一觉醒来，竟已夕阳西下，在柔景殿用完晚膳后又往和景殿跑，见成致远还未醒过来，又想给他喂粥喝药，冷明却说早已做好，又说什么夜深露重，让苏之音回柔景殿歇息。
　　“我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得很，就让我在这陪陪小哥哥吧。”
　　冷明却是毫不客气：“这里有属下照看即可，王妃在此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回柔景殿歇息吧，待王爷醒来，一定通知王妃。”
　　苏之音气不打一处来，冷明这是下逐客令呀，“怎么着，我在这陪自己的丈夫，有何不可？你算什么身份，竟敢阻拦我？在王府也是，在这里也是，说出去还以为你才是王爷的正妻，我倒像是胡搅蛮缠的妾室？”
　　这般泼辣又胡搅蛮缠的样子冷明还真是第一次见，而对方还是堂堂皇妃，就算心里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只好右手握剑，抱拳行拱手礼“属下不敢，还请王妃回柔景殿歇息。”
　　身后的王嬷嬷见此阵势，恐防冷明伤了苏之音。要知道，这冷明在王府里便不喜苏之音，几次三番给苏之音甩脸色，王爷也不曾说些什么，如果苏之音和冷明真起什么冲突，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只好连忙上前劝阻苏之音。
　　苏之音心中奇怪，倒也跟王嬷嬷想的差不多，这斯好歹陪在成致远身边十年了，又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俩人感情自然十分好，而她与成致远算上认识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自然比不上冷明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番权衡，苏之音还是决定先走，却又忍不住要玩弄冷明一番：“王爷身子骨弱，又是个没□□的，你可得小心些，别弄坏了。”
　　开始冷明还没明白苏之音话中意思，等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红变黑，黑变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王妃——慢走。”
　　苏之音见冷明那副囧样，晓得目的达到，捂嘴忍住偷笑，再来一句：“放心，若是王爷喜欢，我还是开明的人，不会阻碍你俩的。顶着王妃的名号给你们打打掩护也不错。”
　　冷明都涨成了猪肝色，又因平时沉默寡言，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咬牙切齿唤了一声：“王妃请自重！”
　　王嬷嬷见苏之音拼命忍笑与冷明那拼命压下怒火的样子，顾不上什么主仆礼仪，拉着苏之音赶紧走出内室。苏之音前脚刚踏出内室，外面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冷明也是很无奈，走向床边，还没靠近成致远，成致远迅速坐起来说，“开明的人？不会妨碍我俩？冷明，你怎么看？”
　　冷明：“……”主子今天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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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想给小哥哥和冷明来点故事的，但！！！我这是言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