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37、37.何时离开，频遇故人

　　雪越下越大，苏之音好不容易才走回王府，手上的暖炉虽然还残存着些暖气，到底是顶不住身上的寒冷，让她瑟瑟发抖起来。
　　当苏之音撑着伞，抬着僵硬的腿走上王府大门的台阶时，成致远突然从相府里奔出来，一把抱住她，惊得她手中的伞也掉落下来。
　　“怎么了，这是？”苏之音轻轻拉开成致远问道。
　　“致远等了小姐姐许久，都不见你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又以为你就这样扔下致远走了。”
　　“没有，怎么会呢？”苏之音明白成致远为何担心，近些日子，她的动作确实有些紧，除了上一次之敏大婚时跟他说了一次离开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他好好坐下来聊过，也怪那梅兰竹菊四人，天天堵在二人之间，同在王府，竟然难得见上一面。
　　两人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聊着。
　　“梅兰竹菊呢？”
　　“天气太冷，她们不想出来。”
　　“终于能治一治她们了。”
　　成致远握了握苏之音的手，心疼道：“怎么这么冷？小姐姐的马车呢？”
　　“车子在路上坏了，马夫在那弄着，我和桃子便走回来。”
　　“这个暖炉…不像是咱们王府的。”
　　苏之音瞥了一眼手中的暖炉，“回来的路上，碰上了那日的戴白色斗笠的公子，他说想要送我回来，不过被我给拒绝了，后来又遇上了秦安里，他就给了我这个暖炉，我的那个凉了。”
　　成致远夺过苏之音手中的暖炉，往后扔给冷明，闷闷不乐道：“这些人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尤其是那个秦安里。”
　　苏之音暗笑，小哥哥这是吃醋了吗？
　　“放心吧，你不说，我自然也会和他们保持距离的。”
　　成致远停下来，认真地看着苏之音问：“小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越京？去哪？”
　　苏之音正色道：“十一月十五，父皇庆典当晚。我们先在越京躲上几天，等风声没那么紧了，我们再离开，一路往南，四海为家可好？”
　　“小姐姐，我们能再过一段时间再走吗，致远……还有些事没有做。致远保证，等做完这件事，致远就再也不踏入越京一步。”
　　苏之音感到有些奇怪，成致远背地里到底在做什么，而且隐秘到连她不能知道。她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小哥哥。
　　虽然过了十五离开少了一个契机，但一切都准备妥当，也不至于会太难。
　　“嗯，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等你。”
　　成致远一脸喜悦，忍不住在苏之音的唇上啄了一口， “小姐姐真好。”
　　苏之音刷地一下脸就红了，“冷明和桃子还在看着呢。”
　　成致远看了一眼两人，一个直视前方，依旧面无表情，另一个则是低头忍笑。“没呢，他们没看到。”
　　苏之音：“不想跟你说了，我饿了。”
　　说罢，不等成致远便疾步往前往绿莞院的方向走去。桃子自然跟了上去，只剩成致远和冷明在原地面面相觑。
　　“小姐姐好像很容易害羞。”
　　“恭喜王爷就要得偿所愿。”
　　“唉，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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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五，乃国宴之日，雪终于停了。宴会设在皇宫的玉瑶宫，这宫殿三面环山，正好挡住了烈风，加之附近是天然的温泉，倒是温暖宜人。殿内是宴请的酒席，东溟皇族和大臣被安排在左侧，各国使者则是安排在右侧，又按位分高低、实力强弱来排座位。北域乃最前侧，西灵次之，正好对的是贤王和静王。殿外是被花灯照亮通明的广场，挂着一些灯谜在上面，不少青年少女都在外游玩。
　　宴会戌时开始，成玦和太后以及淑妃、德妃也还没出现，都是成致峰夫妇和成致文夫妇在招呼，各国使者大都是年轻的一辈或是各国将来的继承人，此番前来，正是崭露头角增长见识的机会。
　　东溟储君未定，两位王爷也都是人中龙凤，将来的东溟皇必然是其中之一，各国使者也不知道该抱着哪一棵大树，只好先跟随北域和西灵两国的人，而后再随之划分阵营。也有少部分不随波逐流，自娱自乐。
　　说来，这场宴会也算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出席此番宴会的外国使者中大部分都是该国的青年才俊，而本国的皇亲国戚或是大臣们却大都携女儿前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意欲何为，前者想要加强和东溟的联系，后者想要借此攀上皇亲国戚，各取所需罢了。
　　苏之音和成致远二人并不想来这种地方，两人和这里的人没几个认识的，更不想认识这里的人，只是皇帝有令，两人也不得不从。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两人又不想在既定的现眼的位置干坐着，只好杵在殿外的过道处闲聊。外面不及殿内暖和，苏之音裹着一件厚实的白底绣梅的披风站在成致远身侧，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倒显得楚楚动人，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看来小姐姐今晚的打扮很受欢迎呢。”
