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警员先生的非日常》月咏乔

3、刺鸟4

　　4
　　三点之后，他们一起出了公安局。当然期间走了一些必要的文件程序，顾晨曦也知道了高云就是本地人。

　　不过对于这次行动，顾晨曦依旧显得异常兴奋，走道上见一个同事就说自己要去出外勤了，而他同事们的目光却总容易被顾晨曦身后高得不正常的高云所吸引，对于顾晨曦的热情也只是以“嗯”“啊”之类的语气词应付一样，显得十分不走心。

　　“唉——”走到公安局门口时，顾晨曦已经放弃了挣扎。

　　就这样啊，就这样吧，第一次出外勤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关注也就算了，都看着他身后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可恶！

　　伸出长手臂为失意的顾晨曦推开玻璃门，高云低头问，“想吃点什么，顾先生？”

　　“啊，随便，我们还是先去调查吧！对了，在外面叫我小顾就好了。”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顾晨曦鼓足了劲想干一票大的，但在一抬头看到高云的肩膀后，他又瘫了下来，“不过如果你想吃东西我们就先去吃吧。”

　　高云摆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还好。还是听你的，先去调查吧！”

　　“嗯，那我们先去哪儿？”

　　“就先去离最近的直街3号吧。”

　　直街距公安局步行只要15分钟，是一条规模很大的商业步行街，放学的学生，公司的职员，终日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似乎全C城的人在提到“逛街”这个词语时就会不自觉想到直街。

　　直街已经建设有超过15个年头了，它在市民心中的地位可谓一般。

　　街道两边尽是些琳琅满目的饰品、服装与小吃店，不过甭管他衣服有多好看还是奶茶价格有多良心，因为房租、人流、热度等问题，能在直街坚持半年的店铺算是少有，三年以上的就更是零心，店铺租凭自直街建设起就在的，就只有直街3号这一家了。

　　即便如此，被直街庞大人流所吸引的“绿叶”们还是每天每天为了直街的一个店铺的转让而挤破头，蜂拥而至的他们就像直街3号边的杂草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这就更显得直街3号魅力非凡，让去过的人流连，让没去过的人向往。

　　早闻直街3号的大名，顾晨曦却从未去过，只知道直街3号是一家清吧，环境很好，但由于从小到大的教育问题，别说清吧了，就连KTV顾晨曦也没踏进去半只脚过。

　　这次因为工作原因要去清吧了，顾晨曦其实是拒绝的，虽然他没去过，但通过一些影视作品，他对这些地方还是有些许了解的。耀眼的灯光，氤氲的烟雾，吵杂的声响，还有需要撕扯着喉咙才能交谈的氛围，都让他十分不喜。

　　在走去直街的路上，顾晨曦没忍住向高云吐露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高云被这看似简单的苦恼给逗乐了，他用一只手半捂住偷笑的嘴角，半是打趣道：“不喜欢你还要去，事业心可真强。”

　　“是啊。”其实高云本以为顾晨曦会谦虚几句，没想到顾晨曦答得很坦诚，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动，“我的事业心可强了，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哦，好吧，那我们就撸起袖子加油干！”

　　他们之间的氛围可真不像刑警和潜在嫌疑犯，倒像是七十年代下乡的知识分子们。

　　15分钟的路程说长也并不长，尤其是在过十字路口时绿灯们仿佛约好了一般集体给他们放行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直街3号清吧。

　　由于还没晚到文艺青年们集体出门买醉的时间，清吧只开了一扇侧门，服务员们也刚刚打卡上班，开始检查卫生——他们是坐进清吧的第一桌。

　　以备不时之需，在出公安局时顾晨曦并没有换下自己的蓝色短袖制服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而高云身上是一套潇洒的灰色西服，外套一件黑色开衫，衣服的剪裁都十分合身，只是就算对比故意穿得很多的顾晨曦，他在这个季节的打扮也有些不正常。

　　他们俩点了份鸡尾酒套餐，就找了个靠墙的卡座落座，高云靠着墙，而顾晨曦坐在他正对面。

　　直街3号确实是一家很有风格的清吧，墙上喷绘有一些风格十足的涂鸦，明黄色与钴蓝色撞在一起，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在顾晨曦抬头看来，那些涂鸦就像是从高云的背后生长出来的，如果把高云这个西装男挂在那面墙上，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的。

　　黄色和蓝色，好像这两种颜色构成了他。

　　不过把他从墙中摘下来，不是作为一个装饰品来看的话，高云与这里就不是那么相称了。

　　现在虽然还算安静，只放了些慢悠悠的背景音乐，专业的乐队也没有来，但总体来说，他们俩这又不脱外套，打扮又正经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合适清吧的氛围。

　　“这里就是龙满平时喜欢的店了？”顾晨曦刚坐下就不自在地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昏暗的环境，淡淡的香氛与对比十分激烈颜色，无一不刺激着他的眼、耳、鼻，让他浑身不自在，无法专心。

　　在心里腹辩一声：玩艺术的还真是奇怪。

　　“对，这是她最喜欢的清吧。”高云用三指捏住酒杯杯口，“每次下班她说要放松一下，都是来的这里。”

