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警员先生的非日常》月咏乔

4、刺鸟5

　　5
　　欣赏过清吧里（并不精彩）的乐队演出后，落地窗外的天色已是漆黑，两人面前的鸡尾酒也见了底，为了能填饱肚子，他们还额外点了份价格昂贵但东西没有多少的小食拼盘，虽然味道不错，但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看得差不多了吧？我带你去下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吧。”高云提议，“是在贵方夜市，现在应该快开张了，虽然她比较喜欢红火的时候，但那里的东西便宜实惠又能填饱肚子。”

　　贵方夜市就在直街边的一个岔路上，白天没什么人，还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没有固定的开业时间，只是等到天一暗，街道两边的小吃摊就一字排开全开张了——贵方夜市也算开业了。

　　这里的小贩都十分默契，没有为得多赚钱而早开几分钟的，也没有为了偷闲而晚开几分钟的。小摊的主人多是互相认识，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打烊，都是一齐说好的——这也许就是夜市能长长久久存在的原因。

　　也正因为开得长久，许多物件都是老旧的，随便一家小店的门牌，那都有个三十年朝上的历史了，因此贵方夜市其实也算本地一个小小的网红打卡地。

　　所以不管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不管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来这儿的人那都是络绎不绝，于是晚上的贵方夜市和早上的直街形成了C城的两大人流风景线。

　　贵方夜市里不止有便宜的小吃，还有一些开得长久的古玩店，不过这些古玩店很是奇怪，和小吃摊一起开业，也和他们一起打烊，完全不顾忌灯下不能买古董的忌讳，但奇怪的是，他们依旧能开下去，要知道做他们生意的可不止是外地人。

　　本就想去看看夜市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的顾晨曦听着很是意动，本打算立刻点头赞同，可看了眼早已漆黑一片的天色，再低头看了眼手表，面露为难。

　　“今天可能不行了，我们明天再约吧，等我下班再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高云看顾晨曦的样子也不像是很着急，就打算再争取一下，“夜市离这里很近，不会耽搁多久时间的，再说一次性把事情搞定不是更方便吗？”

　　顾晨曦咬了咬嘴唇，别过眼去不看高云的脸，眉头也微微皱起，看样子可谓是十分纠结了，最后肩膀一松，叹了口气，“天黑了，我家里还有人要照顾……电话线在修，他也没有手机，所以再晚些，我可能要被说教了。”

　　介于高云和他也没有认识多久，他们的身份也有些对立和尴尬，他不会透露太多家里的事情给高云，不过今天实在是一不小心在外面呆到太晚了，况且一声招呼都没和王哥打……不知道王哥会不会担心呢？要是一个人走出来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只要一想起王哥还一个人在家，顾晨曦原本那颗跃跃欲试想去贵方夜市逛逛的心就像骤然被泼了凉水一般拔凉拔凉的。

　　甚至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就此别过吧！明天见！”顾晨曦紧了紧外套，打算往最近的车站走。

　　“嗯？”

　　高云眼疾手快拉住了顾晨曦的手，有个长条儿硬纸片在他们交叠的掌心传递。

　　顾晨曦困惑地回过头，只见在一片盛世霓虹下，高云浅色的发丝闪着钻石般璀璨的光华，明明只是随意的站着，却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的名片，虽然你已经有我的电话了，但明天联系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看会更方便。”高云收回手，对着顾晨曦挥了挥，“那么明天见。”

　　顾晨曦低头看了眼规制特殊的名片，再次与高云告别，不过这次，不复之前的匆忙，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明天见。”

　　能回顾晨曦家的公交车的班次有很多，末班车也持续到很晚，所以没等一会儿，他就上了公车，高云的名片还被他抓在手里，刷IC卡的时候，还差点把名片给怼了上去。

　　不过刚刚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它，现在在公交车上有时间了。他找了个空着的双人座坐了下来，才拿起这张触感极佳的名片观摩起来。

