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50、出发前夕，下定决心

　　苏之音看着破窗而入的冷凌，倒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一次见他时，他还问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今日，终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她曾经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应该像盖世英雄那般有非凡的能力，可以护她安宁。比如像冷凌这样的。后来又想，她到底是贪图这一份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还是真的喜欢上一个能力出众的英雄？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冷凌能够做到常年累月在小哥哥身边保护他，而不被人发现，自然有他的本事。只是她真的喜欢这样只能活在别人身后的人吗？或者说她真的了解冷凌这个人吗？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从从小哥哥那里听来的，而自己对于他的最深刻印象也不过是他和自己聊天时他说话的方式和口吻，这让她想起从前作为“洛音”时候，那些男性朋友说话的情形，让她心生怀念。
　　她想了想，对于冷凌，她也许只是错把友谊当成了喜欢。
　　而小哥哥……现在每每想起他的脸，心里总会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虽然在外人看来，小哥哥有些与众不同，但谁说一定要脑袋灵光的人才能过好日子的？也许在危险发生时，他不一定能护自己周全，更不能在她害怕别人明枪暗箭时，给她一些建议，那又何妨，换她来保护他好了。她愿意挡在他的身前，许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要他愿意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他是她心底的柔软、是她披荆斩棘的信念、更是她勇往直前的支柱。所以，就算小哥哥会误会，她也一定要去一趟西灵，等她身体康复之后，她一定会努力地和小哥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苏之音端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冷凌，“好久不见。”
　　冷凌走到距苏之音五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王爷知道你要去西灵，可是生了很久的闷气，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怎么看？告诉他我不去西灵了？今日圣旨也下来了，难不成我还能抗旨不遵？”
　　“为何要去？”
　　“三妹身体有恙，必须去请西灵皇治疗。”
　　冷凌上前两步，“可是此次随行的名单里并没有出现静王妃的名字。”
　　“三妹的病是隐疾，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所以只能秘密前往西灵。”
　　“对王爷也不可说吗？”
　　“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不必让小哥哥知道。”
　　“呵，被蒙在鼓里的人怕是会更担心。”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我想知道，这趟西灵之行，你没有什么特别目的？”
　　苏之音笑问：“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
　　“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别的目的，自然，王爷也一定不会希望。”
　　“纯属是陪三妹做个伴而已。”
　　冷凌见苏之音一脸浅笑，脸上带着一点疏离感，心中觉得，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他走到书桌前，双手撑着书桌，向前探着俯视苏之音的眼睛，“我怎么感觉，你对我，似乎有些疏远了。”
　　苏之音轻轻地将冷凌推出一小段距离，“你凑我这么紧，总归有些不好吧！”
　　“嗯？”冷凌藏在面具的眉头挑了一下。
　　苏之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冷凌说清楚，“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你，现在我看清了。虽然我还喜欢你，但那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我对小南小北、玉珂、流云他们一样。”
　　“哦？”冷凌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这么说，你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
　　苏之音笑得很温柔，大方地承认，“是啊。只要我还活着，我的感情就不会变。我希望你可以尽早找到你所爱的人。”
　　“别担心，我早就找到了，不过她有些笨，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我。”
　　“哦？”苏之音没想到影子一样生活在暗处的冷凌也有喜欢的女子，“那你得好好加把劲，主动一点告诉她。”