　　事实上，苏之音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受欢迎的感觉，若不是成致远说这里离殿门较近，里面的一些暖气能够传来，她还真想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
　　苏之音把脖子又往里缩了缩，“我倒是宁愿没人看到我。”
　　站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想让人不注意都难。第一个上前和二人说话的竟是一个小男孩。
　　“苏姐姐，又看见你了。”熟悉的日语口音，苏之音从披风里伸出手，把小男孩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蹲下来，柔声道：
　　“怎么就一个人，你家里人呢？”来人正是一个月前，苏之音和成致远送回家的阿希。
　　成致远自然是听不懂苏之音和阿希之间的对话，但从两人的神情上看，倒是挺开心的。
　　“我姐姐在后面，我看到苏姐姐就先跑过来。苏姐姐为何在这里？”
　　“姐姐是东溟明王爷的妻子，自然得在这里。”
　　“明王爷？那个传说中天才王爷，现在的傻王爷？”阿希抬眸看了一眼苏之音，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歉，“对不起，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之音自然也知道他是无心之失，摸了摸他的头，“没事！”
　　阿希身后传来一道温柔又略显焦急的女声，“阿希！”一个身穿嫩黄宫装的二十出头的少女连忙赶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宫人。
　　阿希见到少女也是开心，连忙向少女介绍：“姐姐，这位就是一个月前救我的那位苏姐姐，是东溟的明王妃。苏姐姐，这是我姐姐，珈蓝国的三公主流云，我是珈蓝国的太子，我真名是珞希，不过苏姐姐可以像姐姐那样唤我阿希便可。”
　　难怪阿希言谈举止不同于普通高门的孩子，原来也是皇室中人。印象中，这个珈蓝国是东溟北方的一个附属小国，物产虽然不太丰富，那地理位置倒是极好，四周环山，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景色也十分宜人，有不少喜欢美景的文人骚客都喜欢到此一游，因此文化氛围是十分浓厚。
　　流云和苏之音互相行了一个平礼，用的是东溟的话，有些激动道：“没想到，我们珈蓝和明王竟有如此深的缘分。十年前明王救了我们国家，十年后，明王妃救了我们珈蓝的未来。”说罢，又向一直躲在苏之音身后的成致远行了一礼，“珈蓝国上下一直都对明王爷感激不尽，救国大恩，没齿难忘。”
　　苏之音倒是讶异，她家小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也不怪她不清楚是什么，一直以来，她所看的都是其他各国的地理、历史、文化风俗的书籍，倒是对东溟的了解得不多，即使是看，内容也不够全面，说来，除了上次那本类似于情报集的书籍外，王府里还真的没有多少关于东溟皇室中人的记载。
　　流云见二人面面相觑，哑然失笑，“我倒是忘了王爷如今的情形。不过王爷当年的英姿确实令小女子难忘，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们珈蓝的地方，珈蓝定当竭力相助。”
　　阿希也在一边附和，“嗯嗯，苏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阿希帮忙的，阿希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苏姐姐的。”
　　苏之音看了一眼成致远，“看来是托了小哥哥你的福了。”
　　成致远却是眉头紧锁，低着头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之音从未见过他这般失神的模样，下意识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忧道：“小哥哥，怎么了？”
　　成致远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流云，不过那眼神很快，稍纵即逝。他本想拉着苏之音离开这地方，没想到另一波人又来了。
　　“明王爷，明王妃，久违了。”来人同是一月前所见的哈尔老爷，生硬地说出了这句话。身后除了上次所见的管家之外，还有一位约莫二十上下的翩翩公子。
　　苏之音笑着朝哈尔屈膝行了一个礼，“珣皇，别来无恙。”
　　哈尔扶须哈哈笑了两声，用回英语答道：“当日一见，老夫就晓得，王妃定是看出了老夫的身份。”
　　“彼此彼此。”
　　“老夫来引见一下，这个是吾儿，玉珂。珂儿，见过明王爷和明王妃吧。”
　　玉珂施施然地向成致远夫妇行了一个拱手礼，用的却是一口流利的东溟话，“玉珂见过明王爷明王妃，早年曾听闻明王爷的大名，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说罢，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到了苏之音身后的流云，眼中竟焕发出星辉闪闪。
　　“这位姑娘是……”
　　苏之音闪过身，让流云出现在哈尔父子面前，转眼看流云，刚触及玉珂的眼睛竟然低头浅笑，想来是郎有情妹有意。
　　“这是珈蓝国三公主，流云。”
　　“传闻三公主才貌双绝，更是女中豪杰，一身胆识不输男儿，如今珈蓝在公主打理下，国力更胜从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苏之音没想到，珈蓝如今竟是这位看似柔弱的三公主在掌权。
