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少女我不爱猫

14、Chapter14

　　沈苑把头靠在车门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睡着，今天发生的事，仿佛让之前她在学校里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流言蜚语再次重演。
　　但是还好这次不同了，现在有人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背后，不论前因后果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现在她也不必把那些小小的抗议声音压在心里，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为自己辩解。

　　就算她看起来再淡定，再老成，但是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还未过十八岁生日的女孩，也渴望被柔软包裹，下雨时有伞可依。

　　经历今天这么一番，她心绪波动，心情也五味杂陈。
　　尤其是不知道到底怎样面对牧黎川，干脆闭上眼睛，缓解这一路的尴尬罢。

　　从左家的度假山庄到市区走的是国道，晚间路上行驶的车辆不算多，牧黎川一边注意着车况，一边用余光留意着沈苑，见她睡着，尽最大可能的把车开的平缓。
　　刚入秋，路上的一草一木都泛着凉意。
　　虽然车里有恒温系统，牧黎川还是开了车载空调，路过收费站停下时，还贴心的从后座拿了自己的衬衫，披在沈苑的肩上。

　　抵挡不住这样的温软来袭，沈苑还是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周围是一片黑暗。
　　出于对黑暗和陌生环境的恐惧，沈苑不安的动了动，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自己的动作滑落到低下，不过她也无暇顾及。她稳住心神，听到身旁好像有浅浅的呼吸声，又伸手摸摸身下椅子的质感，确定了自己应该还是在牧黎川的车上，她舒了一口气。

　　“有人吗？”沈苑低声问道。
　　“我在。”牧黎川似乎是一下子惊醒，他起身打开车内灯，同时在沈苑的眼前挡了一下，怕她因为突然的光源照射而不适。

　　沈苑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难道牧黎川没有送她回沈家？沈苑有些疑惑。
　　她又回头朝着车窗外看了看，车子两边离墙的距离都很近，看起来不免有些堵塞，正对面仿佛是个胡同口，黑漆漆的里面没什么光。

　　沈苑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居然已经十一点了。
　　他们去时最多只花费了两个小时，就算离开度假山庄是七点，也不该这么晚吧。

　　“我看你睡着了，便没有叫你。”见她看表，牧黎川解释道。

　　牧黎川从程叔那里得知，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寿司店帮工，现在又多了一项在酒吧驻唱的兼职，加上学业方面的压力，她一定是很累了，才会毫无戒备心的在自己的车上睡下。
　　到了目的地，他也没有叫醒沈苑，而是让她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会儿。

　　“谢谢。”沈苑应了一声。
　　心里倒是对牧黎川改观不少，原本以为他是权贵家的少爷，周围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哄着护着，到没想到他却懂得如何照顾别人。

　　“走吧，我带你下去看看。”牧黎川俯身帮她捡起刚刚滑落在地上的衬衫，又微微前倾替她解开安全带。
　　两人的近距离让沈苑微微觉得不适，她想坐起来，却忽略了自己一个姿势保持了四个小时的僵直身体，径直的撞到牧黎川的身上。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阿苑投怀送抱吧。”牧黎川手疾眼快的扶住她，见她一副才睡醒呆呆的样子，不免调侃道。
　　沈苑没说话，耳根却慢慢红起来。

　　牧黎川带她来的地方是北京的老胡同，看样子有些年头，深红色双开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阶周围长着写小草，牧黎川从裤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形状奇特，大门的锁看起来有些年头，牧黎川开锁的时候用了劲，才看看把门打开。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牧黎川抓住沈苑的手，一边提醒她小心脚下，一边抹黑前进。
　　好歹天上还有一轮弯月，过了一会，沈苑便适应了这种环境，只是迈起步来还有些犹豫，只敢小步慢慢向前踱着。

　　反观牧黎川，好像对这里极为熟悉，哪里有不平的地砖，哪里有石凳和台阶，他都成功的带着沈苑避开，仿佛是在这个地方走了千万遍的样子。

　　大约走了一分钟不到，牧黎川伸手带到一个门前，准确无误的抬手摁下了一个开关。
　　门廊上挂着的灯顿时亮起来，整个院子溢满昏黄。

　　虽然这老胡同的门口看起来似乎荒废很久，但是院子里倒是出乎沈苑意料的干净。
　　石凳和石桌摆放的整齐，靠着院墙还放置着一排排木质置物架，摆满了花花草草，生长的极为茂盛，院子里没有一根杂草，一看便是时常有人过来打理的模样。

