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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鬼车9~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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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奋力向前奔跑着，不敢回头。
就在半个小时前，带队老师宣布了今天下午的活动是爬山。爬一座远远就能看见金色佛像的大山，这对于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无疑是个大考验，更别说这是突然之间实施下来的“任务”，让人毫无准备。
因为景点门票包含缆车一次，所以所有人可以选择在上山或下山时坐缆车偷个懒。
上山缆车全程需要花费5分钟，班级里的人数刚好能两两排开所以没有异议的话，大家应该都是坐缆车上山的。
毕竟下山容易上山难嘛，这么多台阶还不把他们给爬吐了。
但问题就出在人群中总有些头铁的想要与大家不一样。
坐缆车的人变成单数了，时值工作日，也凑不出单人游客来，阿黄便只能离开了“上山缆车”的大队伍，走去了爬山的小队伍。
“不愧是副会长，就是头铁！”矮个子的登山同学打趣道。
他是阿黄的另一个前室友，他说的是之前阿黄差点被选为副学生会长的事，不过在阿黄的严词拒绝下，他现在依旧只是个系长。
不过听说这件事的同学们就很有梗了，经常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滚，八字还没一撇呢。有时间说这个，还不如快走。”说着阿黄跟上了导游小姐的步伐。
“好咧。”小矮子应声道。
阿黄并非害怕爬山，只是不喜欢缆车在他身上没有达成最大效率，既然钱都付了，那效率也应该最高才对，这样钱才花得值。他是这么想的。
这坐山与安溪古村一样，没有经过过分开发，还保留着原始的样子，连登山的台阶也是青石铺设，只有三个成年人长度，且没有扶手。这样爬着一两千级还好，爬到中间再转头往下看，实在是会让恐高的人吃不消。
山岚缠绕在山腰间，连零落的树木都成了清澈的深蓝
“真美啊。”看到此般风景，阿黄感叹。
“是啊……哈……要是这楼梯能再少点就更好了……”
跟在阿黄身后的小个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看着都快晕厥过去了。
“哟，刚不还很厉害吗？怎么一下子就萎了？”
“哪有，我还能行！倒是副会长你，居然这么能走真是出乎意料啊！”
“我肺活量大啊。”
“也是，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你长跑好像很厉害，二年级的时候还没拉去……哇，你那时候好像替了3个人欸！怎么做到的？神仙吗？”
“……你心里有数就好。”
“怎么，你看见什么东西了？”
“不，没什么，快点跟上大部队吧。”
“可前面在修路欸，我们真的有走对路吗？”
“唉，还不是你走太慢了。”
为了等体力不足的矮个子前室友，阿黄是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在某个转交处脱离了大部队，不过因为上山的指示牌挂得还算明显，所以不用担心迷路。
有前室友在身后，阿黄也不用担心某些奇怪的东西来找他，也算是落得个清闲。
话说这山上修路的方式倒是传统，是人工运送了还算平整的青石镶在敲打掩饰的山土上，全程需要耗费许多人力物力，不过也能算是对山体影响最小的修路方式之一了。
“他们在这么陡的地方挑担子，看着好危险啊，而且还没有护栏。”矮个子前室友对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表示望而却步，“要是我肯定不行，一定会掉下去的。”
“确定吗？”阿黄将手伸出路外向下指了指，“这儿可是半山腰哦，掉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吓！阿黄你可别吓我！”
本来还有些瘫在台阶上不想动的前舍友，一听这话立马把自己的身体贴上了近山体处，手也握上了凸出的小岩石不动摇，看是被吓惨了。
不远处的工人们见到这幕，戏耍似的特意在前室友面前，把一担石头往路外边虚甩一下，然后发出了点唏嘘声。
“哎呦吼，你们是看不起我吗？跟你们讲，其实我不怕的！”
“放下你的手再说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切……阿黄你就知道损我。”前室友没好气地说，不过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他倒难得心安了。
就算脱离了大部队也有阿黄陪着，就算身处险境也有人每天都身处更为危险的境地中，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没有护栏可能更安全一些也说不定哦。”
这么说着，阿黄就看见了一个半透明的小鬼从青石楼梯的边缘掉了下去，被山岚淹没在了无妄之中。
从山脚起，他就看到了无数这样的小鬼围聚在山边。但这些只有他可见的东西似乎对他一点兴趣般一步一步向着山顶前进，虽然他们好像眼睛不太好而老从山上掉下来，但这样锲而不舍得精神却让阿黄收了些对他们的恐惧之心。
小鬼们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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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我是骗他们的。他们的土地能够恢复生机，只是因为我把属性极阴的狐狸给收服了，并不是我显灵了哈。”
抚摸着阿白的脑袋，小李道。
“所以祭拜我是完全没有用的，他们崇拜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偶像’而已。不过那人造的泥塑在这么多年的供养下，也多少有了些本事，忠诚地实施着‘我’的职责，一五一十地履行着‘我’的作为……有够可怕的呢。”