　　“玉珂王爷谬赞，小女子哪有什么治国才能，不过是诸位大臣鼎力相助罢了。早就听闻玉珂王爷学富五车，自小游历四方，还能得见三尼大师，小女子才是真正佩服。”
　　两人这互相恭维的样子，倒是令苏之音等人站在这里略显尴尬，这种气氛，该留给这两人独处才是。
　　“看来玉珂王爷和三公主倒是很合得来，以后有机会还得多多交流。”
　　两人一听苏之音这话，脸上却是烧了起来，不过烛光不算明亮，外人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哈尔看起来倒是挺满意现在这个局面，阿希不明所以地在自家姐姐和玉珂身上乱转，成致远依旧乖乖地呆在苏之音身后。
　　几人站着又聊了一会，当然了，大部分时间还是玉珂和流云在说话。离戌时不远了，周围的人也开始渐渐向殿内走去。
　　这是，一个体型巨大的红团子突然向苏之音所在右方奔来，成致远眼疾手快，忙把苏之音拉在身后。
　　“小傻子，让开，我要跟阿音讲话，你堵这里干嘛？”红团子正是裹着红披风的秦安里。西灵四季如春，基本没有冬天这一说法，秦安里自然是不适应这里的气温，只要在室外，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阿音，快让你家小傻子让……哎哟！”秦安里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吃疼地喊了一声，右膝着地，右手撑在地板上，看着倒像是给成致远行礼。
　　成致远看着秦安里这副样子，心里头自然也是高兴，“太子殿下何须多礼。”视线转到秦安里后面，看到一脸怒容的成致雪。
　　成致雪今晚也是经过了一番打扮，毕竟这等规模国宴，她又是东溟唯一的一位公主，自当盛装出席。她长得本就美艳，性情火辣，今晚一袭红衣，再配上高耸的云鬓，更显得整个人高贵冷艳，倒是令人想起火凤凰这几个字，相交之下，苏之音呈现的则是一种梅花的傲骨清冷。
　　“皇姐，果然是你！”
　　秦安里闻言转过身去，看到成致雪这身打扮，倒是看得目不转睛，嗯……原来那个疯丫头打扮起来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成致雪被秦安里看得很不自在，伸腿又踢了他两脚，“臭小子，看什么看！”
　　秦安里连忙爬起来，躲到苏之音身后：“死丫头，不是说好了不动手了吗？出尔反尔啊你！”
　　说起这个公主秦安里就头疼，自他正式进了越京，就天天跑到行宫找他切磋武艺，天寒地冻的，谁想陪她在外面打打杀杀。原本还只是在大厅等的，后来演变成进他院子闹，再后来，直接闯进了他的房间，还被她两次看到自己在换衣服害得他现在已经不敢在房间里随意换衣服。
　　昨日成致雪又跑来闹他，额……好吧，也不算闹，也就是又不打招呼就闯他房间，那也是他第二次被成致雪看到换衣服的场景，当时他也是脑子一热，想吓唬吓唬这个不避男女之嫌的疯丫头，直接光着上半身就把她压在床上，问她：
　　“既然你那么喜欢投怀送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嗯，手感还是很不错的。哪知道对方竟是来讲和的。这不，一压，竟给自己添了一个大麻烦，这下子他就有把柄落在了成致雪的手上，一旦他得罪了她，她便立马把自己“轻薄”她的事情给抖出去，让他娶了她。
　　唉，想他秦安里半世风流，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一个疯丫头的手里。虽说不是无意，但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别说是南玄大陆，怕是东溟的口水就足以把他俩淹死。成致雪可以不在乎名声，可这事要传回西灵给他爹知道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成致雪在东溟皇登基庆典前都不会轻易来找他麻烦，但谁知道过了庆典之后她会做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就刚刚，明明说过不动手，还是直接上来就踹。他是自认倒霉，不敢惹这位姑奶奶了。
　　“你看见我动手了吗？我不过是动脚了而已，算是违约吗？”
　　“你…你…你不讲道理。”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喊致远小傻子吗？还有，你躲在我弟妹身后做什么。”
　　成致雪一方面是生他欺负成致远的气，另一方面，是气他每每看到苏之音就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对着自己永远是一副无可奈何的嘴脸，难道她就这么惹他讨厌吗？
　　“这不关你的事。”
　　成致远使劲推了一把秦安里，那力道之大，竟将逼得他往后退了几步，秦安里一下子没稳住，撞倒一个从殿内走出来的人身上。
　　“离我家小姐姐远点，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
　　从殿内走出的那人将秦安里扶好，笑晏晏地说：“看来明王爷还是这般稚气未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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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结束了，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努力争取下个月日更、双更啊，也希望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支持！【抱拳.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