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不过山》小滚石

3、正文 第二章

　　这世间里，人性为爱，人性为道。孙悟空乃天地日月至万物灵气借开天季弥留的仙石，所孕育之石猴是也。有道是：十方无影像，六道绝形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说的就是这石猴，石猴并非孙悟空，因为它并没有脱离兽性。孙取自狲，去兽性而感人性。悟是悟人性，空也是空人性。
　　菩提老祖以‘孙悟空’三字赋石猴，石猴才从石猴变成了孙悟空。
　　爱非生不爱，道非空难道。孙悟空生而无性，生而无我，难爱恨难嗔痴。人性何为？它似懂非懂似通非通，可它不是。无论以后它道行多高，悟性多强。只要它还没生出人性，它就没入这世间。
　　直到，孙悟空看见了花单生。
　　猢狲也好，石猴也罢，它的心上从此住了一个人。那个人高高在上，那个人可触不可及。但孙悟空想离花单生更近些，再近些。它变成了他，他开始有了私欲，他渴望变成人。尽管人是丑陋的，甚至有时候是不堪的，但是花单生喜欢。花单生喜欢人类，喜欢和人类在一起。
　　那我，就努力变成‘人’吧。
　　“师兄？”孙悟空终于找到了他，他原来在这里啊。
　　“啊？”
　　花单生醒了过来，他躺在层层的树叶上面，身上满是尘土而不自知。
　　“小师弟，怎么了？”
　　虽然是那么漫不经心，可那时候。
　　“送给你！”
　　孙悟空拿着盆仙果凑近，眼神亮晶晶的。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眼神是因为喜欢。
　　“是桃子啊。”
　　他看着花单生，花单生没有高兴，还是颇为无奈的说：是桃子啊。
　　孙悟空只知道把自己喜欢的送出去，见此，他有些灰心。
　　“你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我。”
　　“那就送你了，我再去摘！”
　　“唉，小师弟！”
　　孙悟空欣喜的摘着桃子，等他再去给花单生送桃子的时候，却看见：
　　“真好吃。”
　　“就是，师兄真好。”
　　“我还想来一个。”
　　众多师兄弟围着整洁的花单生，吃着孙悟空采摘的桃子。
　　而花单生好不吝啬脸上的笑容。
　　“别抢还有很多呢。”
　　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孙悟空。自从他当上美猴王后，什么时候连这也自己要动手？
　　他脏兮兮的站在那里，手里捧着篮子不知道为何觉得这天那么凉寒。
　　孙悟空想要离开这，至少从能看见人的地方离开。
　　“小师弟！”
　　他僵住了，看着花单生笑着向他跑过来。
　　“辛苦你了。”
　　孙悟空突然间有些想哭。
　　“师兄。”
　　“唉，怎么弄的这么脏呢。”
　　他拉着孙悟空向师兄弟们走去。
　　“还有桃子哦，这可是小师弟的心意。”
　　孙悟空红着脸缩在花单生背后，不，不是这样的。
　　“谢谢小师弟。”
　　“小师弟真好。”
　　“小师弟太贴心了。”
　　嗯？被众人夸奖的孙悟空，悄悄紧了紧拉着花单生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原因，花单生朝他看过去。孙悟空摸着脸上的毛，傻笑着。
　　“我带小师弟去清洗清洗，你们慢慢吃，还有很多呢。”
　　花单生说完，带孙悟空洗了个澡。
　　“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都是雄性。”
　　“哪里都得洗到，天啊，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你这猢狲！躲着我干什么？”
　　总之，孙悟空面对花单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羞耻。
　　“好了，以后一天一洗听明白了吗？”
　　“非得洗澡吗？”
　　“当然！大家都是干干净净的。”
　　人真奇怪呢。
　　“别看着我。”
　　“师兄也是一天一洗吗？”
　　“当然，你得换件了。”
　　孙悟空看着花单生嫌弃的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
　　“是，师兄。”
　　当然了，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师兄最爱干净，在门内是出了名的。自己傻傻的送去桃子，又没有处理干净，更何况他都辟谷了当然不会吃。孙悟空觉得自己真傻。
　　“嗯，我觉得。”
　　“怎么了师兄？”
　　“你身上的毛有些多。”
　　“嗯？”
　　花单生拿着剪子，严肃的看着孙悟空。
　　“别动。”
　　“我不剪毛。”
　　“别动！”
　　“我不剪毛！”
　　孙悟空惊恐的看着花单生——手里的剪子，就往外跑。