“其实也不过如此吧。”因为用拐杖很累而直接爽朗坐在自己家门口的王哥，姿势那叫一个豪迈。
“是啊，仅仅是这样单纯的模仿者都让我惶恐，之后应该怎么办呢？希望王先生指点。”
“如非必要不必理会；如有必要，就当着它的面，把它的尊严捏碎；如果实在恼人，直接将那泥塑变作尘土也是好办法。我个人的话，只要不是吵到我的，都不会管。”
“是因为太多了管不过来吗？”
王哥摇摇头。
“那些东西挥挥手就不会有了，只是不想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做的东西，一下子就被毁了罢了，这样很没成就感。”
“这可真是简单又有理的形容。”
“你也可以不用思考那么多。”王哥将头靠在墙壁上，鼻梁上的墨镜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了几分，他那一双空洞的眼睛就这么半遮半掩地露在了小李的面前。
“喵~”在小李的怀中，阿白舒适地打了个滚。
“不用怀疑，你曾经用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必然会发生的真实，不能更改。”
“其实小僧还是相信未来有多种可能性的。”
“不能更改哦~”王哥伸出食指将墨镜顶了回去，“我说不能更改，就是不能更改，没得商量。”
“王先生，在这方面你可真霸道。”
“不霸道点不能让你相信现实啊。”
王哥抬头望向小李的方向。
“明明抢占了那么多的先机，还这样老实，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不是我的。”
“王先生，您可真是又在说笑了。”
“我从不说谎。你这样的孩子我是真喜欢。”
“那小僧就承蒙厚爱了。”
11
管中之狐所寄宿的烟管的本体，是用重明比丘的旧伞伞柄制作而成的。要说这本极易腐坏之物是怎么保存这么久的，里面倒确实有点门道。
首先，雨伞的材料很好，是他山上长的一种木材，其质地极其坚硬不易折；其次，这把雨伞经过少说十代人的传承，其中已经有了淡淡的灵性；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它现在的持有人是重明比丘，一个拥有目空一切的僧侣。
从出生起，他便知道自己可以目睹世界的终焉，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的一切，他没有经历就已经有了准备。
他知道自己会被抛弃，知道他们会留一把很有用的伞给他挡雨，知道这把伞会陪伴他很久，然后在与同样会陪伴他很久很久的狐狸相遇后，被他自己糟蹋掉。
可即便未来是可见的，他也踏踏实实过好在寺庙里的每一天，对于与自己交往的人，不留过多感情，也没必要假装自己个可恨的白眼狼，只是单纯的目空一切而已。
而收养他的，那位也曾年轻的比丘似乎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对他的指导方式，与其他人不同。
给他起“重明”这个名号，也是因为他既有一双可以看见现在的眼睛，又有一双可以看见未来的眼睛。
“你这死秃驴！居然直接把我丢在路上就自己走了！你这不要脸的——呜呜呜呜、你放手……”
可能是在被击败后修养了几天修养好了的原因，狐狸又精神百倍地变作人形跑到刚出村的重明面前瞎蹦哒，然后不出意外被一巴掌拍着脸就按到了地上。
“再……再不济！你打人别打脸啊！”
此时狐狸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清脆，转而浑浊又低沉，完全就成了男人的声音。
少女的脸颊与酮体配上这样的声音，说实在非常违和。
“如果你不是这样突然跳出来的话，小僧也许能考虑考虑。”
按住狐狸柔软的脑袋，重明低声说到。
“檀越还是保持原型比较可爱些。”
“真假啊，你这死秃驴别瞎说！”
狐狸对自己这副话费千辛万苦才变化出的身体极为满意，重明的一两句话并不会让他改变自己对自己的看法。
自己的原型很可爱？得了吧！那都成了恶心的，欺压他的壶的形状了，连毛都没剩下几根，多恶心！
“羸弱又温暖，怎么会不可爱呢？”将头低得与狐狸齐平，重明在他毛茸茸的耳朵边说到。
“你躲在我伞中的时候，真的让我感觉十分温暖。”
他所见到的“未来”中，似乎并没有这一段，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能，重明就这么对狐狸说了。
“以后也呆在我的伞里，和我一起云游可好？”
“你是大佬喽，你说行就行，就是我都快翘辫子了，你可别把我当小人使唤，不然我分分钟死给你看！”
“怎么会呢，你还可以存在好久好久。”
“我发觉你这秃驴真是跟其他秃驴好不一样哦……”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别说和其他沙门比了，就连和“人类”这个物种比，重明都是极为特殊的，
他的人生本就是根据“未来”而走动的。未来如何在他眼中转动，他便如何走动。
但从山上下来时，那种对于寺庙也好、对于师父也好、对于香火从未熄灭的鼎炉也好的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想要试着抗衡一下，抗衡一下无法撼动的命运。
世间的一切的一切皆尊崇着“理性”，而所有一切一切的事件皆是“理拉”。（注1）
他知道自己在所有的“理”面前不过是弱小无助，脱了水就无法生存的小孑孓而以。
他无法阻止寺庙的覆灭，无法拯救即将死亡的师父，甚至无法再青烟焚灭，香油不在时去添柱香，加点火。在他所暂留的居所被烧杀□□时，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力挽狂澜……这些从他出生起，他便看得一清二楚。
“爹爹砍了娘娘的头。”
是他唯一对自己的生身母亲说过的话。
可惜他对已经发生过的事，记性和普通人类一样差，所以那个生下他的女人长什么样，其实他一点也记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理性”是哲学意义上的，简单来说是大宇宙的终极奥义，是世间一切走向绝对精神的发展轨迹
“理拉（leela）”是印度宗教用语，意思是“由神主导的戏剧或游戏”，简单来说就是所有发生的一切事，都是由神之前编排好的。
嗯，虽然似乎没人想要了解，但这两个点就是本文的核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