　　高云名片的尺寸与一般名片很不一样，看起来特别窄，也特别长。顾晨曦将自己的名牌与之比较，长度没什么差别，宽度却是缩短了一厘米多。

　　整张纸的颜色是黑色的，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纸纤维中夹杂着点点金粉，而正面单调的名字与电话号码是鹅黄色的，字体是顾晨曦之前没有见过的，应该是特意设计的。

　　光这样，其实也不会让人一眼觉得特别，整张名片最特殊的地方要数它的背面，粗看只能看出一片漆黑中透露出点纸本来的纹理，但用指腹轻轻一摩挲，就能感觉出其中玄妙。

　　名片的背面印有高云的设计工作室的标志，不过这标志随便看不出来，要对着灯光轻轻翻一个小角度，才能看借着阴影看到。

　　“是用UV做的吗？好好别致。”在空空如也的公交车后排，顾晨曦对着公交的白炽灯举起名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张普通名片产生出想收藏的欲望。

　　他想，收到这样别致名片的人，就算不想打上面的电话，对于名片的本身，少说也能把它用做书签吧？

　　“送给王哥吧，他肯定喜欢……”顾晨曦小声咕哝着，将名片收入口袋中。

　　王哥是顾晨曦现在的室友，他们共租在一个半新不旧的老小区的一个有一百二十平的三室一厅里，已经有一年多了。

　　虽然王哥四体不勤行动不便，但顾晨曦自认为他们的小家还是很温馨的。

　　……重点是每个月的租金只要五百，水电物业费还不用自己交，价格也从一开始起就未涨过，这在平均房价两万一平米，市中心三万朝上的C城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

　　而他之所以能租到这样的好房子，全靠了王哥介绍，加上这一年多的相处，顾晨曦对王哥还是很信任的。

　　况且王哥身体有恙，所以在生活方方面面，顾晨曦认为自己就算不出于身为人民警察的责任，出于社会道义，他也应该好好照顾王哥。

　　没了自己，王哥还怎么能好好生活啊？

　　他时常这样自吹自擂。

　　乘坐了七站路之后，顾晨曦下了车，一阵阴恻恻的夜风裹挟这枯黄的树叶吹过他的面前，透过外套灌入他后领的气流是刺骨的寒冷。

　　真是，明明昨晚还没像这样寒冷，这秋风来得可真是来得猛烈。

　　这么想着，顾晨曦用外套狠狠将自己裹住，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向着家的方向踱步而回。

　　顾晨曦家所在的小区距市中心有点距离，所以到这个时间，小区里的商店早已打烊，只有些做年轻人生意的奶茶店还亮着光，不过服务员也早已退回了内间，想是也被这怪风折磨的不行。

　　小区里的路灯年久失修，虽然每隔十步便放置了一盏，但每一盏所能覆盖到的地方，也不过是它方圆一米的距离。

　　也许是晚上实在冷，连总绕着灯泡转的扑棱蛾子都少了许多，以它们为食的蝙蝠自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错觉吧，顾晨曦总能听见蝙蝠尖锐的叫声。每走一步，还觉得背后有人，可低头一看，却只有一个影子。

　　对未知与黑暗的恐惧一瞬间将他裹挟，寒冷的秋风中似乎还混杂着什么奇异又粘腻的东西，顺着他敞开的领口，向着他裸露的皮肤进发。

　　过早掉落的秋叶也十分顽皮地在他的头发与衣领上跃动，空气中的淡色尘埃顺着他的鼻息侵入他的肺中……

　　“呸呸呸，想什么呢我，哪有什么鬼啊，都是自己吓自己。”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顾晨麟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起，挺直了背向家里走去。

　　转动钥匙打开房门，伴随着一声“王哥，我回来了”，顾晨曦顺手在玄关边的墙上一拍，打开了客厅里的大灯，一瞬间，原本黑漆漆静悄悄的客厅骤然敞亮起来。

　　他上班前为通风而开启的窗户现在依旧敞开着，一阵适时的夜风带来点点夜来花香，将脸颊的薄纱制柔软窗帘吹起，布料轻盈的摩擦声显得室内格外安静。

　　这阵夜风格外柔和，比起他之前在楼下遇见的怪风可好上不知多少。

　　明明刚刚还那么阴森恐怖的意象，现在却一下子变得温婉起来。可能是瓦数不错的灯光的缘故，也可能是屋内所在的人的缘故。

　　不过屋子里的木质家具并没有半分移动迹象，放在玄关处的鞋子也依旧整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回来的样子。

