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不过山》小滚石

2、正文 第一章

　　正所谓天地中孕育天地，混沌里孕育混沌。
　　当年帝江生于天地为天地而孕育天地，造化万法寄予一浑圆身。可惜无七窍，无以食、听、视、息。它就在黑暗中终日飘渺终日周转，不懂寂寞也不思考。
　　直到有天，什么东西戳破了这浑圆身，帝江便死了。
　　他的精气没有散去，他的意识化作人身，他终于有了食、听、视、息。但他已经死了，新生的是躯体，躯体束缚了他的意识让他无法离去。这，便是盘古。
　　帝江无法超脱盘古，感受着长久的浑浊气。终于他接受了变成盘古的现实，开始探索周围，可是这里除了浑浊气什么也没有。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直到他找到了浮浮沉沉的像是核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就这样过了几百年，盘古终于想起来：啊，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杀死’了我？他盯着那个东西，揉了揉眼睛，再凑近细看。盘古发现眼前的气体一会清一会浊，他把这种气体叫做混沌，并为此欣喜不已。他感觉到很快乐，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让他新奇，也让他对‘杀死’自己的东西，有了那么丁点的感谢。要不是自己死后变成了盘古，没有肉身也没有七窍是不会学着思考，也就不会体会到快乐。
　　盘古想了想，这时候他还没发现他的思维越来越快。
　　“单。”
　　他说着，然后惊奇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哎，这是什么东西？他摸着身体，心里冒出来一句，这不就是我吗？盘古摸着自己的面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赤果果的身子。忽然觉得手里拿着的单（核）是那么的滚烫，吓得他把单扔了出去。盘古也不知道自己的怎么了，他抱着自己的身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叫羞耻。
　　又是几个百年。
　　盘古知道了，什么是孤独。
　　混沌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自己是单独的个体。能看见，能听见，能行动，能思考。盘古渴望去说，自己说，还有一个什么可以跟他一起说。
　　可是混沌里除了混沌，只有单。
　　单没有食、听、视、息，不能和他说任何话。
　　盘古想，若是他能有了口鼻眼耳。会否也可以同他般，至少可以跟他说说话。但是盘古没有去改变单，他怕单就和他以前似的，只要轻轻一戳，就会死了。
　　盘古静静的看着单，就像他过去的几百年一样。
　　他看见了变化。
　　单发芽了。
　　盘古无需凑近单就能闻到香气，让他感觉到很舒服的气。混沌也向着单涌来，盘古连忙挥散，混沌再来盘古再挥。他保护着单，盘古这样想着，他不知疲倦的挥动着。
　　单散发出的气也冲散了靠近盘古的混沌。
　　两物相依。
　　不知什么时候混沌不在了，帝君躯体孕育的天地终于出现了。盘古却精疲力竭的靠在单身上，他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帝江也终于脱离了盘古，和单神魂交融。
　　单是什么，他是一颗桃核。
　　花单生是什么，他是帝江和单的产物，帝江和单早已游离天地。而花单生身为桃树，盘古之躯与其相依相护。但时间渐渐过去盘古之躯慢慢解体，只留下了头颅变成了不过山。在花单生见到第一个人类之前，还不知道不过山的厉害。
　　为了使不再有人进入不过山，花单生特地立了山名石，果然误闯进不过山的人少了。但是一旦踏入了不过山，愿意离开的人却很少。
　　他们说花单生是神树，愿意守护花单生，并为他修神像立宗庙。
　　第一批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因为花单生本体常年散发灵气，人们延年益寿无医而治甚至出现婴儿百岁的怪相。刚开始，年长的和病重的都感谢花单生，可到了后来。
　　花单生已经很长时间不去回忆那些事情，他亲自砸了神像毁了宗庙。
　　一时间他不想待在不过山，便从这里走出去。他遇到的第一个生物，便是菩提祖师。菩提祖师踏云而往，花单生只觉与寻常人不同，忽想到凡人管这叫神仙。
　　这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神仙了吧。
　　“嘿！”
　　他叫住了菩提祖师，菩提祖师见他身上灵气充裕风姿不俗，便掐算一番。叫个好机缘，看不穿也猜个三下五除二了。这就开了头，两人来来往往过了几句话。
　　一来二去，花单生就成了菩提祖师的徒弟。
　　花单生学菩提祖师的神通菩提祖师和他论道斗法。两人上百年交情后，花单生冒出来玩笑话。
　　“哎？我怎么就成了你徒弟呢？这不是比你小辈份了吗？你个老滑头。”
　　而菩提祖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又过了几百年吧，菩提祖师收了很多徒弟，花单生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只是总有师兄弟问道：
　　“师弟，你身上怎么有股桃味，还挺好闻的。”
　　“师兄，我又闻到桃味了，山上有桃子吗？”
　　“师兄师兄，怎么才能向你一样好闻呢？”
　　每每到了这时候，花单生便打哈哈道：
　　“我也闻到了，天生的，你学不来！”
　　再后来，师傅新收了个猢狲，取名为孙-悟-空。

