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少女我不爱猫

13、chapter13

　　硕大的饭桌上人却不多，再加之刚刚的插曲，空气中布满安静的气氛，除了轻微的碗筷碰撞声再听不到其他。

　　沈一寒也出奇的安静，和往常不同。
　　她一向是希望众人的焦点都在自己身上的，平日里这样的场合，是话最多也最活跃的一个，但是今天却一直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具，筷子拿在手里，却没夹起什么菜，只是恹恹的拨弄着青花瓷小碗里的米饭，方子喻帮她布的菜，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给我再倒一杯。”她手边高脚杯里的红酒却很快见了底，沈一寒咽下最后一口，将杯子放在餐桌的台面上，她刻意加重了动作，靠在椅背上，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管家说道。
　　目光却向牧黎川那边扫去。

　　看到的一幕让她皱起的眉头更深。
　　牧黎川正在帮沈苑的杯子里填着果汁，他的头和身体都微微侧向沈苑那边，莫名的便让人觉得这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沈一寒从小和牧黎川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格她再了解不过，沈一寒只当是性子使然，却从未感觉到自己有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时刻。

　　管家把她的酒杯填满。
　　方子喻不赞同的想要拦住她，开口，“女孩子喝太多不好。”

　　沈一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像是故意的一般，不听劝告反而一饮而尽。

　　方子喻不赞同的摇头，刚要开口说教些什么，就听得餐厅的包厢门口又有声音传来。

　　左晟回国不久，趁着这次机会不仅叫了世家一起长大的朋友，还叫了一些在社会上混的兄弟，怕两拨人玩不到一起去，特意开了两个包厢，避免两方的过多接触，却没想到那群人在自己包厢吃的无聊，就跑到牧黎川他们这边来，想和他们多多认识一下。

　　虽然他们的年纪都相差不多，但是从小家境优渥接受贵族精英教育的少爷小姐和小小年纪便混迹在社会上的人自然气质也不相同。
　　见到生人，一直喋喋不休的牧景川都噤了声。

　　管家见他们进来，正准备帮他们拉开椅子，却没想到几人倒是毫不客气，自顾自的寻了地方坐下，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

　　沈一寒的酒量本就不好，刚刚喝的有点多又有点急，扶着额角隐隐发晕，方子喻在一旁一直看顾着她的状态，见她这副模样，帮她倒了热水，又取了凉毛巾，帮她缓解头痛的症状，没把心思放在这几人身上。
　　牧黎川是他们之中年龄稍微偏长得，又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倒是大方的打了招呼。

　　沈苑向来对旁人不关心，仍旧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我还要喝。”沈一寒酒劲上了头，方子喻扶着她的右臂，她嘴里还在念念不休，讲话的音调有些高。
　　“我来陪这小妹妹喝。”刚刚进包厢的其中一人，头发张扬的染成银灰色，见沈一寒两颊坨红，便拉着椅子坐到她旁边，调笑着说。
　　语气里的轻佻未加掩饰。

　　方子喻拧起眉，坐在主位上的左晟却开了口，“阿杜，别这样。”
　　阿杜虽然带着浓浓的社会气息，但是左晟的话还是听得，他吐了吐舌，觉得没劲，便把目光移向坐在牧黎川旁边的沈苑身上。

　　方子喻见状，先行点头和大家告别，便扶着沈一寒回了她住的房间。

　　阿杜的目光太过张扬，沈苑不是没有感觉到，但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坐的端正笔直，仍旧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她的头微低，从阿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也很是惊艳。

　　阿杜起了心思，便又凑到沈苑旁边。
　　手也同时探到沈苑的胳膊上，“妹妹怎么来了也不喝酒，如果不会喝的话哥哥教你。”

　　还未等他沾到沈苑的衣角，牧黎川右脚一推，便把沈苑连人带椅子向后拽了一米，阿杜扑了个空，抬头看见的便是牧黎川稍显严肃的面孔。

　　“离她远点。”牧黎川墨色的瞳孔里酝酿着一丝寒意。

　　阿杜本就性子暴躁，三番两次受挫感觉自己的面子上挂不住，他和牧黎川不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见这次左晟未发一言，他也来了脾气，“呦，这些小姐们如果碰不得，就别带出来现，坏了老子心情。”

　　左晟和沈一寒相识已久，虽然关系不亲密，但也当做妹妹对待，出言维护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和沈苑并不熟，况且她是牧黎川带来的人，左晟不好管了这麻烦去，便独自坐在一旁，端着酒杯连看都没看一眼。

　　阿杜的气焰顿时嚣张起来。
　　他挑衅似的打量着牧黎川。

　　见阿杜不听劝告，牧黎川右拳紧握，隐隐有发怒的架势。
　　“我先走了。”沈苑终于抬起头，淡淡的看了阿杜一眼，表情依旧如平常一般，毫无波澜。

　　阿杜见到她的全貌时，先是惊喜，后又被她这一眼扫的微微心虚起来。
　　这时，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中一人开了口，“这位小姐看着很面熟啊，是不是在muse见过。”