　　但顾晨曦就是知道，王哥绝对已经回来了。

　　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准备接受王哥源自灵魂的审判。

　　“哒”

　　一声木棍点地，就像响木直接拍向案桌，顾晨曦不禁站直了身体。

　　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个能够活动的活物，就在沙发的背面，一个披散着漆黑长发的后脑勺冒了出来，那头发说长吧，其实也就及肩膀，但这样的长度对于一个男子来说，着实有些不寻常。

　　“回来啦。”伴随着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王哥转过头慢慢朝顾晨曦的方向走去，即便这个动作放在他身上费时费力又似乎没什么必要。

　　王哥上身穿着一件与这个季节夜晚并不相称的黑色薄衫，下身是同样颜色同样厚度的长裤子。

　　他本就长得瘦长，在这宽敞衣服的映衬下，更显得整个人都在衣服里晃荡，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他给吹倒喽。

　　而奇怪的是，虽然现在是在夜里，他还是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墨镜的镜框很宽，几乎将他小半张脸都给盖住了。在某种程度上，这墨镜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盲人。手上的拐杖也不是随便拄的，全因他的右腿也有顽疾，不用拐杖走路非常不便。

　　眼睛看不见，行动又不方便。这就是顾晨曦十分不放心王哥一个人在家的其中两个原因。

　　“王哥，太抱歉了，我回来晚了。”将双手合在一起，顾晨曦十分真诚地向王哥道歉，“还没吃吧？我马上去做饭！”

　　王哥虽然会做菜，做的还挺好吃，但顾晨曦觉得让他一个盲人操作燃气灶简直就是在为难他，所以一开始就说好晚饭都是由顾晨曦来做的，午饭也是王哥直接用冰箱里的剩菜热一下吃的。

　　这是顾晨曦十分不放心王哥一个人在家的第三个原因——虽然身有残疾，却一点不把它当回事。

　　王哥微笑着摇摇头，“阿曦不用你麻烦了，今天小李他请我吃素斋了，苜宿饼的味道还真是好。”

　　苜宿？三叶草？那玩意儿能吃？这些疑问一下子冒到了顾晨曦的心头，不过苜宿能不能吃当然不是最重要的。

　　“小李？？！怎么又是他？”顾晨曦三步并两步跑到王哥身边，双手按住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王哥你不要再信他那什么鬼话了，他就想让你出家呀！”

　　小李是在C城香火最旺的寺庙之一大林寺里修行的一个年轻比丘，他和王哥认识是在刚过去不久的暑假里，也许是那天阳光正好，也许是小李念经念得太投入，瞬间顿悟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他硬生生就冒出了把在立交桥上摆摊的王哥拉去出家的想法，所以这几个月一到自由活动时间就跑到王哥身边软磨硬泡……

　　想让王哥出家。

　　不管是他对顾晨曦的善意还是对王哥的热情都只充斥着他的一个念想，他想让王哥出家，好想让王哥出家。

　　“怎么会呢？小李是个很好的人啊。”王哥扬起手上的一串菩提子，“他还送了我这个，摸着暖暖的很温润。”

　　“王哥这不是一回事啊……”

　　明明还没到那个年纪，王哥却像普通老年人一样容易轻信别人，这也就是顾晨曦十分不放心王哥一个人在家的第四个原因了。

　　绝对不能让王哥被忽悠出家！

　　这是顾晨曦在认识小李后最坚定的想法。

　　可惜这仿若一场战争！小李小光头温柔的声音对于老年人来说简直是杀必死啊可恶，这么来说他不是一点赢面都没有了吗啊啊！！

　　不行，五百元一个月的房子不能离他而去啊口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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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是跑团的话各个人物的设定——老王
(人类满值100)
ATK ？？？
DEF ？？？
INT 100
STR 40
DEX 20
SAN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