　　“说了很多次，她就是一副逃避的样子。”
　　“也许人家小姑娘只是害羞而已，兴许你多说几次，她就放下那点小架子了。”
　　“说得对，我会加把劲的。”
　　“那就祝你马到功成！也祝你俩长长久久。”
　　“会的。”说罢，冷凌转身走向窗户，身体跨上窗台时，回头对苏之音道：“阿音，再见！”
　　还没等苏之音说出不需要时，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空中。
　　不需要再见了，她不想和小哥哥之外的人再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要的是清清白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宫。成致雪正在收拾行李。
　　这是她好不容易向父皇求来机会，也是她给自己下的最后一次机会。
　　宫人突然高呼：“太后驾到——”
　　成致雪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出门迎接太后。
　　“皇奶奶，有事让宫人叫我过去得了，怎么敢劳烦您跑一趟。这天寒地冻的，你身子骨又不好，就别随意出门了。”
　　成致雪一直搀扶着太后进内厅坐好，又让人拿了一个新的暖手炉过来给太后换上。
　　“明日你就要出发去西灵。想着你这一趟出门要这么久，我倒是怪不习惯的。这不，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太后举起右手，往成致雪的脸上伸过去，成致雪见状连忙把身体向前伸，好让太后够得着她。
　　成致雪捂住太后有些发皱的手背，半撒娇道：“皇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在这偌大的越京城中，有那么多的皇亲贵族，也就只有成致雪一人像寻常人家一般唤太后为皇奶奶。
　　“你这丫头，跟哀家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像哀家那般自己去争取。”成致雪从太后的眼光中看到一种回想往事的幸福感。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太后的青睐无非是因为自己的脾性和年轻时候的太后相差无异，一样喜欢舞刀弄枪、一样地放荡不羁、一样地认为女子并非不如男，也一样地对爱情宁愿等待也不愿意将就，宁愿拖出一个老姑娘的名号，也绝不会把自己随便打发了出去。
　　她对自己的母妃印象不深，只知道她原本只是太后宫里的小宫女，不过在偶然在皇帝醉酒之后得到了一次宠幸，怀上了自己。
　　母亲性情温和，不喜争宠，随便被封了一个小小的贵人也就知足了。可宫里向来都是见高踩低的人居多，太后那时也还没有完全退出朝堂，加上后宫事务繁多，怎么可能顾得上一个小小的贵人？哪怕是从她宫里出去的也好。
　　幸得皇贵妃为人慈善，总是在暗地里帮衬着，才不至于让她那可怜的母亲遭受太大的委屈。可惜母亲也是个福薄的，注定享不了什么福，生完她之后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在她四岁时就一命呜呼，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皇贵妃，也就是她的母妃。
　　事实上，因为母亲长年卧病在床无法照顾她，又为了不让病气过给她，所以当她出生后不久便送到了灵华宫去，和母亲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
　　虽然是养女，可是皇贵妃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丝毫不比已经去世的致泊差，甚至于后来致远出生后，也没有因此冷落了她。
　　当初想要学武，纯属是因为喜欢。兴许还受了母妃的影响，母妃总说，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永远不要为了旁人丢了自己。就算父皇去了别的娘娘那里就寝，母妃也不会有丝毫的哀怨，每日里该练字就练字，该处理后宫大小事务就处理事务，偶尔也会酿酿酒、做些女工；父皇来了她也不会突然欣喜若狂，还是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态，但她也会为了父皇的高兴而高兴，为了父皇的难受而难受。
　　无论父皇来与不来，她总能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绝不会把时间消耗着无谓的等待和乞求里。她爱父皇，也爱自己，爱得深沉，也活得清醒。
　　所以，当母妃知道她爱舞刀弄枪之后，非但没有责怪她，反倒是为她找了一些懂武的女师父认真指导她。当时年幼，也不曾细想母妃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些女师父，后来母妃去世后，她陪伴在太后身侧才知道母妃的本事有多大，身上还藏着诸多的秘密，只是这些秘密早该随着母妃的离开而长埋地下，她也不想深挖。
　　母妃给了她充足的爱和自由，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倒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太后，也是那般地不拘小节、胆大包天，无论是谁都敢顶撞。
　　这在外人看来刁蛮不已的脾性却深得太后的喜欢。也是，常年身居高位太后早已经见多了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耳朵里听的、眼睛里看的，根本没有几个愿意用真实的面貌去看她，唯独这个人小鬼大、出身卑微的小丫头片子会给她一点脸色看、会偶尔发发小脾气，让她觉得自己也并不是独坐在权力顶峰的只身一人。