　　“这是我爷爷奶奶以前住的地方。”牧黎川看着沈苑打量的目光，解释道。

　　他被牧家送到基地训练，算下来也有将近一月没有过来了。爷爷奶奶生前为了牧家的基业奋斗了一生，老了便在这里颐养天年，牧黎川和牧景川的父母在他们小时都无暇照料，便把堂兄弟两人放在牧老爷子这里，让老人家代为看管。

　　牧黎川的童年，就是在这个温馨的小院子里度过的。

　　牧爷爷牧奶奶死后，牧黎川和牧景川都被各自的父母接回身边，这个老胡同，也就再也没人来过，所以就荒废了下去。
　　牧家人似乎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们看中的，只是牧老爷子留下来的大笔宅院和遗产。只有牧黎川，会时不时过来看看，打扫庭院，清洁房间这种事都是自己来做，他并不想假手于人，因为这里，拥有他最珍贵也最美好的回忆。

　　就算这次离开一个月，也只是让牧家的管家过来照顾一下花花草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动过。

　　他推开门，带着沈苑走进里屋。

　　很标准的方正布局，入目便是深红色实木制的套椅茶几，茶几上端端正正的摆着茶具，墙上挂着几幅笔法遒劲的书画，能看出这屋子原来的主人定是极为风雅的。
　　除了满满的古色古香气，大厅一角还摆着不少玩具枪械和玩具车，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沈苑却不觉得奇怪，这应该是牧黎川和景川小时候经常玩耍的东西吧。

　　正是因为如此，老屋子的场景才鲜活起来。
　　趁着门廊上挂着的吊灯，沈苑仿佛能看到牧老爷子坐在摇椅上品茶，而牧黎川和牧景川拿着玩具枪互相追逐打闹、玩耍嬉笑的场景。
　　温暖的不像话。

　　牧黎川的房间在客厅的左手边，面积不大，但是满满登登却摆了不少老物件，墙上还贴着奖状，虽然在时间的腐蚀下已经渐渐淡了颜色，但是上面的字倒很是清晰。
　　这样的布局沈苑很是熟悉。

　　她和母亲换过不少出租房，比牧黎川的房间还狭小拥挤不少，但是墙上的奖状倒是如出一辙。
　　沈苑取得了什么荣誉，母亲只要一看到，都会默默的贴在墙上，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少见的露出微笑，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生活更有希望些。

　　牧黎川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是沈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她饶有兴趣的走进那些奖状看了看，几乎都是他在三年级之前的，什么“创新小能手”‘最佳发明家’一类的很多，最下面那张倒是吸引了沈苑的注意。

　　“最佳人气小公主”，看到这张的时候，沈苑控制不住的扑哧一声笑出来。
　　牧黎川见她笑得这样开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明白了什么，顿时闪身到那张奖状门前，他个子高，把沈苑目光里的整面墙都挡的严严实实。

　　“我奶奶见我和景川小时候总是舞刀弄枪的，就给我们在幼儿园报了名，那时候还不懂事呢。”牧黎川看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连忙解释道。

　　毕竟在一个热血少年心里，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形象是至关重要的。

　　沈苑边笑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背过身去继续看房间里其他的老物件，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的藏不住。

　　牧黎川略微有些郁闷的看着奖状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心里有些懊恼，嘴里默默的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当时就像景川一样装病不参加好了。”
　　屋子狭小，他的抱怨声在沈苑耳朵里听得很清晰。

　　沈苑的心里，仿佛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抓了一把，一点一点的痒起来。

　　那天的弯月很亮，小院里的花草很香，沈苑和牧黎川并肩坐在门廊前面的台阶上，就算相对无言心里却也无比舒爽。
　　这样干净纯粹的夜晚，是封存在沈苑心里，关于牧黎川的第一份独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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