　　听到“muse”时，沈苑的面色微变，她看了看刚刚发声的那人一眼，心下了然，两人在“muse”的确有过纠葛，他记得她也不奇怪。

　　‘muse’是沈苑兼职的酒吧。
　　她只负责在晚场的时候唱歌，歌曲的时间以及工作的长度完全取决于客人的需要，如果没人点歌，她一晚上只需要唱五首，一首一百块，如果有人点歌的话，则会加价。
　　这样的酒吧驻场歌手有很多，按照排班沈苑一星期也只去两次而已。

　　但是连续两次，都和刚刚发生那人起了冲突。
　　那人见沈苑长得好，气质冷艳，每次登台从来不说一句话，只是唱歌，唱完就直接进入后台离开，被挑起兴趣的同时也起了龌龊心思，那天拿了钱砸给经理，让她连续唱了十首歌，直到沈苑的嗓子已经开始出现不适，微微沙哑之后才作罢。
　　然后又叫来经理，让沈苑出来陪着喝酒。

　　经理有些为难，他知道沈苑年龄还小，也只是学生，还是被自己朋友介绍过来兼职的，和这些社会混混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处，却又迫于他们的淫威，毕竟自家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只能把沈苑叫了出来。

　　沈苑仍旧一副冷冷的模样，淡淡的睨了那些人一眼，然后便端起桌上满满一杯威士忌，直接泼到那人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那人被折了面子，脾气上了头，随手抄起桌面的酒瓶子便张罗着要收拾沈苑，他手下那些弟兄也按捺不住，一个个都站起来，做好要把酒吧砸了的架势。
　　酒吧老板硬着头皮把他们拦下，好说歹说才稍稍息了他们的火气，又提出酒水全免，这才让沈苑得以脱身。

　　自此之后，每次沈苑上台便会先和老板说好，今日那伙人没来，她才登台演出。

　　“本来就在酒吧工作，在这个场合还装什么清纯。”经过刚刚那人一提醒，阿杜也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在酒吧他也在场，只是当时沈苑的脸上带着妆，和今天不施粉黛清清纯纯的模样稍有些出入。

　　他刚想张口继续说些侮辱人的话，却全数都破碎在牧黎川的拳头里。

　　牧家对孩子的培养向来是铁血政策，他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去部队训练，打起架来三五个人都不是对手，况且牧黎川下手极黑，净打在人身体脆弱的地方，三两个拳头下去，阿杜便只能缩成一团，在地上哼哼唧唧了。

　　他带来那些兄弟本来也想发作，却看到左晟警告的目光后全数作罢。

　　管家贴心的递来湿巾，牧黎川仔细的擦过自己的每一个指缝，拉着站在一旁的沈苑，径直离开了包厢。

　　牧景川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哥哥这样大的火气，经过这么一闹，他也没了兴致，干脆也跟着牧黎川和沈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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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黎川并没有把沈苑送回房间，而是拉着她进了自己的车。

　　“那些人说的话你都不用理会。”牧黎川定定的看着她，开口。
　　“我不在意，”沈苑见他的脸色还是铁青的紧，被羞辱的人明明是自己，却招来牧黎川这么大的反应，没必要也不值得，她摇摇头，“他说的就是真的。”

　　其实就算沈苑不说，牧黎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从她现在在学业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要坚持去寿司店打工就知道，她需要钱。

　　“嗯，我知道。”但是牧黎川相信，她绝对不是阿杜口中的那些不知检点的女孩。

　　听到牧黎川这样说，沈苑的神情倒是终于有了变化。
　　“你知道？”她挑起眉看着牧黎川。
　　“我只知道，你绝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两人离得很紧，牧黎川几乎要把她融在自己的眼睛里。

　　“如果我是呢？”沈苑听到他这样说，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歪着头，神色略有些俏皮的看着牧黎川。

　　“我知道你不是。”牧黎川坚持，他看人向来不会错。

　　沈苑被他眼里的坚持震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她清晰的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值得被信任和珍视的。

　　自她上学开始，她便一直独来独往，学校里没有什么好朋友，原因除了她本身就不爱交际，性子冷淡之外，大多数孩子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白城不大，一个人只要带着一点点污点都会在人们的口中不断发酵扩大。
　　尤其是沈苑，一出生便带着“她妈妈是妓女。她也不是什么好孩子”这样的标签，她周围的同学家长都会再三嘱咐自家孩子，要离她远远的，她从来未感受过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小时候遇到委屈和不公平对待，因为自己的这层身份，她也只能默默忍受，而现在，看着牧黎川全然坚定而信任的眼眸，沈苑第一次产生了要为自己辩解的欲望。

　　“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我的老师给我介绍的这份兼职，只是酒吧驻唱而已，唱完就可以离开。之前有两次，他们要我陪他们喝酒，我不同意，所以才起了冲突。”
　　沈苑解释道。

　　牧黎川眼底有光一点一点亮起来。

　　他伸手捂住沈苑的耳朵，“我知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很好很好。”

　　车里的灯把两人的身影投射在挡风玻璃上，看起来像是拥抱的姿势，他独有的少年气息包裹着沈苑，干净又踏实。她的小耳朵被他的大手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仿佛能摒除所以的不堪入耳的那些话，沈苑微微闭上眼睛，久违的有些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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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日起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