　　再说了，这丫头确实会讨她欢心，知道什么时候懂得收敛什么时候张扬，对自己也算是真心。纵使她不喜欢宫韶灵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把这几个孩子都教得很好，如果不是他们的出身，兴许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好婆婆、好祖母。是，都怪那该死的北域。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哀家想起当年和先帝的事情。想当年，先帝也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完全看不到成为皇帝的希望。而赵家虽然没有如今这般盛况，那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哀家就如今日你这般，是赵家唯一一个姑娘，受尽万千宠爱，不说成为太子妃，但做一个太子侧妃也是绰绰有余。即便如此，哀家也是整天紧跟着先帝身后，追逐他的身影。当时哀家身边也有很多人说这样做不值得，何苦为了一个没有前途的人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但是爱上一个人有什么值不值得一说，这本身就是自个儿的事，乐也好，苦也罢，终究是一个人担着就好，哪轮到别人说三道四。
　　好歹哀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先帝心里也是有哀家，当年之所以不敢回应哀家的感情，也是因为怕外人会误以为他要借助陈家的力量角逐太子之位。可惜了先帝那些对皇位趋之若鹜的兄弟，到最后还是死于非命，让先帝收了个渔翁之利。
　　今日与你说这些事情，是想让你放心大胆的去追逐你喜欢的人，哀家会是你坚强的后盾。而且哀家瞧西灵那位太子也并非对你无意，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澄清他和你的关系，任由旁人误会去。”
　　“原来皇奶奶什么都知道。”
　　“唉，哀家老了，也并非事事都能管得了，只希望哀家还能动弹的日子里，能看到这些孩子有个好归宿，尤其是雪儿你呀！可是哀家的心头肉啊！”
　　“雪儿明白，这次西灵之行，若还是没有个好结果，雪儿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国公主，怎可老是对别人卑躬屈膝，东溟皇室的尊严可不能丢在我的身上！”
　　“嗯！这才是咱们东溟皇室应有的态度。他秦安里不要你？哀家看呀，是他配不上咱们的雪儿才是。”
　　说实话，成致雪对这次的西灵之行所抱的希望不大，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不过她还是不想不想放弃，万一秦安里这一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东溟了，怎么办？
　　秦安里这个混球，今日她低声下气受过的委屈，日后一定要他加倍奉还。

　　琼华宫内——
　　成致峰：“此计真能行得通？”
　　苏之敏：“王爷有什么不放心的。死才是最痛快的，生不如死才是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再说了，要是真弄死了，反倒是对我们不利，谁知道父皇会不会下令彻查此事，再说了，除了那个傻王爷，谁还会替她出头？只要成为了一个累赘，搞定那个小傻瓜又有何难。更何况，这件事又不用我们出手，谁会知道背后谋划的人是谁？”
　　贤妃：“ 既然敏儿说出这样的方法，自然有她的道理，别忘了，敏儿给你解决了多少麻烦。那个人欠咱们赵家的债也该还了，本宫对那个人绝对有信心，定会做的滴水不漏！”

　　静柏院内——
　　秦安里看着七和的行李除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外，全是女孩子喜欢的玩具、布料和零食，忍不住吐槽，“你带这些东西回西灵做什么，难道西灵就没有吗？大费周章的运回去，不嫌麻烦吗？”
　　“在西灵买的怎么能和我买相提并论，这可都是我精心挑选带给妹妹的礼物。让妹妹知道，哥哥我可是天天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更何况，今日离开东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倒不如现在多留点东西做个念想！”
　　“哦？原来做哥哥的要这般对妹妹好的吗？还有呢，做哥哥还得为妹妹做些什么事才好？”
　　“殿下问这些做什么？”
　　秦安里轻拍了一把七和的后脑勺，“嘿，你管这么多干嘛！就准你这小子有妹妹，本太子不可以有吗？”
　　“啊？！莫非皇上要娶皇妃给殿下您添妹妹了？”
　　又拍一把，
　　“瞎说什么呢你，我父亲对我母亲那可是至死不渝、忠贞不二！我不可以认个干妹妹什么的吗？”
　　“哦……”七和实在不想跟脾气古怪的太子殿下争吵，反正到最后无论谁输谁赢，他后脑勺总得遭殃一把，“殿下，您能不能别老拍我后脑勺，这样我会长不高。”
　　秦安里在他头顶揉了几把，将他头发全弄散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
　　“诶，快点给我说说，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哥哥！”秦安里还开始铺纸研墨准备开始将七和说的话都记下来，“瞧我这记性，怎么没有早点问你这些事啊！”
　　“……”

---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达成，应该有一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