　　想起龙满结束了案子后操着办公椅转圈圈，手里跨着限量版红色小挎包，喜悦都快越过苍白的面孔显露出来的样子，高云淡然一笑，抿了一口鲜红的鸡尾酒。

　　“哦，她对这里的环境有特殊留恋情节？还是有什么她喜欢的人在这儿？”顾晨曦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蓝色鸡尾酒吸了一口，旋即眉头轻皱，“甜的。”

　　“直街3号室内装饰走的是美国波普风格，是她最喜欢的风格，至于人……恕我直言，她每次来完这儿，第二天都会在办公室里吐槽乐队唱歌太难听。”高云想起那些场景，又笑了。

　　“就她一个人？”

　　“就她一个，她好像没有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

　　也对，这样在男人眼中魅力四射的女人，在女人眼中，尤其是上了社会的女人们的严重，可能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不会想和她轻易接触。

　　顾晨曦咬住吸管。

　　这里的环境让他焦虑，以前他可能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不喜欢对比太过强烈的颜色，也不喜欢饱和度高的颜色，而不巧在这黑漆漆的店里，这两样一次凑了个齐。

　　过了一会儿，清吧里的人渐渐变多了，轻盈的背景音乐被关闭，是清吧的驻唱提溜着吉他来了。驻唱团队站在离两人有些距离的表演区，架起架子鼓，支起键盘，肩背吉他，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表演。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把他们每个人人都照得不真切。乐队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皆是打扮干净，身上没有多余累赘，就连女键盘手的脸上也未施粉黛。

　　主唱拨起吉他，他们所演唱的第一首是抒情歌，曲子是顾晨曦以前从未听过的，而歌词因为主唱的特殊唱法并听不太清，约莫是这乐团的自创曲。

　　顾晨曦闭上了双眼，在悠扬的乐声中，他想象着一位二十出头的事业型单身女性坐在这里会是什么感受。

　　她是真的对这里的艺术有赏鉴心理，即使周边围着一群不懂她趣味的人也能专心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说只期盼有一段浪漫的邂逅？想象着有一位英俊帅气的男人因为满座而和她拼桌，与她一起不喜欢这里的驻唱，然后把酒言欢共度春宵。

　　顾晨曦看过龙满生前的照片，她无疑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就算只是证件照，也可以看出其五官深邃，头发漆黑如墨，只是她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如果不是有红衣与赤红色口红的映衬，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再看坐在他面前的高云，他身量挺拔，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极浅，不过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那都不是属于国人长相。

　　——高云的皮肤虽然白皙，但不如龙满那般苍白，也是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里一般的气度。

　　“龙小姐她不是国人？”顾晨曦问。

　　“她可能是混血儿，不过籍贯确实就是本国的，她是本国人。”

　　“可能是混血儿，这么不确定吗？她没和你说过吗？我以为你们应该很有话题的，欸……毕竟C市的国际友人很少。”

　　职业病犯了，顾晨曦像连环炮一样问出了一堆问题，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个环境不适合聊这些话题。

　　“C市的国际友人确实很少，不过小顾，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着顾晨曦严肃下来的表情，高云也没等他回答就直接说了，“龙满就是在那时候被收养的，至于更多的，我也不了解。”

　　“龙小姐是红酒事件的幸存者？！”

　　红酒事件是民间叫法，官方一点的称呼是莱茵事件，因为莱茵湖畔以盛产葡萄酒和精通算计的葡萄酒商人而闻名，所以以“莱茵”来指代这一大型境外人口拐卖事件可以说是十分相称。

　　莱茵事件表面上结案发生在二十年前，它是一件涉及国家极多，危害极广，给C市旅游业和对外项目带来极大打击的极恶事件。

　　莱茵事件与一般人口拐卖事件不同的地方是，被拐卖的金丝雀并不单用作玩乐或器官交易，他们所遭遇的……一些残忍对待，是作为多年后身为局外人的顾晨曦听之也会于心不忍的。

　　不过他们的遭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C市市民对此事的漠视也让人胆寒，因为会被拐卖的，只有“金丝雀”而已，他们依旧可以在另一方面，践踏那些可怜人们的尊严。

　　不过更关键的是，就算官方表明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可在暗地里操作此事的组织依旧以C市为根基逍遥法外着，这根本不用官方多验证，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正是因为莱茵事件，“鬼佬”这种称呼在C市被明令禁止，“国际友人”成了外国人的替代称呼。

　　顺带一提，“外国佬”这种程度的不礼貌C城原住民并不在意。

　　顾晨曦突然能理解龙满坐在这个清吧里时的心境了，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高云可以对有人的死表现得那么毫不在意。

　　那是种游离于人世外的，真正活在当下的，就算下一刻面对死亡也能欣然前往的心境。

　　况且就像玫瑰凋零的那刻，她死的样子，和她活着时同样美丽。

　　眼前的这个除了样貌外与“国际友人”这词一点不符的人，大概也是莱茵事件的受害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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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是跑团的话各个人物的设定——阿黄
(人类满值100)
ATK 85
DEF 60
INT 65
STR 90
DEX 60
SAN 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