　　“给我抓住孙悟空！”
　　“是！师兄。”
　　尽管孙悟空使出浑身解数，奈何他只入门不到两年，根本不是众多师兄弟联合起来的对手。不到一刻钟，便被抬了回来。花单生向其他人道谢，关了房门。
　　“师，师兄？”
　　“乖，听话。”
　　花单生摸着孙悟空的头，开始动剪子。
　　接着孙悟空的衣服被花单生脱下去，冰冷的剪子咔嚓作响，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花单生。花单生专注的给孙悟空修猴毛，完全没注意他的小师弟那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够了吧，师兄。”
　　“嗯，还有一点，你别动。我怕，不小心减掉什么不该减掉的东西。”
　　花单生抓着孙悟空缠上来的尾巴。
　　“你别乱动，就快剪完了。”
　　“师兄，我有点热。”
　　“夏天就是这样的，等我帮你剪完就好了，别乱动！”
　　花单生拍了他的屁股，花单生拍了他的屁股，花单生拍了他的屁股。
　　“好了剪完了，把衣服穿上吧。小师弟？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我先走了。”
　　孙悟空通红着脸，只觉得剪完猴毛更热了。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三年里，花单生依旧是师兄，他的可近不可亲。孙悟空成了花单生的小尾巴。
　　“小师弟，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师兄更亲近些。”
　　花单生颇为无奈的说：
　　“小师弟，我要睡觉了，你回屋吧。”
　　他正把门关上，孙悟空拦下了。
　　“小师弟？”
　　孙悟空也有些意外的收回手。
　　“我洗澡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呢？他懊恼着。
　　而花单生终究还是放孙悟空进了屋。
　　“真那你没办法。”
　　他盯着孙悟空，好像真是在确认他洗没洗澡似得。
　　“那就一晚。”
　　“师兄真好。”
　　花单生睡觉的时候，很可爱。孙悟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床很小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想触摸他，只看见一手的猴毛。孙悟空把手收回去了，他仍看着花单生。
　　你有魔力对不对？才会让我思念你。

　　猪八戒察觉到了孙悟空有些忧伤，他不知道这忧伤是从何而来。
　　直到他看见花单生站在那里等孙悟空。
　　忽然间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猪八戒想，他现在开始嫉妒孙悟空了。
　　那个人高高在上，那个人不可触，不可及。只为错看那一晤，只有那错看一晤。是何等的灿若星辰比日晖，怎知我汤汤心水。
　　我天蓬爱的人，从来不是嫦娥，也不是高翠兰。
　　他并不愚蠢，而且聪明至极。他躲开了天庭，躲开了灵山。为了成为唐三藏的徒弟，他抛弃了他的一切，从头开始。然而，就算那个人丢掉了高高在上，对他而言却始终不可触及。
　　猪八戒愣神间，花单生抱住孙悟空，孙悟空有些僵硬的回抱着他。
　　“小师弟。”
　　“抱歉，当初不辞而别。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猪八戒知道，只要孙悟空想他就能把那人亲近。可孙悟空却觉得很满足，很欣慰，很幸福了。他这几百年的爱恨和嗔痴，都在怀里了。
　　“师兄。”
　　“唉，我在。”
　　花单生松开手，所以孙悟空松开手。
　　“我刚才听你们说师傅？”
　　“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现在护送唐三藏前往西天取经。是，他的徒弟。”
　　“哦？那这，呆子？”
　　“是我二师弟，猪八戒。”
　　孙悟空向花单生介绍着。
　　“看来真的发生很多事情啊。”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猪八戒咳嗽着。
　　“虽然打扰你们叙旧了，可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才能离开不过山。”
　　听罢，花单生笑着。
　　“这你可找对人了，我算是这座山的主人吧。”
　　“那师兄的师兄一定知道离开的方法喽？”
　　花单生点头。
　　“没错。”
　　“不知道师兄的师兄，能否帮助我们师徒离开不过山呢？”
　　猪八戒问道。
　　孙悟空原以为接下来的顺理成章的——
　　“不行。”
　　“为什么？”猪八戒疑惑。
　　“因为，我的花期到了。”
　　“花期？”
