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49、49.之敏求助，出使西灵

　　转眼就是十一月十五的登基庆典，庆典的前一天晚上，成致雪已经搬回宫里，可成致远还是以房间有病气为由将苏之音留在了翠竹院。
　　也罢，苏之音暂时也不想再看到秦安里。她看得出来，秦安里对自己确实很上心，却不是那种喜欢一个姑娘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至于他所说的心爱的姑娘，想必也是个幌子罢了，还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是想要拿她来拒绝公主的借口不成？
　　对于这种摸不透的人，苏之音还是选择避而远之为上。
　　事实上，登基庆典虽说阵势浩大，却也不过是走走流程，皇室子弟齐齐祭祖，而后成玦重演了一次他登基时候所办的仪式，东溟的臣民高呼万岁，紧接着礼部对成玦登基这三十年内的一些丰功伟绩进行歌颂。
　　而其他各国使者则是端坐在一旁观看这些仪式进行，以及欣赏东溟军队的操练汇演，与此同时，东溟各地对成玦登基庆典所准备的贺礼也悉数献上。一来，让东溟人民感受到本国的兵强马壮、物产丰饶，增强他们的自豪感，让他们为处在这样一个强国而骄傲，二来，也是向南玄各国彰显自己强大的国力，给他们起一个震慑的作用，不仅是告诉他们成玦治国理政多么成功，更是告诉他们，东溟不是可以拿捏的软柿子，它有这个实力可以雄霸一方，容不得旁人觊觎。
　　这次的庆典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全城的百姓都沉浸在这一喜悦之中。三十年前，他们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可以任由其他各国随意地烧杀抢掠，抬不起头做人，三十年后，他们东溟人终于也可以挺直胸膛游走在南玄大陆之上，不必担心旁人会看低自己，更不必害怕告诉别人自己是东溟人。这是一份实打实的底气，来自于它的财力、人力、物力，虽不是每样都顶尖，但综合起来看，它已经是最优秀，没有之一。生在这样的东溟，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福气。
　　登基庆典结束的第二天，南玄各国的使者也逐渐踏上了归途，此番前来，他们确实见识到了东溟的强大，当然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心中纵使有些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东溟的优秀和实力。以强服人，东溟这一次庆典不得不说是极为成功的，不费一兵一卒不经意间就消退了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住在明王府的宫辰岳也在庆典结束的两天后向苏之音告辞。
　　“这次来到东溟，确实让在下大开眼界，也有幸认识到像阿音这般有趣的朋友，实乃幸事，希望日后有机会，阿音也可以到我北域来，届时，我一定好好招呼你。”
　　“宫太子还是唤我为明王妃为好，再则，若我要去北域，自然也是和我家王爷一起前去，我一个小小的王妃，哪有这个本事可以充当一国使者出使北域。太子只招待我的这个说法实在有些欠妥。”
　　宫辰岳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的意味，“那好，希望咱们有缘再见，保重。”
　　玉珂和流云，乔南和乔北也分别来向苏之音告辞。而最先入住的秦安里则是迟迟不见有动身的迹象，反倒是经常往宫里跑，正当苏之音想要下达逐客令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十一月十九，早上刚下完皓雪，窝在翠竹院算账的苏之音接到吴管家的来报：“静王妃上门拜访。”
　　这天寒地冻的，三妹怎么突然上门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苏之音还是出去见她一面，登基庆典当天她也没有出席，今日前来兴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之音见到苏之敏时几乎快认不出她的样子，整个人都浮肿了一圈，与国宴相见时相比更是憔悴不堪，虽然上了一层厚厚的粉，也依然掩饰不了她的病态。
　　她紧紧握住苏之敏的手，一脸担忧道：“三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成致文那家伙对你不好？”
　　苏之敏连忙摇头，“王爷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身体不舒服。”
　　“既然身子不适，为何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跑出来？成致文也不护着你，任由你这样就出来了？”
　　“大姐，之敏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不便大张旗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想求见秦太子。”
　　“见秦安里？你大可直接拜帖见他，又何必经我之手？”
　　“我一介妇人，怎可随意拜访别的男子，更何况太子。再则，太子从不与越京中的官宦打交道，听闻朝中大臣给太子的帖子全数被退了回去，若非要紧事，恐怕连王爷也不肯接见。”
　　苏之音没想到秦安里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当即便让人去将秦安里请来。
　　秦安里一听说苏之音终于肯见他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跑来，却在看到苏之敏的同时，瞬间变了脸。
　　“我说阿音怎么会突然想要见我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之音不理他，将目光转向苏之敏，却见苏之敏对着秦安里扑通就是一跪。
　　秦安里大惊，连忙后退一步：“静王妃这是做什么？”
　　苏之音也是一脸不解，连忙走到她的身侧，想要扶起她，而苏之敏却阻止了苏之音的举动，坚定地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秦安里的眼睛，道：“请太子救救我的孩子。”
　　秦安里大惊，他可没听说静王妃怀有身孕的消息。“静王妃莫不是找错人了，论治病，宫里的太医医术更为了得吧，为何找我？”
　　“太子可认识‘留子’这个药？”
　　秦安里的眼神变得深邃，“留子”这药，说是留子，却是一种让人断子绝孙的药。这药原产于西灵，因为只有西灵特殊的地理条件才会长出这药的印子。是一百多年前西灵的一位郎中偶然发现了，原本是用于妓院的女子来避孕，后来人们发现这药长期服用不仅会使女子绝孕，还会让与之□□的男子也失去生育的能力，是一种真正令人断子绝孙的药。
　　再后来，有人拿它来专门培养一些女子送到高门大宅去，以不知不觉的方式让当家的或是继承人无法孕育下一代，从而让旁支取而代之。
　　为了不让皇室遭此厄运，西灵的太医几经艰辛终于研制出对抗留子的解药，并且将留子列为禁药，不允许它流通，以免再伤害无辜的人，为何今日从苏之敏口中听到这药。
　　秦安里扶起苏之敏，问：“你怎会知道这药？”
　　“自然是因为我曾经服用此药。”
　　“那你现在……”
　　“我服此药的次数不多，及早被我娘给阻止，身体所累积的毒素并不多，因此能怀上身孕。”