　　花单生不禁笑了起来。
　　哪来的猢狲，也敢在我原身上撒野？他感知到，对方元神出窍了。当真没把爷爷放在眼里不是？把爷爷当做是普通小妖怪啦？天真！花单生敛去笑容，向孙悟空的身躯靠近。
　　这一边，孙悟空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他提早跳了起来拿着金箍棒打向花单生。
　　早就注意到的花单生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一手搭上了孙悟空的肩膀。孙悟空想要回到身躯里，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这是什么妖法？他心下惊异，暗道不好。
　　花单生则看着孙悟空狰狞的猴脸感觉万分有趣。
　　“喂，你是哪里来的猢狲？”
　　孙悟空咬牙切齿：
　　“猢狲也是你叫的吗？
　　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是500年前大闹天宫花果山水帘洞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生气了，这一吼震得好远。猪八戒听见，呦猴哥在那呢，便急忙赶去会合。
　　但，花单生是什么人？
　　他自天地混沌初开而诞，神木为体当与天地同寿。
　　岁月与他不过是弹指挥间，怎会把区区五百年挂在嘴边？所以花单生屏蔽了什么你爷爷啦，什么500年前啦，什么大闹天宫花果山水帘洞的齐天大圣啦。
　　这段时间在孙悟空看来，是花单生愣住了，当他以为连这妖精也知道爷爷我的时候。
　　花单生说：“孙悟空？这名字颇有几分熟悉。”他正想着犹疑间拿下了放在孙悟空身上的手。
　　孙悟空注意到这点，也渐渐恢复对元神的控制，回到身体里了。
　　他正蓄力要给这不识好歹的妖精致命一击。
　　而花单生打量着孙悟空，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师父收的那猢狲唉，长这么大了吗？他会认出我吗？会管我要红包吗？等等，他掏出棍子干什么？。
　　只见孙悟空兀地平地跳起，举起金箍棒向花单生劈去。
　　眼看就要劈中花单生，这危急时刻里，孙悟空却看见眼前桃衣青年挥挥衣袖。
　　斤斗云冲上来挡在花单生前面，这一棒子下去非但没有任何伤害，孙悟空反而被自己的力量给震的后退。真是邪门，不过是片云罢了，怎么会有如此神通？
　　再来！
　　孙悟空精神十足，准备下一波攻击。
　　“等等，孙悟空，你看我是谁？”
　　“你叫什么也不好使，爷爷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说罢，孙悟空就提着棍子向花单生打来。
　　花单生怕着斤斗云的反劲不小心伤孙悟空自己，又为孙悟空没能认出他着急。恍惚间撤掉了斤斗云，赶在孙悟空真正劈在身上前喊道:
　　“小师弟！”
　　他驱散萦绕在自身上的雾气，孙悟空终于看清了花单生的面容，也终于在这句呼喊中硬生生的停下金箍棒。气劲还是向花单生袭来，花单生无比庆幸自己是一棵树。
　　“你。”
　　孙悟空仔细回想着，耸了耸肩鼻子。
　　“你是……”
　　猪八戒赶来了，远远看见孙悟空和对方打起来，大师兄打的一定是妖怪！嘿，我说怎么大师兄没回来原来是被这妖怪绊住了，有两下子。
　　“猴哥！我来助你擒着妖怪，呔，看打！”
　　猪八戒一耙子上去，眼看就要打中，孙悟空挡在了花单生前面。
　　“猴哥？”
　　“呆子，这是我师兄。”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孙悟空想起菩提老祖，略微烦躁。
　　“师兄好。”
　　虽然还是有些不解，猪八戒看着孙悟空收敛的样子，自觉的向花单生问好。
　　“呆子，这是我师兄，不是你师兄。”
　　“师兄的师兄就是我师兄，哎？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的师兄啊？”
　　“你这呆子，说了多少次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我不就。”
　　猪八戒辩解起来。
　　“嘶！”
　　孙悟空凶着猪八戒，猢狲凶着家猪，花单生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他转过来，语气不太好。
　　“你去哪了？”
　　猪八戒不知道孙悟空什么意思，花单生听懂了。
　　“这。”
　　他看向猪八戒，孙悟空心领神会的岔开话题问猪八戒。
　　“你怎么来了？”
　　“不只是我，师傅他们都进来了。”
　　“我不是叫你看着师傅吗？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一头猪。”
　　“猴哥，你这是对猪歧视。”
　　“歧视你怎么了，犯法了吗？”
　　“没，你是大师兄，我给你面子。”
　　“我用你给我面子吗？有话你直说。”
　　“别以为你是孙悟空我就不敢打你！”
　　花单生听着孙悟空和猪八戒你来我往的头疼：
　　“停停停，要打下去，别在我本体上扰霍。”
　　结果孙悟空和猪八戒一前一后的跳了下去。
　　花单生一愣，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也紧跟着离开枝桠。
　　呸，我就是嘴笨，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打起来。孙悟空和猪八戒过着招，花单生观察着情况。不愧是小师弟，身手又好了不少。他看着，感觉他们的气撒的差不多了。
　　“小师弟！差不多就得了，别欺负他！”
　　孙悟空：“好嘞。”
　　猪八戒（一脸不爽）：什么叫差不多就得了，什么叫别欺负他，看不起老猪吗？
　　孙悟空和猪八戒向花单生走过去，见猪八戒一脸不爽，孙悟空拍着他脑袋。
　　视线交汇。
　　猪八戒：我这都是给你面子。
　　孙悟空：干得好，呆子。
　　而站在不远处的花单生看着孙悟空和猪八戒的互动感叹道：猢狲和家猪的关系真好啊。
　　孙悟空回归平静，他看着花单生，忽然也变成人样了。这还是猪八戒第一次看见孙悟空用这幅模样。他一直以来都拒绝以他修炼成人的模样面对世人，孙悟空知道自己是个猴子，也知道人们总管自己叫做猢狲。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人的想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除了他，除了花单生。孙悟空讨厌花单生看自己的眼光。
　　他宁愿自欺欺人的化作人形，为了成为和所有‘人’一样的小师弟。
　　其实他也早知道师兄不是人类啊，可是为什么。
　　孙悟空看向花单生。
　　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猪八戒察觉到了孙悟空有些忧伤，他不知道这忧伤是从何而来。
　　直到他看见花单生站在那里等孙悟空。
　　忽然间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猪八戒想，他现在开始嫉妒孙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