　　花单生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原身。
　　“如你们所见，我原身的一部分是桃树。每万年逢花期，每逢花期，不过山都会形成比往常更为牢固的屏障。当然，这是对不过山里来说的。”
　　“那么，为什么我们能走进来呢。”
　　“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没。”
　　猪八戒和孙悟空都看着花单生。
　　“总之，就是这样的，等到花期过了就能离开这里了。”
　　“花期多长？”
　　“大约，五十年。”
　　“五十年师傅都成老头子了，说不定。”
　　“不会不会，不过山中都不会老死的，因为我在。”
　　花单生这样说着。
　　孙悟空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暗淡，而猪八戒继续说。
　　“我记得好像花期什么的应该可以缩减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
　　他眼神躲闪着。
　　“那就让我们离开啊。”
　　“都说了没有办法。”
　　“一定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猪八戒说。
　　“算了，不然我们离开就算了。”孙悟空接到。
　　“都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花单生捂着脸。
　　“那就放我们走啊。”猪八戒还是坚持。
　　“他都说不行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再次吵了起来，并拿起钉耙和棍子。
　　“你们两个别打！”
　　花单生头疼的叫道。
　　“那就放我们走啊！”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一个人生果子啊。”
　　他吼道。
　　“唉？”
　　孙悟空和猪八戒愣住了。
　　“花期结束的方法就是双修，所以明白吗？我根本不能结束花期。”
　　他转过身，桃树飒飒作响。
　　孙悟空看着花单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多一年。”花单生说。
　　“唉？”猪八戒接到。
　　“你们若是真想出去的话，最多一年。到时候不过山，不会强留。”
　　他回过头，对他们微笑着。
　　“所以，离我的原身远一点，知道吗？”
　　花单生从来都不感到孤独，他只有让所有‘人’都离他远一点，这样才安全。不过山，困住的，只有他这个既不是桃树也不是山的怪物。他不应该困住孙悟空，他不应该。
　　“知道了。”
　　孙悟空说。
　　“这样才乖。”他语气里带着欣慰。
　　然后，花单生朝着桃树走过去。
　　猪八戒想要拦住他，孙悟空则是拦住了猪八戒。
　　“师傅那边。”
　　“我来解释。”
　　孙悟空说，他紧盯着花单生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
　　“师兄？”猪八戒说。
　　“走了，呆子。”
　　他们离开这了吗。
　　花单生感知到，他躺在孙悟空躺了两天两夜的地方，努力的静下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这猢狲！竟然，因为花期对他动了情，怎么可能。孙悟空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一边孙悟空和猪八戒很快赶到了洞府，把事情告诉了唐三藏。
　　“这样啊，那便等上一年吧。”
　　“师傅！”沙和尚不太相信这说法，这也太匪夷所思。
　　“悟净，不可心浮气躁。”
　　“是，师傅。”
　　唐三藏看向阴沉的孙悟空，终究还是没多问他，等猪八戒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果不其然，猪八戒过来了。
　　“八戒。”
　　还没等他询问，猪八戒主动说道。
　　“师傅，我怕干粮不够用，趁天没黑先去开块地。”
　　“你去吧。”
　　猪八戒离开了洞府。
　　这样也好，唐三藏想着也回了房间。
　　而沙和尚决定再出去探探。
　　“沙师弟，你要去哪啊？”
　　“大师兄，这不是没有水源嘛，我打算去周围看看。”
　　“不用你操心，八戒的洞府里有。”
　　“是吗，这可真好。”
　　孙悟空守着洞府的门，还用着人形，看起来极为冷峻。
　　“大师兄不回房吗？”
　　“啊。”
　　见实在唠不出什么，沙和尚只好回去了。
　　孙悟空盯着沙和尚提着武器的手，早知道他不对劲，没想到竟然还想着内斗。可得盯紧了，别让师傅和沙和尚出什么岔子。他往屋顶上瞧着，却是早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