　　“你可知道，就算你能怀上孩子，这孩子终究也是保不住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而且，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
　　秦安里让苏之敏坐下，给她细细把脉，半响才道：“一如我刚刚所言，这个孩子我是没有办法帮你保住。不过，我父皇应该有办法。你可愿意随我去西灵？”
　　苏之敏听到还是有希望，喜极而泣，作势又要跪下：“谢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之敏没齿难忘。”
　　秦安里阻止苏之敏继续下跪的动作，问：“你能告诉我，这药，是从何而来，又是谁给你服下？这药真正要起效必须要连续不断地吃，而且越早吃效果才会越好。你堂堂一个相府三小姐，怎么可能被人一直下药却无从发觉？”
　　苏之敏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真相。
　　反观苏之音，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了这么久之后，竟然冷笑起来：“除了我们最‘敬爱’的父亲还能有谁？”
　　苏之敏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大姐……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如此恨他，我们都只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像他这种罔顾女儿幸福的人有什么资格当别人的父亲。”
　　秦安里一个箭步走到苏之音身边，抓起她的手腕给她把脉，“阿音，你的身体……为何这么差？”原来她畏寒不是因为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而是因为她的体质就是这么差。按理来说，女子的体质确实是偏寒，但苏之音的身体不仅仅是偏寒而已，更是有几种毒素的残留。虽然有人曾经给她调理过，但这身体依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苏之音抽回手腕，疏远道：“这些就不劳秦太子担心了，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当然清楚。”
　　秦安里：“明明二十不到，这体质竟如四十多岁的人无异。阿音，不如你随我去西灵一趟，让我父皇好好给你瞧瞧，兴许还能保你长命百岁。”
　　“要是活得不自在，我要那长命百岁又有何用，岂不是找罪受？”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周围的人该怎么办？你不是很在意你的小哥哥吗？难道你就愿意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秦安里确实说到了苏之音的痛处。
　　“我知道你喝过‘留子’的解药，但多年积攒下来的毒素早已经将你的身体拖垮，你很难再有做母亲的机会。可现如今只要你愿意去西灵让我父皇给你医治，你还是有机会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甚至是一个孩子。哪怕日后你不在了，这世上好歹还有一个人可以陪陪你的小哥哥，这你也不愿意吗？”
　　……
　　两刻钟后，静王妃离开了明王妃，再过一刻钟，秦安里进了宫。
　　苏之音有些恍惚走回了翠竹院，成致远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忙跑过去，“怎么了？三妹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之音看着成致远的模样，脑海中想的却是秦安里刚刚跟她说过的话，如果有这个可能，为什么不去试试？
　　曾经她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了无牵挂，随时都可以准备离开的，可是现在，有个人在她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既成为了她对抗这不如意世界的坚强后盾，又成为她无法抽身离开的软肋。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日积月累，可以天长地久。
　　苏之音环抱着成致远精细的腰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今日三妹过来找我，有事相求。我要和她随秦安里去一趟西灵，短则两个月我就回来，兴许还能回来看元宵节，小哥哥你……”
　　成致远一把拉开苏之音的身体，带着丝丝的怒气直视苏之音：“我不准！”看来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我没说要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已。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要去西灵一趟。”
　　“为什么？小姐姐为什么要这般专断独行，有什么事为何不能和我商量商量，你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还是从来没有将我当成你的丈夫一样看待？”
　　苏之音皱眉，最近一段时间，她越发觉得小哥哥不像从前那般孩子气。她双手捧住成致远的脸，一脸笑意道：“别担心，我的小哥哥每天只要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行，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有我给你担着就好了。”
　　“可我不想要你这样子保护，其实我……”
　　“好了，不跟你说，我先回绿莞院收拾收拾东西，秦安里进宫请旨，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圣旨下来，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事实上，圣旨比苏之音想象中要来得快，下午过半，元康就带人过来宣旨，上面写的是明王夫妇作为东溟使者出使西灵，五公主作陪同，并没有提到苏之敏的名字。
　　是夜，苏之音留在绿莞院收拾东西，顺便修书给在越京筹备多时的暗香、疏影和铄石、流金，让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偷偷离开越京，在南玄大陆上的其他地方另外找一个落脚点作为明王府新的家。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她打算趁着这次出使西灵的机会诈死离开越京城，反正路途遥远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再加上三尼所给的明月楼的信物，应该还可以借助它的力量逃脱官府的追寻。
　　明月楼，据苏之音所知，是一个存在与南玄大陆上两百多年的情报组织，也可以出钱让他们做除杀人外的任何事情。钱，她确实不多，但有这个玉牌和三尼的名号在，应该可以让他们卖卖人情。
　　正当苏之音盘算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